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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午茶(抓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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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雷雨总算停止了。
美杜莎号起锚,继续往前航行,雨后的天空非常晴朗,湛蓝又美丽,海风的味道也更加的清新。
他们顺利地在圣多美完成补给,淡水、食物,所有必要的东西都在圣多美取得,圣多美是岛屿港口,秩序相较附近的港口混乱,但也因此形成更为兴盛的贸易,以及拥有更多的自由。
也因此玛丽大手一挥,放船员们半天假,分成两播人,轮流下船到陆地上去放风。
玛丽自愿留在船上,她虽然也怀念不会摇晃的稳固陆地,但她宁愿把放假的机会让给其他人。
安妮因此有些不高兴,她本来以为可以和玛丽一起去逛街,没想到玛丽决定要留守,反而放了水手长假期,让他上岸去放松一会儿。
“妳对妳的船员太好了。”安妮不高兴地抱怨,“竟然宁愿放弃放假陪我的时间,留在这艘船上,难道你不觉得无聊吗?总是待在一个地方,感觉太闷了。”
“船总是一直在移动。”玛丽挑眉,平淡地回应说。
“别跟我斗嘴皮子,我的意思是妳对别人太好了,妳的女朋友难道不重要吗!”安妮不高兴了。
“妳当然重要,快上岸去玩吧,也许这里有卖异国风情的裙子,妳会喜欢圣多美的。”玛丽试图用安妮最喜欢的购物活动安抚她的情绪。
但安妮不吃这一套。
“随便你吧!我不管你了!”她气冲冲地离开,离开前用力地甩上船长室的大门。
玛丽只能摸摸鼻子,她不想跟安妮多计较。
她留在船上其实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好做,大多只是发呆,实在闲着没事,她干脆走出船舱四处看看。船上少了一半的人,瞬间变得安静许多,不远处的圣多美港口市集传来喧哗地人声,听起来意外的热闹。她转而观察周遭的船只,美杜莎号此时并没有大喇喇的挂着海盗旗,保持低调,不过战列舰大小的船只在圣多美几乎可说独树一帜,其他船被衬托得无比娇小可爱。
因为休假,玛丽今天穿着一席红裙子——安妮热衷给玛丽准备红裙子,深红色、正红色、桃红、紫红等等,似乎认为玛丽穿红裙子特别有气势——她靠着船舷眺望,留长的金色长发扎了一个小马尾。
突然隔壁那艘船,有位打扮非常得体,看似贵族,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朝她喊话,“嘿,美丽的女士,我有没有荣幸请您喝一顿下午茶?”
“恐怕不行,我得留在这艘船上,不方便到先生那里去。”玛丽委婉地拒绝。
“那么我能带着茶壶和点心到您的船上去吗?一个人用下午茶太寂寞了,我缺少一个好的喝茶搭档。”那位男士并不轻言放弃,他再接再厉地问。
喝茶搭档还会特别缺?玛丽不禁失笑,“好吧,先生,如果您真的坚持的话,就请您到美杜莎号来吧。不过我还不知道您要怎么称呼?”
“我姓罗伯茨,巴沙洛缪·罗伯茨,您要怎么称呼呢?美丽的女士。”男人绅士地朝她举起手,掌心向上问。
竟然是巴沙洛缪·罗伯茨!?
玛丽一凛,随即收起轻松的心情,打起精神应对。
“我名叫玛丽·里德,叫我玛丽就可以了。”她勾起一个稳重不失大方的笑容。
“您也称呼我巴沙洛缪就行了。”巴沙洛缪说:“请容我失陪一会儿,先去准备野餐篮。”
比利这时还留在船上,他是下一批才下船休息船员,他注意到这边的状况,主动过来问玛丽说:“需要我陪同吗?”
玛丽挥挥手拒绝比利的好意,“不用了,他待会过来,你带他到船长室去,我先回去整理我的办公桌,现在它乱糟糟的,不是一张好的午茶餐桌。”
比利苦着脸,喃喃自语说:“安妮小姐回来一定会杀了我。”
玛丽假装没听见他的话。
巴沙洛缪·罗伯茨被水手长带来船长室,他打量周遭的环境,包括桌上一颗玛丽自制的地球仪,她并不擅长绘图,所以地球仪显得不太准确,但是它仍旧吸引了男人的目光。
“我可以摸摸它吗?”巴沙洛缪礼貌地问。
“当然可以。”玛丽大方地说。
“我从来没想过地图可以这样呈现。”巴沙洛缪惊叹道,眼中异彩连连。
“我以前也没想过,直到我看到类似的东西,我尝试自己复制了一个。”玛丽想起上辈子她小时候很想要一个地球仪当摆设,直到长大她觉得地球仪是没什么了不起的普通东西。
在这个年代,地球仪是非常出众的一个设想,也许许多人认为它离经叛道,但是航海证明了地圆说,所有在海上生活的人都必定为它着迷。
“你在哪里看见有这样式的地球仪?”巴沙洛缪追问。
“一个小地方,一个木匠的工作坊里,我已经忘记具体在哪里了。”玛丽随口扯谎,她总不能说是上辈子看到的东西。
“为什么它是倾斜的?”巴沙洛缪再次追问。
“我不知道。”因为地球确实是倾斜的,它已倾斜的角度绕着太阳公转,因为它的倾斜,才会造成四季不同的变化,但玛丽不能像巴沙洛缪解释这点。
巴沙洛缪知道她无意透露,也不再逼问,只是提起了野餐篮说:“哦,瞧我顾着说话,我带来了热茶和点心。”
他把茶和点心放在桌上,茶具和杯盏非常精美,作为点心的司康饼和果酱看起来也十分可口。
“谢谢您的邀请。”玛丽端起茶喝了一口,意外地发现红茶非常顺口好喝。
巴沙洛缪说:“应该要由我感谢您愿意参加我的午茶时间,还让我参观您丈夫的船长室……”
“这是我的船长室。”玛丽打断他。
“您是船长?”巴沙洛缪一瞬间很惊讶,但他很快恢复得体的笑容,“我对我的误会感到抱歉,美丽的船长阁下。我有听闻海上有女人担任船长,没想到就是您。”
“都不是什么好话吧?”玛丽自嘲说。
“但我不相信他人嘴里的评价,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您的船长室,您墙上挂着的海图,我能看得出你是一位有为的船长,真的非常了不起。能和您这样了不你的女船长一起用下午茶,那是我的荣幸。”巴沙洛缪诚心诚意地说。
“『没有任何色彩可以代表我们,我们为此骄傲。就让黑旗成为人类天生该拥有的自由象征吧!』”玛丽重述了巴沙洛缪的名言,并挂起笑容说:“能和说出这样胸襟宽广话语的人一起用下午茶,这是我的荣幸。”
“您听说过我?”巴沙洛缪问。
“是的,就像您也听过我的传闻一样,看来海风总是容易将消息扩散开来。”玛丽回答。
“那么,容我好奇一问,您的船上真的全部都用女水手吗?”巴沙洛缪好奇地问。
“不,仍有三成的男性水手,他们在航海上的经验暂时难以取代,但女水手们学习的速度也很快,并且十分细心,优点是动作灵巧,虽然力气仍然比不上男人。”玛丽回答。
“这也相当了不起了,您让您的女水手成为自由人,控制了自己的命运。”巴沙洛缪感慨地说:“无论是男人或者女人,在文明世界,总得跟随着规则走,不够自由自在地行动,更遑论用平等的方式决定船长。”
“在这方面,我和船员的关系更像商队的老板和雇佣者,我们用薪金建立稳定的雇佣关系。”玛丽说。
“哦!这倒是一大创举,不过要是没有赚钱的时候,您没有钱付出薪水该怎么办?”巴沙洛缪好奇地问。
“我刚劫过一艘西班牙珍宝船,已经付完这些水手好几年的薪水,他们接下来都得为我工作。”玛丽回答。
“一艘西班牙珍宝船!真了不起!”巴沙洛缪举起茶杯,“虽然我不喝酒,但听您这么说,我真想和您干杯。”
“和巴沙洛缪船长您达成的伟业相比,一艘珍宝船算不上什么。”玛丽爽朗地回答。
巴沙洛缪哈哈大笑,替玛丽服务,分好司康饼在玛丽的点心盘里,“我们快别互相夸赞了。试试看我们厨师做的司康饼,他也只有司康饼拿手,其他料理差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