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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好色之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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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君山弟子下楼,一群人走到楼梯口,却被底下要上来的一伙人拦住了。那伙人皆是白金二色的服饰,为首的一个年轻公子长相英俊,身着白色绸缎暗花长衫,金棕色织锦外衣,华贵非常。
“好狗不挡道懂不懂?”为首之人站在低几层的台阶上仰头骂道,气焰十分嚣张。
“你骂谁是狗?明明是我们下下楼的,要让也应该是你们让。”有性子急的君山弟子马上怼了回去。
“嘿?”为首之人“刷拉”一下将手中白玉骨洒金扇面的折扇收了起来,“蹬蹬蹬”几下上了几个台阶,站到了最前面的景淮面前,作势要拿扇子敲景淮。
他刚一抬手,景淮劈手夺过了对方的扇子,五指收紧,只见那做工精良用材上乘的扇子在他掌中逐渐变形扭曲,最后他一用力,扇子寸寸断裂掉到了地上。
“你你你……”那人气得说不出话来,“你知道我是谁吗?这可是我父亲送我的扇子。”
“大公子,他好像是玉仙尊的真传弟子,还是别惹他了。”先前被教训过的白云城弟子硬着头皮上来劝说。
“我管他什么玉仙尊石仙尊呢?”
景淮:“慕乐山,你还真是健忘,小时候挨过的打都不记得了?”
“你……你是景家小子……”
慕乐山终于认出了景淮,说起来他上一次见到景淮的时候,景淮才五六岁,十年过去景淮变化极大,他认不出也很正常,更何况景淮此时没有穿朱雀府张扬奢华的红衣,而是混在君山弟子里,穿着君山弟子统一的灰色道袍呢。
不过景淮倒是能一眼认出他来,性格张扬跋扈,被白云城弟子恭敬地呼作大公子的,除了白云城主之子慕乐山还有谁?
“今时不同往日,你以为我会怕你?”慕乐山正欲将争端升级,却被一个清越动听的声音打断了。
“出什么事儿了?”
玉沧溟不惯早起,听见外面弟子们吵闹才被迫起床,简单穿了衣服稍作整理便出门询问。
慕乐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妖艳俊美的青年在楼梯口站着,发髻不整衣衫凌乱,但其神华光煜然,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更是勾魂摄魄,当真是令人一眼惊鸿。他只看了一眼,半边儿身子都麻了,不由地摒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望着那楼梯尽头的美人,将周遭的一切人与物都忽略了。
慕乐山寻思:世间竟有如此绝色美人,倘若能干他一回,才不枉我风流一世。
景淮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师尊,心情更加不悦,一大早地火气直冲,他推了慕乐山一把说:“要打出去打。”
谁知慕乐山竟然没计较,他踉跄一下回过神来,却没理会景淮,对着玉沧溟问道:“敢问美……仙师是哪位尊驾?”
玉沧溟被他过于直白热烈的目光盯着有些不自在,简短地回应:“翠竹峰玉沧溟,你是何人?何故与我君山弟子冲突?”
“晚辈白云城慕乐山,见过玉仙尊。”慕乐山一改之前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做派,彬彬有礼地朝玉沧溟请安。他虽是个纨绔子弟,但受他爹的熏陶,也成长为了一个性喜奢华,好美色的纨绔,要是装模作样起来,也有几分世家公子的风度。
“是在下无礼,向贵派弟子赔罪,”慕乐山脸皮厚如城墙,方才还叫嚣着骂人,这会儿立马笑脸相迎点头致歉。
“哼——”君山弟子都不大领情,谁看不出他不是真心道歉呢?
“既如此,就散了吧,各自让路通过便是。”玉沧溟懒得探究对方变脸的原因,转身要回房继续补觉。
可是君山弟子刚让出一条小路,慕乐山立马打蛇随杆地跑了上去,缀在玉沧溟身后鼓噪。
“仙尊,晚辈倾慕仙尊已久,不知可否赏脸一叙?晚辈做东请客如何?”
“慕乐山?!”景淮见他赖皮膏药一样黏上玉沧溟,大喊一声要上去把他抓下来。
玉沧溟闻言回身,摆手安抚了情绪激动的景淮,没让他一拳砸上慕乐山那张人模人样的脸。因为他回想起来了,这人是谁。
话本里写的慕乐山,乃是白云城少主,生性好色男女不忌,仗着优越的家世和不错的皮囊四处猎艳,屡屡成功。他唯一一次失手,就是遇上了原文里的玉沧溟。
原文里慕乐山也是在灵剑大会之前偶然遇见了玉沧溟,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不由地色心大起上来纠缠。可彼时玉沧溟清高冷傲,岂容他如此轻侮,当即拔出逐浪剑来,把慕乐山伸过来的咸猪手给斩下了。一整条右臂齐肩斩断,可见玉沧溟的狠绝手段。
慕乐山的手臂后来虽然被接上,但只是个样子,再也无法用剑,甚至连拿筷子都做不到,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废人。他背景深厚,伤成这样家里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玉沧溟不管不顾的性子让他在修真界树敌无数,若非老天尊极力作保,只怕当时修真界就已经容不下他了。
后来此事不了了之,修真界却流传出了不少有关玉沧溟的闲话。有人说他天生狐媚,身怀异术,一双狐狸眼能勾魂摄魄,只要看人一眼便能令人对他死心塌地。也有人说他残忍狠毒,就因为白云城公子多看了他几眼,就断人一臂。
当时的玉沧溟,尚且没有成长为一个多疑弑杀的反派,只是个有些敏感自卑过度防卫的青年,他后来走上反派的不归路,多少与修真界中对他的歧视与诋毁脱不了关系。
玉沧溟当初看到此节时,不由为原文里的同名反派感到惋惜,不过玉沧溟也确实心性偏激,反应过度了。
玉沧溟眸子一转,计上心来:凭我看过千百本话本子的经验,还治不了你一个色胆包天的登徒子?看我怎么对付你。
按下了躁动的景淮,玉沧溟一挑眉,对着追上来的慕乐山道:“那你来我房中吧,叫小二送茶点进来,我不喜人多吵闹。”
“仙尊?!”君山弟子们齐声质疑阻拦,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慕乐山不安好心,玉仙尊怎么能把人邀入房中呢?
玉沧溟没解释,一转身自顾自回房了。慕乐山亦步亦趋地紧跟在玉沧溟的身后,临了回头冲着景淮挑衅一笑,扭头摇着扇子走了。
景淮气得七窍生烟,面上却是面无表情缺乏沉静,唯有攥紧发白的指节暴露了他的内心。
青梧走上楼梯,一脸担忧地望向二楼,回头问景淮:“师弟,这可怎么办啊?”
景淮没说话,将手撑在栏杆上一个翻身跃上了二楼,径自往走廊尽头玉沧溟的房门走去。
“哇——”其他的君山弟子不由地发出惊呼,“景师弟不愧是玉仙尊的亲传弟子,他好勇敢。”他们打心底里敬佩景淮的勇气,一个个也不下楼吃饭了,全都伸长了脖子看楼上。
青梧见一群没出息的家伙翘首以盼地看戏,心想:这都什么事儿啊?
“散了散了,师尊和师弟自有他们的打算,我们别在这里挡着路。”最后还是青梧挥手把一众围观者驱散了。
进了门玉沧溟先坐到了圆桌边的凳子上,又回身浅笑着招呼慕乐山说:“坐。”
玉沧溟有一半狐族血统,媚骨天成,又生得一副美艳妖娆的好相貌,可谓是占尽天时。他平日里甚少刻意表现,此时既然有心勾引,那自是一颦一笑都如同精心计算好了一般恰到好处。
慕乐山被他这一笑笑得骨头都酥了,什么是美人宜喜宜嗔,说的不正是眼前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吗?
慕乐山呆呆地坐到了玉沧溟对面,只听美人轻启檀口问:“慕公子也是来参加灵剑大会的?”
“正是,在下筑基巅峰,要不是为了等灵剑大会,早就突破金丹境界了。”慕乐山颇为骄傲地炫耀,全然忽略了他是靠着丹药堆积起来的境界,虚得很。
“当真是年少有为。”玉沧溟礼貌性地称赞了一句,心里盘算着怎么继续掉他上钩。
他一大早就吵醒,匆匆起床顺手扯了根发带,将满头乌发一把抓了绑上便出去察看情况了。此时一边与慕乐山闲话,一边将头上绑得随意的发带扯了下来,一头乌发柔顺地垂落,又被纤长的五指穿过,慢慢理顺。
慕乐山目不转睛地盯着玉沧溟的动作,“谬赞谬赞。”
“昨日里有个你们白云城的弟子,姓林的,怎的一去不复返了?”
“姓林?是林秀那野种吧。”谈及昨日的少年,慕乐山面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厌恶与轻蔑。
玉沧溟整理好头发,将发带重新系上,偏头不解地问:“怎么人人都称呼他……”
“他啊?他娘是秦淮河花船上的妓女,因为我父亲年轻风流曾睡过他娘,结果没想到十年后宋无过把他领回来说是我爹的血脉。真是见了鬼了,他娘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生下来的野种她自己也说不清是谁的吧。可宋无过就一口咬定是我父亲的血脉,还因此和我父亲大吵过几次,我父亲不想开罪宋无过,只好妥协,把那个来路不明的野种留了下来。”
“原来如此,不过我观其吐息,似乎也是筑基巅峰的境界了。”
“他就是个只会拼命练剑修行的呆子,仙尊老问他做什么?”慕乐山听美人一直打听林秀,心里不满起来,试图将玉沧溟的注意力引回自己身上。
“好好好,不问旁人了。”玉沧溟一面说,还一面给慕乐山倒了杯茶,“慕公子来参加灵剑大会,难道没有长辈跟随吗?或者府中长老客卿?”
“有是有,不过我嫌他们烦人,就支开他们了。”
玉沧溟点点头,又继续与慕乐山闲话,这个纨绔虽然跋扈张扬,却没什么心机。美色当前被玉沧溟三言两语打听清楚了此行一切信息,还乐呵呵地自以为向美人展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