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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上门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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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因对赵泽贵的死因存疑,谈璇与仵作一起,将尸体从头到脚重新仔细查验,得出的结果的确令人咋舌。
“中毒?”陆怀琪摘下口罩,震惊道:“怎么会是中毒呢?”
谈璇指向赵泽贵左边大臂内侧,“大人请看这里。”
只见在靠近腋下之处,有一枚发黑的小圆点,只有芝麻般大小,周围有一圈淡淡的血晕,红中透黑。
仵作奉上银针,谈璇取出一根,小心翼翼地刺破血晕,探入肌肤。片刻之后,再拔出时,针尖已然变成黑色。
谈璇解释道:“死者全身上下有多处淤痕,肋骨折断四根,死前的确遭受过很严重的殴打。死者颈部有明显勒痕,面色青黑,眼部血管爆裂,死前也的确被人勒住脖子,以致窒息。但下官认为,死者的致命死因应当是中毒。”
仵作表示认同,“谈主簿观察入微,下官感佩。下官也认为,死者死于中毒,而非殴打或是窒息。”
“是谢黎下的毒吗?”陆怀琪剑眉紧蹙,沉吟良久,缓缓摇头:“不对,没道理啊。他若想要赵泽贵死,直接打死便是了,为何要下毒,岂不是画蛇添足。”
“谢黎的确没必要多此一举。”谈璇摇了摇头,摘下手套,不紧不慢道:“下官推测,应当是谢赵二人纠缠厮打时,有人趁机将毒针刺入赵泽贵的内臂,以此嫁祸于谢黎。”
陆怀琪颔首,“根据案卷记载,案发当时,有好几个人曾试图拉架,兴许是其中一人趁乱下了毒。”
谈璇捏紧银针,放在烛火下细细查看,半晌,又置于鼻下轻嗅,似是自言自语道:“好熟悉的味道……是什么毒呢?”
陆怀琪问:“你知道是什么毒?”
谈璇细究良久,终是摇头叹息,“下官能力有限,实在不能分辨出是何种毒药。”她用白布包裹银针,妥善收好,建议道:“陆大人,太医院院判吴小康大人是先母的同门师兄,他精通毒理,遍识天下奇毒,不妨向他求助。”
陆怀琪仍有疑虑,“此案或许牵扯重大,吴院判我不熟,你觉得他可信么?”
谈璇肯定道:“他可信。”
陆怀琪想了想,“那便依你所言。为防万一,今日验尸结果必须严格保密,绝不可向第四人泄露半分。谈璇,银针应由你亲自送到吴院判手中。”
谈璇与仵作齐声道是。
***
验尸完毕,已是晌午时分。
谈璇回到千秋殿,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正要泡茶。忽然间,眼前多出一只白釉茶杯,茶水飘香,热气冉冉升腾。
夏逸云瞥她一眼,“喝吧。”
谈璇一愣,惊诧地笑了起来,“夏主簿,我没昏头吧,你倒茶给我喝?”
夏逸云将茶杯砰地搁在桌上,没好气道:“给你喝茶还那么多话,爱喝不喝。”
“别别别。我这不是惊喜嘛,又惊又喜,一时没反应过来。多谢多谢,夏主簿有心了。”谈璇忙端起茶杯,呷了一大口,笑道:“哟,明前龙井,茶中上品呀。”
夏逸云坐回座位,又远远地瞥她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他提笔蘸墨,埋首书写公文,片刻后,状似无意地问:“对了,谢黎一案最近在帝都闹得沸沸扬扬,都说谢黎是为了一名烟花女子与赵泽贵发生冲突,不慎失手将他打死。陆大人命你协办此案,你应当知道吧,是如传闻所言吗?”
谈璇悠悠然喝茶,心中暗笑——夏逸云啊,演技还是太嫩了些。
她点头,坦然道:“没错,是这样。众目睽睽,证据确凿,还能假的了么?”
夏逸云笔锋一顿,默了默,又问:“照此说来,谢黎是要给赵泽贵填命了?”
谈璇装模作样地思考一会儿,“也难说。”
夏逸云忙追问:“能轻判?”
谈璇自然知道,夏逸云是存心要试探她,他对这案子如此上心,多半与他的妻子瑾娘脱不开关系,而瑾娘又与谢黎关系匪浅。
不过这是旁人的家事,她没兴趣,也无暇理会。
但念及夏逸云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她内心掂量之后,还是对他说:“毕竟谢家是钦封皇商,根基深厚,与朝中权贵关系密切,而这谢黎又是谢家独子。你没看见呀,谢任荣天天等在大理寺外,候着陆大人呢。说不定呀,他找几个宗室重臣去皇上面前求求情,皇上念在谢家有功于社稷,便会轻判。”
她走到夏逸云面前,意味深长道:“不过这都是后话,这案子在咱们大理寺,该怎么判,还是得怎么判。握有最终决定权的,只有皇上。其他人,动不得半点歪心思。”
夏逸云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哦”了声,便不再说话。
谈璇拍了拍夏逸云的肩,笑道:“夏主簿,多谢你的茶。”
***
五月过半,已是夏意炎炎。碧树枝繁叶茂,蝉虫在枝头鸣叫,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落一地斑驳的光影。
谈府内挂起缟素,僧侣焚香诵经,为亡者超度。
五月十七,一年前的今日,谈家满门被灭,三十八条性命无一幸免。府中内外,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那是谈璇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祠堂中,烛光昏黄跳跃,映着墙上先祖的画像,最后两幅便是谈护和范梦阳。
谈璇拈香跪拜,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复拿起纸钱丢进火盆。烟缭雾绕,熏得她眼睛生疼,不知不觉眼前有些模糊。
“给你。”眼前递来一块手帕,金诚君跪在她身旁,小声说:“别哭,你哭起来真难看。”
谈璇拭去眼泪,一时难忍心中悲戚,叹息道:“从今往后,我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在这世上便真真正正是孤家寡人了。”
金诚君皱了皱眉,薄嗔道:“你胡说什么,什么孤家寡人,不是还有我么。”
谈璇抬头,恰好撞上他的视线。他正一瞬不瞬地望着她,黑眸亮若寒星,似有摄人心魄的力量,此刻格外认真。那张脸庞显得年少稚气,却满是坚定之色。
感动袭上心头,如暖流般涌遍全身。谈璇忍不住伸手轻揉了下他的脑袋,笑道:“好,我知道了,诚君弟弟。”
金诚君别扭地挥开她的手,撇撇嘴,小声嘟囔:“谁是你弟弟。”
恰在此时,侍女进来道:“小姐,外面有客到。”
谈璇收起手帕,起身道:“请进来吧。”
来人正是太医院院判吴小康。
谈璇的外祖父范岱云乃是上一任太医院院使,外祖母宋氏亦是闻名大梁的女医。她的母亲范梦阳出生医学世家,家学渊源,自幼受到熏陶,又极有天赋,年仅十八岁便考入太医院,拜入当时最负盛名的名医秦松门下,研习医术。
之后范岱云告老,秦松继任太医院院使,范梦阳封院判,成为大梁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太医,世人皆称赞其为“医仙”。
而吴小康正是范梦阳的师兄,秦松的首座弟子。
当年二人同门学医,极是投契,一个是玉树临风的佳公子,一个是秀外慧中的美娇娘,出双入对,堪称一双璧人。当时,整个太医院,乃至满朝上下,人人称赞这是一桩良缘佳话。
没成想,范梦阳最终却拒绝了吴小康的求婚,选择了当时尚且名不见经传的谈护,徒留众人唏嘘叹惋。
范梦阳婚后,吴小康便外出游历学医,遍访民间医者,立誓要尝遍百草,编写一部新的医药典籍。直至谈璇十岁那年,他终于编成了这部医书,回到帝都,成为继任的太医院院判。
谈璇知道他对母亲情深义重,这么多年他始终未娶,心里必定还对过往念念难忘。母亲蒙难,他心里的痛楚绝不比她少。
谈璇收敛思绪,恭敬作礼,“吴伯伯好。”
虽已年近五十,但吴小康身为医者,精于保养,因而他外表看起来竟像是三十余岁的青年。其风姿娴雅,犹不减当年。
吴小康扶起她,仔细端详她半晌,道:“阿璇,许久不见,你清减了不少。”
谈璇摸了摸脸颊,笑嘻嘻道:“时下盛行减肥之风,世人皆以瘦为美,我是有意让自己瘦一些的,吴伯伯不必担心。”
吴小康笑嗔:“什么以瘦为美,身体安康才是最重要的,你可不要随意节食。”
谈璇乖巧地点头:“好,听吴伯伯的。”
吴小康捻三支清香,拜了拜先人,默然叹息,“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便是一年。说实话,我至今仍不敢相信你母亲已不再人世。”
话至此处,他仰望范梦阳的画像,眼中渐渐泛起黯淡不明的水色。
“每日我回到太医院,走进药庐,总感觉她仿佛还像从前那样,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花架下面,时而捣药,时而看书,从未离开过。”
谈璇微笑道:“只要我们不死,母亲便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吴小康怔忡良久,沉沉点了点头,叹息道:“阿璇说的对。”话虽如此,他眉间的愁色没有减少分毫。
须臾,他起身环视祠堂四周,握住谈璇的手,关切道:“你父母突遭不幸,留你一个小姑娘支撑家业,实在艰难。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日三餐,四季冷暖,不可应付马虎。若有什么需要,尽管与我说,千万不要见外。”
谈璇动容,郑重道:“多谢吴伯伯,我记住了。”
吴小康拍了拍她的手,终于展颜而笑,“听闻你如今在大理寺供职,还破了桩奇案,百姓对你多有溢美之词,我在太医院也时常听人谈起。你父母若是泉下有知,应当欣慰。”
谈璇轻声道:“说到这里,我有一事想请吴伯伯帮忙。”
吴小康道:“你只管说。”
谈璇侧过身,指向一旁的偏厅,“吴伯伯这边请。”说完,她向金诚君递了个眼色,金诚君了然,便自觉地守在了偏厅门口。
*
偏厅安静,炉中青烟升腾。
谈璇请吴小康上座,奉上茶水,然后取出验毒的银针,“吴伯伯,我近日遇到一桩案子,死者表面看起来像是遭人殴打致死,但我在验尸时,发现他的腋下有一黑色小孔,小孔周围呈现出黑红色的血晕。我以银针试之,银针果然呈现黑色,于是推测死者的真实死因乃是中毒。我闻这香味,感觉十分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是何种毒药。”
吴小康接过银针,仔细查看。
谈璇沉声道:“吴伯伯,您遍识天下奇毒,烦请您助我分辨一二。”
吴小康道:“此毒名为百里香,是一味极其奇特,又极其珍稀的毒药。奇特在于,它既是致命的毒,但同时也是救命的药。若濒死之人以百里香为药引,再服千年人参,便有续命之功效。但它只要一碰上鲜血,便会化作剧毒,致人脏腑衰竭,立时毙命。”
谈璇恍然大悟。
先前的验尸报告中称,赵泽贵的死因是受到殴打,以致多处内脏受损,最终全身衰竭而亡。原来,导致他脏腑衰竭的,并非是殴打,而是百里香。真凶是故意要借谢黎之手,掩盖了自己毒杀赵泽贵的真相!
如此周密的杀人计划,必定经过了精心的筹谋,细究下去,简直令人心惊。
根据目击者的证词,当时场面混乱,许多人都上去拉过架,妓馆打手,赵府随从,还有那不知所踪的阿碧姑娘,他们每个人都有下手的机会。
但凶手的目的是什么,是赵泽贵,还是谢黎?抑或者,另有其人?
吴小康继续道:“百里香的珍稀之处在于,它只生长于南越的烟瘴密林中。许多医者亲赴南越,尝试采摘百里香,却毙命于烟瘴毒气之中,幸存者寥寥无几,因而极为珍稀。”
“原来如此。”谈璇了然,心念一动,又道:“既然百里香如此罕见,为何我竟会感觉它的味道如此熟悉。我可以确定,我一定曾经在哪里闻到过。”
“百里香可遇而不可求,太医院也只有一株,供研究之用。”吴小康思忖良久,忽然拊掌道:“我想起来了。多年前我在外游历时,途径南越,曾从当地一位医者手中买了一些百里香。我写信给你母亲,谈及此事,她亦对百里香很有兴趣,于是我便分了一半寄给她。不过,百里香乃是剧毒,即便你母亲有,应当会极小心地保存,没道理让你接触到。”
谈璇不语,心中百转千回,仍是疑惑难解。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谈璇的思绪,外间传来金诚君的声音,“喂,有人来了。”
谈璇收好银针,“谁来了。”
金诚君不耐烦道:“几个讨厌的人。”
谈璇哭笑不得,向吴小康简单解释了金诚君的来历,忙上前开门。门外赫然站着的,竟是庄益群,王浚竹,以及王览。后者一袭白衣,玉冠束发,一扫昨夜妓馆相遇时的颓唐之态,举手投足皆是翩然气度。
衣冠楚楚,人模狗样。谈璇暗哂,面上仍摆出笑容,招呼道:“阿璇见过两位伯伯。”
庄益群道:“阿璇,听闻今日是你父母一周年祭,我与你王伯伯便一同过来看看你,顺带给你父母上一炷香。”
王浚竹捋着山羊须,笑容可掬,“阿璇,许久未见,你可还记得王伯伯呀?”
谈璇笑道:“怎会忘记?爹爹生前时常提起,王伯伯既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也是最知心的好友。两位伯伯有心了,小女铭感于心。”
庄益群道:“我与你父亲情同手足,如今他不在人世,你便如同我的女儿一样。”
谈璇是真心感激庄益群,若无他的鼎力相助,她也不会如此顺利的进入大理寺。思及此,她福了福身子,道:“庄伯伯的关心,小女没齿难忘。”
吴小康也跟出来,与二人寒暄打招呼。
王浚竹轻拍王览的肩膀,笑言:“这是犬子王览,你们俩小时候时常一起读书,一起玩耍,你可还记得他?这些年他在外游历,难得回一趟帝都,即便回来也是匆匆忙忙,一直不得闲暇与你见面。前几日,他学成归来,往后便会留在帝都,不会再离开啦。”
王览向她作揖,温文尔雅道:“璇妹,别来无恙。”
还挺能装啊。谈璇笑了笑,“王世兄嘛,我当然记得,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他的。每当我回想幼年时光,第一个想起的人肯定是王世兄。”
王览笑容温和,“是我的荣幸。”
长辈们只当二人关系亲厚,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寒暄过后,几人依次上香。
谈璇静立一旁,忽觉手腕一紧,原是金诚君抓住她,小声嘀咕道:“哎,我跟你说,那个王览看起来不像是好人,你最好离他远点。”
谈璇极是认真道:“这么巧,我也觉得他不像好人。”
金诚君瞟她一眼,道:“那你方才还一副跟他关系很好的样子?他叫你璇妹,你叫他世兄,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私定终身之类的……”
谈璇挑眉而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懂得还真不少呀。”
金诚君微微仰起脸,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在市井长大,三教九流之辈见得多了。我最讨厌的便是这种衣冠楚楚的人,表面假正经,实则一肚子坏水。”
“诚君弟弟说得极是,这种人最没意思,我也懒得理他。”谈璇搂着金诚君的肩膀,背过身,“那你去帮我做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好不好?”她一边说,一边悄无声息地塞了枚信封给他,然后对他耳语一番。
金诚君一怔,看了眼信封,又抬眼看了看谈璇,神色颇有些复杂。半晌,他冷哼了声,不高兴道:“就知道打发我。”说完,冷着脸扬长而去。
谈璇望着他的背影如一阵风般消失在门外,唇畔浮起一丝满意的笑。
背后响起一个贱兮兮的声音,不用看便知是王览,“璇妹,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谈璇转过身,只见王览已上完香,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又恢复了昨晚那懒洋洋的笑,“你们家什么时候多了个俊俏的小弟弟?”
谈璇面无表情,“与你无关。”
王览又走近几步,薄唇微抿,挑起一丝笑,“怎会与我无关。我好歹也是你的未婚夫,你家住着其他男人,我心里自然介意。”他的声音轻若烟云,却又隐带薄嗔,听起来颇有几分像夫妻之间的吃醋抱怨。
谈璇轻抚面具,“王世兄考虑好了?”
王览一脸认真道:“所谓红颜枯骨,皮相皆是虚妄,再美丽的女人也终究会有老丑的一天。我王览,又岂是只看外表的肤浅之人?”
谈璇忍不住笑了,“看王世兄这郑重其事的模样,我都差点要相信了。”
“说得好。”庄益群走过来,赞赏地望了望王览,拊掌笑道:“天下间能有如此见地的男子,实在不多见。王兄,令郎很好。”
王浚竹道:“阿璇聪慧多才,名动帝都。最难得是不拘于闺阁,甘愿入庙堂之高,匡扶社稷,可见胸中自有格局。能娶到她,是犬子的福分。阿璇,今日我与你庄伯伯一同前来,携来婚书,当着你父母的灵位,想将这桩婚事定下来,你看如何?”
“王伯伯厚爱,小女不胜感激惭愧,王世兄……”谈璇扫了眼王览,笑意再深三分,“一表人才,风流潇洒,小女也甚是仰慕。”话锋一转,却道:“这桩婚事原是先父在世时与王伯伯一同定下,我本不该推脱。只不过严慈见背乃是重孝,我已立誓,要为父母守孝三年。如今丧期未过,谈婚论嫁恐怕不妥。”
庄益群为难地叹息,“你这孩子……”
谈璇看着王浚竹,无比诚恳道:“王伯伯,我心意已决,望您能成全我的一片孝心。只是,要王世兄虚耗青春,等我两年是万万不妥的,若是王世兄不愿,也可就此退……”
“退婚”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完,王览摆了摆手,一副比她更诚恳的模样,说:“璇妹这是哪里的话,你为父母守孝,此乃贤德,我若因此退婚,岂非要遭天下人耻笑。区区两年算得了什么,我等你便是。”
寒月玦点评:“宿主,若论演技,你比王览逊色很多呀。”
谈璇:“……”
庄益群感动万分,连连道好,“王兄,你意下如何?”
王浚竹也十分满意,“我自是没有二话,只要孩子们高兴便好了。阿璇如今在大理寺供职,乃是朝廷命官,深受器重,犬子却无一官半职在身,实在是配不上阿璇。正好让他用这两年时间,好好用功,若能有所成就,再娶阿璇过门也不迟。”
王览点头,对庄益群道:“父亲说的是。我自知配不上璇妹,决心勤奋苦读,参加恩科。待我金榜题名之时,便是我迎娶璇妹之日。”
庄益群赞同,“如此也好。”
谈璇笑了笑,意味不明道:“金榜题名可不像寻花问柳那么简单,状元桂冠,又岂是轻易摘得的?王世兄,你有此雄心壮志当然好,我等着看。”
吴小康静立一旁,不动神色地注视几人谈话,最终视线落在谈璇身上,默然叹了一声。
王览深深看她一眼,笑容更是意味深长,“这是当然。璇妹放心,我与那种不思进取,只知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不一样,我不是那种人。”
谈璇但笑不语。
“璇妹,今日之约,当有先人在天之灵见证,我王览绝无悔改。”王览边说,边向她低头作揖,仿佛以此表明诚意。
在旁人不注意之时,他便稍稍掀了眼皮,偷偷望了她一眼,蓝眸闪动,里面满是狡黠的笑意,如同幼时恶作剧得逞一模一样。
*
寒月玦八卦道:“哇,宿主,你真的要嫁给王览吗?我看他还好,虽然花心了点,但贵在肤白貌美大长腿呀!毕竟这年头,颜值是王道,你就忍忍……”
谈璇打断它,“这是系统任务?”
寒月玦一噎:“倒不是……”
谈璇翻了个白眼,“那赶紧拉到吧。”
寒月玦不解:“既然你不愿,为何不直说想退婚?”
谈璇默了默,叹息道:“我只是不想让庄伯伯失望难过罢了。无妨,两年还很长,我自会有办法让王览心甘情愿地退婚。我才不会像从前那样,被他欺负,任他摆布。”
寒月玦沉吟道:“也行,反正后面你还会有更多选择,再看看也无妨。”
“什么?”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