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陪伴 ...
-
杀人的后遗症，终于在夜晚突显出来。我以为我并不害怕杀人，我也确实做到了。在那样残忍地杀死几个人后，我除了因为手段的残忍而恶心，并没有什么别的感觉。但是，到了夜晚的现在，我终于发现，我怕鬼！天啊！我竟然怕鬼！现在天一黑，我就感觉房间里有什么东西藏在阴影里，只要我一闭眼就会上来找我报仇。不管灯开得多亮，就算房间如白天一般明亮，我也会觉得有幽灵在四周等待，等待我闭眼的那一刻吞噬我——我的神经崩得不能再紧，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吓得我半死。
“咚咚咚”敲门声。
“啊！谁……谁啊？”我的声音中有明显的哭音。
“亚卢嘉，为什么这么晚还开着灯？”大哥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仿佛带来了春天。
“大哥！”我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冲下床打开房门：“大哥，我好害怕！”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死地抱着大哥的腰，我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怎么了？”伊尔迷大哥微不可见地皱起了他秀丽的眉：“我以为白天你已经没事了。”
“呜呜!可是晚上又有事了！大哥，我怕鬼！”
我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因为我看到大哥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下。
“大哥，你看着我睡好不好？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我可怜地求他。
伊尔迷大哥看了我半天，终于关上门，陪我走进来。我感激得差点没向他磕头。他走进来，径自坐到我床头的椅子上，示意我快点上床睡觉。我乖乖地躺到床上盖上被子闭眼睡觉。可是，一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我又紧张得张开眼看一眼大哥才放心。但是再闭上时，又慌了，又得睁开眼看一下。如此几次下来，大哥好像也有点不耐烦了，命令我：“闭上眼睛睡觉！”
我强逼自己闭着眼睛，心里却越来越慌张，终于实在忍不住问：“大哥，你在吧？”
“嗯。”
一会儿之后，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连大哥的呼吸声也听不到，我又慌起来：“大哥，你在吧？”
“嗯。”
再一会之后，我又问：“大哥，你在吧？”
“我在！”大哥叹息一声，到我床边坐下，把我捞到他怀里抱着：“这样，可以睡了吧？”
“嗯！”我死死抱住他，心里终于塌实了很多。
“大哥，你第一次杀人时，是什么感觉？”许久之后，我还是没睡着，不过靠在大哥的怀里，也不害怕。
“很久之前的事，忘记了。”
我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是很小的时候么？”
“大概四、五岁吧。”
“那么小啊！家里所有人都是这个年龄么？”
“差不多。”
“大哥有养过小动物么？”
“嗯。”
“还在么？”
“杀了。”
“自己杀的？”
“嗯。”
“为什么？”
“妈妈的命令。”
“伤心么？”
“忘记了。”
“那大哥还记得什么？”
“不记得。”
“大哥也会忘记我么？”
“不会。”
“大哥头发好软。”我轻轻顺着他那柔软的头发抚摸着。
“亚卢嘉的也是。”大哥轻轻顺了顺我的长发。
“大哥很喜欢钱么？”
“嗯。”
“我也喜欢钱。”
“嗯。”
“但我更喜欢大哥。”
“嗯。”
“大哥还喜欢什么别的东西么？”
……
后来大哥说了什么，我们还聊了些什么，我都不记得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
第二天醒来时，大哥早已不在，奇牙小猫却在我房间里。
“猫咪，一大早跑来我这干嘛？”我迷迷糊糊地问。
“早？祸水，你睁开眼睛看清楚，太阳到头顶了。”
“咦？这么快到中午了？”
“你昨天是不是睡不着？”小猫咪别别扭扭地问。
“你怎么知道？”
“我那时也睡不着，给你。”说着别扭地塞给我包东西。
“什么？”我打开一看，是包巧克力，疑惑地看向他。
“睡不着，吃了会好点。”你别扭地解释着。
“猫咪，你以前就是吃这个挺过来的？”
“什么叫挺，我才无所谓。给你就拿着，我要去训练了。”他从坐着的床边跳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猫咪，谢谢你！”对着他的背影，我轻声说。捻起一块放到嘴里，浓甜的奶香，一直甜到心里，从这一瞬间，我爱上了巧克力。
一颗巧克力，似乎点燃了我的精力，我精神百倍地下床收拾了一下，打算去找管家“觅食”。打开门，却发现柯特站在门口。
“柯特，找我有事么？”这个弟弟，我不太注意。或者说，我的注意力一直被大哥和奇牙占据，没有注意到这个存在感特别薄弱的弟弟。
“今天我去陪妈妈试衣服，你……好好休息。”说完，消失在我面前。
“谢谢，柯特……谢谢，大家！”我对着空气喃喃低语，眼眶突然很热，浮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心里，好满足。
到了管家所，我冲着梧桐露出大大的笑容，吓得他愣了半天。
“梧桐，回魂啰！梧桐大管家，回魂啦！”
“是……是的，小组有什么吩咐？”
“我要吃饭啊，今天怎么没叫我吃饭？”
“吃……吃饭？”梧桐的表情像被噎到了。
“怎么了？我不能吃饭？”
“不……不是，我这就去准备。”梧桐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小组……能吃得下么？请别误会，我只是昨天看到小姐吐得很厉害。”
“嗯！因为，我有很好的家人！”我冲他扬扬手中的小小巧克力包。
“是呢！”梧桐看着那巧克力包，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我这就去为小姐准备午餐。”
吃完午饭，在自家山头上转悠了半天，觉得好无聊。奇牙去训练了，糜稽整天只顾着打他的游戏，柯特在陪妈妈试衣服，大哥也不见踪影，家里就我一个闲人，好无聊啊。
又转悠了半天，实在无聊透顶，终于向一个佣人问起：“大哥呢？”
“大少爷执行任务去了。”
咦？大哥又有任务？怎么大哥大部分时间都在任务中啊？现在的杀手事业这么繁忙么？不过没事做也真是太无聊，我便跑去大门口跟看门的哲布罗聊天等大哥回家。
当哲布罗说到第十七个勇闯枯枯戮山的故事时，大哥终于回来了。
“大哥！”我高兴地飞扑进他怀里。
“等我？”
“嗯！”
“吃晚饭了么？”
我摇摇头：“等大哥一起吃。”
“走吧。”大哥单手推开五扇试炼之门，另一只手牵着我走进去：“刚刚怎么出来的？”
“哲布罗开门让我出来的。”我掂起脚努力地塞了一颗巧克力到配合着我低下头的大哥口中：“好吃么？奇牙猫咪给的。”
“嗯。”
看着大哥微眯起他大大的猫眼，我更开心：“大哥也喜欢吧？我们果然是一家人，都喜欢巧克力呢！”
“嗯。”顺了顺我耳边的乱头,拉着我向主屋走去。
“大哥，累不？”
“不累。”
“那，吃完饭，给我讲故事好不？”
“……”
我好像要求太高了：“那我给大哥讲故事？”
“嗯。”
吃过晚饭，我就开始给伊尔迷大哥讲一千零一夜，不知道讲了多久，迷迷糊糊就抓着大哥的长发睡着了。可惜睡着的我，没有看到轻柔地抚摸着我的红发的大哥眼中的温柔，亮得能点亮天边的繁星。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