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花》高地

23、第23章 生日礼物

　　毕业的第一天，我收到的不是雇佣合同，而是梦的请贴——她结婚了，不过不是跟董郎，而是S市一个生意人，那男的我见过，有几次开着小车送梦回来，我一直以为是她家的亲戚，因为那男人大她十多岁。
　　婚礼现场很奢华，至少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婚礼——欧式婚礼，进场一直到主席台上的两边围满黄色玫瑰，天上飘满粉色气球，音乐奏响的时候，一身白色婚纱的梦挽着新郎进入会场，礼花被沿途的亲友释放，落英缤纷……
　　“好漂亮！好梦幻！”鑫仰头喃喃道，鑫一直没男朋友，再过几天，她就要去外地工作了。
　　“恩！”我点点头，这是梦的婚礼，她一直是个追求浪漫的人，可能比起男人，她更在意两人在一起时所营造的那种唯美气氛，比如说董郎如果不洗澡就出门，梦是绝对不会跟他走一块儿。
　　“你喜欢？”艾可望向我，梦只邀请了同寝室的三人，给我的请贴上注明了带上家属——艾可。
　　“超浪漫拉，只要是女人都喜欢。”我笑道，“但是我更喜欢国外那种小婚礼，海边教堂，牧师宣誓，回头望去，小小的教堂里只有几个人来祝福……”
　　“傻妞……干嘛要把自己弄的那么可怜，好象我们私奔一样。”艾可笑了起来，我愣了好一会儿。
　　“……那样也很浪漫呀！”我喃语。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一直紧紧抱着艾可的胳膊，他有些奇怪，平时我们只牵手的，因为……艾可笑了，所以……我花痴了！

　　晚上起来上厕所要经过一个小阳台，外面的路灯有些昏暗，我看见一个人站在路灯下抽烟。
　　“他还在。”我爬上床铺对另两人说道。
　　“都快一点了。”鑫看了看手机。
　　“你没告诉他？”薇开了口，原来大家都没睡着，未来有些彷徨，大家的心都在摇曳。
　　“告诉他了，他不相信，以为梦在闹别扭。”鑫开始按手机上的键，我以为她要打电话给董郎。
　　“你下去告诉他吧，这样怪可怜的。”薇叹了口气，鑫突然拿被子盖住了脑袋，我有些疑惑，好象有什么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

　　几分钟后，鑫下床出了门。
　　“鑫喜欢董郎。”薇突然开了口。
　　“所以梦跟别人结婚呢？”我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
　　“梦不会因为这个跟别人结婚，你也看出来了，那人给的了的，董郎给不了。”
　　“董郎家也很有钱。”我记得董郎送了好多我们这些学生永远买不起的东西。
　　“那是董郎家的不是董郎的，而那男人所有的一切都是那男人自己的。”
　　我明白了，梦很聪明，她要的是长期保障，而不是眼前的蝇头小利，只是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现实，现实——这个字眼离我们好遥远，五年后，我发现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现实的人，尽管如此，艾可还是会说我幼稚。

　　鑫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记得了，可能是在我们睡着的时候，也可能那晚她根本就没回来，接下来艾可的妈妈来了，我也就无暇顾及，所以当我在校园碰见薇的时候，我才知道鑫走了，不辞而别，走的潇洒干脆……身边正巧有同学歪歪斜斜的经过，他们又出去狂欢了第N次，而我们选择的是安静离开！
　　“阿姨怎么这么快就走了？”我有些奇怪，S市很大，夜景也很漂亮，我还没陪他妈妈好好逛逛。
　　“年纪大了，有些犯迷糊。”艾可笑道。
　　“是吗？”他们好可疑，肯定瞒了什么，我当时如此想着，可没想太久，因为工作一直不好找。
　　S市的外企特别多，人家英语过八级的都敲不开门，何况我这个四级且只能读不能说的人，这里人家要的实力，要的是工作经验，而我什么都没有，最近烦心的还有一件，一毕业，人家就不认你了，天天催着交寝室钥匙，一天的房费不比外面的便宜，真是势力的学校。

　　其实我们考虑过回去或者换个城市，可是艾可已经被一家NB的外企录用，我又怎么能那么任性，除非想死。去另一个城市就更不可能，毕竟我们在S市呆了四年，对这里相对要熟悉些，虽然这里的物价贵的要死，但是艾可说他养的起我，那我自然就相信他拉！
　　再过几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我跟艾可都是夏天出生的，这也是我喜欢夏天的一个原因，临到点艾可都没什么动静，以往他很会折腾的，虽然他一直都很酷，但是不代表他不会折腾，比如高中的时候，放学后，行走在夜空下，他会突然把我拉到空地上，放烟火给我看……
　　刚进公司，可能压力很大，我如此想着，我还没真正的走上社会，这所谓的压力全是自行想象，当真正走上社会后，才发现那压力无处不在，让人喘不过气来，而艾可居然还有精力给我过生日，他又一次感动了我。

　　“然，晚上等我一起吃饭。”周末，我收到艾可的短讯，此时我正在各种招聘会里挤的几欲晕厥。
　　“恩。”回了短讯，我又朝下一个摊位冲去，那里招收助理，没看清楚，管他的先投了再说，一会儿名额满了，再优秀的人他们都不要了，真TMD的变态。（你这么义愤填膺做什么，这辈子你都不是那个晚到的优秀人才！）

　　回到寝室，我累的半死，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果然是艾可……
　　“喂，好累，我不想出去。”我接了电话。
　　“可我已经到了你们楼下。”听上去艾可很开心。
　　“真的好累，今天招聘会人太多，开门的时候，求职的把大厅的玻璃门给挤破了，砸伤了好多人，有伤的去医院，没伤的继续求职，有个人好猛，头都出血了还在不停的递简历。”我突然兴奋起来，我……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砰！
　　艾可冲了进来。
　　“你没事吧！”艾可急冲冲的问道。
　　“有事就不会跟你废话这么多。”我笑咪咪的说道，其实从我说起挤破玻璃开始我就在看手表，真厉害，我住六楼，艾可居然只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冲了上来。
　　“你……”艾可有些生气，因为他知道他中计了。
　　“帅哥，不要生气，亲亲。”皮厚则天下无敌，我正初步有了做天下第一的觉悟。

　　艾可直接用狼吻惩罚了我，还笑着，就被艾可拉了起来。
　　“去哪儿？”我问道。
　　“吃饭。”艾可穿了一件条纹休闲体恤，下面是一条休闲西裤，斜挎着一个休闲皮包，这装扮——不再是学生的装扮，却又不是时下打工族的那身西装革履，不用想就知道是他妈妈的杰作，估计他妈这次来把艾可这一年的衣服都买齐了，还好，我喜欢这样装扮的艾可。
　　“那我换身衣服。”脱下稍显正规的面试服，我着三点在艾可面前找衣服，既然跟帅哥出去吃饭，自然要穿漂亮点，我可不愿意在这上面掉价，更何况我的长相会让很多绝色美女无视我的存在，注意……这里说的是绝色美女，所以我还是个美女——中等美女。（这年代，是个女人都会被叫美女吧！）
　　“……啊……”身后，艾可又发出这个无奈的声音，我能想象他抓头发的样子，他一定对肆无忌惮就脱成这样的我无言以对。

　　中学的时候我走另类路线，穿的都是比较中性的衣服，如今年纪越大，越扮可爱，那天我穿了一件粉色的吊带裙，银色的凉鞋，艾可差点破功，我没理他，在前面走的理直气壮，这裙子刚买的，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喂，你偷笑了一个晚上了。”我有些不满的望向对面的艾可。
　　“……”艾可干脆把脸埋进胳膊肘里。
　　“难道不好看？”我问道，刚才从厕所的镜子里看了下，挺好的，他到底笑什么？
　　“然然……”艾可勉强抬起头，显然他正处于破功期。
　　“到底怎么呢？”我放下筷子。
　　“然然姐真是对小公主情有独钟。”说完，他彻底的破功，笑趴在桌子上。
　　“#……”我发现青梅竹马真的一点都不好，因为他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布丁加冰淇淋，终于把我哄住了。
　　美丽的步行街上，他拉着我，我拉着刚买的小老鼠——玩具，一根细细的绳子栓着，一动就全身亮晶晶。
　　“妈妈，我也要那个老鼠。”旁边有个小弟弟嚷着，我美着。
　　“那个玩一晚上就坏了。”他妈妈显然不乐意花这钱。
　　“她爸爸都给她买了，我要嘛！我要嘛！”
　　“#……”
　　“o(∩_∩)o……”
　　！！！！！！！！！！！！！！！！！！！！！！！！！黑线无数，有这么小的爸爸，这么大的女儿吗？可能是晚上，小孩儿只从衣着上来判断我们的身份，我的脸比天黑，艾可的眼睛比星星亮，因为第一次有人不说我们是姐弟恋。（地地：艾可……这一下变成父女恋也没什么好开心的吧！艾可：只要比她大就行！……）

　　第二天周末，艾可不上班，我们在繁华地带磨蹭到十一点，当我考虑今晚他是会送我会学校还是在外面开房时，我没发现艾可已经带着我朝着我不认识的地方走去……
　　走路，打的……
　　“去哪儿？”我不认识外面，可S市的晚上真的很漂亮。
　　“去了就知道了？”艾可又开始装酷，我开始幻想……因为我也了解艾可，所以他肯定是要送我生日礼物了。
　　……
　　“好黑，你要带我去哪儿？”我开始埋怨，下车后，我们拐进一个胡同，没有路灯，几次好象都踏进臭水沟。
　　“快到了！”艾可大步流星。
　　这小子……有必要这么神秘吗？

　　当我抬头看星星时，艾可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然……”艾可显然有些紧张。
　　“干嘛！”我吓了一跳，艾可要求婚吗？太……太快了，我还接受不了，而且艾可还没买房子，我才不要嫁给他。
　　“……”艾可没再说话，看了我一眼，拉紧我朝里走去，我这才注意到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出现在他身后，只是门上的漆已经开始脱落。

　　这里……这里很干净，跟外面一点都不像，中间是个小小的天井，黑瓦木楼围了一圈，窗户对井而开，其中一扇窗户里亮着灯，让人觉得温馨，艾可拉着我上了另一边没有亮灯的楼梯。
　　一扇旧门前停了下来，是很旧很旧的那种，像民国时期的门，艾可不怕吗？这里好有闹鬼的感觉，正疑惑着，艾可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弄了半天才把门打开，进去后，里面还有比较浓的檀香味。
　　“捉鬼吗？”我小声的问道。
　　“闭嘴。”艾可捏了捏我的手。
　　吧嗒！
　　房间里突然一下亮了起来……
　　木制的雕花窗户，后现代的茶几，茶几上摆放着两个茶杯，合一起是个圆，沙发……沙发像捡来的，只是重新缝制了颜色亮丽小块图案的沙发套，沙发靠着的这面墙贴满了废旧英文报纸……我无法形容，这是我从杂志上看来的时尚空间，在北京有很多艺术家会购置废旧库房，然后改装成不是家的家，我很喜欢，但是我不是艺术家，所以它只停留在我的梦想中，我停不下脚步，朝里走去，借着门厅的灯光，里面的摆设依稀可辨，真是艺术家的风格，因为……厕所是开放式的，只用了一些塑料片做隔断，还真是不实用，我笑了起来。
　　一角闪亮的东西吸引了我的目光，侧头望去，是一盏灯，红色的灯罩上有各色镂空图案，会旋转，各种图案被折射到墙上，天花板上，满天的星星跟鲜花……灯放置在地上，因为旁边是一张很矮的床，红色的床单，红色的纱幔，不是结婚用的那种红色，是我喜欢的深红色……艾可坐在床边笑望着我，见我望向他，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双手合拳，半隐着他的脸。
　　“啊……可儿，我爱死你了。”我尖叫着扑了过去。
　　“喜欢？”艾可又笑了，不过这次眼睛弯成了月牙，跟小时候很像，我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喜欢，这是可儿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问道。
　　“恩。”
　　“啊……可儿，我爱你一万年。”我大声的尖叫着。
　　“傻妞！”艾可侧过头望着还处于兴奋中的我。
　　“我可不傻，后天就是你的生日，我也给你买了东西。”我笑的奸诈。
　　“恩？”艾可来了兴致，以往我都会在礼物上为难他，要么说忘了，在他快要哭的时候递给他，要么买他最讨厌的东西。

　　我从包包里拿出了存了半年钱才买下的SWATCH手表，慢慢给他带上去，我们彼此了解，所以他在给我送上生日礼物的时候，我也一定会带上买给他的生日礼物，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可我太高估了这份自信，在他人间蒸发的那刻起，我才真正意识到其实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喜欢吗？”我笑的厉害。
　　“……喜欢。”艾可盯着手表看了很久，我知道他喜欢，上次去逛街，他盯这块手表很久了，一直存钱想给他买样他喜欢的，在他第三次目光停留在这块手表上时，我痛下决心给他买了。（悄悄的）
　　“然……其实蛮细心的。”他破坏了这浪漫气氛，可我不想打他，而是想……吻他。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打开窗户看见对面的一对小青年正在窗户边接吻，看见我有些尴尬的神情，他们反而跟我打了声招呼——真时髦！
　　于是我也拉着艾可来窗边接吻了，这下换他们大跌眼镜儿。
　　“你妈妈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个？”我问道，其实这条小胡同挺干净的，只是那天路不平又太黑，所以以为踩进了臭水沟。
　　“……恩。”艾可停顿了下，点点头。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这里离市中心并不远，繁华背后的静乐园。
　　“网上查的。”艾可开始跟我搬家，以后我们要同居了，然后一起努力工作，努力买房子……
　　“你老妈真逗，大老远跑来弄这些。”我有些感慨。
　　“她说第一次跟女孩儿住一块儿，好看不能当饭吃，要实用才行。”艾可说道，那房间里还有厨房，里面的东西都是他妈妈添置的，还给我们弄了个大衣柜。
　　“可儿的妈妈真好。”我抱住了艾可。
　　“阿姨也有说你喜欢睡什么样的枕头。”
　　“啊？我妈？”
　　“……”艾可别过脸，我好想哭，老妈，你就不指望女儿给你带套房子回来吗？就这么便宜的把女儿给人家了。
　　“谢谢！”其实大家都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们。

　　艾可还是怕鬼，每天晚上他都要我到胡同口去接他。
　　对于我们这种同居行为，书上说这叫试婚，试婚？婚姻是能够试的吗？我笑着摇摇头，我们只是喜欢彼此所以就住一块了，等到再长大点，我们就会步入婚姻殿堂。
　　书上又说了，这是八十后的典型做法，做的时候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全凭个人喜好，有人说这是堕落的八十后，有人说这是不负责任的八十后，也有人说这是与众不同的八十后，因为个性而率真，因为自我而真实，因为成长而感恩。是的，我们有缺点，也自负，但是我们懂得思考，并愿意为爱着的人去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