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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 ...

  •   贞泰建背靠着玄关的鞋柜坐在台阶口,对吵死人的门铃声充耳不闻,把头埋在两膝之间一动也不动。

      外面的人可能按累了,决定不再制造出催命的噪音,隔着门板咕哝了一句,接下来就听到[砰]一声,门被蛮横地踹开,门框边上镶的锁把[铿咛咛]滚落到地板上。

      [喝!幸好外面的防盗门没锁,要不然得去借把电锯来了。]妲婷放下脚,大摇大摆地往里面走,搞得好像这里是她自己家一样。

      仁乐和邰斯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耸耸肩,也跟着走了进去,而后面的王警员则小心翼翼地把锁把插进原来的地方(汗!还插得进去吗?)

      [靠,好像没人么!]她闯的是空门也,不会只有一具尸体在家吧?这家人也真是的,放死者一人在家,很危险啊!遇到盗尸的咋办?

      她两边张望着穿越过道,走到拐角处的时候,一支球棒打斜里劈头盖下来。

      妲婷头一偏,伸手接下球棒,用力一拽,墙后面的小子就连人带球棒给一起拖了出来,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这是哪边冒出来的鬼?]哇塞!还是半裸的咧!哦…她瞅瞅她瞅瞅……嗟!小嫩苗一颗,排骨架没看头!

      贞泰建超狼狈地趴在地上抬头,眼睛鼻子红红的,像只兔子,[你们想干什么!我家没钱!!]

      [住得起公寓套房的人家会没钱吗?]邰斯人越过他走到里面的装饰柜旁边,一手托起上面组合壶架凑到眼镜前评估了一下,[名壶七座提云,六十年代国家礼品级,卖一卖我就发财了。]

      [你…你,放下!]从地上趴起来后,鉴于球棒被抽,他只好四下张望,寻找适合防身打强盗的工具。

      可惜..除了鞋子啥都没有,而鞋底充其量用来拍拍蚊子苍蝇之类的,所以他只好吞了吞口水,悄悄往电话旁移动,[你们最好别乱来啊,要不然我报警了!]

      啧啧啧啧啧啧啧……这小孩傻了吧叽的,她要是歹徒早一棍子敲晕他了!报警这种事当然是先做后说了,他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包妲婷万分怜悯地摇着头,握着球棒队后面挥了挥,[嗨!王叔,有人要报警!]

      王警员正把脱下来的鞋子小心翼翼地排进鞋柜里,一听到她喊,连忙一颠一颠地跑过去。

      [就来哩,就来哩!]他搓着双手,脸上的肥肉上下直甩,[你报警萨?俺就是警察,啥事儿?]

      [你…你们…]贞泰建抖着手指着肥肉团,又指向母夜叉,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嘴巴张得像包了一颗鸵鸟蛋。

      [有胆子砸伤柯法医,我还指望是个多野的小子呢!]包妲婷把球棒扛在肩上,撇头,[仁乐,你跟这脓包讲吧。]

      贞泰建看到一直站在后头的女孩走上来--也?好像在哪里见过……

      !!!!!!
      [你…是你……]扒他衣服的女色鬼!

      [唷!又见面了,你还没穿衣服呀。]那她就尽瞟不客气了。

      仁乐要笑不笑地偏头[审查],让他感觉自己处于x光线照射之下,连里面的骨头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还可以,看样子还算健康。]她满意地笑了一下,从背包里翻出一张打过字的纸和一盒红印,[好,来按个指印。]

      [按什么?]谁能告诉他是咋回事啊?

      [叫你按你就按,废话那么多浪费时间!]包妲婷把球棒往后面一扔,二话不说,抓起他的鸡爪子就往红印里插。

      [等等……你干吗?]见她还想把他的手指按在纸上,他探头看上去--靠!
      有没有搞错!?

      他猛地抽回手,往后一跳,[这…这是什么!?]

      [遗体捐献志愿书啊。]仁乐抖抖手上的纸,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遗…遗体…]呸呸!他还活得好好的哎![我干嘛要在上面按手印!?]
      他有说过要捐献遗体吗?

      [我来帮你找证据好证明你妈不一定是自杀的,所以你付点报酬不是理所应当吗?]

      [我…付报酬?]哪有人收这种报酬?说得跟早晨起来应该刷牙一样轻松,而且,现在才来有个屁用啊![我妈都被送去火化了!找到证据又能怎么样!?]

      他背靠着墙滑坐下来,[要是早一点的话……要是早一点……]

      仁乐把纸铺在他脚边,然后趁其不备抓过他的手往上一按--[啪]搞定!

      贞泰建慢半拍地回过神,抽回手时已经挽回不了任何事情,他只能握着被按指纹的手指,用眼睛杀死她--[你干嘛呀你!?]

      [你妈的遗体已经被暂扣在安怀殡仪馆。]哎哎…多漂亮的红色指纹,要换成血印就更完美了,仁乐把纸叠好塞进背包里,[你要谢谢王警员,要不是他消息准确,我们还得一家一家核对。是不是啊,王大叔?]

      [嘿嘿,么事咧。]王警员抓抓后脑,原本就被肥肉挤成一条线的眼睛,这么一笑都没了。

      [你也要谢谢斯人,遗体正巧送去他家殡仪馆城东分馆,要不是他及时打电话过去,就算找到地点也白搭,是不是啊,斯人?]

      邰斯人推了推眼镜,手一摆--[v]!!

      [当然,你还要谢谢妲婷和她爸,否则我们现在的行为就叫非法入侵,是不是啊,妲婷?]

      包妲婷下巴一仰,掏出搜查证亮了亮又塞回口袋。

      [不过,你最要谢的还是柯医师,没有他的亲笔信,妲婷她爸爸会协助我们吗!?]仁乐跨上台阶一把揪住他脖子上的银链,[不要以为年纪小就不必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任,今天你砸伤的要不是柯医师,早进拘留所了!你以为那里面的人会好心地只扒你一件上衣吗?所以你也要感谢我!]感谢她头脑够清醒,才没捞过凳子砸回去!

      放开一脸惶恐的人,她往前走了两步,侧过脸,表情是在笑,眼睛却翻成倒挂白月芽~[我没帮你的意思!你最好别妨碍我!]

      像这种一身孔眼,只晓得大吵大嚷的毛头小子,她最讨厌!叛逆期的最低等反应!没有别人帮忙就一事无成--就算他还是个小鬼也不可原谅!

      ???

      [现场被清理过了。]邰斯人环视整洁的房间,有很明显被打扫过的痕迹。

      [麻烦!]难入手!
      包妲婷负着手在卧室里东走走西逛逛,还掀开床单看了一下。

      仁乐偏头想了一会儿,看向站在门边上的人,[王大叔,你把现场资料带来了吗?]

      [带了咧,全在这兜里。]王警员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个资料夹递过去,热切地好像一直在等能派上用场的这个时候。

      仁乐拿出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摊在梳妆台上,有照片,勘察记录,死者遗言和一小缎绒布。

      [这绒布是干什么的?]看起来像是从什么上面裁下来的一小段。妲婷戴上手套,把布拎起来抖抖开。

      王警员在她身后探个头,[哦--这是从那吊脖子地围巾上剪地来。]

      [这里。]邰斯人挑了几张照片排在中间,[是上吊用的围巾。]

      [翻倒的凳子,房间里很整齐,看起来没什么呀……]包妲婷喃喃自语,总觉得现场完整地过了头,[王叔,当时是谁报警的?]

      [死者地老公咧!他打电话地,说老婆吊死在房里。]然后他们一钵子人就赶去了。

      [这男人也奇怪,居然就让老婆这么吊着,他看一眼就知道人死透了?]包妲婷轻嗤。

      [死亡时间推定是晚上七点钟,接到报警是凌晨一点钟。]邰斯人拿着几张照片在房间里比照,[死者穿睡衣,床上被子却叠得整整齐齐……]还有用围巾上吊?这种季节会刻意翻出冬天的围巾来吗?

      虽然有疑问…但构不成证据……就算提出来问,也会被人轻易找到开脱理由,毕竟死人开不了口!

      [王大叔,你们鉴定过遗言是出自本人手笔吗?]仁乐把写遗言的纸捧在手上,一副沉思的表情。

      王警员点头,[俺们把这拿去鉴定组,调了她以前填地资料比对比对,么错地!]

      [怎么?]包妲婷看她若有所思地盯着遗言猛看,也凑过头,边看边念,[受不了!受不了了!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希望小建能理解我,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解脱方法……写得挺感性呀!]这内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仁乐把纸攥在手里,回头,[妲婷,斯人,帮我把这房里所有的日记簿和类似的本子找出来。]

      [啊?]包妲婷偏头不解地望向好友。

      这时邰斯人接过遗言纸,竖在她眼前,比了比上面的撕口,又指了指页尾,[明白了吗?]

      她盯着他比划的地方,细细看了好半天,突然眼睛一亮--原来是这个意思!

      然后,他们很快地从卧室一路搜下去,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终于在阁楼仓库的行李箱里发现目标--一本日记

      仁乐翻开日记本,找到中间的缺页,把遗言纸往上一对,严丝合缝--她笑了,耸着的肩膀这才垮下来。
      [这不是遗言,只是每日例行的记录心情。]许多人有这样的习惯,包括她在内!所以看到这几句话的时候,总感觉读起来很怪,不像是在留遗言。

      [遗言作假,伪造自杀的可能性很大!]切!真是受不了,以为撕了日期栏别人就看不出这是日记本上的吗?老爸的手下有点猪头!

      [婷婷!你们过来看!]邰斯人从行李包的内袋中找到一沓纸--是机票和外企洽谈书。

      三人对望了一会儿,把所有物证放进资料夹,继续埋头苦干。

      所有房间都搜寻过后,他们才下楼,经过客厅的大沙发时,仁乐顿下脚步,面对瘫在上面的人,目光停留了一会儿,有点犹疑,最终还是走过去。

      [你爸爸之前是不是一直在芬兰出差。]她问,却没有疑问的调子,只是为了进一步确认。

      贞泰建把头埋进手掌里,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芬兰气候寒冷,在那里,厚绒的围巾是外出的必备御寒物。

      他们在找东西的时候,他一直偷偷在旁边看……只是没料到…看着看着,就像看到一堵通天的墙在眼前塌倒……

      仁乐越过他的头顶看向后面墙上镶的轮盘图,只扫了一眼就别开,抿了抿嘴唇,用平淡的声音陈述,

      [尸检过后,你爸爸也许会从头号嫌犯变成杀人凶手。]

      ???

      因为遗言伪造的关系,原本简单的自杀事件出现新的疑点,遗体立刻被转移至研究院,为了节省时间,解剖和登记编号同时进行,不出两天,鉴定结果就出来了--死亡原因为机械性窒息。

      口腔粘膜内侧破损,舌尖轻微外伸,眼结膜冲血,颈部分层解剖检见斑片状不规则擦伤……
      这是被按压口鼻至死的特征,指甲内残留的棉絮和屑状表皮说明死者曾进行过抵抗,而且曾在临死前不久发生过性行为。

      这很明显是一起伪装自缢的他杀案。

      指甲提取物和□□取样化验虽为同一人所留,却与死者丈夫的DNA不符。

      通过日记中的线索及其家属提供的情报,警方展开地毯式搜索,很快将潜逃的嫌犯逮捕到案。

      就在结案当天傍晚,本该各回各家的两个人却在出了法庭后,踏上首次正式约会的旅程。(首次啊…我也太cj了!)

      柔缓的音乐,昏黄的灯光,每座都有一对男女在卿卿我我--很少有人觉得这种地方适合谈[公事]。

      可偏偏,仁乐就是这么稀有的人种,只要她想,在厕所里都能吃饭!况且,以她精打细算的个性,绝不会任白送的招待券被浪费掉,至少吃完面额所值的全部食物才对得起发木的脚底心--他们开11路过来的~

      [我一直认为凶手是她老公。]仁乐说道,然后把茶粉全部倒进杯子里,满溢的水面直冒泡泡。

      [你会这么认为也很正常。]柯施笑着搓搓她的头发,[所以才要做尸检。]

      [也是哦,还是你行!]不愧被美誉为[尸体沟通器],由他经手的案子还从没有未破的记录呢!罪犯一个个要哭死了。

      仁乐托着腮看向他,一只手不停搅拌杯里的茶末。[凶手是被害人的情夫…你都知道了吧?]

      [嗯。]他点了点头。

      根据日记内容再结合凶犯的口供,大致经过就是这样--被害人约情夫回家,与其发生关系,并在饮用茶里加药,被识破后,曾试图用围巾将其勒死,却反被恼羞成怒的情夫用枕头闷毙,事发后,凶手仓皇逃窜。出差回来的丈夫看见屋里的一片狼藉,没有及时报警,而是替凶犯湮灭证据,假造了一个自杀现场。

      [不知道内情的人会以为她老公和凶手有什么奇怪的关系呢,因为怎么看都像在包庇他嘛。] 仁乐喝了一口茶,被嘴巴里的苦味刺激得皱了下眉头,咽下之后随即笑了笑,[我猜那男人大概早看过日记,知道老婆有外遇,按理说他该很乐见让他扣绿帽子的人被抓去坐牢才对呀。]

      难不成[名侦探柯南]看多了,想亲身实践一下?

      [恩……他的供词是不希望家丑外扬,一般自杀事件,警方不会多插手。]他看着天窗上悬的风铃,想了想,又说,[听说他的家世很显赫。]

      [我懂了,他要面子。]嗯!她能理解,老婆红杏出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换作正常男人都会觉得丢脸,[那他知道她老婆在算计他吗?]
      想在杀人之后嫁祸给他,所以才特意挑他出差回来的日子,翻出他的围巾当凶器。

      [有这个可能…据他陈述,他与妻子的婚姻只是建立在相互利用的关系上。]

      这种情况也不少见,还真老套,家庭越复杂就越容易出问题,幸好她家单纯得很,老爸和妈妈是结合在真善美的纯纯恋情之中,而她则是防护措施失败下的产物--虽然是意外,也算是爱情的结晶。

      [这样的家庭不适合养育孩子,许多叛逆,吸毒,得精神病的小孩都是出在这种家庭里。]她以很专业的语气分析完,吐了吐舌头,换成漫不经心的语调, [对了,刚才出法院的时候,那小鬼塞了什么东西给你?]

      [你说这个?]柯施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薄薄的信封,[我还没看。]

      [不介意,恩?]做了个撕信封的姿势,意思就是要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块儿欣赏。

      他笑了笑,用桌上的西餐刀割开封口,动作干净俐落。

      仁乐很着迷地看着他漂亮的握刀姿势,巴不得抱住那只纤细修长指关节突出的手猛啃一气……素!口水……

      他放回餐刀,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是三张信纸,第一张写满了[对不起],第二张写满了[谢谢],第三张则只用红笔写了一个大大的[您]。

      [哦……]仁乐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 [您]字,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她抬头看看一脸迷惑的人,见他把信纸放在桌上,手一伸,捞到眼前一张张翻看,当视线再度接触到那个鲜红的大字时,她扑哧笑出声,[恭喜你呀,柯医师。]
      那小鬼还真可爱,居然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心意。

      [恭喜什么?]他问,见她笑得很开心,也不自觉地跟着微笑起来。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指了指信纸中央的[您]字。

      柯施茫然地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含义吗?昨天胡法医请辞助理职务的时候也在申请书里夹了一张纸,上面写着这个字,我以为是她夹错了,但还给她时她没要。]

      有这种事吗?
      [那张纸呢?]

      [扔了。]因为她不回收,还以为是没什么用的废纸。

      哎哎哎!她真为写这个字给他的人感到悲哀,他们太高估柯大医师的接受能力了!这个人神经粗得惊天地泣鬼神!

      她是举世无双的幸运儿!她再次确定这个事实!

      [不怪你,你的脑子装尸体就够了。]仁乐站起来,摸摸他的头,还是像在摸小狗。

      柯施很顺从地把头低下来,好让她摸得不那么吃力。
      [那个字是什么意思?]他越来越好奇。

      [你想知道吗?来。]仁乐从背包里掏出笔,拉过他的手,在手心上写了同样的字。

      [这是油性笔,注意一点就不会被洗掉,你每天睡觉前看一遍,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你就能梦见答案了。]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对了,要连续看一个小时以上才有效果,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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