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7、四七 . 仇恨之深 ...
-
几乎同时,在皇宫的朱泊静默了几分钟后推开了面前的食物,备轿,出了皇宫,往天牢而去。
走到天牢门口,忽然觉得有点冷,裹了裹衣服,顿了顿,再迈步向里走去。
天牢潮湿而阴暗,散发着霉味,偶尔还能听到老鼠的吱吱声,在墙角蹿过。朱泊默默地提了盏灯前行,让侍卫守在门口。
才几个时辰的工夫,朱渊已经憔悴得让他差点认不出来了,披头散发,两眼无神,衣服散乱的坐在地上,一丝尊严也无。
朱泊站在那里,只是站在那里,无言地看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朱渊听到声音,看了一眼朱泊,有气无力地嘲讽道:“新皇亲自来看望本囚犯,何幸如之?”
“大哥,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大哥了,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把你当大哥来尊重,也从来没想过从你手里抢东西,无视你一次又一次的暗杀,甚至•••甚至你杀了依依,实在没想到你会对玥儿下手,你难道忘了那年冬天是她不顾生命危险把你从冰河里捞出来?你对我的不满,不应该发泄到她身上,她才多大的一个人了,我真的难以相信你为了取悦你的舅舅,竟连妹妹都牺牲!”
“你要杀便杀,不要给我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朱泊一愣,朱渊似乎没有撒谎的必要。再想到庸皇的死,又黯然:“父皇身体一向健康,他得的什么病?”
“得的什么病?你不相信我,又何必要问我。”朱渊吼。
“太医说父皇是长期服用砒霜所致,你不会说这和你无关吧?”朱泊也怒。
“这••••”朱渊无语。
“或者是你母亲尊敬的王皇后的所为?”朱泊冷冷地猜测。
朱渊一愣,既然猜到,有什么好问,谁的作为重要吗,反正是株连九族:“在父皇眼里母后算什么,连皇宫的摆设都算不上。在父皇的眼里只有一个老婆,两个子女,我们比旁人还不如。”
“父皇何曾亏待过你?该你的地位,该你的荣耀,他少你了?”
“他哄过我吗,抱过我吗,包括三弟,我们在他眼中是不相干的路人。”不是不哀伤,如果皇室就没有亲情也就罢了,为什么他抱二弟,也抱他们的妹妹?
“他至少还是你父亲。”世界上的事岂能事事公平。
“他给我太子的名称,却把暗卫交到你的手中,就证明他从来都没真正地把我当儿子看过,我是什么?”
朱泊讶异:“你错了,暗卫是因为我外公才没交到你手里的,外公因为母亲的死坚决拒绝把暗卫交回到你手里。”算起来,这也是你母亲做的好事呢,我们从未主动发难,你包括你身后的王氏家族,却一再地疑心加嫉妒,加伤害。
朱渊嗔目。
“虽然父皇的遗诏早就备好,但他亦说明过,不到你谋逆之时不能拿出遗诏,你误会父皇的用心了,虽然暗卫在白氏手里,但暗卫不会挑起内乱,天下本来是大哥的天下。”朱泊叹道,其实他也不想要这个担子。
“呵呵,现在跑来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们父子两人合计好了的,事情落幕了,还不是任由你说黑白,你走吧,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但玥儿不是我害的,别记在我帐上,另外,如果找到主使者,一定不能轻饶了他。”朱渊咬牙,这么多年来,唯一让他能感受到亲情的也许就是这个妹妹了吧,毕竟她曾经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救了他一次。
王力呢,王力虽然只是被人指使的,但朱玥的帐里有他的一笔,朱泊顿了顿,举步离开。
还没走到门口,听几声冷笑,如乌鸦的叫声,嘶哑而凄厉:“呵呵,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身着大红绣凤衣服的皇后,盛装而入,笑得如明媚的罂粟花,把脸上的白粉一层层抖落下来。
她身后跟进一群的黑衣人,劲装打扮。目光凌厉,犹如嗜血的野兽。
朱泊静静地后退一步,平静地看着。
“呵呵,老天有眼呀,本来这个监狱是特地为二王爷早早准备了的,原以为要作废,想不到现在又起了作用,呵呵,二王爷,你真的应该为你的仁善心而感到后悔,如果你不是怕错判渊儿,一定要弄明白真相,你就不会有此劫难了。”王皇后笑,奈心地解释着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本来这个监狱是要朱泊蹲的,谁知道李贺元临阵倒戈,朱渊入狱,不过最后,还是用上了这个监狱,因为朱泊又来了,而这个方寸之地,显然是暗杀的好地方。
性格决定命运,朱泊的磨难来自于他的仁善。
朱泊不语,只是静静地,犹如一个旁观者。
王皇后更怒了:“十年前白素抢走了我的丈夫,让我家不成家,现在你又害渊儿,也好,今天作个了断。”
事实是十年前是白素先嫁庸皇,而朱渊如果不是三番两次要害朱泊,也不会让自己身陷牢狱,王皇后能把整个事实彻底扭曲,真是语言的力量是无穷的。
朱泊还是冷冷的,安静的。
这种安静彻底地激怒了王皇后,伸出修剪得几近完美的长长的指甲就要向朱泊扑过来。
朱泊轻巧一闪,避开,这简直是一个疯子。
王皇后一个扑空,差点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身旁的侍卫眼明手快地拦住了她。她晃悠悠站好,整理一下两旁的鬓发,笑一下,命令人守住门口。又慢悠悠向朱泊靠过去。
朱泊厌恶地躲过。
王皇后依然在笑,盯着朱泊:“十年前,就是这样一幅面孔,吸引了皇上的所有注意。”狂笑,再道:“十年后,这张面孔又吸引了我儿媳的注意,她该死的作为妻子竟然还想着别的男人,真是死有余辜。这张脸也该死,应该拿把刀来彻底地切碎揉烂,跺成肉酱。”
王皇后身边的侍卫抖了抖。
朱泊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如此粗壮的容貌,如此粗俗的言语,如此愚笨的思想,人生的悲哀在于喜欢上了一永远不会喜欢她的人,却不愿意接受事实,把愤恨发泄到别人的头上。正是这个可怕的女人,杀了他的亲生母亲。朱泊的悲哀中多了一丝切齿的恨。
王皇后又哈哈笑了几声后,挥挥手把已经后退的黑衣人又招回来,发出进攻的口号。
黑衣人如潮水般涌向朱泊,朱泊忙往后退去,退到朱渊的身边,他想王皇后总不会想伤到她儿子吧。
“早晚都是一死,大家拼了。”王皇后用尽全力吼道。
群情激愤,刀剑齐舞,寒光闪耀。
监狱狭小,朱泊虽武功盖世,却无伸展之地,难免左支右拙。本来猜测黑衣人不敢伤朱渊,必有所顾忌,谁知他们招招拼命,用尽全力,丝毫不在乎会伤到朱渊。
朱泊凝眉,往旁上挪移,慢慢远离朱渊。
“哈哈,看二王爷的仁善心,到这时候还顾着你小命。”王皇后笑着对朱渊道,几丝讥讽和凄厉。
朱渊脸上挂不住,垂了眼睑,几丝悔意。
“哈哈,你被感动了,就这样,你就感动了?反正难逃一死,实话告诉你,他不你的的亲弟弟。”
朱泊分神,想起一丝传闻,传闻中粗壮的王皇后曾经和未发迹前的庞子安有一段故事,朱泊恨意突起。只是未免存有疑惑,既然这样宠子安应该和王家合唱一台戏才是呀?
左躲右闪间,朱泊的衣袖被切掉一块。朱泊收敛心神,合拢双手,一股强大的劲气鼓起了他的衣袖,不长眼攻上前的黑衣人,像碰到弹簧一样地反弹到墙壁上,地上,屋顶上,最后痛得在地上呻吟。
朱泊再无犹豫,从牢门上扯出一根铁棍,四下挥舞,刮起一阵大风。四五十个黑衣人呼啦啦往地上躺去,再无声息。
王皇后惊恐,喃喃:“也是那么阴险,和那践人一样阴险,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功夫都藏起来,不过不怕,今天我非和你拼了不可。”颤抖着拿出怀里的东西向朱泊冲过来。
朱泊细看,是一炸药,轻巧避开,冷冷地看着。
王皇后一下子扑在地上,如狗吃屎。手中的炸弹撞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响。
朱渊反射性地扑向地上。
但是想像中的爆炸没有来到。朱渊呆呆地站起,呆呆地看着对峙中的朱泊和王皇后。
接着外面又涌进一群人,白原上前:“表哥,你如何?”吩咐几人上前把王皇后制住,冷冷道:“你的炸药早已经换过了。”
“你以为表哥不知道这是个陷阱吗,错了,他早就知道,而且有了应对之策,就凭你?”白原的冷冷的嗤笑,把王皇后仅剩的一口气都气倒了。
她软软瘫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朱泊冷冷地笑,抖抖身上的衣服,走出监狱。
白原挥挥手,两个侍卫端上两杯酒,递到王皇后和朱渊的嘴边。
王皇后惊恐地往后躲,眼看着朱渊喝了酒,嘴角溢出黑黑的血,倒在地上。她浑身瑟瑟发抖:“白原,你这个白家的狗贼,必是你自作主张要杀了我们娘俩,我要见朱泊。”
“你错了,这鸠酒是表哥一早吩咐备下的,皇后不用怀疑,也不用拖延时间,没有用的。”
王皇后缓缓地向后,往角落靠去。
两人上前,把杯子按到她嘴边。
王皇后的眼睛睁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