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术业专攻 ...
-
进了洞府，石头这才深刻的意识到何谓别有洞天。
一层层的深阁琼楼，一进进珠宝贝阙，有种说不出的幽静。
与之相比，他们强占的那水帘洞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毫无可比性。
不过那也是讴天用心布置出来的。想到这儿，石头的笑不禁更醉了一分。
与那仙童直至瑶台之下，见一身形端坐于台上，两边各有三十余名小仙侍立于台下。
坐于台上那人便是须菩提。
看上去约摸不过二三十岁，却是已有数百千的出师弟子了。
须菩提盘腿坐于台上，一手撑着头懒洋洋的等着石头走到他面前。
“弟子志心朝礼，还望师傅收下我这个愚笨徒弟。”
“唔~”须菩提看着他，满眼都是兴味，“那你先说说你是哪方人氏？”
“弟子乃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氏。”
“哦？”
“胡扯！”还未等须菩提那意味声长的“哦”结束，左侧下手的一名仙侍却跳出来喝道，“他定是个撒诈捣虚之徒，哪里是来修什么道果的！把他赶出去！”
这仙侍在其中还算有些身份，其他人一听也作势要将石头架出洞外。
看着一脸不解却依旧雷打不动的石头，须菩提轻笑出声，轻轻挥摆着衣袖便让那些准备群起而攻之的小徒弟们静了下来。
“师傅！”之前那跳出来的弟子还想说话，却被须菩提一阵掌风扇了过去，半边脸肿了起来。现今只能用手捂着发肿的地方，却是不敢说话也说不出话来。
“我这儿的规矩都忘了吗？”虽是说得温和，却也夹带着危险的气息。
那仙侍拼命摇着头往后退去。
须菩提再度看向石头，“方才的事只是个误会，不必介怀。”
石头那双金色的眸子与他对视，“我只是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如此激动？”
“颖息，你来说说看。”须菩提不做正面回答，改而点名之前为石头带路的小仙童。
“唔......从东胜神洲到我处必过两重大海，隔一座南赡部洲，想是旅途迢迢，你说是从那处来此地，所以如讳才一时不信，冲动说出这番话来吧。”
须菩提满意的点点头，颖息虽然才来了百余年，但是天资聪慧，比之前辈们高了许多。
“是吗？”石头看着如讳隐在人群中那愤愤的眼神，约摸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没错。”打了个手势，让团团围着石头的仙侍们退回原位。
“啊~ 既是如此倒要解释的清楚些。”石头将疑虑先抛到一旁，复又笑道，“弟子飘洋过海，登届游方，算下来约摸有十数个年头，这样的话，从东胜神洲到此处应该不足为怪。”
须菩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终点点头，“既是遂渐行来的也罢。你姓什么？”
石头的笑容这时有点苦涩，“无名无姓。”
“那父母呢？”
“无父无母。”
“既然没有父母，那就是从......”讲到这里须菩提微微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问道，“从树上生的？”
石头看了他一眼，心下疑虑丛生，却还是恭恭谨谨地回道，“弟子虽不是树上生，却是石头里长的。”
“唔~ 花果山上有块女娲补天时留下来的仙石，数十年前却是一遭石破天惊，如此说来，你便是从那里面蹦出的灵胎。”
“是不是灵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在那里有的记忆。”
“那不就是天地生的？”私下里议论纷纷，唯独如讳、颖息二人默不作声。
如讳死死的看着与须菩提谈笑风生的石头，心中有了嗔意。
颖息却是歪着头好奇的看着这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人，一双眼睛亮闪闪的。
“你虽快活过百载，但在灵胎之中也不过是个如同刚生出来的幼儿。这样吧。我先给你个姓，子者儿男也，系者婴细也，正和婴儿之本论，教你姓孙，如何？”
“弟子接了。”石头微微有些诧异，面上则滴水不漏。
“唔~ 我们中有十二个字，分派起名，到你则刚刚好是第十辈之小徒。这十二字分别为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排到你正当‘悟’字，如今给你起个法名孙悟空，好么？”须菩提却是在征他的意见。
悟空......孙悟空......
有那么一刹他的身形晃了两下，随后低下头来，谦逊道，“如此，多谢师傅了。”
“不用不用。”将手中的阄儿放入衣袖，须菩提毫不心虚的接受新徒弟的谢意。
“哎呀！那我从今天开始也有师弟了！”颖息一双眼笑眯了起来，牙齿蹭亮蹭亮的闪着光。
石头，不对，应该说是孙悟空有些啼笑皆非的对他弯腰作揖，“悟空师弟在此拜见颖息师兄。”
“起吧起吧~ 不用如此生分！”说着，将手搁到了他的肩上，“以后师兄我会好好教导你的。”
“如此，多谢师兄了。”
“不用不用。嘿嘿~”
“颖息你可高兴了。不再是最小的了。”须菩提半嘲讽半调笑地说道。
“是是是。徒弟在此谢过师傅了。”装模作样的鞠躬致谢，颖息一副鬼灵精的模样。
“别了别了。就你那毫无诚意的谢师傅我还不屑要。”说罢，须菩提笑了开来。
“哈哈......”其余仙侍也纷纷笑了起来，有些人开始围着孙悟空聊了起来。
颖息眼红的看着前面其乐融融的景象，在原地跺了跺脚，也不等听着一年才一次的讲座便回屋生闷气去了。
须菩提一面侧耳听着他们谈话，时不时插两句，一面看着颖息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哎呀！不对不对，不是这样，应该再考虑到采光和阴影。”
“错了错了！要考虑到用量的比例问题！”
“加这条辅助线，之后就可以代入公式计算了。”
观音忙碌的前后左右奔波着。
“喀~ 所以我说~ 没事弄那么多事出来做什么？还不是自己找罪受！”断背一边吃着观音用法术加持过的蟠桃，一边坐在高处晃着两条腿闲闲得说着风凉话。
“滚！”看着那个从猴子变成人的断背，观音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好的一副斯文败类（= =）的面相怎么就给了他呢？！
“人啊~ 就要有自知之明~ ”顶着极儒雅的书生面相，口中却说着刻薄的话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给我帮忙就给我死出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哼哼~ 我一直坐在这里，手脚都没动过，没碍着你。”
“那就给我闭嘴！”
“不成不成~ 我可是有人身自由的~”
“哈！就你这个猴子精！你没有人身自由的资格！”
“NONONO~ 你又错了~ 我是自然人，享有一切民事能力，包括人身自由和言论自由。”
“哼！自然人是指基于自然规律出生、有血有肉、两足直立行走、有高度抽象思维能力的高级哺乳动物。”
“难道我不是用双脚走路？”从高处跳了下来，断背放大的脸出现在观音的面前。
“我的重点是基于自然出生！！！”观音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你是吃了桃子才进化成仙人的，所以你是属于基因改造过后的人！！！不是自然出生，而是类似于克隆人，不算是自然人。哼！”
“啧啧~ 真是强词夺理。”直起身，断背扬扬脖子，示意观音看向身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这群浑蛋！”观音第N+1次暴走。
“嘿~”断背站在一旁抱着双臂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从地狱式学习脱离出来的猴仙们躲到十里开外的树丛，压低声音开始交流。
“还是押大人？”
“不不不......我觉得现在还是断背长老比较看好一点。”
“那大人和断背长老的还有谁押？”
“我！”
“还有我！”
“断背长老和观音的，我再加100株。”
“大人和观音的！我押300株！”
“最近又开了一盘口，是大人、断背长老和观音三人的！”
“啊啊啊啊！我押这个！”
“我押1000株！”
“我改30株押这个！”
“我也要！”
嘻嘻~ 赚翻了赚翻了~ 开赌局的秋长老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你们......”
“这是什么？”
“还不是压最后到底是大人和断背搞BL还是观音到底选择哪一个，亦或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玩3P，怎么样，你们要不要也来......嘎！”
“BL？嗯？”
“选择哪一个？还3P？！”
观音和断背对视一眼，随后一人一手抓住准备落跑的秋长老。
“来来~ 我们来重新温习一遍奥数以及西方史学~”观音用另一只手朝它勾勾手指头。
“是啊~ 顺便也学习一下世界各国历代刑罚大全。”断背在一旁笑得好不温柔。
“呃......嘎......”秋长老一时心肌梗塞昏了过去。
“怎么办？”观音侧头问道。
“用水泼醒吧。实在不行就地埋了。”
“好主意。”
30里开外的树丛。
“我押3P！”
“我押断背长老！”
“3P！”
“......”冬长老一边乐呵呵的数着株目，一边对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秋长老假惺惺的在心底滴了几滴泪。
话说悟空当了须菩提的小徒弟后，立刻就被不负责任的师傅踢到了颖息那里，学习洒扫应对、进退周旋之节。
之后，出乎所有人意料（不包括悟空）的，那位一年才回来一次的须菩提居然留了下来，还很为人师表的对学生们进行一番指点。
悟空作息表
一早先拜见众位师兄，
之后与众师兄学言语礼貌，讲经论道，习字焚香，顺便再研究下男女交流...... = =
闲时扫地锄园，养花修书，寻柴燃火，挑水运浆。基本上杂活他全包了。[就一免费苦力！]
在洞中不觉过了六七年，这期间虽然须菩提也有出去过，但却是在洞内的时间比在洞外的多。这让一干弟子不禁大惊失色，这师傅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一日，勤奋到让人觉得诡异的须菩提正在开堂讲课，讲到一半，突兀的令做笔记的悟空上前。
“你已经来这儿有七年了吧......”须菩提眯着眼睛看他。
“是。师傅。”
“学了那么些个道家真理，也是时候学些术了。”
如讳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们两个，心中一阵不平，我来这儿过了50年才开始学些小法术，凭什么这个来这里不足10年的小子就可以有这种待遇！
“那么......道字门中的三百六十旁门你也该清楚了。你想学哪一种？”
“不瞒师傅，我是特地来此学得脱离轮回之术的。”
“哦？”懒洋洋的抬了下眼，须菩提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悟空走了过去，猝不及防的被他用戒尺打了三下头。
“师傅？”
“还未有小成，就想学脱离轮回这等禁术了？”
“弟子明白了。”垂首恭顺的坐了回去。
如讳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看吧看吧~ 就知道师傅不会偏心~
“今天就这么散了吧。”说完，负手于身后走入里面，关了中门，撇下大众而去。
其他人被这突然的下课给吓了一跳，难道师傅又恢复正常了？
“哼~ 还没学会走就想着飞呢~”如讳指高气昂的拿着笔记从悟空身边强硬的擦身而过。
“悟空，你没事吧？”
“不妨。”悟空淡淡一笑，也不做什么争辩。
方才师傅传心音给他，令他三更时分从后门过去。
夜，三更。
月明清露冷，八极炯无尘。
飞萤光散影，过雁字排云。
悟空蹑手蹑脚的出了寝室，侧身进得那半开的门里，走到须菩提的寝榻之下。
须菩提则是面朝里，不只是醒还是睡。
悟空也没出声，就站在一旁静静候着。
“三更了？”不多时，须菩提缓缓从榻上起来，转过身半眯着眼看他，“你虽然才来了七年，但是戒骄戒躁，也懂得忍耐，为师本想慢慢教完你那三百六十旁门再予其他，不过前日为师给你算了一卦，道你这旁门不学也罢，只消习得你所习的，安安分分的回去别惹事就一切如你所愿。哦~ 当然，不包括情事。”
悟空嘴唇微微动了动，没有发话。
“我今传于你长生之道，乃是私相授受，万不可让他人知晓，尤其是如讳。他......罢了，我先传你口诀，你待自个儿领悟出来便是。”
悟空非常诚恳地跪下来给他磕了一个头，认真的跪坐于床榻边用心记下每一个字。
等悟空似懂非懂的向须菩提叩谢时，东方天色已微舒白。
须菩提却是在说完了口诀后又径自睡了下去，不再管他。
悟空按着原路返回，一路上小心不惊醒其他人，回到屋内坐了一会儿，到了时辰后，逐一敲开师兄们的房门开始叫起。
等他们都精神奕奕的来到讲坛时，却发现那个勤奋了一段日子的师傅留书出走了。
众人黑线一阵之后，哗的一下散了开来，该睡觉的睡觉，该写情书的写情书，该干嘛的都干嘛去了。
就在悟空发楞的当儿，颖息从背后拍了他一掌，随后意味深长的说道，“以后，你就会习惯的。”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术业专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