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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世祖小分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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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完了美术老师,正式说了分手,陆绍宜回到车上便先开了空调。
他解开手腕上的气球,让它飘到后座上去,然后才舒舒服服地瘫在驾驶座上,打算等整个车都凉快了再发动回公寓。
正好这会有空,便打开了微信里的损友群“吃喝玩乐不嫖不赌二世祖小分队”。
陆绍宜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片刻,索性点进了名为“吃喝玩乐不嫖不赌”的损友群,发消息。
不便宜:明天去哪浪?
不听:爱哪浪哪浪。
不胡牌:只要想浪,哪里都是海洋。[我很高贵,男人没有机会.jpg]
不听:@不胡牌 ?偷我表情包?
不胡牌: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爱您.jpg]
不听:滚,我恐同。
不胡牌:草。
不睡:@不便宜 今晚不打算出来浪了?
不便宜:不浪,只想回家吹空调。离风干的咸鱼只差点盐。
不吃辣才怪:[定位] 找到家还可以的店,明天去试试看?
不听:1
不胡牌:ojbk
不便宜:妥
不睡:行
地方是钟程,也就是群里的“不吃辣才怪”挑的。
店是家开业不久的店,位于渭汉城郊,远离市中心的各种污染,因此环境还不错。天蓝水绿的地方盖了两栋漂亮的小洋楼,中间由玻璃栈桥沟通,围着洋楼的是布置得格外精致的小花园,一丛丛花开得嫣红姹紫。
最重要的是,室内的中央空调效果很好。
钟程在群里说店的主人是陈家的小女儿,一心出来创业,经营理念却有点理想化,因此开业以来客量不多,基本一直在亏损。
好在陈家也有资本给她挥霍,陈小姐请的厨师也确实实力过硬,圈子里的二世祖们就都愿意给面子过去聚一聚。
这天的聚会陆绍宜是先到的两人之一,穿着洛丽塔的服务生引着两人进了三楼的包厢,端上了颜色格外漂亮的花茶和精巧的茶点。
“草,这太粉嫩了点吧。”王寺熙看着粉粉的茶杯,忍不住说,“关易聆绝对喜欢这地儿。”
“小姑娘弄的地方,当然是按她喜欢的来。”陆绍宜喝了口花茶,酸酸甜甜透着一股玫瑰花香,是小女孩喜欢的口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王寺熙就开始向他大倒苦水,“我妈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就说要我和钟程好好学学,干点正经事,别整天不务正业地到处玩。我说我也不务正业二十几年了,怎么现在就看我不顺眼了?我妈就生气了,卡全给我停了!!我现在就只能靠点私房钱过活,再跟你们蹭吃蹭喝省点钱。”
要说王寺熙这人也有趣。
家里是渭汉及周边最大的王氏地产,上面有个哥哥,他则是王氏夫妇中年得来的意外之喜。
王夫人喜好打麻将,生他那天还在牌桌上打过一轮,后来在医院生下王寺熙,刚出产房就拍板要给小儿子起名叫“四喜”,既合了“大四喜”,又有个吉利的寓意。
王四喜打小聪明讨人喜欢,又格外受宠,熟悉的人都说他长大要么和他哥哥一样有出息,要么就是个让人头疼的混世魔王。
结果王四喜长到现在,既不愿意和哥哥一样去公司里干活吃苦,又老实得很,不嫖不赌不乱搞男女、男男关系,成天只关心吃吃喝喝。
王夫人之前一直都纵着他,最怕饿着宝贝儿子,也不知道最近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把王四喜的卡都给停了。
“你哥呢?也不管你?”毕竟王大哥宠弟弟也是出了名的。
王四喜苦着脸,“我妈盯着他呢,不许他给我钱。”
陆绍宜啧啧两声,“真惨。”
王四喜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然后呢?”
陆绍宜低头喝茶,不紧不慢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什么钱啊命的。”正说着,推门又进来了两个人,一个将衬衣都穿得松松垮垮,一个身型板正,戴着眼睛,穿着正装。
说话的正是那个穿衬衣的。
王四喜冲他伸出一只手,“罗狗,打钱。”
“滚,没钱。”罗醒在沙发上坐下来,歪歪扭扭没个正行,和一旁正襟危坐的钟程形成鲜明对比,“你还会没钱?”
陆绍宜在旁边淡定解说,“他妈给他卡停了,说他不上进。”
罗醒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那要说上进,咱们二世祖小分队除了橙子,没人上进了。”说着拍了拍钟程的西装。
“橙子!”王四喜悲愤说,“我妈就是因为你给我停的卡!你要对我负责!”
钟程推了推眼镜,“雨我无瓜,我现在就基本工资,资助不了你。”
“没事,”罗醒一挥手,“哥哥资助你,回去就给你打钱。”
“罗哥哥~”王四喜不想还有这种意外之财,顿时蹭到罗醒身边说,“你真是我的好哥哥鸭。”
“我刚一来就这么劲爆?”门边一个戏谑的声音说,“王四喜打算出柜了?”
新进来的男人瘦瘦高高,心形刘海,染了一头亚麻白金的头发。
平常人驾驭不了这种显黑且容易衬得气色不好的颜色,于他却再适合不过,仿佛就是天生一般。他生了一双桃花眼,化了淡妆,玫瑰色的眼影在眼尾晕开,令那双眼睛更加勾魂夺魄。
可惜包厢的几个男人要么直男要么撞号,美色无人欣赏。
只有王四喜愤怒道,“滚!你这个彩妆母零!”
王四喜一声彩妆母零,砸得候在门口服务的姑娘惊疑不定,用一种又复杂又兴奋的目光悄悄打量新来的客人。
当事人却十分淡定,拉了椅子坐下来,“我纯1,谢谢。”
王四喜用下巴指指陆绍宜,“纯1从不在这种时候开口说话。”
关易聆也跟着看了眼陆绍宜,耸耸肩,“他有这张脸,当然不用整天去跟人强调属性。”
陆绍宜能有那么多任情人和男友,出色的外貌条件可谓一大利器——五官英俊,宽肩窄腰,腿长得即使是坐下来也显得格外出众。
如果说关易聆的眼睛是一双多情目,那陆绍宜的也不遑多让。他眉眼的轮廓要比一般人要深一些,深蓝色的瞳孔望进去既似星空又如深海,常给被注视的人一种深情又专注的错觉。
总之就是那种看上去很1的1。
不过关易聆也不怎么为自己很像彩妆母零的外貌忧愁就是了,毕竟在某些情况下还是很有几分趣味的。
“玲玲喝茶,”罗醒推了一杯花茶给关易聆,又问陆绍宜,“对了,你那个美术老师,分了?”
“分了。”陆绍宜点头,挑了个最顺眼的茶点咬了一口。
“真分了?”王四喜一边啃点心一边说话,像个仓鼠似的,“上回你带他来见我们,我还和罗狗说你们说不定能成呢。”
罗醒敲了王四喜一脑袋,然后道,“事实证明,美术老师如你罗爸爸所说,只是咱们陆三少的过客之一。”
他做出一副过来人的神情,冲陆绍宜挑挑眉,“毕竟,花丛还是难以让人抽身的,对吧?”
陆绍宜也扬了扬眉,却没回答,“喝你的茶吧。”
罗醒不以为意,转而抱怨道,“我都快喝饱了,菜怎么还不上来。小姐姐,我们人齐了,麻烦给我们上个菜啊。”后面那句是冲门外的服务生喊的。
服务生小姐姐立刻进来说菜很快就上了,罗醒又说谢谢,含笑的眼睛里好像带了勾子一样,把服务生看得微红着脸出去了。
她出去之后,拿着杯子喝茶的关易聆才评价道,“你好骚啊。”
“习惯了习惯了。”罗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王四喜跟着凑热闹说,“我们三少刚恢复单身,你不要这样刺激人家。”
陆绍宜表示不背这个锅,“雨我无瓜,谢谢。”
这话一说,一直安静听他们说话的钟程也跟着大家一起笑了。
哈哈哈了半天,关易聆喝了口花茶润润嗓子,说,“陆绍宜,甜甜的恋爱没了,你是不是该顾一下工作了?”
陆绍宜眨了下眼,抬手托住下颌,“我还没放几天假啊。”
关易聆指头在桌面上一点,“一个新单子,客户指名要你做。”
陆绍宜又眨眨眼。
关易聆戴着灰色美瞳的眼睛盯着他,“真的不考虑一下?”
除去损友的身份,关易聆还勉强算得上是陆绍宜的“老板”。
和罗醒他们不同,关易聆并非出身渭汉城里的勋贵之家,而是华国南方小城里一个中产家庭的独子。
陆绍宜二十岁孤身一人赴法国美院念书,才结识了同级的关易聆。
两人相识之初就由基达确认了对方是同类,又因为身处异国他乡看着东方的面孔就有天然的好感,双方也算是相貌不俗,认识的第三天就借着几分酒意去开了房。
结果临到了脱裤子的地步,箭在弦上才发现撞了号,顿时只剩下了哭笑不得,最终以在情趣酒店看了一晚上恐怖片的情谊奠定了此后友好交往的基础。
此后逛吧、蹦迪、喝酒、撩汉,两人没少一起干过。
后来毕业回国,也是陆绍宜将关易聆引入和王四喜他们那个小圈子。
同样和二世祖小分队其他人不同,关易聆自食其力,回国不久后就建立了自己的墙绘工作室,好说歹说让陆绍宜在工作室挂了个名。
陆绍宜对此并不积极,只偶尔心情好了才接两个单。
不过他的水平在那里,在客户那口碑极好,做出的客单展示也常常被后来的客户挑中。
有钱哪有不赚的理,关易聆因此就愈发热衷于催促陆绍宜干活。
然而陆绍宜是个银行卡里好几个零的二世祖,并不为所动,看关易聆还要再说些什么,立马随手拿了块马卡龙塞进他嘴里,“玲玲快吃。”
王四喜哀嚎一声,“不是说最后一块给我吗!”
关易聆皱着眉嚼了两口,显然对这种高糖分高热量的食物很不喜欢,但又不愿浪费,半嚼半咽下去就连忙喝了几口茶,才有功夫对着陆绍宜呵呵冷笑一声,“谢谢你啊,我今天晚饭都不用吃了。”
关易聆最在意就是他的那张脸,除去必要的保养之外每天必然早睡早起,控制饮食,对于敢影响他美貌的“狂徒”从来如暴风般残酷。
东西是随手拿的,但陆绍宜这时候也不敢正面迎上,做了个讨饶的手势,“给你买精华水赔罪。”
关易聆哼了声,“其他的不要,真想赔罪就把这单给我接了,一张设计图花不了你多长时间。”
陆绍宜给他茶杯里添了些茶水,说,“下次一定。”
他说话不着调,但语气里有点儿一锤定音的意味,关易聆知道他这是真不打算接了,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瞧了他一眼,不再多劝。
陆绍宜知道他眼里隐含的意思。
关易聆总觉得他多有才华,就算不接这种商单,也应该开画展出画册,好像他只要一做就扬名立万似的。
究竟能不能暂且不说,之后呢?
反正他觉得挺没意思的。
生活左右都毫无趣味,还不如就做个得过且过胸无大志的二世祖。
无人在意,无人干涉
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