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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   司马凌风醒来时已是三天后的事情了,三天,可以改变的事情太多太多,例如石云寨被全部捣毁,寨主也被生擒,例如武王莫晓称帝,大赦天下,例如水玉心灰,最终决定执子下棋……
      一切都是一场棋局,只是有人身处其中,有人冷眼旁观……

      司马凌风的卧房里一片淡雅之色,空气中的血腥味早被熏香熏去了。

      水玉在床边站定,司马砚识趣的退了出去,莲音给她搬来了凳子,随后也离开了。她是第一次打量面前的这个人,他很好看,水玉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可那人的脸越来越模糊,居然只剩下了冰冷如尖刀的目光。

      他眼皮动了动,随即睁开眼来。

      “你醒了?”她的声音有一些飘渺。

      司马凌风看着那人,眼中流露出些许惊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为浑身的痛楚而不得不放弃。司马凌风挫败的继续躺着,由下至上的看着水玉的脸,只觉得蒙上了一层水雾,看不真切,赶忙用手揉了揉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水玉不言,倒了杯温水递到了司马凌风跟前,看着他费力的喝下,终究没有出手相帮。“没什么事情,所以来看看你。”司马凌风咧开嘴笑了笑,“怕我死了吗?”眼中一丝期待的样子,水玉看了,意外的漾出暖暖的笑:“倒是真的,有一点……”

      司马凌风闭了眼,唇舌又苍白了许多。

      水玉识了趣,默默的离开了。

      岂止是有一点,只是她的心里积压的事情太多了,容不得她太多的去在乎了。

      新皇登基,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漫天的烟火将黑夜照亮,似白昼一般,百官朝见,盛宴开场,酒过三巡,华丽的皇宫多出了几分的旖旎之色,而原本应该是在主位落座的人,却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清言宫内。

      还是那处阁楼,莫熵的眼睛瞎了,也就很少再离开这里了,风一吹,四角的贝壳发出了咯咯的响声,莫熵听着,就笑开了。

      看着来人,宫人们一阵慌乱,正准备行礼,莫晓摆了摆手,于是一干人等便纷纷退下了。

      “谁?”莫熵平静的问道。

      莫晓笑了笑,凑近了一些,看着莫熵无神的眼,有些自责的叹了口气,“四弟……”

      莫熵松了口气,因为眼睛瞎掉的关系,感官倒是比平常敏锐了许多,浓烈的酒气让他有些难受,“三哥怎么来了,今天不是庆典吗?”

      莫晓苦笑,也就只有这人,还会如初的叫他一声哥,“……你的眼睛,好些了吗?”

      莫熵点了点头,脸上是幸福的微笑,“嗯,违……二哥有帮我找很好的药。”

      莫晓笑了笑,虽然知道这人看不见,可他还是想要对着他笑,“我也会帮你寻找解药的,你别担心。”

      莫熵摇了摇头,双手试探着最终握住了莫晓的手,表情诚恳而温暖,“三哥,那是意外,我们都知道的,你不必自责。”

      莫晓笑得更加开怀了,“四弟,你……现在还想离开皇宫吗?”

      莫熵一怔,“我可以去二哥那里?”

      莫晓的笑便僵住了,最终甩开了莫熵的手,近乎狂暴的吼道:“为什么你们都想着他?!遥儿是,你也是,为什么?!他明明那么残忍……”吼完之后,看着莫熵瑟瑟的样子,又是一阵失
      神,最终夺门而出。

      莫熵被吓得身子一阵瑟缩,直到莫晓吼完,听见了猛烈的撞门声时才恍惚的回过神来,贝壳依旧相互撞击着,莫熵失神的摊到在竹椅上自言自语,“……为什么?因为我从来都只有他啊……”

      莫违并不残忍,他只是做不到对莫熵残忍而已……

      遙心也不残忍,她只是忠于所求,成全了她最在乎的人了而已……

      时隔半月,一夜之间,知秋院的枫叶便全部红透了,原以为会被这一幕吓住的人,在看见满园的鲜红之后,除了微微一怔,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雪儿骗她呢,这枫叶不是血红的,倒是偏黄多了些。

      前几日,二夫人送来了一条小狗,毛色是雪白的,耳朵尖尖的很是灵巧,眼睛一眨一眨的总惹的人去怜惜,水玉叫它叶子,因为那一天,枫叶红得最艳。

      和叶子一起来的还有司马凌风,因为枫叶的关系,司马凌风修养的地点被转换到了知秋院里,景色宜人,心情渐佳,连带着伤口的愈合也是出乎意料的迅速。

      每天一早,水玉踏出房门时就会看见,那人已经拿着书在院子里躺了好一阵子了,二人相视一笑,只让旁人觉得温情脉脉,叶子贪恋司马凌风卧榻之间的温度,总是蜷缩在司马凌风的身侧,最后干脆直接扑在了司马凌风的肚子上,寻了好位置就睡,全然不管肚子的主人是如何的哭笑不得。

      水玉也不阻止,叶子身轻,还能保暖,司马凌风也乐得将它抱在怀里,而且每每这时,叶子的主人都会在他身边坐下,同他闲聊。

      下棋时最重要的是计,是谋,二者却不能合在一起,那样目的就不单纯了。

      那一天,明日高照,是秋季里难得的晴天,司马凌风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了,只是当日的伤口太深,结了痂却迟迟不见掉下,背上斜斜的一道,显得很是狰狞,应了二夫人的邀约,水玉和司马凌风出了府,一大早,街上人来人往,朗飞随立于后,莲音也是隔得远远的的看着前面的二人。

      两人都着着淡色衣衫,即便是厚重丝带的翻飞却也显得飘渺起来。路人频频驻足,直叹着天作之合。

      司马凌风先是不满,可瞧着水玉的样子,依旧是好奇的打量着街边的商铺,似乎并没有因为路人的多言而介怀,心底没由来的升起了一丝喜悦。

      到了二夫人相邀的茶社,地段有些偏僻,古木的大门带着股子厚重的味道,红木的牌匾高悬,上书‘悦然斋’,笔锋厚重却又飘逸,进了大门,屋里便传来了幽幽的茶香,淡雅得紧,四人驻足了半天却不见有人上前招呼,莲音看了水玉一样,急急忙忙的往里间去了,不一会又折了回来,说是二夫人在里面侯着。

      于是四人便去了里间,所谓的里间其实就是一处竹舍,满目的翠绿让空气显得更加的阴凉了,四角落里摆放着四个竹篓,里面隔着铁块放满了烧红的木炭,这让屋子里的温度升高了不少,司马凌风和水玉随即坐定。

      二夫人笑了笑,帮着二人斟了茶,原本这些不该是长辈来做的,可是二夫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是一个劲儿的催着二人喝茶,水玉点了点头,只尝了一口便是一阵幽香,即便是不懂茶道的她也感觉到了,这茶不是凡品。扫了一眼司马凌风,果然见其将杯子凑近轻轻嗅了嗅,然后才倒进了口中。

      二夫人叹了口气,满脸的惋惜之意,“想不到你们都不会品茶啊……”

      水玉颇为无奈的笑了笑,“浪费了二夫人的好意了。”

      司马凌风也是歉然一笑,“二娘怎么今日才知道吗?”

      二夫人叹了口气,露出一脸心痛的表情,“唉,我倒是当真今日才知道,原来我以前给你的茶都被你这般喝掉了,唉,当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啊……”言罢,还拍了拍胸口,很是痛心。

      水玉和司马凌风对视了一眼,齐齐笑出了声,“二夫人真是惜茶之人。”

      “二夫人今日邀我们来,只是为了品茶吗?”

      二夫人收了笑脸,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让对面的二人也不禁收了心。

      “我今天找你们来……就是为了品茶啊。”

      二人齐齐愣住,原本是正襟危坐的被这一句戏言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了,随即配合的摆出好笑的表情,却也真的松了口气,就连杯中的茶也越发的清香阵阵。

      “今日邀你们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言罢,看着对面二人纷纷抬头,随即将怀里的信掏了出来,递给了司马凌风。

      “这是……雪儿写的?”

      二夫人点了点头,“本来在家里给你们倒也无妨,只是姐姐向来喜欢雪儿这丫头,难免会思念,所以就干脆把你们约了出来,也顺道品品茶。”

      水玉疑惑,可不听司马凌风问话,也只得噤了声,浅酌了几口又是一个小斯跑了进来,看着水玉和司马凌风,恭敬的行了礼,能够认识水玉,想来也是府中的人,司马凌风没有刁难,那小斯凑到二夫人耳边低喃,水玉喝着茶不甚在意。

      不肖一会儿,二夫人站了起来,看着二人颇为歉意的样子,司马凌风厄首,“二娘有事便去忙吧,我们再坐一会儿,难得有这么清幽的地方。”

      二夫人点了点头,歉意的看了水玉一样便匆匆的离开了。

      司马凌风笑了笑,没太在意,反倒是把玩起手中的信封来,信封上写了他二人的名字,司马凌风看了水玉一样,这才拆了开来,水玉其实不怎么感兴趣的,回忆起当初唐雪临走前的那一番话,信中的内容也是不言而喻了,相比之下,她在意的倒是唐雪和二夫人的关系,按理说唐雪是唐柳的侄女,可是信却是写给了二夫人。

      没看出水玉的分神,司马凌风将信递了过来,面色有些尴尬,水玉笑了笑,接过之后只是淡淡一扫,便收了起来,司马凌风兀自松了口气,却听那人接着问道:“雪儿住在京城?”

      司马凌风点了点头,“我以为你知道的。”

      “为什么?”水玉轻笑。

      司马凌风展颜,看了莲音和朗飞一眼,二人便齐齐离开了,“雪儿的父亲是当朝首辅,官居一品,我以为你见过的。”

      水玉怔住,这才回想起来,朝中大员里确实有一位姓唐的,好像是叫唐傲,一直和莫遙对立着的,难不成当真是他?“凌风,雪儿的父亲,是叫唐傲,对么?”

      司马凌风点了点头,又换得水玉一片惘然,猛地想起之前唐雪和二夫人的对话,又追问道:“凌风,唐傲是不是得了病?”

      司马凌风顿住,好半会儿才回答道:“应该没有,我在京城的时候都是呆在舅舅家的,他的身体很好,也没有生病的迹象……”

      水玉点了点头,看着四角一团团的火红,只觉得疑惑越加的大了,没病吃什么药呢?

      没坐多久,二人便离开了,原本司马凌风想去湖边坐坐的,可是看着水玉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只得陪着一同回了司马家。

      水玉很少进厨房的,难得的几次还是儿时合着风月一同去偷东西,后来年纪大了,风月没了那份心思,她也就没再去过了。

      还是那一句至理名言,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就算只是下棋,她也得尽力不是。

      司马家的厨房里分工向来是很严密的,几人负责主菜,几人负责糕点,几人负责汤品,没人能够逾越,可今天一早,天还未亮,厨房里便来了一个人,淡色长衫,流云鬓,婀娜的身姿让人挪不开眼,负责人王婆瞧着来人,微微一愣之后便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水姑娘,您怎么到这儿来了,需要什么让丫头吩咐一声就是了啊。”

      水玉摆了摆手,脸上一副娇羞的模样,“王婆婆,我不是来拿吃食的,而是……我想做盘糕点,您教我好么?”

      王婆面露难色,可瞧着眼前人随即暗淡的眼,又觉得于心不忍,只往屋子里瞧了瞧,见天色尚早,人也没来多少,最后爽快的应下了。

      原本是想要做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可奈何那些材料总是不听她的话,面粉总是和水作
      对,最后揉捏了好一会儿,也没弄出个形状,干涩涩的,加了水,面粉又少了,水玉有些挫败,脸上也挂起了失望,王婆倒是高兴得紧,瞧着水玉脸上的白点,越发的觉得这丫头可爱得紧,赶忙找来了一个大南瓜,切片上锅,这般以弄就是小半个时辰,等着南瓜蒸熟了就给捣碎合着面一起揉捏起来,南瓜性黏合,面粉也是恰到好处了,等饼子做好了,天色也已经大亮了,厨子们也陆陆续续的来了,王婆赶紧的上了盘,也顾不得卖相了,直接交给了莲音推着水玉离开了,临走前还俏皮的说着:“水姑娘,下次想来了就再来,我老婆之再教你别的。”水玉浅笑,领着莲音离开了。

      二人直奔清晖园,正与出门的司马凌风一干人撞了了正着,司马砚好奇的看着水玉脸上的一片白灰,再一瞧莲音手中的那一盘……糕点,顿时明了,对着司马凌风使了了眼色,讪笑着离开了,水玉面色一窘,头压得低低的,这番姿态倒是让司马凌风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这个,你尝尝看。”莲音笑着将手中的那一盘……算了,虽说不怎么好看,但是人家确实是南瓜糕来着,给放到了桌上,司马凌风暗暗一惊,看着水玉脸上的白色粉末,心里没有来得升起一丝的喜悦来,拿起一块就丢进了口中,味道一般,毕竟是第一次做,要求也不能太高的。“嗯,很好吃,谢谢。”

      水玉淡笑。

      离开时,司马凌风将她送到了门口,又是几句寒暄,二人这才散开。回了屋,桌上也是一盘同样的糕点,水玉掂了一块放入口中,莫名的笑了。她不在乎这糕点的味道,就算是苦得她也会给那人送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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