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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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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白玉堂洗完澡后刚好是晚上九点,透过落地玻璃从二十九层的高度看下去,可以看见这城市的灯光。不停变换的霓虹灯像节日的烟火,只是这烟火,一年十二月从不凋零。
夜间的金陵有着不同于白天的奢华,他不需要想象就能知道,秦淮区那些来来往往男女的表情,街道上风中是香水和金钱混合的味道——因为在很久很久之前,白玉堂也是那些人中的一个。不过他玩乐的地方,是在远在千里之外的阿玛斯塔夏。
如果是以前的我,这个时候大概在某间酒吧开始夜生活,而不是偎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带着这种玩笑的想法,白玉堂拉上落地帘。外界五光十色的消失,让房间内的暖黄色灯光立刻明亮起来。
客厅的暖气是冬季最舒适的二十六度,大型沙发上几个蓬软的靠垫,让人有想要扑上去的冲动。白玉堂也确实这么做了,展昭走过来时,就看见他像孩子一样趴在沙发上,双手摆弄着NDS(掌上游戏机)。
走过去把毛毯盖在他身上,展昭笑道:“就算有暖气,你只穿睡衣也会着凉的。”
暂停游戏,白玉堂拉开毛毯坐了起来。他身上的白色棉织睡衣,虽然是冬款的浴袍样式,不过从他只是简单系了腰带,和衣襟露出的赤裸胸膛来看,就算是冬天,这人也不打算改变睡觉喜欢半裸的习惯。
展昭站在沙发旁边,酝酿了一下情绪才道:“玉堂,我和你说件事。”
“嗯?”白玉堂懒洋洋回应,拿起电视遥控器开始选台。
“嗯……局里前些日子人员交流,我们组来了一个新同事。”
短短一句话,白玉堂已经从一频道调到十八频道。还是没有觉得有想看的电视节目,他扔掉遥控器,后仰起头看着情人,“然后?”
“新同事……人不错……很勤奋……大家都挺喜欢的。”被这双深黑的凤目注视,展昭吞吞吐吐,完全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而一想到他的目的,又觉得脸部有点温度上升。
害羞了?这个疑惑让白玉堂升起点好奇心,道:“说啊。”
“……新同事,是个女孩子。”
这句话似乎有某种魔力,让白玉堂缓缓眯起凤目,“新来了一个女孩子,人不错,很勤奋,你挺喜欢她。”
不要断章取义!展昭心底的声音肯定没人听见,“你别乱猜。”
虽然说别乱猜,但是白某人的思维明显已经跳跃到另外一个层面了,“‘人不错,很勤奋,大家都喜欢’,那么年龄不会很大,估计二十一二的样子,正值青春岁月,花朵待放,青涩妩媚。你又对我提起她,肯定是关系到我了,最后,‘前段日子的新同事’,你现在才对我说……”
察觉到话题渐渐往危险的方向偏移,展昭放软了语气,道:“你想多了。”和这只野兽硬碰硬,只会让这个进化程度和自己呈两极状的家伙越想越诡异。
“这是你第一次和我提起她们之外的女人。”白玉堂的目光从注视变成凝视,淡淡的口气缺少扬抑顿挫,让人听不出情绪变化,“昭,那个正值青春岁月花朵待放青涩妩媚的女孩子,是不是热情奔放或者坚定不移到你已经招架不住了?”
“……玉堂……”展昭除了无奈就只有无奈:该表扬这家伙的推理能力吗?
白玉堂还是那种淡淡的陈述口吻,“你肯定又是不想伤害到别人,以为平时拒绝对方的好意,对方就能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
“……”展昭沉默,这就是情人太过了解自己的代价,无法对对方隐瞒。
“笨猫,你自己说吧!这是第几次呢?”这次有了一点改变,可那种无可奈何的温柔叹息让展昭无所适从,也更加觉得脸部温度上升。
“……我……去刷牙……”酝酿了半天的情绪,最终以这句话结尾。
白玉堂看着他逃进卫生间,摸了摸下巴:他到底要说什么呢?
* * * * * *
展昭吐出漱口水,把冲洗过的牙刷和水杯放回原处,拿下自己的毛巾浸水打湿,却没急着接下来的动作。
他举起左手,看着什么都没有佩戴的无名指。
到底怎么说呢?从下班到回家,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终于忍不住轻叹一声:好吧,他第一次说这种话,还是对一个男人。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该怎么说呢?
拖鞋抨击地板的声音传来,展昭低下头,将湿毛巾按在脸上装作洗脸。
“猫儿。”
还没回答,直接压过来的力道,就令他不得不扔下毛巾,两手撑在洗脸池边上防止自己被压倒,“你又怎么呢?”
“是我问你才对,你到底要说什么?”白玉堂压在情人身上,双手抱住他的腰身。
“没事。”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展昭低下头,让面前的镜子不会倒映出自己的表情,也让脸上的水珠不会全部流到领口里。
白玉堂下颚搁在他的肩膀,侧头对着他的耳垂咬了一口,道:“说啊,别吊我胃口。”
“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也可以说。”咬过一口,白玉堂舍不得离开,放任自己继续顺着脖子啃咬。冬天穿的高领毛衣,让他不用担心亲热的痕迹被人看见——虽然会在意的人从来就不是他——随意留下一枚红痕,就转移位置继续下一个。
既然没有过火,展昭也就不去在意,只是他的态度惹恼了情人。
腰间一直安分守己的双手,伸入两人同款式,不同色的深蓝睡衣,冰凉的温度让展昭惊叫出声,“手拿出来!”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白玉堂听话的把手拿出来,也没忘记把他的睡衣拢紧,“说吧,我听着了。”
“……出去说。”展昭向来纵容他,也就不在意的妥协了。
“嗯……就在这里好了。”白玉堂看着镜子里的倒影,他的注意力早就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现在的他对情人脸红的样子更感兴趣。
展昭睁大眼,像这样两个人紧紧贴合,自己又无法顺利反击的情况,不用脑子去想就知道对方知道事情之后,擦枪走火会发生些什么。
白玉堂眯起眼坏笑,道:“就在这里说。”
“出去说!”
“在这里说。”
“出去说!”
“在这里说。”
无营养对话持续的一分多钟里,白玉堂也没忘记同时采取实质性的威胁。直到他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展昭终于忍无可忍了,“白玉堂!你给我停下!!”
“砰!”一个手肘击中来不及避开的白玉堂,展昭回头看他捂着嘴,忙问道:“玉堂?!”
“都怪你,突然就动手。”白玉堂摊开手掌,红色的液体从开合的嘴角流出,他抱怨道:“有一个和自己差不多水平的情人就这点不好,一没留意磕磕碰碰就容易受伤,你总不能要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保持警戒吧。”
“别说话。”展昭一边拉着他往客厅走,一边忍不住反驳,“我看是你色欲熏心,平时哪次你不是躲得飞快。再说,如果不是我和你水平相当,只怕当初早就被你整个吞了。”
“……”被说中事实的人无话可说,尴尬的用舌头舔过伤口。确实,当初自己是准备刚柔相济的。
何谓刚柔相济?就是适当的诱惑加上适当的武力。
“如果不是我聪明,懂得用计,恐怕我们现在还在兜兜转转。”白玉堂不服输的低语,换来驯兽师淡淡的一瞥。
“你当然聪明,所以我被你骗了一次又一次。”
糟,踩到地雷!
展昭拿着急救箱回来,看见白玉堂四仰八叉的瘫在沙发上,眼珠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坐好。”
野兽听话的稍稍端正坐姿,不需要命令自己张开嘴。展昭看着他乖巧的模样心底暗笑。用医用棉球吸干伤口处的血液,看了看,道:“只是牙齿嗑破了,不过有点深。”语罢,棉球沾了碘酒就给他消毒。
白玉堂不说话,琢磨着怎么让人消气。谁要这只猫是典型的三年不生气,生气就三年。
沉默了大约四五秒钟,听见一声低唤。
“玉堂。”
“嗯?”白玉堂挑起凤目去看他。
暖色的眼睛与自己四目相对,复又垂了下去,情人嗓音清朗语调温柔,“我没生气,你后来也说了不会再骗我。”
刘海顺着额头分开,展昭低眉垂眼,表情沉静温煦。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这话果然不假。
白玉堂就是再迟钝,也觉得……刚才那一肘子,挨得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