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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

  •   京都,皇宫里传来了噩耗,昨夜丑时,皇帝莫无忧驾崩。

      皇宫里乱作一片,大臣们得到了消息之后先后进了宫,起初是为了先帝的驾崩而显得悲切不已,可随即便为了该谁登上大宝而争论起来。

      后宫里也是一片嘈杂,有人失声痛哭,有人惊慌失措,也有人面无表情事不关己。

      依照惯例,皇帝驾崩,后宫之中除去皇后和已有子嗣的妃子外,其余的妃嫔都会被赐予三尺白绫,莫无忧的子嗣并不多,只余下了四个儿子,而这四个儿子也只有莫违生母尚存,所以后宫里便是注定了的不太平,众多妃嫔全都聚集在了凤雅殿,皇后心无杂念的看着哭泣的众人,凤雅殿外,御林军把手严密,眼看着午时将近,这才有百来个太监拉着托盘陆陆续续的走了进来,齐齐的向皇后和各位妃嫔行礼,随即便拿起了托盘上的白绫敬上,各宫妃嫔更是痛哭流涕,可惜,历来祖制如此,也不会为了这些人而有所改变。

      一干太监们纷纷领着妃嫔们去了后宫偏僻之地,那里向来人烟稀少,因此也被选为了这次赐死的地点,三尺白绫飘荡,房间里满是女子悲戚的哭声,皇后静立一侧,对着所有求救的目光视若无睹,最后干脆甩袖离开了,妃嫔们顿时觉得无望起来只看着眼前那个空洞的白色项圈,只感觉得到空荡荡的哀戚。

      回了凤雅殿,莫违早已在殿中等候了,见着来人,礼貌的行了礼,“母后……”

      皇后摇了摇头,脸色苍白的紧,“违儿,这皇宫怕是不会太平了。”

      莫违心中了然,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这三个月来,皇宫又何时太平过,莫千堤受伤,皇帝驾崩,莫熵双目失明,就连莫晓也……

      三个月来,好像一切都变得不似从前了,自那人离开之后,一切都被改变了。

      出了凤雅殿,面前全是白色的汉石雕漆的石阶,不时的有几个宫人走过,也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莫违有些恍惚了,他不记得宫里何时变得这般冷清了,或者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冷清只是他以前从未在意。

      “二哥,真是好兴致啊,不去陪着四弟,倒还有闲工夫在这里发呆吗?”背后传来阴恻的笑声,莫违忍不住一个哆嗦。

      “……三弟”

      莫晓不予理会,语气更加嘲讽起来,“还是说四弟的眼睛瞎了,你便嫌弃他了?”

      这话一出口,莫违一股怒气顿时冒了起来,二话不说便上前抓住了莫晓的衣领,狠狠的对视着。“若是这样,我倒还真的庆幸遥儿已经不在了,否则二哥这般……薄情之人,只会玷污了她!”

      莫违身形一顿,看着莫晓眼中的憎恨与空洞,心像是被揪着一般,终还是颤颤的松了手,脸色也逐渐惨白起来。“……三弟,熵的眼睛我暂时可以不去计较,但是你若是再敢动他,我便……”

      “便如何?像是对遥儿那般一把火烧死我?!”说道此处,莫晓也有些激动起来,额上青筋直冒,好像再使劲儿一些,便会断掉一般,让原本俊秀的脸看起来分外的狰狞。

      莫违握紧了拳,声音有些沙哑,“……我说过了,那把火不是我放的!”

      莫晓不信,冷笑着看着自己的兄长,满眼的嘲讽之意,“可是 ,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做出这样的事,京兆尹已经查明,是有人纵火郾王府才会被毁,遥儿才会……你不想与她成亲向父皇提出便是,为何要伤害她!”

      莫违皱了眉,指甲陷入了肉中,“……我说过了,那火不是我放的!”

      莫晓不依,寒着脸反问道:“那么依二哥看来又会是谁放的?”

      莫违噤了声,那火是遥儿放的,他几乎可以这么肯定了,可他不能说,否则便是连遥儿最后的那份信任也破坏掉了。

      莫晓发出了如来时一般阴恻的笑,鄙夷的看了莫违一眼,再不多留。莫违呆立原地,脑子里乱作了一团,这般的争吵这三个月来已经不下十余次了,莫晓认定了他便是纵火的人,无论他如何解释,莫晓都未曾动摇过,莫违抬头看了看天,清俊的脸上露出了一阵难过的笑,遥儿,若是知道了有人这般的牵挂于你,你当初是否还会离开?

      清言宫里较之以前热闹了许多,因为莫熵的眼睛受了伤,皇后前段日子又加了人手照顾,而这些人也都被莫违换成了身边的人,阁楼里,几乎所有有棱角的地方都被很好的处理过了,一些梯坎之类的地方也都被宫人们用木板给封上了,因为怕莫熵无聊,莫晓更是在阁楼的四个角上都穿上了贝克,分一刮,贝克便会发出低吟的响声,很是惬意。

      眼看着暮色西沉,莫熵独自静立在阁楼之上,远远看去,像是在欣赏夕阳一般,可是细看之下便不难发现,那双眼睛浑浊而空洞。

      莫熵淡笑着,即便是看不见,他依旧能够感觉得到,阳光暖暖的照在他的脸上,很是舒服,突的一双手自身后环住了他,莫熵笑了笑,顺从的靠在了莫违的怀中,“今天……处理得怎么样了?”

      莫违叹了口气,拉着莫熵进了屋,因为莫熵眼睛不便,莫违也没敢走得太快,二人落座之后,莫违斟了茶递到莫熵手边,“父皇已经殡天,礼部的人下午入殓,三日后会葬入皇陵之中。”

      莫熵点了点头,脸上无悲无喜,直到感觉到了莫违的失落,这才有些担心起来,“那么,你呢,你怎么办?”

      莫违叹了口气,“如初时所想那般,我会找好时机带你走。”

      莫熵噤了声只是直直的看着莫违的方向,眼中有着担忧之色。莫违笑了笑,拍了拍莫熵的头,“不用担心,你的眼睛我会寻到解药治好,至于宫里的事,我不想你介入太多。”

      莫熵又是无语的点了点头,莫违看着眼前的人,也是一阵失落,明明是在看着他的,可眼睛却因为失去了焦距,变得像是透过那他看着远处的什么一般,让他有种抓不住的感觉,宫里真的不能再久待了……

      秋天最大的特点就是萧索和清凉,莫无忧驾崩,整个皇宫也变得肃穆起来,各个州县得了消息,举国默哀三日。

      皇宫里,因为莫无忧并未册封太子,帝位之争也变得白热化起来,可让人措手不及的是,原本没什么影响的武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导致许多的大臣倒戈而去,其中大部分都是原本支持平康王的,不得不感叹树倒猢狲散,而这些人模人样的大臣们更是将这点做到了极致,不仅自己归顺,还费劲了心思拉拢他人,对此莫千堤采取的放任自流的态度,兀自养伤,不理朝事,因此原本无心投靠他人的一些大臣们也都纷纷有了异心,余下的一心支持的便也只是少数了。

      于是朝堂之上便形成了一股两军对垒的气势,莫违这边多是武将,莫遥虽说并未直言过支持谁,可大臣们都是心中有数的,加之莫违的生母乃是当今皇后,帝位与他不过是囊中取物罢了,而莫晓这边则是文官居多,还有一些是朝中老臣,再加之兵部尚书唐傲的支持,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于是,一些原本打算居中以求明哲保身的大臣们也不得不顺应局势择明主而推之了。

      相较于皇宫的剑拔弩张,徽州城内倒是一派繁荣之色,司马家的生意也是随之蒸蒸日上了,只是不知为何,原本因为生意的繁荣而应该很忙的两个人却越发的清闲下来。

      那日一早,水玉刚起了身,边听莲音说了皇帝驾崩的事,除却了一丝惋惜和担忧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毕竟那人还是长辈,水玉替他念了整个上午的往生咒,也算是尽了一份心意了。

      换掉了已经燃尽的香,抬了头,菩萨一如往常的在莲花宝座上露出一副洞穿世事的笑。

      于是水玉重新低头闭目,双目合十,诚心祷告,这次是为了风月。

      良久,她徐徐起身,推开了身后的房门。

      “小姐,今日祷祝得久些呢。”莲音拿着果盘,站在门口无邪的笑着。

      水玉笑了笑,院中的枫叶还是一片青绿,一点艳红的迹象都没有,“心诚则灵。”她淡淡答。

      按着往常的时间,水玉不急不徐的去了大厅,圆木桌上,司马凌风和司马砚无聊的摆弄着手指,不时的对视一眼也是接二连三的叹气声。

      水玉看着觉得好笑,“你兄弟二人无事可做吗?”因为已经熟络的关系,平日里讲话也没再顾忌那些礼节了,显得亲切了不少。

      司马砚半趴在桌上,撑着脑袋,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我们就是贱命,平日里怕忙,闲下来了却又在发慌,唉……”司马凌风看都没看他一眼,摆弄着手里的账本,可是翻了半天也没寻出个错误来,难免有些挫败了,可也觉得欣慰,至少他手下的掌柜都挺尽责。“若是无聊的话,待午膳之后我们再去游一次桃林,这时去,虽说赏不了桃花,可却是观看瀑布的好时机。”

      听着司马凌风的建议,水玉有些心动,她向来偏爱那些自然而纯朴的东西,上次一游,现在想来,那边的景色也认仍旧是历历在目,索性便点了头,满眼的赞赏之意,司马凌风笑了笑,侧了头询问司马砚的意思。

      却不想,司马砚反常的兴趣缺缺的样子,一边拨弄着杯子,一边摇着头,“不去不去,去那里我还不如去睡觉干脆些……也省得湿淋淋的回来……”最后一句话说得极小声,奈何水玉和司马凌风都是习武之人,耳力也比之常人好上了许多,自然是听得真切了,纷纷笑出了声,司马砚恶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衣袖一甩,便当真回屋睡觉去了,那二人也不勉强,只是已经约定好了的行程如今只有他们二人,不免有些尴尬,午膳之后,二人前后到了大门前,看着对方身后的人,又是一阵好笑,水玉带了莲音,司马凌风则是带了朗飞一道。

      到了桃林,水玉便沉醉其中了,这里的空气很好,许是因为有瀑布的原因,空气显得湿湿的,带着股子露水的清香,只让人觉得神清气爽,但愿长留此地,世世逍遥。

      寻着了上次休息的凉亭,莲音将马车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瓜果珍馐摆满了一桌,水玉和司马凌风稍作休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朗飞也算是熟人,所以聊天4并无太多的避讳,可奈何四周的轰鸣声太大,隔了不久就越发的觉得无法听闻对方的话了,索性二人都噤了声。

      休息够了之后,莲音留在亭内收拾,水玉合着司马凌风还有朗飞随声去了瀑布边上,当水珠砸散在三人脚边时,三人的脸上军事蒙上了一层庄重的神色,抬首间,水帘像是从天空中直扑下来一般。

      万丈红泉落,迢迢半紫氛。

      四散的雾气氤氲,将此处熏染得仿若梦幻一般,水玉便自立于水雾之,中半眯着眼,一身的素色以上沾染了水汽贴合在了身上,越发的显得清瘦起来,远远看去,竟像是羽化的仙人等候着登入极乐。

      司马凌风站在不远处看着,最后只得移开了目光。那样的人,单是看着就会觉得那是一种亵渎。

      就一直这般静立着,感受着水雾的贴合,直到日渐西沉,太阳带着鲜艳的赤红渐渐隐去,“水玉,我们该回去了,再往怕是夜路难行了。”

      闻了声,水玉像是被惊住了一般微微的瑟缩了一下,回了头看着司马凌风,眼中清明而纯澈,司马凌风朝她微微一笑,于是水玉乖顺的点了点头,便随着二人一同离开了,只是走了几步还是会忍不住的回过头去,她一直想要寻一处地方隐居遁世,可今日来了这里,便越发的觉得此处就是一个好去处,奈何,已是物是人非,风月也是下落不明,她则是不得不继续落在红尘,辗转沉沦。

      坐在马车上,水玉有些乏了,莲音乖巧的帮她按摩着肩背,水玉也是舒服的闭上了眼。

      莲音是一个很不错的丫鬟,聪明而且心思细腻,无论你需要什么,她总是会第一个想到然后为你准备妥当,最重要的是,莲音不会武功 ,否则水玉也不会容忍她呆在身边半个多月了,其实如果莲音不是唐柳安排的人的话,水玉也会渐渐喜欢上她的,只可惜,事实便是事实,于是,二人之间粗看之下相处很和谐,可细细观察便不难发现那些藏匿其中的隔阂,譬如水玉绝对不会让莲音伺候她休息,譬如水玉绝对不会让莲音带话……

      马车一路颠簸,也不知走了多久了,因为已近夜,四周也都安静了下来。

      “马车全都给老子停下!”一声粗哑的叫喝声突兀的响起,水玉皱了眉,感觉到身旁的莲音微微的颤了颤,“……那是什么人?”

      莲音紧张的抓紧了水玉的一角,整个人都往水玉这边靠了些,“小姐……那些是强盗……”

      还不等水玉有所反应,就听车外的司马凌风不屑的说道,“宵小之辈,识相的便让开。”

      领头的人哈哈的笑开了,连带着身后的一干手下也跟着笑的起来,这笑声让水玉觉得分外的不舒服。“你个毛头小儿,年纪不大说话口气倒是不小,老子在这道上混了数十年了,从来没有栽过跟头,你小子识相就把钱全都留下,老儿不杀无辜自然会放你们离开!”

      水玉禁不住笑出了声,这老头倒是有几分可爱呢。

      像是听见了车里的声音,领头人侧脸看向司马凌风身后,戏虐的问道:“小儿,车里还有谁人,让她出来!”

      水玉皱了眉,掀开了车帘,徒然一惊,大约十来匹骏马已经堵住了他们的去路,领头的那人脸上有着一道长长的刀疤,让整张脸显得异常的狰狞。

      “看你们的样子,莫不就是官府一直追查的石云寨一伙?”她听见司马凌风在马上气定神闲的说道,不由觉得安心了不少,这些人虽说外表凶悍,可若是说道武功,值得一提的怕也只有为首的那人了。

      “小儿倒还算是有些见识,我石云寨向来只去钱财,你们懂事就乖乖听话!”

      司马凌风眯着眼看向对面的人,脸上挂着沉着的笑:“可是不知石云寨的叶寨主可曾听说过,司马家有平白给过何人钱财吗!?”

      对面的人明显一惊,这才反应过来去看那辆马车,车窗上却是标有司马家的印记,不免有些慌乱起来,倒是领头人显得沉稳得多,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抱拳礼,“这位不知是司马家的何人?”

      司马凌风嘴角微翘,“在下司马凌风,在家排行老二。不知叶寨主个打算放行了吗?!”
      刀疤脸笑了笑,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二公子,我石云寨从未有过漏网之鱼,怕是有些难办呢。”

      司马凌风寒了脸,怒视着对面的众人,十六人,武功得看的最多不过四人,而最难应付的便是这位其貌不扬的寨主,加之水玉还在……

      司马凌风有些心慌了,看那人的态度怕是不好过关的了,可是若是丢了司马家的面子,他倒是宁愿缚手一搏。“那么叶寨主便是不肯放行了?”

      刀疤脸为难的耸了耸肩,脸上却是一副调笑的样子,“那么二公子留下钱财可好?”

      二人对视,只觉得天崩地裂,却是谁都不肯退让一步,司马凌风冷冷一笑,看了眼身后的马车,阴恻的说道:“叶寨主,在下有一计,不若我二人比试一番,我若是输了便留下全部的财物,可若是你输了便放我们安然离开!”

      刀疤脸笑了笑,看了眼身后的众人,笑得越发的张狂起来,“自然可以的,只是再追加一条,若是你输了,从今往后,每月都必须给我石云寨献上万两白银,而若是我输了,今后石云寨便归属于二公子手下,可好?”

      司马凌风一惊,皱起了眉。

      马车里,莲音紧握着水玉的手,脸色惨白一片,水玉被抓得生疼,只得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小姐,……这强盗都是阴险之辈,他们就算是拿了钱也不会留下活口的,莲音的父母便是被强盗所杀的……”这般怯怯的声音,惹得水玉一阵心疼,赶忙将人那入了怀中细细安慰,另一边则是一瞬不瞬的留意起了车外的动向,原本拉开了车帘也已经被浪费给拉上了,水玉了然,这般境况还是少些事段的好,于是也耐着性子等着。

      见半天没有回音,刀疤脸有些不耐烦了,“二公子,男子汉做事图个爽快,你到底应是不应?”

      司马凌风看了眼刀疤脸腰间的刀,笑道:“自然是应下了。”随即转了头,对朗飞呵斥道:“先送小姐回去!”

      水玉心思一沉,十六个人,他竟然想要独自对付吗?

      朗飞接了命令,虽说百般不愿,可还是扬起了鞭,却不想在这关头,四个喽罗竟然架起了刀直直的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司马凌风惊怒,刀疤脸阴冷的笑了起来,“二公子何必如此心急,你我比武,让小姐看看又有何妨。”

      司马凌风咬了牙,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再没反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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