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颜》观音土

11、第十章

　　流昕呆了，太子和哑巴两个词在他心中交替的变换着。
　　诚然追随太子是他一生的愿望，可是，如果为此而变成哑巴……
　　流昕悄悄抬起头，他很想说，他很机灵，完全可以装做不会说话，决对不会让阿赞发觉的……这时，他微抬起的头看到康佑琪那阴深冰冷的目光，如冰锥般的似有实质！
　　小流昕的心仿佛一下子撕裂了一的豁口，一个念头至那炽热的裂隙中，如春日雨后的野草般扯开条子疯长，那是杀人与灭口的重叠，淡然和漠视的冷血。
　　正如流昕想说的，他很机录，并不是傻瓜，此时的流昕已经完全认清了目前自己的处境。他扑通跪了下来，嗵嗵的磕头，丧家犬般夹紧了尾巴，“我愿意，我愿意变成哑巴，去照顾阿赞……我愿意，一切听从佑琪主子的意思……我愿意变成哑巴……”当流昕颤抖着说出了这些话时，高高在上的康佑琪微微的笑了。就像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这结果，他的笑，淡淡得有些冷漠……
　　因果的花，种在高高的崖地上，等待着有一天被人采摘。生死的距离似乎是那么的远，远得极目看不到边。直到日后那风中人冷冷的笑脸，一切便又翻回到从前，那地上趴着的弱小的身体，当时离生死只有一线间。
　　此时的康佑琪自然想不到将来的冰冷笑脸，虽然他也在暗骂自己手软。
　　杀个人其实比杀只鸡更简单，可是，康佑琪失神的看了流昕一会儿，仿佛看见了那个长衫广袖，温良如玉的男人期盼的目光。给昊国多留下一个人吧，康佑琪心中叹了一口气，全当回报那块玉壁的情。
　　天色终于大亮了，流昕迎来了忐忑的新的一天。
　　这一天，他屈服了命运，他不知道他的未来是光明还是黑暗。
　　康佑琪亲眼看着他吃下了哑药，然后把他丢在房里去了前厅——康敏已经在前厅等他了。
　　康敏今天是早早的来了，不过，这次他学乖了，没敢硬闯，老实的坐在厅里等佑琪醒来。一直等到这儿，这才见佑琪自屏风后走出来。
　　康敏刚要张口说话，就被佑琪制止了。
　　“你怎么又来了？”康佑琪指指椅子，示意他坐下。
　　“我，”康敏抓抓头，“我，心神不宁的，佑琪，我总觉得四哥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的？”康佑琪拿过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
　　“昨天……”康敏欲言又止，“昨天……”
　　“你也看到了……”康佑琪放下茶盏，淡淡的笑了，“太子爷看上我了，所以，以后离我远点儿吧！！”
　　“佑琪！”康敏一下子跳起来，“不行，我不答应！！！”
　　“我的事，你答不答应有什么用？”康佑琪呵呵笑起来。
　　“你也不许答应！”康敏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不许，不许，我喜欢你，我不许你答应四哥！”
　　“你喜欢我？”康佑琪像听到天下最好笑的事，“你喜欢我什么？你又能给我什么？”
　　“我，我，你什么我都喜欢……”康敏的脸涨得通红，“为了你，我什么都会去做，我，我这就去找父皇，我，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要天下！”康佑琪微笑起来，“你有么？”
　　康敏一下子哑了，愣愣的站着，像是这句话吓到他。
　　“我是什么呢？”康佑琪起身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膀，“我是怯颜！小时候我就听人说过，我是祸水，我生下来就是要祸国殃民的，你到是说说看，如果没有个天下给我祸害，我岂不是白长了这好面孔？”
　　“天下……”康敏喃喃着，“佑琪，你真的想要……？”
　　“天下！”康佑琪加重了语气，“我是说整个天下，并不说小小的中原，我要的是四野的国土，万邦来朝！”
　　“可是呢，”佑琪回转身，仔细的看了看康敏，“你胸无大志，终于里游手好闲，弱不禁风又贪吃疲懒，你到说说看，你用什么来给我我想要的一片天地？”
　　“我，”康敏站在那里，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冷汗自额头上滚滚而下……
　　“康敏！”佑琪叹了口气，“去随军吧……如果你有一天能横刀立马，独当一面，那么，我再考虑你的事。”
　　“我……”康敏站在那儿，紧紧握住了拳头。“我会去的！佑琪，我会去的。”
　　“不过，”康敏忽然伸出双臂，一把抱住了佑琪，“你要等我，你一定要等我，你不要答应四哥……四哥心狠手辣，宫里早有传闻，他们说……他们说，他前两个太子妃都是他杀死的……我虽然一直不信……可是，佑琪，你不要答应他……”
　　“好吧……”康佑琪眼中闪过一点泪花，流星般一瞬即逝了……“我不答应他……”
　　“记住！”康佑琪挣开了康敏的怀抱，“你去军中，一切都要小心，所有人都不可轻信，除了少将军康广！”康佑琪认真叮嘱道：“他至少不会是你的敌人！明白么？”
　　至少不是太子的人。
　　这句话，康佑琪没有说，经过了昨天那件事，他又怎么敢再让康敏留在京中！
　　太子的心狠手辣，没有人比康佑琪更清楚了。那就是一条豺狼，且磨尖了利爪，随时等侍时机向前扑身。
　　要想平安，先要除去太子。
　　康佑琪暗暗咬紧了牙，你死我活的对决，就要拉开帷幕，就看谁能活到最后，谁就是强者！太子……康佑琪的脸色忽然变了……他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完全被他忽略的事。
　　如果是那样的话……
　　事情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