《都市遇妖录》鱼目

15、14

　　“老马，等等我……”听见背后有人连声狂呼，马玉生不得不皱眉停下了脚步。他刚一扭头，就见到人高马大的杨斌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同时大手不知轻重地拍上了自己的肩头，“我说，你怎么溜得这么快？老师还没说完集训安排你就不见人影了。有耗子咬你屁股？”

　　面对杨斌的调侃，马玉生没啥好情绪地嗤了一声，用拂灰的动作将对方的大掌扫落肩膀，不愿再吭气地继续往寝室走去。杨斌紧随其旁，有意无意间又将手搭到了马玉生的肩头，“你是不是也气不过那个诸葛能当上副队长？哼，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个新生，一点资历也没有，凭什么就能捞个副席？手艺比他强的多得像是食堂红烧肉上的猪毛，就算是轮到你也轮不上他……”

　　听他这么说，马玉生刚想回他一嘴，就听冷不丁从两人背后冒出个阴森森的声音，“原来你这位室友在你眼里不过是根猪毛，而你自己也只是比猪毛强了一丁点……”

　　“诸葛思源，你胡说什么！嘴里放干净点！”杨斌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毛了。他“噌”一声转过身，恶狠狠看着离他们半步远的诸葛思源呵斥说：“你有没有道德，没事尽偷听别人说话，娘们儿都没你这么八卦。”

　　诸葛思源冷哼一声，回了几句，“在人背后嚼舌根，女人都没你这么碎嘴。更蠢的是，想说人不是也不会挑个僻静的地方。这里车来人往，你的分贝快赶上高音喇叭了，还用偷听？”说完这些，诸葛思源的眼神便转到马玉生的身上，兹溜溜来回打转。马玉生被他的注视扫得有些心里发毛，他发现当对方的视线落到自己手掌时，眼神中明显闪过些异样的光彩。

　　见诸葛思源完全忽视了自己的存在，杨斌将那对总带着阳光味道的大眼瞪得快要脱眶而出。可就在他想要“一言不合即刻动武”的时候，猛然发现诸葛思源很奇怪地后退了两步，然后面无表情地对自己说：“盛老师嘱咐我来通知你，明天12点去他办公室。还有，所有参赛人员明天下午4点在小球场集训，一个都不能缺席，否则后果自负。”

　　诸葛思源交代完，便留给两人一个“决绝”的背影，扬长而去，搞得马玉生有些回不过味儿来。他和杨斌面面相觑了半分钟，就听杨斌语狐疑地说道：“那啥，他其实是来传口信的吧？为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噗……”马玉生好容易忍住了心中爆发的笑意，兄弟般拍了拍杨斌的肩头，“行了走吧，谁管他那么多。咱再不去寝室拿饭碗，今晚就甭想和二食堂里的大排亲密接触了。”

　　拖着一脸不甘的杨斌向寝室走去，马玉生忍不住偷偷回望，视线范围内却已经没有了诸葛思源的身影。

　　周五下午的操场本就热闹非凡，而今天更是特别。全校至少有六成的学生都知道杨斌和诸葛思源两位校草要来这里集训，但凡听闻过两人间恩怨情仇的人都巴望着能再次看到“火星撞地球”的景观，再加之“外貌协会”的成员更不会放过一饱眼福的机会，所以还没到4点，加油的，看热闹的，众多“堂口”的粉丝团就把小球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马玉生看着热情四溢的同学们，再次默默哀悼起自己的不幸。也不知道盛老师是中了什么邪，特别重视这次的比赛，连赛前集训都备上了毛巾和矿泉水，可怜他这个打杂的要背着十几条加大毛巾，外加二十来瓶矿泉水，负重徒步行进两公里后还要穿越“人山人海”。

　　好容易扒拉开人群，马玉生见到所有被钦点的十名队员和陪练都已经在做着热身运动。球场上最亮丽的风景线自然就是两位帅哥。马玉生粗略估计了一下，如果将周围二十个人的视线看成个500瓦烤箱的话，那么现在在场上活动着的就是十几只烤全羊，其中的一对已经皮色金黄，外脆内嫩，完全够资格上桌待客……

　　一声哨响，杨斌跳球成功，皮球好死不死正打到诸葛思源的面前。诸葛思源带球连过两名防守队员，入禁区一个标准的急停跳投得分，场下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马玉生好笑地发现，当诸葛思源投篮入筐的那一刻，杨斌的脸都有些绿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这球之后杨斌和诸葛思源配合得也是及其默契，完全不像是有旧怨的模样。如果谁是头一次听说这俩，定会误以为他们是多年的搭档。上半场结束时，主力队的得分比陪练队高出15分。

　　随着各队员慢慢走到场边休息，围观的人群也开始骚动。不少女生都捧着事先准备好的饮料，将心仪之人围了起来。能在球场上一展风采的大都有红粉知己在场外注视，当然这其中最热闹的莫过于球队的灵魂人物。

　　“杨斌学长，喝点水……”

　　“诸葛同学，我帮你准备了脉动……”

　　“杨斌同学，听说这个宝矿力水特很适合激烈运动后引用……”

　　“诸葛队长，试试宝康力吧，味道很不错……”

　　与杨斌笑眯眯地接受着各色女生关切所不同的是，诸葛思源见到自己被粉裙翠衣困在球场中后，硬是把一张俊脸拉成了马脸，也不顾众人的款款深情，迈开修长的双腿，硬是从正中央杀出条“血路”，三两步来到了球场边。

　　“喂，毛巾。”诸葛思源故意紧紧挨着某人坐下，用富有金属色的声音提醒着对方自己的意图。
　　马玉生很想装没听见，但是他也怕倘若自己真是装聋作哑，球场上那一道道羡慕眼神的主人会把他给烦死，于是只得一声不吭从大背包抽出条雪白的毛巾递给了少爷派头十足的“邻居”。

　　将用过的毛巾丢回马玉生怀里的同时，诸葛思源又发出个铿然有声的字眼，“水。”

　　马玉生弯下腰，从脚边的纸箱里抽出瓶矿泉水，猛然间心生一念，于是便在转过头的同时，对着诸葛思源突然做了个电影中伪军见到鬼子时的表情，同时作狗腿巴结状将水瓶递了过去。

　　马玉生本想借此惊一下诸葛思源，就吓下不到对方，能噎他一下也不错。哪想诸葛思源根本就是老奸巨猾，立刻回了他一个“风流倜傥”的笑容，并用柔情似水的声音说道：“谢谢你啊，马学长。”此言一出，附近立刻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马玉生则是被呛了个半死，就差没找件外套披上。

　　高手交锋，一招定输赢！

　　下半场开始，身兼球队教练和学校老师双职位的盛军不断更换着上场队员，似乎是在演练着各种阵型。诸葛思源频繁上下，令周围的众多心湖频频荡漾。不过可惜的是，只要他在场下呆着，就会坐到马玉生的身边，仿佛那里就是他的专座。偏巧马玉生屁股霸占着长条凳的最边角，隔开个那个特席后就是其他替补队员的坑位，搞得旁人只能干瞪眼，完全没有近身的机会。

　　终场结束，主力队果然技高一筹，压着陪练队整整40分钟，以69比39的悬殊比分打响了第一炮。盛军老师对自己事先排演的几个组合非常满意，他总结完这次集训后，兴奋地一挥大手说：“走，今天盛老师请客，队员们都跟我去学校门口的‘一品居’吃涮锅。”

　　“噢！盛军万岁！”

　　运动了这么些时候，学生们早就饿了，一听有白食吃，顿时都咧开嘴欢呼了起来。大家利索地收拾完东西，浩浩荡荡向校门口走去。

　　虽然盛军说得清楚，只邀请球队队员，但丝毫不能阻止众围观者宁愿自己掏腰包，也想要与他们同店吃饭的决心。而且“一品居”本来就是做学生生意，店里的东西价廉物美，是大家打牙祭，联络感情的首选去处。

　　所以当篮球队的一干人等踏入店门时，发现不算宽敞的“一品居”几乎已经爆满，只有两张十人桌还空着，仿佛正等候某些人的到来。

　　队友之中，杨斌和马玉生非但同系而且同寝，自然两人就比较亲近，所以眼见马玉生落座后，杨斌也没多想就在他旁边坐下。等他刚碰着凳子，就听见身侧似乎传来一声低低的冷哼。还没等他看清是谁，但见一个黑影转到了马玉生另一边，大咧咧落座后，只留给自己一个棱角分明的侧脸。

　　“咕咚”，马玉生暗自吞了口口水，在心中无奈默念：其实，我不想变成烤全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