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御剑士[西幻]》故事贩卖机

23、偶遇故人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小老弟！”埃蒂开心地说，

　　柯尔特没有吭声，甩开他径自走进屋里。

　　“等一等！你脏死了！别坐到了我最喜欢的一把椅子上！啊啊啊啊啊啊！”埃蒂惨叫道，“你是要假装看不见我么？”

　　“对咧~”柯尔特拿起桌上的酒杯闻了闻，“面临着马上要结婚的惨淡人生，我跨越凡尼莎的封锁线来找你，一见面就要遭受性骚扰，我的忧郁指数正在呈指数增长。还有你把我的御剑士吓坏了。”

　　“御剑士？”埃蒂这才注意到布雷德，他的脸上呈现出醉汉特有的迷茫。

　　“……御剑士……”他脸上的笑容如同被施了魔法般扩大了。“哦！你好啊！御剑士！”

　　他猛地抱住布雷德，在他脸上也留下了一个湿湿的吻，一点都不嫌弃他脏兮兮的打扮，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布雷德被他的热情洋溢吓到了，费了所有自制力才没有把对方掀翻在地或者是捅一刀子。

　　埃蒂的脑袋一直搁在他肩膀上，完全没有感受到对方已经对他磨刀霍霍了。

　　平心而论，这是个挺漂亮的脑袋，或许头发乱得像地狱，也无法和那群姓布鲁的脑袋相提并论——但总归来说算得上英俊，但不管怎么英俊，被一个陌生的漂亮脑袋一直蹭，被亲吻，怎么说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布雷德当然不能捅他一刀，只能一脸窘迫地傻站在那里，柯尔特被他的糗样逗乐了，“别被他吓到了，布雷德，他是热情奔放的南方人，南方人么，都有一颗诗人的灵魂。”

　　“布雷德，”埃蒂绕着布雷德转了一圈，“听说你们御剑士都会给自己的剑起了个名字。”

　　“是的，阁下……”

　　“叫我埃蒂。”

　　“是的……埃蒂。”

　　“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它没有名字，我还没有想好。”

　　“你干嘛跟他一样这么折腾自己？”埃蒂指了指布雷德脏兮兮的衣服。

　　“柯尔特殿下说他来约会情人，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布雷德迷惑道。

　　“情人？是啊。”柯尔特换了个坐姿。“我来介绍下，这是埃蒂·杜库，杜库伯爵的养子，来自阳光明媚的戴娜拉。他是我的情人，我的心，我的爱，我把他放在我的仙子手袋里，平时只需要灌他一品脱啤酒，他就会高高兴兴地蹦跶出来，帮我补补袜子，沏沏茶，擦擦靴子。”

　　埃蒂抓起旁边桌子上插着百合花的瓶子向柯尔特扔去，柯尔特慢悠悠地躲开了。花朵掉到了软绵绵的地毯上。

　　“滚开！谁是你的情人！”

　　年轻的御剑士眨了眨眼。

　　埃蒂·杜库，布雷德当然听说过他，南方的封地领主杜库，布鲁家族最不喜欢的家族。

　　布鲁们喜欢适度地折磨比自己弱小的人，被折磨的大多数人一向是在家长式的专制制度下茁壮成长，当布鲁们轻轻地踢他们一脚，他们会悄悄地扭开点。

　　但一个杜库哪怕是被轻轻地踢了一脚，却会蹦起来狠狠地回扇对方一耳刮，被扇了很多次后，布鲁很想彰显权威，但面对杜库领地骑兵们亮锃锃的长枪，最终只能揉揉被打肿的脸。

　　这次婚礼权贵们都被邀请住到城堡里，而那些边缘人士——杜库们——被打发到了最豪华的旅馆里。

　　一个布鲁和一个杜库是怎么搅和在一起的？

　　“只有女人发火才砸东西，是吧，亲爱的~”柯尔特虽然在对埃蒂说话，眼睛却不停朝布雷德忽闪着。

　　埃蒂选择对柯尔特视而不见，他亲热地搂住了布雷德的肩膀，“猜猜我是怎么认识这位迪士尼小公主的？”

　　“小公主？”布雷德惊讶地看向柯尔特，他的脑袋被埃蒂一把揪正了回来。

　　“你一定要听我说啊，御剑士小哥，”埃蒂拉扯着布雷德的袖子哼唧道，“这位小老弟从尼禄城堡的舞会溜了出来，跑到了下城区，窜进了我呆的那个脏兮兮的酒馆，想要一杯黑啤，苏珊娜笔画了五个手指——五个铜子……然后呢……他高高兴兴地塞给人家了五个金币。”

　　“闭嘴，埃蒂。”柯尔特懒洋洋地警告道，但埃蒂还说个不停，“第二次见到他，他穿了一件粉色的小裙子，粉——色——的——裙——子——”

　　“呃……”听了雇主这些黑历史，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布雷德很想捂住耳朵。而柯尔特若无其事地喝了口酒，仿佛谈论的并不是他。

　　埃蒂洋洋得意道，“我一直想要一个御剑士，毕竟我是个讨人喜欢的小天使，御剑士们都会爱上我。”他狡黠一笑，“嗨，哥们，你干脆甩掉小粉红，改跟我混吧！”

　　“呃……”听到这番发言，布雷德全身都不自在，他偷偷瞥向柯尔特，对方坐在沙发上，又恢复了王子那副傲慢劲，对埃蒂明目张胆地挖角行为视若无睹。

　　布雷德对埃蒂话语的真实性持保留态度，但却对柯尔特的态度感到奇怪，他一向会让冒犯他的人付出代价（自己深有体会），但此时却对埃蒂的姿意妄为无动于衷。

　　“告诉你啊，小老弟，上次小公主还被一个漂亮的女御剑士泼了一脸酒呢。”

　　布雷德惊讶地抬头，“女御剑士？”瑞雯？

　　“是啊，兄弟……”埃蒂凑近布雷德，“……偷偷告诉我他对那姑娘干了什么？是撩了她裙子还是……嗷！”埃蒂捂住了头，“你为什么打我啊？小粉红？”

　　“你让奎因给我送信说你有麻烦，你是真有麻烦，还是找我们聊废话？”

　　埃蒂突然叹了一口气，兴致勃勃的表情如同被扎破了般瘪了下来，他从“疯癫却快乐的埃蒂”瞬间过渡成了“忧郁的埃蒂”。

　　他瘫在了椅子上，随手拿起了扔在地上的百合花捻在手里。

　　“女人啊，真是个麻烦的东西。”

　　***

　　“就是这样？一个女巫师？她住在旅馆三楼的套房里，你养父托付你陪她在城里散散心？”

　　“不是‘托付’，是‘命令’。据说她施展术法，让领地谷物收成加倍。她说要来看黑龙布兰登，她就成了我的责任。”埃蒂说。

　　此时他们三人正在上通往三楼的楼梯，这个怪诞的组合——衣着华丽的青年贵公子和乞丐打扮的两人仿佛多年的好友般走在一起——引得旅人们频频回头。

　　“你养父是在给你找约会对象么？想让你生个会巫术的继承人？”柯尔特饶有兴致道，一点都不为同伴的忧心忡忡所触动。

　　“不！基督耶稣真主啊！约会？那可是巫师啊！女巫师！见鬼的女巫师……”

　　“女巫师怎么了？”布雷德说。

　　“怎么了？你竟然还问我？这里可不是他妈的霍格沃茨！到处都是艾玛·沃森那样的美人儿。”

　　埃蒂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传言女巫师的爱宠是一只畸形的猫、喝蜥蜴熬成的汤，她们脸长得跟树根一样，有一双布满皱纹的死尸般的手，我说错一句话，她们就会把我变成癞蛤蟆，在炖锅里炖熟喂她的黑猫……”

　　埃蒂哆嗦了一下，“她们甚至会和狗、狼媾和，满月时会去吸食婴儿的鲜血。”

　　三人已经站在了女巫师套房的门口，但没人想去敲门。

　　“人们习惯妖魔化自己不了解的东西，而你竟然蠢得会去相信。”柯尔特说。

　　布雷德想起最近见过的一个叫约翰·康斯坦丁的人，他似乎是个巫师，除了嘴巴贱一点，他其实和普通人没多少差别。然后他又想起了黑法师和他的奇幻城堡，那经历可一点都不愉快都于是布雷德忍不住点头附和。

　　“他们是挺奇特的。”布雷德评价道。

　　“看吧！”

　　“得了吧，爱德华，我了解你，你才不怕什么女巫师呢，你只是害怕陪一个丑陋的女人逛街。”柯尔特插嘴说，“相信我，魔鬼总是谆谆低语，真正的怪物有着漂亮的皮囊，比如葛迪思帝国的尼禄·艾德曼，残暴的皇帝。”

　　“他难道不是你未来的岳父么？”

　　柯尔特甩了甩手，仿佛想甩掉什么脏东西一样，“你还等什么？敲门啊！我们等的都快长出腮了！”

　　埃蒂敲响了门，屋子里传来一阵响动，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树根一样的脸，布满皱纹的死尸般的手，喝婴儿血。】

　　门打开了，埃蒂首先看见了一头淡金色的长发，。

　　长发的主人是埃蒂见过的最美丽的人。

　　铁堂曾经的次席罗德·波尔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埃蒂也看着他，关于邪恶女巫师的那一路说法已经被他扔到了九霄云外。

　　他脑子里开始规划宏伟的人生蓝图，包括怎么约这个姑娘出去，第一次亲热发生在哪里，什么时候和她结婚，在哪里举行婚礼，婚礼穿什么，婚礼唱什么歌，婚后谁做饭、谁洗碗、谁洗衣服，要不要养条狗，生几个娃，叫什么名字，到哪里养老……

　　“埃蒂·杜库？”罗德说，他面无表情，声音低沉缓慢。

　　但埃蒂觉得那声音细细绵绵，清晰却动听，每个元音都恰如其分各就各位——这是嫩绿色的声音，如抽芽的小草，绽开的花朵。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好听的声音？

　　“啊——呃——”不管他头脑里的念头如何撒丫狂奔，这傻兮兮的话语是埃蒂唯一能做出的回应。

　　“罗德·波尔多。”他简单的自我介绍道。

　　“啊——呃——”

　　罗德的眼神无疑在说：“他难道是个智障？”

　　然后他后退了一步，脚步轻盈，如同在跳舞，他的视线停留在布雷德震惊的面孔上，以难以觉察地幅度对他点了点头。

　　布雷德眨了眨眼——这个漂亮的长发青年的确是铁堂曾经的次席御剑士，货真价实，在金和拜德曼绑定了皇帝护主之后不久，据说次席罗德也绑定了南方某个贵族作为护主，之后他便杳无音信。

　　布雷德有时候会想起他，也会向别人询问他的情况，但从没有人知晓。他猜测他也许在保护护主时牺牲了，或者不幸地被他的贵族哥哥姐姐暗杀了，或者以绑定护主为幌子为国王执行某个特殊任务。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御剑士罗德活蹦乱跳地站在他眼前，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巫师？

　　“女巫师？埃蒂大人？”柯尔特戏谑道，“您对女性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进来吧，先生们。”罗德说。

　　埃蒂首先傻兮兮地走进了屋子，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白痴。

　　布雷德下意识地观察起了罗德的屋子，没有黑猫，没有癞蛤蟆，当然也没有被吸了血的婴儿，这里堆满了书籍，却十分整洁，空气里弥漫着橘子的芬香，这像是个学者的屋子，而不是一个御剑士，或者是巫师的屋子。

　　罗德用那绿色的眼睛直视着脏兮兮的柯尔特，问道：“你是谁？”

　　柯尔特恭敬地回答道：“我们是杜库爵爷的车夫，大人，若您想游览城市，请必屈尊让我们为您驾车，这里找不出任何一个人像我俩一样熟悉阿黛尔城了。”

　　罗德看了埃蒂一眼，对方回给他一个痴傻又呆滞的目光。

　　“车夫。”埃蒂点头。

　　罗德凑近他们，柯尔特低下了头，表情自然得如同任何一个卑贱的仆人一样，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但罗德没有理会他，而是对他身后的年轻御剑士说道，“你现在能听见歌声么？无姓者布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