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审美洁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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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包啊，抱歉，忙忘了。”陈绮拍着脑袋装傻，心说好险她脑子转得快，“这么客气干嘛，一句话的事，不过那个系列都是在江老师那边做的，我其实就是个传话筒，具体要怎么做，你得跟他详细咨询。”
一说起江野，周暮不大自然的搓搓鼻尖，“行，我回头过去一趟。”
“你不用不好意思，他那边闲的很，不打扰。”
周暮笑：“行。”
“那我先走了，回见二位。”陈绮临出门又回头对程冬说了一句，“今天这身挑的不错。”
程冬顿时心花怒放，女神居然夸他了！
“听见没有，我女神她多关注我。”程冬做西子捧心状，“女神的笑容好迷人，女神说回见的时候怎么那么动听呢～”
“你走不走。”周暮先走出去，“快点的，我饿了。”
“哎你什么态度，谁招你了这是？”程冬快步跟上去，“有什么倒霉事说出来让我乐乐呗？”
周暮没说话，快步下楼，等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靠在驾驶座上呼了口气，才开口：“我今天遇上学长了。”
程冬正在拽安全带，顿时愣住，“你遇上谁了？”
“学长，江乘……哦不，江野。”
程冬：“？？？！！！”
“你说你江老师是学长？”程冬绕了半分钟才绕明白，眼珠子瞪老大，“我去！周暮你瞎的吧？哎哎……你他妈慢点啊，求你了，让我开吧……啊……”
江野被儿子跟周暮抛弃，只好投身工作，他开车回了工作室，打算画几张稿子。
工作室里开着灯，刘航小幽灵挂着耳机刷刷刷，听起来很有节奏感。江野走到他身后看了一会儿，这小子居然没发现。
他点了根烟，慢慢吐着烟卷儿，落在画板上的视线因为烟雾而朦胧，周围的场景时而虚幻，渐渐变成一间画室的模样。
江野当时退学的时候走得很匆忙，手续甚至是他离校后才办的。去教室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在座位上茫然了五分钟，根本不知道该带走什么。他一一看向桌上的书本、刚发的复习资料、削过头的铅笔头、还剩一半墨水的钢笔，这一切宛如自己今后的人生，在一夜间变得陌生而又迷茫——它们今后大概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吧，背着挺沉的，不如丢掉。
他空着手离开教室，最后去了学校的画室，拿走了画板上放着的一块橡皮。橡皮是周暮才送他的圣诞礼物，本身没什么特别，大小也就两寸，送来的时候却配了一个超大的圣诞礼盒，属于包装过度但是很实用型的礼物。
礼盒中另附一张花溜溜的信笺解释了这块橡皮的含义——学长，当我不在的时候，这块小橡皮将会代我陪着你，擦掉你生活中所有的不愉快。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能够那么神奇，江野还是很迷信地把它带走了，这成了他十八年人生里唯一留存的东西。临走的时候，他在周暮的画板上写了一串数字，是他申请了但从没用过的□□号，他那时候并不确定以后会不会用，或者周暮会不会找他，他只是觉得应该给他留点什么。
而后来，周暮真的没有找过他。
“江，江老师！”刘航在艺术的世界里忘我畅游，本来游挺美的，忽被一阵烟呛味吓一跳，还以为大气污染已经波及到了脑海，居然凭空就能被幻想出来，转身看见江野的时候，心脏差点蹦出来，“您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我没看见，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梦话！
“刚来，吃饭了么。”江野摁掉烟头，“你整天泡在工作室，对象没意见？”
“我，没吃，没有，没人喜欢我。”刘航抓耳挠腮搜肠刮肚，不想跟领导把天聊死，努力回问了一句，“江老师您这么优秀，肯定有对象了吧？”
江野笑起来，“要按照你这个标准，我大概也不怎么样。”
刘航问完了就想再吞回去，他想起来有关江老师一些不好的传闻，虽然认识他跟陈总监的人都知道没那回事，但万一他们是前恋人呢，这么问岂不是很尴尬。
“不不，我不是那意思，您很优秀，是我努力的方向，虽然我可能永远也达不到。”
江野拍拍他的肩膀，“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你自己远可以比我更好。不早了，早点回去吧，留在这里并没有加班费，不如多陪陪父母。”
“也没有很努力，我只是比较纠结，画的慢，都是上班没完成的，对了江老师，”刘航从自己桌上拿了一叠设计稿，“我按照自己的想法，给‘初’画了一套春款，您帮我看一下。”
工作室平常除了负责Twilight的设计制作外，还会接瑞泽其它品牌的设计项目，算是委托设计，像是刘航这样的设计师，做的就是这部分工作。而委托设计通常都要按照品牌方面的风格以及要求来做，设计师没什么自由发挥的余地。
不过江野一般都鼓励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但初出茅庐的一些小设计师大都不敢挑战，仍旧按部就班依着框架来。
江野接了刘航的设计稿，大致看了一遍，问他：“说说你的想法。”
“我是这样想的江老师，我认为‘初’的设计理念过于理想化跟概念化了，出来的东西很生硬，而且没什么市场空间。”说起专业领域的问题，刘航的口条就像是抹了润滑油，简直话不加点，“‘初’主打原生，却又过于追求高端，导致风格太抽象，欣赏价值远远高于购买价值。可能陈总监需要一个品牌来标榜一下瑞泽的创意高度，并不苛求市场，但我觉得其实完全可以兼顾需求，既可以有高度又能提高购买欲，毕竟衣服是做来穿的。”
“我还觉得瑞泽旗下品牌风格重复性太多，完全可以进行品牌合并，融合成更好的……”
刘航滔滔不绝的时候，江野顺手给陈绮发了语音，并把他的设计稿拍了几张发过去，几秒钟后，陈绮电话回过来。
“正好有个事跟你说，娱周刊老总跟我交了底，偷拍周天一是心时尚委托的，不知道哪里传的小道消息，说周天一要代言瑞泽的品牌，所以想要给他整点负面新闻，是冲我们来的。”
江野拿着手机进了办公室，“张耀勾搭上了心时尚？”
“是，还成了他们公司的头牌设计师，不过心时尚老于早就看瑞泽不顺眼，商业竞争在所难免，两人算是‘兴趣相投’吧。”
江野沉吟，“你心里有数就行，他不会只下这点药。”
“我知道，刚才看了刘小航的稿子，我觉得挺不错，这个风格倒是挺适合周天一，说不定哪天改版了，真要请他代言。”
周天一那个形象，江野持保留意见，不过瑞泽的工作他一向不过问，“营销上的事你看着办，如果稿子通过了，请给我的设计师加设计费。”
陈绮笑起来，“反正花你钱，加多少我都没意见，对了，周大夫要订包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今儿差点就穿帮了，你抓紧时间跟人家交代啊，别害我里外不是人，我可提醒你啊，谎言编多了影响长久发展，你趁早自己扒了马甲请求从宽处理，行了我挂了啊。”
江野放下手机，开窗点了根烟，吹着冷风看着对面顶楼，直到一根烟到底，他才关上窗转身出去。
还扒什么马甲，早都什么也不剩了。
他把稿子还给刘航，“细节再完善一下，我帮你把灵感上市。”
刘航惊的说不出话来，“谢，谢谢江老师！”
“赶紧回家吃饭。”
“是！”
两天后，周暮自己开车，搬家去寰泰公寓。
程冬这孙子说要帮他搬家，但又忽然去外地开什么新歌发布会，跑了，所以只剩他一人来回来搬，跟仓鼠似的。
他这两天有点像购物狂，杂七杂八买了一堆很可能有一半都没什么用的玩意，倒是体会了一把撒钱的快感，昨天清点东西的时候，发现居然还买了几袋狗粮，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伸手拿的。
这一趟载的全是之前在设计展预定的，包括那台落地灯，他后来问了，灯是江老师亲自设计制作的，世上只此一台。另外还有几张油画，也是江老师的大作，总而言之一句话，他看上的都是出自江老师之手，跟看人一样，这辈子看上的唯二对象，都是一个人。
他肯定有审美洁癖。
开到车库的时候，周暮发现自家停车位上杵了一辆大奔，他反复确认不是自己记错位置后，确定车位不是叫人私占了，就是物业搞的鬼，于是他给物业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传出一个甜掉牙的女声，“喂，您好这里是……”
“A—018车位怎么回事？”周暮一般很少打断别人说话，但失恋的时候另当别论，何况这声他受不了。
“啊您车位是吗，请稍等五分钟，我给您查查，会尽快回复您好吗，请耐心等候啊。”
客服赶忙把电话撂了，专脸就换了一个声频对同事说，“快查查A—018车位租给谁了，我来给他打电话。”
半分钟后，同事给她报了一个号码，客服啪啪啪拨了号，要说的话都关在门牙后面，只待对方接听，她就能噼里啪啦吐出去。然而那位不知道忙什么国家大事，她同行都说对不起了，对方也没接听。
她只好又打了一遍，再次响到快要挂断的时候终于接了，她立刻调动起所有的热情来说：“啊喂您好江先生，您之前租的车位出了点情况，现在不能租了，您看您是不是能……”
“不能。”
“……”客服一口气没吐利索，噎的够呛，“您听我解释啊江先生，是这样的，我们马上给您找了另一个车位，您考虑一下换……”
“不换。”
电话挂了。
客服：“……………”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审美洁癖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