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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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人之间会发生的事，应该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犹豫的事。可是罗莎莉等待了一会儿，卡塔库栗却全无动作，她睁开眼，看见他正以赤绯色的眼眸凝睇着她，神色混乱而失衡，呼吸粗浊而炙燥，似乎想要低头亲吻她的双唇，却又硬生生地停在原处。
“你未免也太辛苦了……”罗莎莉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微微叹息了一声，抚上他的脸颊，指腹温柔地摩挲着他唇边横贯面目的丑陋瘢痕。卡塔库栗恍若不觉，只是凝视着她，他听见她说，“卡塔库栗，你的人生里……除了红茶和甜甜圈以外，还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想要，然后主动索取来的？”
“……”
卡塔库栗沉默着，没有开口。
在与蒙奇·D·路飞对决之后，他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的不完美，但妈妈的期望、家人的信赖、部下的崇拜全都维系在他的身上，「夏洛特家族的最高杰作」这张沉重的面具遮覆着他的内心，积年累月过去，这幅伪装已经不可能轻易摘除。为了支撑这个庞然巨大的海贼家族，卡塔库栗一向忍耐、压抑、苛求着自己，甚至没有追寻欲望的能力，所以在芙兰佩讥讽鄙薄他的长相时，他的心中没有愤怒、只有茫然。
夏洛特·卡塔库栗只是血肉之躯，也会感到力不从心、疲惫不堪，但这个秘密，从来只有和他最为亲近的布蕾知道。至于最初，他之所以会默许弗洛拉王国的联姻、之所以会留意看似单纯天真的公主，其实只是因为在那些短暂的会面中，她眸中偶然闪过的矜悯，仿佛看破了他的外表，一览无余地窥见了他的内在。
他听从直觉，毫无根据地相信了她的谎言，甚至疏于提防她的阴谋诡计。
这个女人，毋庸置疑是背叛者、是敌对者，即便他没有将她在万国的所作所为告诉任何人，那个荒谬的婚约也不可能践行了。如果他继续接近她，被她蛊惑、受她吸引，迟早会像罗拉、普拉琳涅一样被妈妈逐出万国……
可是——
“答案是，一个也没有……吗？”罗莎莉轻声道，声音柔软而怜惜，卡塔库栗看着她，眼底愈发汹涌暗沉，凸峥的喉结微微滚动。正要开口，罗莎莉却主动亲吻上来，仿佛出声道，“那就让我来……”
唇齿相交的一刹那，卡塔库栗的身体自暴自弃地放松下来，任由罗莎莉柔软潮热的舌尖钻进他的口中，她微垂的睫毛在他眼前轻轻颤动，几乎触及他的面颊，若有若无的绒痒在他心底霎时激起了一种极为古怪的战栗，仿佛一度餍足沉睡的怪物又将苏醒。
这只是罗莎莉与他的第三次接吻，但卡塔库栗对此已经不再满足了——看见的时候想触碰、触碰的时候想亲吻、亲吻的时候又想彻底占有……他与她之间似乎横亘着永远无法填平的欲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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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塔库栗一怔，罗莎莉推了推他的手臂，提醒道，“去接呀。”
卡塔库栗略微迟疑片刻，探身从外套中取出一支田螺——和之国从未有过电话虫，将军也不曾引进过这种生物，不过作为替代，他们驯化了田螺，同样可以起到通话联络的作用。卡塔库栗对田螺的铃声不如电话虫敏感，所以反应稍迟，并且他宁愿错过从今往后的下午茶，也不希望在这时候被打扰。
“卡塔库栗哥哥。”斯慕吉急切的声音从田螺口中传出，“「草帽」路飞现在就在大蛇城中，你有没有听见异动——”
卡塔库栗不禁瞥了罗莎莉一眼，她的容色懵懂无辜，甚至极为依恋似的勾缠着他的手指，仿佛对草帽海贼团的计划全然不知。可是海贼的行动终究会有一个目标，或许是BIG MOM觊觎的矿石科技、或许是「百兽」凯多收藏的历史正文、又或许是……无论如何，他将她攫来是临时起意，应当没有人会知道罗莎莉在他手中。
结束通话后，卡塔库栗反握住她纤薄的手掌，将她从叠敷扶起，又为她抚拢凌乱得已不成样子的衣衽，“你就待在这里。”
公主乖巧地点了点头。
“……不要妄图逃走。”
“好呀。”
卡塔库栗对罗莎莉的反应十分不安，但眼下他也不可能找人来看守她。不过，既然有海楼石镣铐的束缚，她无法使用恶魔果实的能力，实力又那么羸弱，将她这样锁在房中，想必她也不可能逃出大蛇城。
此时，大蛇将军豢养的御庭番众正在大肆追捕闯入城中的入侵者。入侵者目前只有两人，正如狂风骤雨般在瓦檐上飞奔，所经之处满地枕藉，黑炭大蛇的部下在为首的那个男人面前实在不堪一击。在看见卡塔库栗时，那个男人立刻扶按着草帽从房顶一跃而下，异常高兴道，“噢！好久不见，卡塔库栗！”
“……”
“你这个兴高采烈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另一名特地易容改扮的入侵者大声呵斥「草帽」路飞，“夏洛特·卡塔库栗，那不是我们的敌人吗？！听好了，我们的计划是秘密潜入，我们和草帽海贼团没有任何关系，人称「荞麦假面」，就是我——”
“杰尔马的战斗服，没有见过的序列和配色。”卡塔库栗在心中判断道，“这个男人……是文斯莫克·山治。”
路飞笑嘻嘻地反驳道，“有什么关系，他也是个不错的家伙啊！”
在这样紧急险要的局势下，船长和船员仍然不忘吵闹斗嘴，不论实力，至少在我行我素这一点上他们已经达到了四皇的级别。卡塔库栗还在思忖，路飞忽然又嚷嚷道，“你和罗莎莉相处得怎么样啦？她真是个怪人，不喜欢喝酒、不喜欢吃肉，完全不会享受宴会。”
“闭嘴，你根本不懂！就像人鱼不能缺少尾巴一样，高贵的身份、美丽的外表、矜持的举止可是一国公主身上必不可少的佐料，而罗莎莉大人正是一道十全十美的——”文斯莫克·山治滔滔不绝地赞美道。
“你在说什么呢！”路飞大声反驳，“人鱼上了年纪以后本来就没有尾巴啊。”
卡塔库栗同样流露出一丝讶色。
礼貌、谦卑、羞怯、腼腆。
两人口中描绘的布特兰德·罗莎莉，对于卡塔库栗来说并不陌生，最初见到罗莎莉时，她就是用那样的伪装欺骗了他，所以真正令他不安的是，路飞在提问时预设的立场，他们竟然会认为罗莎莉与他在一起，那么——
“站住。”卡塔库栗沉下神色，从腕下抽出三叉戟拦住他们的去路，“‘相处得怎么样’？草帽小子……这是圈套、还是陷阱？”
“啊——”路飞终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视线立刻不自然地投向别处，他故作镇定地吹起小调，但额上却是冷汗滚滚，“那、那个……我只是、随便说说，她绝对不是故意被你抓住……”
“……”
一望即知，那是一副不擅长说谎却偏要勉强自己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