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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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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似乎就是那么容易的就过了,回了头甚至想不起来你昨天在干些什么。
风月前些日子去了徽州城,带回了一些水玉爱吃的东西,也带回了一条不好的消息。
平康王莫千堤于五日前遇刺,现仍在昏迷之中。
于是水玉这几天注定了的不太平,她挂念的太多了。
她害怕莫遥会因为这件事而跻身于风口之上,她害怕莫违会不得已的与莫遥联手,他害怕莫无忧反复无常,她甚至害怕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平康王突然逝去。
无论是哪一点的发生,原本趋近于平衡的天平就会颓然崩塌,而无论倒向那一边,就注定了是一场宫廷改革的开始。
坐在镜子前,水玉默默的注视着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却也多出了一分柔弱的美,可看着看着,镜中的一切都在不断的变化,她看见那一年,母亲去世的那一年,莫无忧哭得甚至比莫遥还要伤心,一个帝王的眼泪,让那时年仅十岁的水玉忍不住的动容,甚至连最初的悲切也忘到了脑后。她看见前皇后冷眼注视这她,眼神是冰一般的冷,水玉却从未觉得害怕过,满眼只有她平日你温和的笑,直到皇后殁去,水玉也只是觉的那人可怜,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皇家的人只能有博爱。他看见莫违抱着莫熵时会心的笑脸,而那时的莫熵让水玉忍不住想要落泪,她的离开或许会打乱他们的计划,可是她还记得,那一天在皇宫里偶遇莫千堤时那人所说的话:与其被人利用着争权,我倒是宁愿回到当初,与二弟一同驰聘沙场,马革裹尸。有的人天生就有着一种让人信赖的气质,莫千堤就是那样的人,水玉从未怀疑过那人,只因为他看向远方时,脸上的表情是那般的意气风发。
她还看见了好多好多的人,那些对她笑,对她哭,甚至对她发火的人,最后只余下了一株梅花树,花瓣凋零,寂寞开无主……
“小姐……被风月的这一声唤回了神思,水玉眨了眨眼,眼前终于明朗起来。
风月一大早就被她派去了城里打探消息,看她这番活络的样子,显然是有所收获的。
水玉站起了身,走出了屋外,灼灼的烈日让她有些不习惯,于是赶忙又退回了屋中,端坐之后,瞧向风月,果然见其满脸兴奋之色,原本阴郁的心情也顿时好上了许多。
“怎么样?打探到了什么?”
风月得意一笑,最后眯着眼靠近了几分问道:“小姐,我打探到了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而那个好的也只是相对而言的,你想要先听哪一个?”
水玉一怔,却并未做出选择,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风月,半响,后者很不甘心的丢盔弃甲,“好嘛,好的就是平康王的命被保住了,可是由于受了重伤,所以还需卧床半年左右静养……”
水玉目光一沉,半年!谁会给他那么多的时间去静养?!
“坏消息是什么?”
风月顿了顿,撇了撇嘴,也是微微皱起了眉,“陛下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这话一出,水玉脸色顿时惨白起来,莫无忧病了?在这么紧急的关头他居然病了……
风月静立一侧,好半会儿才幽幽的叹了口气,细声说道:“小姐,若是放心不下,我们可以……”
“不要!……不可以!”她垂下了眼,拇指轻轻的滑落茶碗的边缘,最后轻轻一叹。
她又想起的那人了,她临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不愿再与莫家沾上任何的关系,水玉有时忍不住的在想,若是让莫无忧或者是莫遥知道了,如今的平遥王妃墓地居然只是一座空坟,那又会是怎样一番状况?
下次那人来时,她真的该向他辞行了。
此时的皇宫里,俨然的一片肃穆之色。
莫无忧的寝宫外,一干太医聚首,三五成群,纷纷谈论着什么,脸上都是遮掩不住的焦急与惊慌,一干皇子嫔妃们都安安静静的在后室等着,没有人敢露出任何的不耐烦,即使他们已经在此坐了将近六个时辰,可仍旧没有人敢起身走动,甚至连开口都是战战兢兢的。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皇后身上,可那人确实一番欣然的表情,微闭着眼,嘴角甚至微微翘起,一些妃嫔暗地里咒骂了几声,不屑的挪开了目光,可但凡有去观察便不难发现,皇后的手中握着一串长长的念珠,指尖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
莫违、莫晓、莫熵三人并排而坐,脸上神色各异,可都少不了那分担心,直到深夜,会诊才隐隐有了结束的趋势,不一会儿,一个太医步伐褴褛的走了进来,却是神色凝重,只是传了陛下的口谕,命中人全都回宫休息,莫违先一步上前扶住了皇后,再回了头看向莫熵,见其无碍的从他笑了笑这才又收回了目光,将皇后送回了寝宫。再回来时,一干妃嫔已经走了一大半了,剩余的一些都是脸有忧色的望向那道厚重的木门,却不见其有任何会要开启的迹象。
莫违摇了摇头,满眼的同情之色。环视了一周,那人似乎已经走了,莫违收了心,赶忙追了出去。
刚一踏出宫门,耳边便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冷笑声,“二哥,你还真是多情呢……”言罢,不待莫违开口便已经飘然离开了,背影落寞得紧。
莫违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无言以对。
他现在相信莫晓或许是真的爱着遥儿的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个通透如明玉般的女子,已经抛弃了他们所有的人了。
莫违讪讪的走着,抬了头,看着月色纤尘不染的交接,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
那一天的午后。
遙心挂着笑的脸满眼的正色,她说,“违哥哥,遥儿要是不小心犯了错,怎么办?违哥哥会怪遥儿吗?”
莫违摇了摇头,拍了拍遙心的脑袋,满眼的宠溺,
“遥儿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的……”
……
莫违有些恍然大悟起来,原来她早就思虑好了的,自嘲一笑,再次抬眼时已经身处清言宫内了,莫熵站在阁楼上看着他,笑得温软惬意……
这一年的秋似乎来得格外的早,一眨眼,树上就已经秃了,果然是春去秋来呢,快得让人应接不暇。
司马凌风至那次之后便鲜少再来了,水玉几乎没有见过他的面,只是偶尔会听老伯提起,昨夜,二少爷昨夜来了,不过拿了些东西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早上二少爷来过,给您带了几本书来……
二少爷中午来过,不过那会儿您在午睡,所以二少爷就先走了……
诸如此类说法已经听过不下十次了。
水玉托着下巴,甚至忍不住的去怀疑,那人是不是知道她会向他辞行所以这一个多月来才会故意避开?可想了想,又觉得毫无根据,她们住在这儿,他可是多了一笔开销呢,有什么理由一直挽留?
无聊的拨弄着头发,水玉毕竟年轻,闲散了二个多月,也是时候挨不住了,太阳刚刚冒出一个头,水玉就悄悄的拉着风月出了别院,只在临走前给老伯留个一张纸条,这样就算不辞而别了,虽然她根本就没打算现在就走。
马车是从后院偷偷牵的,风月这段时间没少往徽州城内跑,这偷马车一说早已是轻车熟路了。
司马家的马儿都比别家的好上许多。水玉下了马车,一路上近两个时辰的颠簸由于车内坐垫的关系,倒是一点都没觉得难受。只是空气有些闷闷的。
临来之前,风月就已经把司马家的标志给除去了,所以直到进了城,路人们最多也就是观望几眼,并未有太多的反应。马车显得有些华丽,寻了处地方寄下,水玉顶着路人们的侧目拉着风月就往前走,一路上都有些后悔的喃喃自语:“我应该戴张面纱的……”
风月被拉得有些踉跄,可也算不上狼狈,反正都这么多年了,想不习惯都不成,一边快速跟上水玉的步伐,一边不屑的说道:“只怕那时候只会更加显眼而已。”
水玉回过头,白了她一眼,又急冲冲的往前跑了,那样子活像后面有人追帐一般。
而她的后面也确实有人追来了,司马砚原本是在街上闲逛的,偶然的看见了一个身影,觉得颇为熟悉,刚收了扇子追上去,可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司马砚摇头晃脑的瞧了半天,最后突然惊呼一声:“是丽春院的冬儿嘛,我就说怎么那么熟悉呢。”只可惜声音大了那么一点点,引得一干路人们的侧目,司马砚干咳了几声,折扇一挥,又回复了那番温文尔雅的君子相貌,款款离开。
同一时间,水玉拉着风月进了路边的一间小客栈里,大厅显得有些狭小但是却很干净,水玉满意的点了点头,店小二晃着脑袋跑过来后招呼,见是二位佳丽,态度更是亲和了不少,细声细气的问道:“二位小姐,打尖还是住店啊?”
水玉觉得鸡皮疙瘩掉了满地,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像是宫里的那些老太监。
风月好笑的看着水玉,显然二人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水玉有是一阵轻笑,笑得店小二看直了眼。
风月清咳了一声,不满的看着店小二,小二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脑袋,又问道:“二位小姐,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风月正了色,问道:“还有单间么?”今儿一早天刚亮就出来了,连早饭也没顾得上,这会儿倒是真的饿了。
小二了然,赶忙侧了身,将二人领到了一处房门口,推开房门,水玉环视一周,很是中意,这里面积虽小,但干净得很,墙角还刻意的摆放了几盆盆栽,让人看了便不由得食欲大开,桌椅上也是片尘不染,加之窗户外面的就是一处园林,氛围也是相当的不错。
随意的点了几个小菜,二人落了座,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不一会儿,餐点就送来了,水玉又是一番感叹,这店不但环境好,连菜的味道也是不差的,水玉忍不住拉着风月对酌了几杯,只觉的这一餐就是一番享受,而她决定来这徽州城里转转,显然又是个一个正确的选择。
酒足饭饱之后,店小二笑呵呵的结了帐,又奉上了一壶茶,二人于是又坐上了片刻。
不一会儿,屋外又传来了店小二尖细的叫喝声,“司马夫人,今儿个怎么有空到小店来了,您快请,里边干净着呢……”
一阵蟋疎身后,屋外归于平静,水玉二人对视一眼,唤来了店小二,又加了一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