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长空九霄

16、第十五章

　　清早起了身，草草的梳洗了一番，看着镜中的自己，水玉不得不承认她的手艺真的很差，头发只是简单的挽起，脸上也是未施粉黛，显得有些苍白，让整个人看起来带着一股子病态的美。尽管有些不满，可水玉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握着木梳，半天也没再找到能够下手的地方只得痒痒的放下了，以往都是风月帮她梳妆打扮的，这么一想不由得微恼起来，这一整晚，也不知道人跑哪儿去了，她还得去找风月呢。

　　出了屋子，水玉皱起了眉，右眼猛地一跳然后归于平静，水玉摇了摇头，托着略显疲敝的步伐出了院子。

　　院外，仍旧是鸟语花香，二夫人和唐雪坐在不远处的长亭里说笑，不时的还能听见几声娇笑声，远远看去，这一幕显得分外的喜人。

　　唐雪眼尖，看见水玉出来便欢快的跑了过来，拉着水玉的手的叫了声玉姐姐，水玉笑了笑，拍了拍唐雪的头以作回应，见二夫人正冲着她笑，于是又拉着唐雪走了过去。

　　“二夫人早。”

　　二夫人眉眼和善，看了水玉一眼，微微有些不悦之色，“玉儿，你的头发怎么这样啊，丫鬟们伺候得不好吗？”

　　唐雪也乐了，悄悄的窜了过来，抓着水玉的衣角一个劲儿的笑，水玉看了她一眼，话却是对着二夫人，“不是，只是我不习惯旁人伺候，一直都是风月在照顾的，今个儿恰巧她有事，所以只能暂时这样了，玉儿失礼了。”

　　二夫人了然，神色也缓和的下来，细想了一会儿，说道，“玉儿若是不嫌弃，就让老身帮你梳头吧。”

　　水玉皱了眉，却是乖巧的道了谢，唐雪要看热闹也随着去了。

　　二夫人的手艺很好，纵然是水玉也是止不住的赞叹，她本以为郾王府的李嬷嬷手艺就已经是够好的了，却不想二夫人这般娇贵的人居然也会替人梳头，两侧的发丝被细致的盘起，折叠成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的样子，耳后的头发则是乖顺的垂自胸前，其余的发都是披自了腰间，再配以简单的珠钗装饰，整个人看起来顿觉清爽了不少。

　　唐雪在一旁看着，心里直道着好看。

　　“玉儿多谢二夫人，夫人的手真巧，玉儿就不行，一早起来就笨手笨脚的。”

　　二夫人莞尔，放下木梳，将最后一支玉簪插好，满意的看着镜中的女子，面带得意之色。毫无疑问的，水玉是倾城之貌，加之二夫人的这番手艺，让水玉整个人看起来都显得活泼了许多，也真实了许多。

　　“是玉儿长得好，老身有些怀疑了呢，玉儿真的出自普通的商贾之家？这气质可是一点都不像呢。”

　　水玉淡笑，透着镜子直视着那人的眼睛，其中清明一片，“那二夫人觉得玉儿应该是出自何处？”

　　二夫人莞尔，又拿起了木梳，细细的梳理着水玉倒垂的秀发，眼却是直直的看向镜中，可惜丝毫无所收获，“玉儿的气质和雪儿有些相似呢，初见时，老身还以为是某位达官贵人的千金呢。”

　　二人这般对视，面上和气心中却是各有所思，最后，水玉凉凉的吸了口气，微微垂了眼，“二夫人这次可猜错了呢。”

　　的却是猜错了，她爹郾王，她是郡主，可是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二夫人也叹了口气，不再多言，唐雪来了兴致，拉着二夫人请教着梳头的式样，这一聊便已经接近晌午了，水玉心中也有些着急起来，好不容易日近晌午了，二夫人这才有了离开的意思，水玉自然不会挽留，笑着将人送走了，那感觉就像是青楼的女子送客一般，水玉自嘲一笑。

　　一大早便弄得这般憋屈，水玉收了心思琢磨起了风月的去向，想了半天仍旧是一无所获，只得寻着方向去找司马凌风了。昨夜她吩咐了的，风月不会不去做，所以司马凌风那也是她唯一的线索了，只是这一上午心中都是忐忑不安的，只希望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司马凌风住的院子名叫清晖园，在前厅西侧，水玉去过一两次，所以路倒也还记得，几个拐弯后，一个半圆形的石门便出现在了眼前，石门之上清晖园三字跃然于上，带着股睥睨众生的霸气，水玉犹若未觉，径直走了进去。

　　清晖园的环境和她住的落晖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唯一的差距便是院子的北侧多了一个习武的场地，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兵器，在阳光下，烁烁的闪着寒光。

　　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看清来人是水玉，面色就是一红，忍不住的低下了头，怯怯的问道：“水姑娘，您……您是来找二公子的吗？”

　　水玉瞧着眼前的人，却没有什么印象，于是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二公子在么？”

　　丫鬟摇了摇头，“二公子一早就出去了。”

　　水玉侧目，心中有些杂乱不安，丫鬟静候的片刻，却不闻水玉言语，以为她要离开了，赶忙作了揖，却听水玉又问道：“那个，昨天夜里，可有人来找过二公子吗？”

　　丫鬟疑惑，却也是认真的做了答，“有啊，昨夜二夫人来过，然后三公子来过，最后夫人也来了，水姑娘有事吗？”

　　水玉摇了摇头，“别告诉你家公子我来找过他。”丫鬟不解，可还是规矩的作了个揖，急急的退下了，转身时禁不住的自嘲，她居然会想到去问一个丫鬟，以风月的武功，想要不惊动任何人找到司马凌风自然不是难事，可是既然如此又为何直到此时仍旧下落不明？

　　寻思了半响，水玉觉得有些头疼，连午膳没吃便回了屋。

　　躺在卧榻之上，手上是一本珍本棋谱，任何一个爱棋之人都会对此书垂涎三尺，可她却丝毫看不进去，有些曝敛天物，可是，风月究竟去了哪里？是出了事还是被什么耽搁了？

　　这边正在烦闷不已时，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水玉收了心，细细的感觉，来人不会武功，得知了这点，水玉又缓和了下来，理了理衣衫，端坐在了桌边，水色的桌帘长长的遮住了她的绣鞋。

　　叩门身随即响起，水玉起身开了门，见着来人，忍不住的一惊，“夫人，您怎么来了？”

　　唐柳轻笑，水玉赶忙侧了身让其进屋，这才看到原来那人身后还有一人，是一个小丫鬟，手中端着几盘糕点，只是那相貌有些熟悉，水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水姑娘，让你午膳都没吃什么东西，所以给你送了些糕点过来，怎么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水玉赶忙摇头，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嘲笑，这些带着面具的人，连做戏也是这么尽职尽责呢。

　　“夫人多想了，水玉只是胃口不佳，还劳烦了夫人跑上这么一趟。”言罢，歉意一笑。

　　唐柳看在眼中，微微摆了摆手，示意水玉坐下，然后随之而来的那个丫鬟便缓缓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之后，屋里逐渐安静下来，水玉也噤了声，本能的觉得那人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水姑娘信佛？”

　　水玉愕然，顿了顿这才答道：“心诚则灵。”

　　唐柳笑了笑，起了身，理了理衣服，静静的跪在了蒲团之上，双目紧闭，持香叩拜，尽显虔诚之意，礼毕，将手中的清香插入了香炉之中，青烟直上，带着淡淡的幽香，魂绕一室。

　　水玉看着这一幕，不觉的好奇起来，“夫人所求何事？”

　　唐柳叹了口气，直言不讳，“求心安，求家平，求子顺。”

　　闻言，水玉笑开来，调笑到：“夫人真是贪心呢，三个请求啊。”

　　这话有些不敬，可唐柳似乎并不在意，又坐回了桌边，淡笑着问道：“那水姑娘日夜礼佛，求的又是何事？”

　　“水玉所求，只是自得。”语毕，眉眼渐渐幽远起来，看着唐柳的目光也像是穿透了那人看向远方一般。

　　唐柳心中波澜浮动，终是嗤笑一声，低下了头，无奈的说道：“水姑娘，不，得叫您平遥郡主了，郡主所求的事，怕是只能在梦中得见了。”

　　水玉寒了眼，并不言语，只是悄然的握住了腰间的软剑，暗自防备。

　　“三个月前，郾王府遭遇大火，平遥郡主不知所踪，说来也是运气，老身居然有幸得见尊容，哈哈……”

　　唐柳的笑声并不尖利，反倒是悦耳动听，只可惜院落里多出了几声蝉鸣，混在一起，只叫人觉得心烦气乱。

　　“夫人既然已经找到了我的身份，有话不妨直说了吧。”

　　唐柳点了点头，眼中精光乍现，“老身很佩服郡主，只是为了出逃便不惜毁掉整个郾王府，这气魄，老身也是自愧不如啊。”

　　水玉不言，淡然的看着那人，有些事，摆在眼前了，反倒是容易心平气和的面对了。

　　唐柳接着又道：“看郡主如今的态度，似乎并不想回京都去？”

　　水玉眨着眼点了点头，等着唐柳的下文。

　　“郡主对小儿有何看法？”

　　水玉侧目，疑惑的问道：“司马凌风？”

　　唐柳厄首，脸上是精明的笑。

　　水玉细想，几乎是脱口而出，“是一个很精明的人，可惜处事不够圆滑。”

　　唐柳又是一笑，看着水玉，淡淡的说道：“郡主处事，倒是足够圆滑……”

　　水玉怔住，好半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夫人不会是在给二公子做媒吧？”

　　“有何不可呢？郡主既然不想回京，有一个安身之地难道不好？”

　　这话听得，水玉几乎就要笑出声了，“夫人，哪里来的自信，我会答应呢？再说，夫人中意的不是雪儿吗？”

　　“雪儿太过单纯，至于郡主……”唐柳自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条，水玉皱起了眉，有种不好的感觉在心头蔓延，强自压下后，伸手接过，纸上，清秀的字体跃然于上，水玉手一僵，脸色顿时惨淡起来。

　　她早该想到的，为何唐柳会知道她的身份……

　　这纸条正是她昨夜交给风月的那张，只是纸条在这里，那么风月呢？

　　唐柳瞧着水玉的举动，心中满意一笑，接着说道：“郡主觉得，加上这个，能答应了吗？”

　　语毕，在不觉间，一只手转瞬之间便跃于眼前，而且迅速的捏住了她的脖子，一点一点的使着劲，唐柳觉得呼吸越加的困难起来，唐柳面目扭曲的看着水玉勃然大怒的眼，突然安心下来，就连最初的挣扎也停住了，只是直直的看着水玉。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那人便一脸烦躁的松了手，看她的眼神似乎是恨不得将她碎成几段一般，于是唐柳自觉胜算又多了几分。

　　唐雪忍不住的轻咳了几声，痛感一会儿就消退了，想来那人也并未太过用力，只是，脖颈上的瘀青是免不了的了。

　　水玉失去了耐心，话语也越加的烦躁起来，“你以为凭一个丫鬟便能要挟我？”

　　唐柳捂着脖子深吸了几口气，刚刚若非是看见了水玉眼中的挣扎，她真的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会毫不犹豫的扭断她的脖子。“你怎么生气，不是就表示我的猜测没错吗？”

　　水玉冷笑，面色又恢复了如初的淡然，只是眼中的怒火有些藏匿不住了。

　　唐柳不急不徐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布包来，水玉眼色不善的看着，直到布包打开，才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怔楞，包里，稳稳的放着四件玉器，一颗黑色的珍珠，圆润光滑，一只发簪，玄石所制，再来是一块通体翠绿的玉，上书：光华几许，最后是一个鸡血石材质的扳指……

　　这是她当初托朗飞当掉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朗飞也是唐柳的人？水玉面色凝重了起来。

　　像是看穿了水玉的心思，唐柳淡然一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强，“这几样东西是老身在风儿那里寻到的，这扳指决然不是民间之物，更有几分宫中的华贵气息，老身打听过，是朗飞去当的，所以这些应该是郡主的没错吧。”

　　水玉蓦然，沉吟了片刻又问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唐柳笑了笑，显得自然了许多，答非所问的说道：“风儿似乎对郡主很用心，这满屋的帘布不也是证明吗？”

　　话说到这儿，水玉若是再听不明白，那也枉费了这重活的十几年了，不由得更然一笑，“夫人是想我和二公子凑在一起？”

　　看着唐柳肯定的点了点头，水玉笑出了声，“夫人，不知道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我既然是逃出来的，官府自然会寻找，你把我留下，怕是得不偿失的。”

　　唐柳眯起了眼，幽幽的说道：“你只需要让风儿迷上你便可，其他的老身只会处理。更何况，风儿不一定就会迷上你啊。听说郡主的棋下得不错，这次索性也就当作棋局一场吧，只要郡主听老身的话，那个丫鬟自然无恙。”

　　这是威胁……

　　水玉皱起了眉头，她恨不得将眼前这人挫骨扬灰。

　　“郡主还是消消气得好，目前为止，只有老身知道那丫头住在何处，老身倒是无所谓，只怕到时，无人送饭的话，那丫头便只有活活饿死了。”言罢，脸上又回复了初时和善的笑意，“郡主，风儿可知道你会武功吗？”

　　水玉展颜，笑得亲切，只是水色的左帘下，拳头紧握。“他不知道……”

　　唐柳满意一笑，“那就请郡主莫要让旁人发现了的好。”语毕，起了身出了屋子，刚走不远，就又回了头，冲着水玉淡然一笑，浅浅的问道：“水姑娘，今日的午睡可还安然？”

　　水玉狠狠的咬了咬牙，闷哼了一声，唐柳便满意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留评……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