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戏》笔下求生

15、Chapter 15

　　Chapter 15

　　人的记忆有时候挺可怕，时隔五年许久依然记得分手的那年冬天。

　　当时她在路则的帮助下跳槽到其他公司做设计师已经大半年了，适应了新的工作新的同事，唯独越来越不适应跟路则的相处。

　　她朝九晚五按时上下班，可路则是个空中飞人，早出晚归，偶尔得空两个人在一起路则也是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有时候能打到凌晨一两点。

　　就算没电话打扰，两个人窝在一起也无话可说。

　　路则闲暇喜欢钓鱼，无论酷暑寒冬可以在河边一待就是一天。

　　许久嫌无聊，不是冷就是热，不愿意陪他去。

　　她喜欢看电影逛街腻歪在一起，路则却不太喜欢。

　　两人曾一度到了相对两无言的地步。

　　没什么共同爱好，没共同的圈子，只剩让许久不确定的感情。

　　真正让许久觉的他们之间出现危机的是某个周末。

　　那一天路则刚陪客户出国考察回来，许久当时在阳台上晾晒刚洗完的衣服，看见他进门一激动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

　　路则接住她，没好气的训斥她：“又不是没见过我激动什么？也不怕摔着。”

　　那时还很年轻的许久吐吐舌头不以为意：“我这不是想你了吗？我都好几天没见你了。”

　　说着就凑过去要亲路则，却被路则推开：“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我先去换身衣服。”

　　许久颠颠的跟他屁股后面去了卧室，衣服换到一半，路则电话又响了。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路则脸上有点疲惫有点无奈，捏着眉心好脾气的解释了好一会儿。

　　等他挂了电话，许久从背后抱住他，柔声问他：“工作上不顺心？”

　　路则回身把头埋进她的肩窝嗯了一声：“内忧外患！唉，也不知道怎么混的，职位越来越高，钱越赚越多，却反而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了。”

　　这一句话就刺的许久红了眼：“没人说心里话？路则，那你把我当什么？”

　　心一抽一抽的疼，她为他付出那么多，到头来他却说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路则怔了下，见她恼了，连忙哄：“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我……”

　　许久抹了把眼，冷笑一声打断他：“你说你不会哄人，但是伤人你挺擅长的。”

　　说罢扭身打开衣柜，哗哗的把自己的衣服扔到床上，又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

　　路则又开始捏眉心，语气也有些不好：“许久，我在外面已经够累了，我希望回来感受到的是你和这个家带个我的温暖，而不是因为我无心一句话就跟我闹。”

　　许久一边收拾一边哭，眼泪越擦越多，最后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嚎啕大哭。

　　路则先服的软，试图去拉她起来，嘴里也说着：“别哭了！是我不好，你别哭了行不行？”

　　许久的回答是哭的更大声了，狠狠的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胳膊继续埋头哭。

　　反复几次之后，路则叹息一声走到阳台上，然后许久听见打火机的声音。

　　路则很少抽烟的，心情差到极致才会抽烟。

　　想到他心情这么差许久又有点心疼了，哭声小了些。

　　等许久哭声停了，路则手边的烟灰缸已经满了。

　　他灭了手中的烟，很平静的开口：“哭完了？那我们谈谈？”

　　许久点头，两个人分坐在床的两边。

　　说是谈谈其实就是路则开始给她上教育课：“许久，你还小，才二十出头，在你的世界里可能爱情是全部。可我是个男人，我得确保自己有能力给你一个家，让你买东西的时候可以全凭喜好不看价格。能在这个城市有我们自己的房子，能给你买的起包买的起化妆品买的起孩子的奶粉尿不湿。你想要的男人可能很浪漫，会节假日送你花陪你逛街陪你吃饭陪你看电影，会说好听的情话哄你开心。可我不会也没时间。所以我改不了，你如果实在不能接受的话，那我们只能到此为止。”

　　许久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路则，你这样欺负我不过是仗着我爱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妥协。因为不在乎，你才能这么随便的说分手。”

　　路则眉头拧起：“我没不在乎你，也没想分手。”

　　“你说了！你说到此为止了！”

　　“我是说如果你不接受……”

　　“我不接受你我会听你的话换工作？我不接受节假日你从不记得我跟你闹过一次？我不接受我都没说过分手可是你说了。”

　　路则看了眼满床满地的衣服和摊开在地上的行李箱，很想说你没说分手可是你用实际行动表示了，但是仅剩的求生欲让他没说出这句话，而是识相的道歉：“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翻来覆去这一句，有诚意没新意。

　　不过许久也习惯了，破涕为笑，想了想又控诉：“你说我不是能让你说心里话的人。”

　　路则觉的太阳穴又开始疼了，叹了口气也不解释，直接跟她说公司遇上的事，领导如何压榨算计，同事如何背后勾心斗角，客户如何斤斤计较处处刁难。

　　然而路则说的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他说的这些事不关联前后完全不懂其中利害，许久听了半天，迷迷糊糊，有心安慰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分析建议。

　　最终呐呐的道：“坐了那么久的飞机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碗水饺。”

　　狼狈而逃。

　　而真正让她陷入自我怀疑的是路则吃水饺的时候感慨的说了句：“其实，我有时候很怀念你在我手底下一起做项目的时候，你确实是个好苗子。”

　　许久脱口而出：“那我还去帮你好不好？”

　　路则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并且转移了话题。

　　许久没再说什么，但是那个时候想变强让他信任跟他并肩作战的念头就已经种下了，同时，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和未来也开始不再确定。

　　******

　　刚回到公司许久就接到了宋前的电话，许久撇嘴：“我还没找他，他倒是先来找我了。”

　　路则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你要去见？”

　　许久点头：“当然，我还没跟他算账呢！”

　　路则没拦她，但是嘱咐了一句：“无论再生气不要把话说绝。你要时刻记住，商场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你如果跟他彻底翻脸不过是把他真正推到陆良的阵营里。你们合作那么久也算熟悉，他如果背后给你使绊子，也够你头疼的。我的建议是利用他对你的愧疚谋点好处。”

　　许久思索了会儿点点头，叹口气：“按照我的性子现在应该提着四十米大刀砍上门了。我可没你这么理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路则确实没觉的她这是夸自己，为防止碰雷果断的转移了话题：“我送你过去。”

　　******

　　大概理亏的原因，宋前选择的餐厅很高档。

　　一家逼格很高有最低消费限制空中旋转西餐厅。

　　许久用银叉戳着色香味俱全的顶尖进口鹅肝却没半点食欲。

　　虽然有路则的劝告，但是许久还是很憋屈，被人背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宋前点头哈腰的活像一个皇后跟前的太监，将一个犯错求原谅的可怜相演绎的淋漓尽致。

　　许久愈发的烦躁，啪一下将银叉拍在桌子上：“宋总，你这样有意思吗？”

　　宋前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苦笑道：“我的姑奶奶你可终于说话了。”

　　许久冷冷的哼了一声又闭上了嘴。

　　“妹纸，我对不起你，我先自罚三杯可好？”

　　说完也不能许久回应，径直拿起桌上高度茅台酒连干了三杯。

　　“你既然叫我一声妹纸，那我也想问问你，宋哥，是我哪对不住你了还是哪做的不好了你这么往我心口捅刀子？”

　　宋前猛的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都是哥的错，识人不清。咱兄妹俩合作这么久了我怎么可能做背叛你的事？你也知道哥虽然赚钱不多，但是摊子铺的不小，小公司左一个右一个的，事情也多。这不，一个没看过来，让底下一个新来的员工给坑了一把。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更不知道他是DSK的卧底。我真的跟你一样被蒙在鼓里。”

　　宋前说的情真意切，可许久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一出事甩锅给临时工和实习生几乎都快成默认公关方案了。

　　更何况，宋前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任由底下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么大的骗局？

　　许久瞄了眼宋前，十根肉乎乎的手指上戴着八个大金戒指，在灯光下金光闪闪很是刺眼。剩下俩拇指上戴的是两个成色一看就很值钱的玉扳指。

　　赚钱少？呵呵。

　　注意到许久的视线，宋前尴尬的搓搓手。

　　无论许久多想把面前的酒泼上宋前那张油腻的肥脸，脸上还得露出一抹恍然：“原来这样啊！我就说咱们合作这么久，宋哥不能这么坑我。”

　　眼前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这是做销售的基本守则，可以不合作不当朋友，但是一定尽力不能当敌人。

　　许久好不容易逼着自己说这些违心的话，宋前还顺杆网上爬开始指责许久了：“妹妹啊！哥哥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可是妹妹你这次也做的不地道啊！那个第三家公司怎么回事啊？你这不是明晃晃的打哥哥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