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女子GL[重生]》望海潮

39、雨声

　　“有差别吗？”沃瑞斯盯着天空看，对艾伦医生挑起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

　　“好吧，也许对你来说没什么差别。”艾伦医生不意外他并不在意其他人事物，说起来让沃瑞斯愿意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也费了他许多时间，他不断地、耐心地和沃瑞斯搭话，直到沃瑞斯知道不接他的话，他绝不会罢休，沃瑞斯才愿意开始和他交流。“你在看什么？”

　　“云。”沃瑞斯简短地回答。

　　云朵像海面翻滚的浪花堆积在一起，艾伦医生跟着沃瑞斯看了半天，直到夕阳映红了云朵，还是没看出所以然。

　　“云怎么了？”艾伦医生忍不住问道。

　　“今晚要下雷雨了。”沃瑞斯不再仰着头，他拿着一支旗子，旗子随着海风飘扬，“风向也不太好。”

　　“那这件事得告诉船长。”艾伦医生说。

　　沃瑞斯面无表情地看着艾伦医生，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艾伦医生就知道沃瑞斯想把去报告船长这件事推给他，“我不帮你说，我是船医又不是海象员，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你是怎么判断今天会有雷雨，风向不好……”

　　“不用解释。”沃瑞斯说。

　　艾伦医生猜测沃瑞斯百分之百认为解释了也没有用，反正玛丽船长又不可能听得懂。但这不是听不听得懂的问题，而是工作认不认真、敬不敬业的问题呀。

　　“我陪你去一趟，这样就没问题了吧？”艾伦医生无奈地问。

　　“好吧。”沃瑞斯勉强答应。

　　沃瑞斯实在不是一个社会化的人，他不擅长与人接触，更亲近自然、亲近天文海象，唯一的兴趣是阅读。艾伦医生交他这个朋友特别耗劲，但他就是莫名欣赏沃瑞斯这个人，想要当他的挚友。

　　艾伦医生拍拍沃瑞斯的肩膀，“走吧。通知完船长，水手长比利那边也得说一声。”

　　“……”沃瑞斯虽然没说话，但艾伦医生可以在他的脸上看出他觉得这件事超级麻烦。

　　“别想着偷懒，你可是美杜莎号的海象员，要好好工作，不要图省事。”

　　在这个以风力航行的年代，气候是能否顺利航行的关键因素之一，不可小视轻忽。得到沃瑞斯的通知，很快整艘船都动了起来，为了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做准备。

　　安妮也提前结束训练，打水梳洗之后，窝到船长室黏着玛丽。

　　“妳怕打雷吗？”安妮兴致高昂地问。

　　“怕。”玛丽回答。

　　“我会保护妳。”安妮抱住玛丽，拍拍她的后背，信誓旦旦地保证说。

　　玛丽说出极扫兴，害怕打雷的理由，“我怕打雷打在我的主桅上，要是主桅被雷电烧焦可麻烦了，我们船上的木匠也不可能凭空生一支主桅出来。”

　　安妮嘟起嘴唇，一时无语，她对玛丽给出的答案十分不满意，她继续为持对玛丽的拥抱，在她的耳边抱怨，“妳坏透了，话为什么不一次说完？”

　　“但我很想被妳保护，安妮。”玛丽微笑着抚摸安妮鲜艳的红发，安妮表情变得放松，接着玛丽抚过安妮的脸颊，食指在安妮的嘴唇短暂停留，被安妮一下叼着，“亲爱的，别咬。”玛丽宠溺地笑，要她松嘴。

　　安妮报复性地用牙齿轻磨了她的食指两下，才放开她。

　　“看妳下次还敢不敢。”安妮瞪了她一眼，不过感觉一点也不凶，更像在挑逗玛丽。

　　当天深夜，雷雨果然来了，雨滴打在甲板上的声音大的像珍珠落在地面的声响，霹哩啪啦吵得吓人。

　　玛丽和安妮都被雨声吵醒了，玛丽醒得更早，她发现安妮醒了，轻轻拍了拍棉被被面，“再睡会儿，只是下雨了。”

　　没有危险发生，不用紧张，有人会守护着自己。

　　安妮怔愣，她许久没有体验这样的感受，有人在乎她，把她的情绪、安危放在心上，她喜欢这种感觉，好像以前在街上看过的那些甜蜜情侣、夫妻，把另一半当作备受宠爱的小甜心。

　　“我睡不着，怎么办？”她忍不住向玛丽撒娇。

　　“要听故事，还是我唱歌给你听？”玛丽温柔地问，手指梳拢她的头发。

　　“想听你唱《我的邦尼》。”

　　玛丽满足她的愿望，轻轻哼起了歌，“我的邦尼躺在海洋之中，我的邦尼躺在大海之上，我的邦尼躺在海洋之中，哦～请将我的邦尼带回给我。”

　　伴随着吵杂的雨声，玛丽的歌声就像摇篮曲一样，让安妮觉得自己的眼皮逐渐变得沉重，她渐渐地闭上眼睛，手伸出来摸索着，找到玛丽的手，轻轻握着，不一会儿竟然安稳的睡着了。

　　玛丽又哄了她一会儿，确定安妮不会醒来，才抽出手，悄声下了床去点亮了油灯，拿了一本航海日志当闲书阅读。

　　『……由于天气恶劣又不稳定，我们在原地停留了近四天，附近的岛屿不适合停泊，因为海底下充满着暗礁，经验丰富的水手都称之为魔鬼的领域，只要船只进入，就会被传说中的海妖配合著地形，将船只撕裂成碎片。我不相信水手们鬼扯的海妖，但我相信暗礁的危险，我们只能期待暴雨能尽快离去，海风不要吹断我的船桅。在我船上进行小小旅行和度假的贵族安德希尔先生和安德希尔太太非常害怕，好在他们笃信基督教，大多在船舱内祈祷，不出来给我惹麻烦。我的水手们有好大一部分因为潮湿的船舱得了皮肤病，但船医没办法解决，他没有准备医治皮肤病的药物。他们不停地抓痒，把好好的皮肤抓得皮开肉绽，为了缓解他们的情绪，我只能打开藏酒的船舱，把最好的兰姆酒拿出来犒劳这些可怜人，希望他们能够战胜疾病，继续为我工作，为我的晨曦号工作。』玛丽拿了笔，在皮肤病的那一段叙述画了一个圈，她打算明天去问艾伦医生——如果船上碰上因为潮湿闷出来的皮肤病，他有没有办法解决。

　　雨越下越大，好像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玛丽发觉自己的船舱天花板开始漏水，她只好去拿洗漱用的铜盆放在地上接着。如果连打造最舒适的船长室都会因为下雨而漏水，底下的船舱也不知道会湿成什么样子。

　　今夜美杜莎号下了锚，只留不到十人在甲板上守夜，为了抵抗寒风暴雨，他们不只披着油布斗篷，每个人手里都还拿着一瓶兰姆酒，让酒精温暖身体，保住体温。

　　玛丽也披上油布斗篷，到底下船舱去巡视，底下热闹极了，到处都叮叮咚咚地漏着雨，木匠们忙着四处填补漏雨的缝隙，许多人都醒着，拿着锅碗杯盏，放在漏雨的地方接水。下雨天温度也变得比较低，玛丽忍不住想这时候要是有姜能用来煮姜汤就好了，至少可以暖暖大家的胃。

　　到厨房一看，亚德里恩正在熬煮洋葱汤，他放了好一些辣椒粉和胡椒粉，闻起来的味道非常香。

　　“你在做宵夜？”

　　“我在做预防感冒的汤，船长要来点吗？”亚德里恩问完，指着旁边的木碗说：“想喝就自己添一碗。”

　　对了，洋葱汤也有温暖身体的作用，她都忘记了。

　　玛丽自己添了一碗，喝完之后又添了一碗，然后找了一个盘子当盖子，准备带回房间，如果安妮醒了就分她一晚。

　　厨房里除了亚德里恩，还有好几个厨工，玛丽吩咐他们说：“去通知醒着的人过来喝一碗洋葱汤暖一暖身体，别闹感冒了，不然艾伦医生会很困扰的。”

　　“是的！船长！”其中一个女厨工大声地回应她。

　　玛丽端着汤，披着油布斗篷回到船长室，这样一趟来回，即使有油布斗篷遮雨，她的脚和鞋都湿透了。

　　把油布斗篷挂在门口，汤放在桌上，玛丽才脱下鞋袜，拿干净的毛巾擦干腿脚，安妮睡了一会儿又醒了，她披着披肩起床，走过来把披肩披到玛丽的身上。

　　“你怎么出去了？”安妮问。

　　“谢谢。”玛丽围紧安妮披上的披风，向她解释说：“漏雨了，我得去看看船舱的状况。桌上有洋葱汤，你喝一点吧，身体会比较温暖。”

　　“好，你专门从厨房那里拿上来的？”安妮感动地问。

　　“亚德里恩正好在煮洋葱汤，我想如果你醒了，应该会想吃一点宵夜。”玛丽说。

　　“闻起来好香。”安妮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切成丝的洋葱炒过经过焦糖化变得无比鲜甜，长时间的炖煮使得洋葱丝变得十足柔软，入口即化，加入百里香、义大利香芹及月桂叶的汤味道变得更丰富有层次，胡椒和辣椒使得热汤通过喉咙带来热辣的感受，当洋葱汤全部喝下肚，不一会儿便从肚子开始，全身都变得暖洋洋的。

　　“好喝！”安妮满足地说。

　　不得不说亚德里恩真有一手，连这种普通的汤料理也能做得这么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