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买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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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暮等到第三个五分钟后，把车开进了旁边的空车位。
这车是程冬借他开的，他自己的车留在家里，一时半会没打算回去开，其实车位不是非用不可，但拿他花钱买的车位赚私钱，这就有点不当人喘气了。
不过他没有要迁怒旁边车位的意思，打算着把东西搬上去就开走。
他小心翼翼抬着江老师的落地灯，在手里比划一下，感觉一只手能行，便又夹了两幅画，往电梯走的时候，情绪忽然有点低沉。琢磨着这以后八成得天天睹物思人，拿布盖起来吧又舍不得，纠结良久，只能继续找虐。
要什么生活质量，单身狗就应该在沉重的工作中活埋，浪什么浪，浪天浪地浪翻车了吧，该！
电梯上到十八楼，周暮把台灯跟两幅画放门口，开锁后没在第一时间进去，等里面的味散一些后才进。没住过人的新房子里总有一股生硬的味道，怎么散都散不掉，他进去后又把所有的窗户开开，冷风吹的他打了个哆嗦后，才舒坦点。
他在落地窗前站了一会儿，望着自己特意挑选的窗外风景，忽然觉得也就那样。
当初选地段的时候没考虑过单位问题，只挑地段户型还有周边环境，所以房子装好两年多了也一直没搬来住。当然相应代价也高，倾家荡产付了首付，还得卖身三十年还贷。就因为这个，叶女士都怀疑他疯了，钱是次要，家里虽然没矿，买套房还不成问题，可单位学区总要考虑一个，光高档不实用买来干啥？这就好比家里衬一百万的底，非要花两百万买一古董摆家里看，值钱倒还是值钱，就是没什么用。
实用是啥，实用干嘛地的，哪里比伺候心情更重要的，这是周暮一贯的狗屁理论，所以不惜跟叶女士唱反调，就只没想过自己倾家荡产买来伺候心情的房子，他住进来第一天就索然无味。
上下跑了三趟才搬完，家里东西基本都齐全了，只是没有点家的味，幸亏头两天买了好几盆绿植搬来，好歹有点生气儿，不过还是差点意思。
这点意思可能就差在那点仪式感上，对周暮来说，搬家的仪式感大概有两种，一种是有人，一种是有心情，可现在一样都没有。哪怕他把精心挑选的家具摆设放到事先琢磨好的位置，原本该有的舒适心情也没找回半分。
这会儿倒是有点想念程冬的聒噪，他在冷飕飕的屋里思考了十分钟，决定去酒吧坐坐。
去酒吧不开车，他得先把车送回澜湾别墅，然后再打车去青木，基本等于绕城一周，到地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时间飞逝啊，这么快就半年以后了吗？”秦木在桌上打游戏，好像耳朵上长了眼似的，门一开就知道是谁。
周暮笑笑没接话，直接到吧台前要了一打酒。
秦木抬了下眼皮子，这一眼就知道他有事，而且不是一般的事。通常人暖脾气好事事都周全的人，都是有事难为自己的无私奉献型，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一般人很难了解他的真实情绪。周暮有一半是天性如此，有一半是他刻意压着，你只有足够了解他，才能有资格分享他的心事。
如果你能看出他心里装了事，他一般不会对你隐瞒，能说出口的都不叫事，什么跟家里出柜，辞职之类的，这都属于他能解决的问题，不能说的看出来也没用，只管陪着就完了。就看他现在跟调酒师说话的模样，是个人都不以为他心里装着事，也就秦木了解他，不过这回他不打算问，因为知道问了他也不会说。
秦木上次见他这样还是两人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周暮那时候带点学生气，来点了几瓶啤酒，就坐吧台这喝，有人就聊两句，跟谁都挺聊得来。秦木对他印象不错，就陪他喝了两瓶，然后问他大晚上一个人来喝酒，是不是有事。
许是对陌生人没什么心理负担，周暮借着酒劲跟他说了一些，不过也只限于取向啊烦恼之类的，再就是提了一下他高中时候的学长，但也就那么一句，多了没说。
他们认识了七八年，秦木就只听他提过这一回，后来慢慢了解他之后，便猜测这位学长可能是他心里过不去的一个坎。
社会对于取向问题看似越来越开放，但当事人所承受的压力一点都没少，秦木也不是没有过喜欢上一个人，但人家是直男的经历，所以他很明白这种滋味。而如果这个人刚好又意义非凡，那这影响就远了去了，就如同心里埋个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一下。
“小刘，去给你周哥买两袋开心果，花生米也成，当下酒菜。”秦木跟调酒师说。
“你这是动物园喂猴呢，别去了小刘，我不吃那东西。”周暮说。
“没事周大夫，你不吃秦哥也吃。”小刘笑呵呵出去买了。
转眼工夫，周暮已经开了三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喝的，“你说你这挺有情调一酒吧，非弄成个胡同口老大爷对瓶吹的画风，还花生米，你怎么不买健胃消食片下酒啊。”
“想买来着，怕你嚼不下去。”秦木完了一局游戏，问他，“要进来打两局吗？”
周暮把他ipad拿走，“玩什么游戏，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你还工作呢。”
秦木挺无奈，“得，我陪酒吧。”
“老秦，你这辈子出过糗吗？”周暮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那得看你问什么段位的糗，丢个小脸什么的是个人都有，不过我认为吧，大小本质上没区别，大都是自己尴尬居多，人家可能根本不当回事。”
是吗，也许吧，这要换成任何一个人或许都没事，就因为他是学长，所以事大了。
周暮划开手机，找到陈姐——也许不是她的微信，在对话框酝酿了一番，最后发了过去。
江野还在办公室画稿子，烟灰缸里不知不觉聚集了十几个烟头，他再摁下去的时候，发现没地儿了。
手机叮了一下，他一愣，愣完了反应过来，这可能不是发给他的，于是失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个什么劲。
那家伙两天没动静，连查病号岗的本职工作都丢了，根本是个说了就忘的不称职大夫。
“陈姐（微笑）”
消息只有俩字加一个小表情，江野画笔一顿，忽然忘记后面要画什么了。
马甲被扒掉的感觉确实不怎么样，扒的里外不剩。
“江老师……咳咳咳……”刘航敲门，发现门虚掩着，一推开就被呛了个天昏地暗，心说江老师是在办公室放烟雾弹吗，都看不清人了。
“不好意思。”江野忙去开了窗。
现在都快十点了，刘航平常再工作狂，一般不会超过九点，可这几天江老师都比他晚，领导这样敬业，当员工的不好意思提前走，于是只好跟着熬夜。
“江老师，那什么，还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帮忙吗？”
他再迟钝，也看出江老师状态不对，虽然江老师跟平常一样没什么表情，但能量气场明显不同，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跟着紧张了不少。
江野看看表，“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我们这里有工作也不需要牺牲下班时间，还有车回家吗？”
“有，有的。”
“赶紧回去吧，明早晚点不要紧，我锁门就成。”
刘航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走，“那，那您也早点回去。”
“嗯。”
刘航临走特意没关门，江野放下画稿，看看烟灰缸，觉得挺好笑，越活越回去了似的。
办公室通了会儿风，他锁好门窗就走了，晚上没吃饭，开着车在街上转悠，好像有点饿，又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到路口要转弯的时候，手机来了消息，江野迅速瞥了一眼，不知道是什么惊天大消息，他表情一顿，脚底出溜了一下，不小心踩到了刹车，顿时引起了一连串的抗议。
周暮：“麻烦您提醒江老师吃药，然后少抽烟。（可爱）”
江野机械地把车开走，靠路边停了，然后回了一个“好”。
周暮胳膊撑在吧台上支着沉重的脑袋，面前摆了十几个空酒瓶，还有一堆开心果壳。他没看清微信回了什么，眼皮子已经要粘在一起了。
不过回什么都没所谓，他要表达的意思发出去了就行。
“周暮？”秦木叫了一声，没反应，“得，今儿关不上门了。”
小刘在一边收拾，“周大夫没吃饭吧，开心果他也没吃，空着肚子生喝了十几瓶，回头要难受了。”
应该好过心里难受吧，秦木拿了他手机，页面还停留在“江老师”那条微信上，他又翻了翻最近通话，找到江老师的电话拨了出去，对方接的很快。
“周大夫。”
“您好，我是青木酒吧，周暮喝多了，您方便来接一下吗？”
“……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买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