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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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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玉忍不住的感叹,这家店确实是家难得一见的好店,环境和食物暂且不说了,单就这面墙也是一个难得的好东西,看上去明明那么厚,可隔壁屋子的谈话声甚至是碗筷挪动的声音都听得真切异常,如此一来,水玉二人干脆噤声,她们能听见隔壁的声响,那么隔壁自然也是能听见她们的谈话了。
耳边传来店小二热切的呼喝声,“司马夫人,您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再忙也得休息不是,您稍后,我给您上菜去……”这话一出,就又是一阵蟋疎声,显然是店小二已经出去了。
水玉低眉,她有些后悔留下了,弄得像是在偷听一般,可当时也不知怎么的,等她回过神时新添的那壶也已经上桌了,再离开倒是有些掩耳盗铃的味道了。
微微叹了口气,水玉有些迷惑了,最近老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可还不待她多想,隔壁便传来细微的交谈声。
“雪儿,这里的菜味道不错,你这两日胃口不好,今儿个可要多吃点啊!瞧瞧,来我这儿也就两个月,瘦了那么多了,唉……”
“姑妈,雪儿没事的,可能是天气闷热,所以胃口才会……”
“风儿也是,你都来这么久了,也没说带你出去转转。”
“二哥哥他忙……”
一声拍桌的声响引得隔壁屋驻耳长听的俩人一阵哆嗦,只感叹这人脾气之差,力气之大。
风月替水玉掺了杯茶,见其无意于此的继续偷听,只得无奈的耸了耸肩,继续配合。
隔壁的谈话声一直不断,絮絮叨叨的谈着家常,水玉听了好一会儿,唯一的收获就是隔壁是两个女人,一个年长,而且做事果断,另一个是小家碧玉,而且很懂事,年龄应该也是碧玉年华。
“风儿的婚事也是时候,你放心,若是风儿有负于你,我这个做娘的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这话说到这儿,水玉和风月都是微微一怔,貌似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了。
想着那人正襟危坐的样子被自家母亲逼婚,水玉和风月对视一眼,齐齐巧笑出声。
原本只是打算在这楼里吃完早餐的,可被这么一拖,水玉二人干脆留个下来,反正店里的饭菜不错,价钱也还公道,唤来小二要了一副棋,二人对弈时间到了过得颇快。
隔壁屋里的人自是早餐之后便离开了,水玉二人也没太在意了。
出了客栈,阳光有些晃眼,街边是鳞次栉比的茶馆酒楼、青楼歌坊,古玩店、字画店、成衣店一家连着一家,钱庄、赌坊、妓院一户连着一户。路边也挤满了卖零碎物事的小摊,男人用的笔墨纸砚、女人喜欢的胭脂水粉、小孩爱吃的糖果点心应有尽有。
相比之下,虽没有京城的喧嚣繁华,但一切都是那般的随心安然,水玉向来没有买东西的习惯,一路上都是被风月拉着东瞧瞧西看看,遇上一些稀罕物也会拿起摆弄一番,也算是怡然自得。
只是不肖多久,手中已是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了,看着风月似乎还没尽兴的样子,水玉有些汗然,暗想着以后或许不该再和风月一起来采购东西了。有些抱怨了拉着风月往城门处走,马车停在那里的,一回头,一道视线一闪而过,水玉眉眼一挑,再一瞧,四周又是如常。
回了别院刚好是晚膳时间,连着逛了一下午,水玉难得的有些饿了,原想着可以好好吃上一顿饭的,可一下马车,二人顿时傻了眼,司马凌风寒着脸站在屋外,一干下人也都是埋首低眉,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朗飞和老伯盯着二人,神色矛盾,同时松了一口气.。
风月瞧着水玉,水玉瞧着司马凌风,司马凌风一直面色不佳,但比之刚才自是好了许多了。
“……怎么了?”水玉不解的问道。
司马凌风皱了眉,瞧了瞧那二人身后的马车,见司马家的标志已经被去掉,有些挫败的叹了口气,命人将车上的东西搬进屋后,眼看着下人们都已经散去了,这才冷着脸对水玉说道:“水玉,你去了何处?”
风月撇了撇嘴,看着水玉的颜色,了然的拿着一些蜜饯回了屋。
直到风月的人影淡去,水玉才答道:“自然是去了徽州城内了,若不然,那些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司马凌风眼瞧着舒展的眉头又皱缩起来。她可知这其间的厉害关系,若是让官府发现那该如何?若是牵连到司马家,那又该如何?
这般一想,话语不由得严厉起来,
“……你可知前段时间,四处都张贴着你的画像么,这般明目张胆的出去,若是被有心之人发现该当何处?!”
话刚说完,风月便走了出来,刚才的话自然是一分不差的被听了去了,于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向水玉,却见其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仍旧笑得淡然,“……那有如何?我既出得来,便不会被发现,再说那画像我亲眼见过,画得不过是八分相似罢了……”
那画像是根据人的描述说话的,神态动作都有些僵硬,初拿到那幅画像时,就连司马凌风也是怔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说是八分也算是恭维了。可眼下,水玉住的是他司马家的别院,藏匿郡主,而且是这位身份并不一般的郡主,若是被朝廷知道了,即便是他司马家也是好过不了的,他不能冒这个险的。
这般一想,刚才的担忧便又如泉涌的喷发了出来:“可即便是只有五分也是应当避讳一些,更何况是八分!”
水玉有些怔楞,被人这般吼着还是头一次遇到,而她除了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别无其他。
风月神色尖利的盯着司马凌风,握剑的手紧了又紧,却始终不曾听见水玉开口,免不了有些
担心起来。回了头,就见水玉目光浑浊的看着前方,一时气结,忍不住对着司马凌风吼道:“司马凌风,我家小姐脾气好,能忍你,并不代表就得任由你司马家人欺负!明日我们便会启程离开,今后两不相干!”言罢,拉着水玉便回了屋,然后开始收拾细软。
屋外,司马凌风呆立一旁,心中烦闷不已,直到朗飞来叫他用膳,这股子闷气才全然释放出来,冷冷的看了朗飞一眼,骑马狂奔而去。
朗飞无奈的耸耸肩,瞧着隐于一侧的张伯,面露无奈之色,张伯神色模糊,只说了句:“这孩子,又在赌气了。”然后一摆一摆的的回了屋。
次日清晨,别院里一派安详,唯独水玉的房间一片狼藉之色,风月翻箱倒柜的也不知在寻些什么,水玉闲的无聊,趴在桌上发着呆,想到昨日的不欢而散,觉得甚是惋惜,原本不必如此的,细一回想起来,昨天竟是毫无理由的便争执起来了,甚至连争吵都算不上。
与别院的清幽相比,司马家却是一派忙碌的景致,下人们穿梭不止,不断的交投絮语,司马砚好笑的静立一旁,把玩着折扇观赏着司马凌风难得的焦虑……
今儿个是十四,依着以往的规矩,每逢十五司马家的当家祖母唐柳便会去城郊的慈云寺求福,保佑司马家生意兴隆合家安康,这本已是一月来的惯例了,可不想今儿个是刮了什么风,唐柳居然要去别院住上一日,明天好早去求那第一炷香。这可把司马凌风吓得半死,那别院平日里难得有人想起,怎么这两个月却是接连被人挂念,原是想劝唐柳次日早晨直接去慈云寺的,可唐柳执意要求那第一炷香,司马凌风无奈,只得盼着水玉一早就已离开,可心中却有憋闷得紧,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一干人等齐齐的上了路,二夫人被留下看家把持家中的大小事务,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二夫人也早已习惯了,将人送至城门口,嘱咐了几句就回去了。
一路上,唐雪显得异常的乖巧,她心里明白,其实这次去礼佛其实就是唐柳故意的制造契机让二人相处。侧了头,偷偷的看了眼一路上皆沉默异常的司马凌风,见其眉头紧锁的样子一时也有些语噻,只得垂下头,暗想着如何与之搭话,可愣是半天也没想出法子来,急得额上沁出了一层薄汗。
不得不感叹世事的巧合与契机的玄妙。别院外,马车刚刚停住,水玉二人也正巧自里面出来,几人对面,除却了司马凌风和司马砚外都是一副好奇的表情。
司马砚邪邪一笑,幽幽的靠到司马凌风身边,轻轻的捅了捅他的手臂,然后开始挤眉弄眼,司马凌风犹若未觉,只道是悬着的心又安稳了下来,可再一瞧,唐柳正神色严厉的瞪着他,等着他的答案,而唐柳身旁,唐雪也是脸色不佳的看着他,眼中盈盈润润的,俨然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再看向水玉,那人仍旧是淡笑着回应着众人的猜疑,置身事外的清闲。
司马凌风有些头痛了,该怎么说?介绍还是不介绍?怎么介绍?说实话?那简直就是疯了,既然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只有继续说假话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司马凌风干咳了几声,最后咬了咬牙将众人迎进了屋内。
大厅里,唐柳端坐主位,唐雪静立一侧,水玉坐在次位,一番宠辱不惊的淡然,司马砚摇头晃脑的等着好戏出台,司马凌风皱着眉,看着丫鬟们上了茶后纷纷散去,这才开了金口,“母亲可还记得两个月前,孩儿进京遇上的刺杀?”
这话一出,大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这事他只对唐柳提过,并未太过伸张,所以唐雪和司马砚俨然都是大吃一惊,唐柳也是皱起了眉,虽说当时的情况她不慎了解,可之后却是有查看过司马凌风的伤势的,对方下的是杀招,可当时他们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那日孩儿身受重伤,就是幸得这位小姐相助,否则怕是早就魂归故里了。”这话一点不假,当日的那番状况,水玉确实与他有恩的,只是他二人现在的关系,到了这会儿怕也是分不清谁对谁有恩了。
原先还心存芥蒂的几人,再看向水玉时,均是多出了一分感激。
水玉仍是淡笑,唐柳缓和了神色,浅笑的问道:“老身多谢姑娘救助小儿,此恩必定铭记于心,只是不知姑娘怎会出现在此?”
水玉眉眼一转,正准备回答,就听司马凌风接着说道:“水姑娘因为前段时间,家里出了一些事情,所以外逃避难,我司马家向来有恩必报,自是义不容辞了。”言罢,唐柳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即责备道:“既是救命恩人,岂有将人安排在别院的说法,你这事办的又失妥当!”侧了脸,对着水玉歉然的说道:“还请姑娘莫要介意。”
水玉微微摇了摇头,并未多言,心中却是疑惑顿起,唐柳既然是司马家的当家祖母,能够独立支撑如此巨大的家业,怎会百密一疏,居然不曾问她家是遭何变故?
司马砚一直好笑的看着几人的,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敢问水姑娘刚刚是欲往何处去呢?”
水玉转了头看着司马砚,这人还是一副温和的笑,只是眼神有些猥琐,加之上次的那件事,水玉对他俨然没剩多少好感了,可碍于这会儿司马夫人在场,又不好不答,瞧了一样司马凌风,见其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天先走也是没那么容易了。
“水玉在府里叨扰多时了,本想今日离去的……”
“你今天真的要走……”话一出,瞥见唐柳皱眉的样子,司马凌风痒痒的闭了口,只看着水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唐柳又道:“姑娘今日要走?可是我家风儿照顾不周,惊扰了姑娘?”
水玉摇头,心道是:若说惊扰,那位三公子怕是得力一些吧,顺着瞧去,果然见司马砚面色纠结的扭开了头,不由觉得好笑。
再回过眼来,偶然的看着唐柳身旁的唐雪,只觉得万般的熟悉亲切。“不是,夫人多虑了,只是水玉叨扰的时间够久了,也是时候离开,另寻去处了。”
“那么也就是说姑娘还未想好何去何从?”
水玉眼色一沉,只觉得这人却是精明,刚刚的疑惑不由得加大可许多。
“既是暂无去处,不如等到明日,和我们一同回徽州,暂且住下,等姑娘想好去处了再走不迟,老身绝不强留于姑娘,这样可好?”
水玉沉思,回头看了眼风月,见其也是一副沉思的样子,心中也有了一个大概。这人把话都说绝了,她若是不应下,只会让人以为是自己看不起别人,徒遭人嫌弃,只得服帖的点了点头,并婉言道谢。
司马凌风微微的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