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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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秋来得要晚一些，临近十一月了，树叶才慢慢的掉落下来。城门外，满地的落叶，显得格外的萧索，官道的两边，一些卫兵严阵以待，明着看着过路的行人，实际上却是留意着路旁的马车。
马车的装饰稀松平常，马儿也不是什么良种，只是马车一旁的两人，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均是衣着华贵，气宇轩昂，只是气势太过锋芒，惹得路人也不敢再去旁观了。
“皇上，秋天气凉，您有事大可以唤老臣进宫便是，何必跑上这么一遭。”说话的人一身褐色长袍，腰间绣着虎纹图案，目光浑浊，眉峰似剑，满脸的正直不阿，一举一动都带着股子横扫千军的气势。
莫晓转了身，眉眼如画，却带着股子冷然的气息，置人于千里之外的决绝，“唐傲，你给玏王吃了什么？！”
唐傲装着笑脸，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惋惜，“陛下，自古成大事者，不拘泥于儿女情长，陛下，他们现在看似无害，可是时间长了呢，无论是谁，都会是潜在的绊脚之石。”
莫晓这次是真的觉得好笑了，“朕实在想不出来，你若是真心的为了社稷，应该帮着朕笼络周王和郾王才是，玏王是周王的刺，也是你能拔的？！”
唐傲笑脸一怔，，事关性命安危，多知道几分总是好的，“老臣不知陛下所说的是何意思？”
莫晓冷笑。“你最好保证玏王没事，否则就算朕不对付你，你也休想安然于世。”言罢，长袖一甩，便上了马车，侯在一旁的小童赶忙驾着马车进了城。
原本一脸恭敬之意的老人，此时也是换个脸，鄙夷之色毫不掩盖，“黄口小儿，在老夫面前放肆，老夫能让你上去，自然也能拉你下来……”言罢，神情愉悦的沿途闲逛起来。
回了府，深墙大院，满院子的翠竹，断桥流水，长亭接连，假山石壁，悠然自得，一个娇俏的身影随即冲了过来，唐傲缓下了年，瞧着来人，神色越发的温和起来，“雪儿，天凉了，你不
用每天来接为父的。”
唐雪眨了眨眼经，拉着唐傲的手臂责怪着：“爹爹也是，知道天凉了还总往外面走，您的身子好些了么？”
唐傲拢了拢胡子，拍了拍唐雪的头，满脸的欣慰，“嗯，好多了，雪儿这次拿来的药方很管用呢。”
唐雪闻言，笑得越加的欢畅起来，眼中藏匿不掉的向往，“爹爹，我想再去徽州玩玩，这时候去，院子里的红叶一定都红了……”
“雪儿，你都去呆了两个多月了，这次说什么都得在家好好陪陪我，冬天了，你老爹我离不
了你的。”
唐雪了然，神色微微一黯，随即又笑了，“也是，红叶明年再去看，到时候爹爹和我一起去吧，还能看看姑姑。”唐傲点头答应了，只是眼波微转，怕是等不到明年了。
先帝驾崩，三年守孝，可是后宫却是不能无人的，所以选秀是必要的，也就再过一个多月吧，时间倒是充裕了。
皇宫内院，凤雅殿里寂静异常，前皇后所住的院子，人还是那人，只是身份不同了，皇太后，多么讽刺的字眼啊，母亲是太后，儿子却不是皇帝。
这会儿，莫违正坐在一旁，给太后请过安了，莫熵迟了些，也由宫人扶着来了，神色有些疲惫的样子，莫违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熵儿，这是怎么了，昨夜没有睡好么？”
莫熵行了礼，坐在了莫违身旁，眼中仍旧是空洞的样子，只是脸上的笑暖暖的，很窝心。“母后，我没事，就是昨夜宫里的丧钟，心里有些挂念。”
丧钟是为了纪念先帝莫无忧的，会持续整整四十九天，眼下一想，原来那人已经仙逝一个多月了，只是那一幕幕却又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般。
太后忍不住叹了口气，人死如灯灭，尘归尘土归土，由不得人贪心的，“难得你的这份孝
心，先帝知道了，定是欣慰的，宫里这钟声还得持续半个多月，要不，你先去违儿那里住上几日，等年关过了，我再和陛下说说，让你出宫去吧。”
莫熵心头一喜，莫违也是面露喜色，刚准备应下，就听殿外一声音传了进来，“母后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声音近了，莫晓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母后金安。”莫违和莫熵闻言起身行了礼，“参见陛下。”莫晓即使的扶住莫熵，话确是对着莫违说的，“你我兄弟三人，人前礼仪不少，人后随性就是，不必这么繁杂的。”
莫熵笑着应了，莫违心头起疑，呢看着那人一脸平静的样子，也是在挖不出什么端倪来。
太后摆了摆手，面上挂着和善的笑意，显然是对这番兄弟和睦很是满意的，“皇上，哀家想
着熵儿身子弱，这段时间又会丧钟，所以让他去违儿那里住段时间，您看可好？”
莫晓淡笑，神色暧昧而嘲讽的看了那二人一样，出乎莫违意料的应下了。
之后的一天，出乎意料的平静，莫熵搬去了周王府，宫里的丧钟也只有十四天了。
早朝时，百官朝见，纷纷提到了纳妃一事，莫晓原已是做好了准备的，可当真听到了，却也是忍不住的反感，这满朝的大员可都是争着抢着当国丈的。可即便不愿，他还是得纳妃，所以选秀之事也就在他的默许之下，开始悄悄的进行了。
礼部开始登名造册，各方官员更是挖空了心思的送礼讨好，只盼着自家的闺女荣得圣宠，从此飞黄腾达，皇帝那边也在不断的施压，只说他们的进度太快，明着暗着的要求减慢速度。
礼部的人夹在了中间，明着贪污收礼，暗着还得将那些礼物上缴国库，恶名背尽却不得好处，一时间，礼部里各官员们居然难得的统一了看法，说是做人难，为官却更难啊。
都说得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不假，比如现在。
原本被先帝委以重任的郾王莫遥现在的处境就是格外的尴尬，手中握着重兵，加之莫千堤的负伤修养，巍国的兵力几乎有了一大半在他的手中，明面上是大权在握威风八面，可实际上呢，那一道道兵符就是一块块烫手的山芋，平日里倒还好些，一旦温度到了，那便不会只是灼伤手那么简单的了，莫遥自幼在皇宫长大，加之为官多年，怎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韵味，可惜莫晓确实揣着明白装糊涂，对兵权一词完全不提，莫遥更是不能贸然提出，其实知道缘由的人都清楚得很，莫晓之所以没动莫遥，还不就是因为那个已死的人，可谁又敢说出来。
人的记忆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对已经逝去的人，那便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了。
与莫遥的尴尬不同，朝中还有一位老臣被授以了重权，那就是首辅大臣唐傲，帝位之争时，唐傲便是不顾他人的揣摩，独立的选择了辅佐莫晓，而事实证明他的抉择没有错，莫违无心帝位，所以根本连争取都不曾，这也让许多的大臣们红了眼，有嫉妒的，也有愤恨的。
散了朝，皇帝先行，大臣们也先后散去。唯独那二位王爷留了下来，下了朝，二人理所应当的去了凤雅殿，给太后请安的，莫千堤的腿伤好了许多，由人搀扶着也算是勉强能够站立，
莫违看着，索性就自己搀扶他了，一路闲聊，难免又聊到了那次的意外，“皇兄，你的腿真的要一年的修养才能康复吗？”
莫千堤叹了口气，看着前路，只觉得晦暗不明，“是一年也不是一年。”
莫违疑惑，莫千堤苦笑，“你自幼在宫里长大，这些道理还需的我说吗？”
莫违怔住，突的想起了遙心失踪的那一日，莫遥看着他苦笑连连，最后也只来得及说一句身不由己，便再也说不出话了。
二人互相搀扶着到了凤雅殿，莫熵已经在了。莫熵虽说贵为王爷，可是并无官职在身，所以不必早朝也就去的早些，宫女们瞧着来人赶忙搬来凳子，伺候着莫千堤坐下，太后也不为难，满脸的慈爱的笑意，屋子点上了熏香，烟雾缭绕，气味闻着也舒畅，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放松了下来。
莫晓来时，屋内的三人正是相谈甚欢，这一幕幕让他红了眼，只觉得满腔的愤恨，尤其是那人，左右逢源笑得更是开怀，莫晓冷哼一声，衣袖一甩转身便走。
临行前，本已经到了宫门前的三人却生生的被一人给喝住了，莫违疑惑，瞧着来人赶忙笑了起来，“高公公，不知道有何要事吗？”
高公公对着三人行了礼，笑着凑近了些，“陛下唤周王去呢。”莫违微微一惊，莫千堤也是皱起了眉一言不发，“高公公可知所谓何事？”朝堂上不说想来就是私事了，可是莫违也实在想不出他和莫晓能有什么私事好谈的。
高公公为难的摇了摇头，“老奴不知，请王爷速随老奴过去吧，。”
莫违点了点头，看了莫熵一眼，莫熵眯着眼，直直的点了点头，“你去吧，我送皇兄回去。”
莫违顿觉好笑，直到莫千堤冲着他肯定的点了点头，莫违这才安了心，跟着高公公去了御书房。殿外，宫娥们站立两侧等候着吩咐，侍卫们也是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只让人觉得万般威仪，可进到殿中，却是好像进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主位上空无一人，只有着成堆的奏折，还有些散落到了地上，一片狼藉。
莫违在殿内寻了好一会都不曾见到那片明黄，不由吃了一惊，正准备出去询问，就听角落里传来一阵瓷器相碰的声响，莫违皱了眉，静静的走了过去，就看见莫晓静坐在一角，只着了件灰色的长衫，面前摆着几壶酒，眼神迷离的样子，显然已是醉了。
莫违犹豫了半响，终是叹了口气走了过去，“……皇上，您喝醉了。”言罢，便欲夺下莫晓的杯子，莫晓抬了头死死的拽着杯子，看着来人，随即便笑了，“……二哥，来陪我喝酒。”
莫违又是一阵失神，“……皇上，您醉了，我扶您回去吧。”
莫晓摇头，只一个劲儿的灌酒，莫违看了一会儿，索性也在他对面坐下了，“……你喝酒是为了什么？”
莫晓愣愣的笑了笑，看着酒杯，里面空空的，莫违便又帮他掺上，“……二哥，你说被火烧死会变成什么样子？”
莫违苦笑，心道是他放不下，可真的听了，还是觉得伤心，为了莫晓，为了遙心。“……那就成灰了，消散了。”
闻言，莫晓动作一僵，眼中染上了血，整个人都变得狠历起来，“……二哥，你为什么不救她？”
莫违摇了摇头，莫晓便怒了，生生的捏碎了杯子，染了一手的血，“二哥……你为什么不救她？”
“即便是‘救’回来，也不再是那个人了。”莫晓脸色瞬间惨白，跌落回了椅中，两鬓的发遮住了眼，看不真切，莫违也不想去看，他有些害怕了，过了好久，久得莫违甚至怀疑莫晓是不是醉了，“二哥，我要你的兵权。”
莫违又是一怔，莫晓却回了头，直直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你不是要带四弟走么，那么还留着兵权何用？把兵权给我。”
莫违皱了眉，“给你之后你放我们走？”
莫晓点头，满眼的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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