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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绝处缝生 ...

  •   那个老王放下食盒,几个跳跃就站到了沈飘面前:“姑娘,还是回去吧。”

      眼前的魁梧身影像山一样的立在眼前,沈飘顿了一下,故技重施,拿刀就往自己身上刺,果然老王出手阻止,沈飘翻转刀向,堪堪只到老王身前,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因为她的右手已经被老王死死拿住,如铁钳一般。

      那边老虎的哀嚎不断,想是支撑不了多久。

      沈飘手一软,放弃抵抗。乖乖地往回走,这时她听到一声非常哀切的嘶吼,看到斑斓的身影慢慢地躺到地上。

      沈飘不由看了一眼布衣人,他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制住这样的一条猛虎,可见功夫不弱。

      打开铁门,沈飘涌上无奈和一丝凄凉。

      “想不到打老虎还能看到好戏的呀,只是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子?太没道德了吧?”这时夜色已经降临,淡淡的月色下,沈飘看到一个黑影飘然落下,身姿煞是好看。

      “我劝公子不要多管闲事。”布衣人冷冷道,经过这一系列的事,他的怒气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

      “什么叫管闲事?这叫打抱不平,作为我辈侠义中人,如果眼看你们欺负一个小女子,才过分。”那人悠悠说道,似乎完全不把两人人放在眼里。

      “公子定要管也行,划下道来吧。”布衣人冷冷道。

      “你们两个一起上吧,免得人说本公子以强欺弱,这样也省事。”好狂妄的语调被这人轻轻慢慢地说出来,布衣人一下子怒了。

      布衣人拿出一柄软剑,不由分说刺了上来。那人一闪,轻巧闪过。

      沈飘凝神看着,心上的一颗石头落下,她相信不出十招,布衣人必落败。果然不一会儿,布衣人两脚一软,倒在地上。

      沈飘睁着眼细看,只见他两只脚踝各有一个血窟窿,估计伤及筋脉,无法站起了。

      老王把沈飘推进门内,自己守在门口,摆开架势,准备迎站。

      那人也不急,左躲右闪地玩着,奈何老王死守着门口,寸步不离。那人略怒,掌风变强,才三两人下,老王手中的刀就呯地掉到地上,那人再加了一掌,老王顿时顺着掌风飞出老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沈飘推门而出。走到布衣人面前:“你们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布衣人撇过脸,不理。

      那人上前:“姑娘这样审讯人是没有用的。”说完用脚狠狠踹了一下布衣人的伤处,布衣人痛得一哆嗦。

      沈飘这才就着月光看清她的救命之人,那个在繁城遇到过的蓝衣男子!---上官公子。

      布衣人不答。

      上官又加了一掌。

      布衣人一口鲜血狂喷。

      “怎么样?说还是不说?”

      布衣人一咬牙,一口黑血吐出。四肢僵直,仰躺于地,两眼一翻。两人再跑过去看那个老王,只见症状和布衣人相似。

      沈飘郁闷。整个人却被一股强劲往上带去,轻轻落于一棵树间。只见远处几盏灯火迤逦而来。

      沈飘醒悟过来,感激地看了一眼上官,只见他也正在打量着她,沈飘慌忙撇开眼,耳边听到自己清楚的呼吸声。

      灯火来了,查看了一下,又消失在远方,上官携沈飘跳了下来,拍了拍手。“走吧,再等一下就走不了了。”

      沈飘举步跟上,速度却快不起来。

      上官皱了下眉,单臂抱起沈飘,如风一般向前飞掠。沈飘看着一路的树木往身后而去,感受风凉丝丝的吹来,这一刻莫名安心。

      “多谢上官公子了。”

      “哎,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我在繁城遇到过你呀。”沈飘讲起了胖女人和那百丰银号的伙计。

      上官略有点窘,转而又呵呵笑:“姑娘就准备一个谢字算了,不准备来点什么救命之恩,莫齿难忘,再或者以身相许?”

      沈飘腹诽,难道他就喜欢别人以身相许?
      •••

      沈飘在上官的帮助下悄悄回到了二王府。

      看着眼前的雕梁画栋,上官诧异:“你是二王府的?”

      “暂时住这里而已。”

      上官想也没想,点了下头,把沈飘扔下就走。

      二王府是很大的一个地方,处在聚英街和朱雀街的交叉口,沈飘住的地方接近最西面,一路往西而去,灯光越来越明亮,声音也越来越响亮,劝酒声,划拳声,杯盘碰撞声,甚至吵架声不时传入耳内,向人们宣告着那是一个欢庆的夜晚。

      那是和二王府隔着聚英街,并列在朱雀街上的太子府吧。沈飘心道,洛家独女洛依嫁给太子是门当户对,只是能不能得到幸福呢?

      不知不觉进入花园,沈飘看到有个立于假山上的小亭子,四个檐角向上飞起,独占高处,心想去那里一睹彼府的热闹景像,也好分散自己的情绪。

      才靠近假山,只听得上面传来一声浓重的叹息声,似乎用尽了人的全部力气。

      “既然到了今日,王爷您又何必再作践自己呢,这初春的风还是凉的,保重身体要紧。”沈飘仔细分辨,听出来是白原的声音。白原是朱泊的表弟,也是二王府的总管。

      回答他的是沉默。许久,又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但愿她过得开心,要是那样,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会开心吗?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心里有数。依他的个性,他能对往事不计较?”含着讥讽的语调“不过王爷既然已经选择不争,自然应该知道有什么样的结局的,今日再担心也与事无补。”

      “就算去争了,说不定更加不能带给别人幸福和快乐,我不希望母亲的悲剧再重演,至高无上的权力并不是一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何苦再出言嘲笑呢?”

      “不是白原要嘲笑王爷,只是王爷再怎么不争也有个限度,您看看您现在不争的后果,洛姑娘嫁给太子,您呢,无缘无故遭人暗算,你难道不也怀疑你的那两个好兄弟吗?三王子不巡游边境,换由你去的事,三王子肯定是知道的,太子呢,有参与政事的权力,也肯定是知道的,你也明白肯定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人欲加害与你,却一直听之任之,请问您这种放纵,和善,退让的态度又换回来什么呢?”白原的语调有丝激动。“李古中的可是追魂,追魂呀!他们分明是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

      追魂!沈飘记得,《毒物大全》上排名第一的毒!

      “原,我原来一直以为你是我的知己,怎么就这么看问题呢,他们的刺杀行动不是没成功吗?我能保护自己,只是我不想入这个是非圈,一入了这个局,身不由已呀,那种时候并不是为所欲为,而是处处克制自己,如果我娘在世,她肯定也不希望我参与进去,她一直想过的是泛舟五湖,世外桃源的生活,却一生无法实现,郁郁而终。”

      “您还真相信您母亲是郁郁而终的呀?”白原步步紧逼:“姑姑从小练习武艺,身体比一般人要好得多,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离世?!”

      “不管是不是真的,都是这个局造成的,既然如此,我又何苦再入这个局呢,我不希望我喜欢的人重复母亲的故事,也不想自己过那种生活。”

      “您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固呀,我觉得洛姑娘的处境比姑姑可怜多了,姑姑至少在相爱的人身边,而洛姑娘呢,我都难以想像她的命运。”

      又是沉默。

      “不说了,您爱站在这里就站在这里吧。您要作践自己就随便作践吧,我真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姑姑来照顾你!”

      随后是一阵“踏踏”的走路声,沈飘只感觉到一阵风从面前刮过,又快速消失。一时犹豫着要不要上假山。

      白原走出老远,又突然间来了个猛回头,冷冷地看了沈飘一眼。

      “姑娘到了这里,不如上来坐会儿吧。”朱泊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沈飘到亭子的时候,朱泊正面西而立,一身白衣风中飘荡,把夜晚的寒气衬得更冷了,背影萧瑟,肩背略弯,似不负重荷,与往日那笔直清俊的身影判若去泥。原来大家都不过是普通人,却掉那一层刻意弄出来的贵气,也照样是委顿的。

      亭子中央有一个精巧的白玉石桌,画着棋格,现在却放着一壶酒,壶盖盖着,还是隐隐透出一丝香气。

      “独饮最无聊,不知姑娘可否陪在下喝几杯,也不辜负这当空的皓月。”朱泊转过身,也不看沈飘,把两个杯子倒满酒。“咱俩来个对影成五人如何?”

      看来有的人即使委顿也是有格调的!

      沈飘接过酒杯,看着杯中清澈的晃动的液体,踌躇了很久还是没有递到嘴边。

      只看着朱泊把他手里的一杯酒轻轻地往口里一倒,接着嘴角扯开一抹笑,却笑得凄凉,又接着给他自己倒了一杯,也不管沈飘喝不喝,能不能喝,好似没这个人存在。

      沈飘看他喝下一杯无甚大碍,小心地把杯子放到唇边抿了一口,扑面而来的刺鼻气味让她又赶紧把杯子放得远远的,仔细品味一下,清香中带着丝丝的甜味,美好已极,尝试着又喝了几口。

      沈飘边喝边心中不停打鼓,今天的绑架缘何而来呢,怕是和朱泊有关,那么到底是三王子还是太子,还是另有其人呢?

      两人的速度几乎是沈飘喝一小口,朱泊就喝一杯。喝着喝着沈飘就感觉眼睛模糊了起来,整个人要浮起来了,头有点晕,但还是想再喝。

      冷嗖嗖的风吹过,沈飘觉得手有点冷,就拼命往里缩,恍惚间感觉到身上似加了重量,努力扯开粘在一起的眼皮,入眼的是一件白色的披风,一个激棱,发现自己正半躺在凉亭的石椅上,身下传来的冰凉把她的神经彻底刺激清醒了,一咕噜站起来,披风滑到了地下。看到朱泊躺在对面的椅子上睡着了,整个人纠结在一起,左手还按着胸口。

      沈飘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把披风盖在他身上,又蹑手蹑脚地往回走。

      回到住处,头还是晕沉沉的,靠着枕头,盖上被子就睡。

      睡梦中又回到了流风山,有遍野的山花,遍地的野果,还有和蔼可亲的师傅,温和的师兄。那一片片绿色的林子充满了他们的欢声笑语。

      接下去场景却突变,眼前就是一大片的红,那红似流动的水,一直从很远的地方漫延过来,先是她的脚踝被淹没,再下去慢慢往上,往胸口,她有一种窒息感,再慢慢到鼻子,扑天盖地而来,比那六月的暴雨还急,她感觉自己就要沉没其中了,再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她感觉身体都要被这红融化了,自己也要变成了一滩红,然后消失在这汪洋中。

      “啊。”沈飘大叫一声,惊醒过来,看看周围,有点陌生的床铺,有点陌生的房间,她突然觉得很冷,很冷,要不为什么出了那么多的汗呢?

      披了件外衣,踱出门,清晨的第一缕曙光还没有到来,月色已经渐褪,这是这一天里最黑暗的时候,远处晃悠悠地传来笛声,如泣如诉,似忧似怨,绵绵不绝,最让人震憾的是,那是一首《离殇》,那是师兄经常吹的曲调?

      沈飘几个起落找到声源时,却看不到想看的人,只是看到一个白色的背影,仿佛与世隔绝,吹得一声比一声凄凉。心里积蓄的波涛随着笛声汨汨地往外流,流出一地的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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