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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Ch.45 债主是恶魔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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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是有这样的人存在的吧,表面上看去,总是斯文有礼,对谁都笑得很温柔的样子。但其实,在他无害的外表下的真实面貌却是……
“呜呜呜,简直就是……简直就是恶魔的化身哪……”说这句话的当然是朝仓光,她正在声泪俱下地向好友麻美控诉着某个表里不一的人类。
“那个……好像也没那么夸张嘛。”麻美讪讪应道。
“可是,本来以为应该是很温柔的片桐君,结果本来面目是那样的……落差感真的很大啊,”朝仓哭丧着脸,“所以才会觉得可怕吧。”
“说可怕什么的,也太……”麻美抽抽嘴角,不置可否,“人家只不过是追着你要债而已。”
“说什么只是追着我要债而已,”“只不过”和“追债”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的效果就是,刺激得朝仓光立刻怒吼起来,“一下子跟身无分文的未成年少女开口要二十万,是很过分的事情哪!!!”
“好像……据我所知,小光你也不算是身无分文吧,一直有在攒小金库不是么。”
“呃……我的小金库不是重点了,关键在于,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敲诈行为吧,”朝仓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色僵了僵,“对了,明天是周末来着?”
麻美不明所以,“是啊,没错,是星期六呢。”
“呃啊,审判的时刻到来了……”表情更加沮丧。
事情的起因,果然还是应该回到朝仓同新转来的片桐晓同学发生第一次交集那天。
午休前的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朝仓光意外地在操场上遇到了急冲冲向自己走来的大姐头。应该说,不是意外地遇到,而是大姐头根本就是翘了课特地来找自己的吧。
“喂,丫头,上次借你的那本小说看完就还给我吧。最近都在看这个系列的故事,受到启发很大呢,发现果然还是应该再看一遍你手里那本,我的精神修为才能升华到另一个境界啊。”一脸沉迷又梦幻的表情。
“!”朝仓光脸色“刷”地就变白了,那本书,被丢到哪里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只是一本武侠小说而已吧,要不要上升到“精神修为”什么的高度啊,大姐头果然是走火入魔了,朝仓不断腹诽着。啊呸呸呸,什么“走火入魔”,自己都受到影响了。
虽然心里对于流川大姐那种关于“精神修为”的理论十分不赞同,但是,书还是得找回来呀,不然会死得很惨。想到大姐头那犀利的拳头,朝仓脸都绿了。好在一节体育课下来,总算惊险万分地回想起来书是被自己看过以后放在了社团的活动教室里。
于是朝仓决定趁午休时间走一趟活动教室,反正教室里常年有久世学长坐镇,除了上课回家,学长几乎连午饭都在教室里用了,真是热爱文学的好青年啊。
要是那个时候没有责任心泛滥就好了,事后几天,朝仓不止一次这么后悔。经过教学楼后面的那片小树林时,无意间往小树林方向的一瞥,让朝仓发现了一缕细小的白烟。身为风纪委员的她,立刻意识到可能是有学生偷偷躲在里面抽烟。好狡猾的家伙,知道午休时间这边几乎没有人会过来。
拥有猎犬般敏感的神经(眠:喂喂,猎犬般敏感的神经是哪里来的说法啊啊啊?!)的风纪委员朝仓光立刻循着白烟的方向悄悄走过去,准备来个人赃并获。
“唔……可恶,草都长到这么高了,一个暑假都没人来修理过这里吧。”没膝的野草不断摩擦着朝仓的小腿,痒得她在心里暗暗抱怨校工的不勤劳。
很好,离那股白烟越来越近了。这次应该可以抓到违规的家伙了吧,朝仓心里正暗自得意,“咔嚓”一声,让她立刻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去。
等看清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物体时,朝仓像是被针扎到一样立刻弹到了一边。那是一把小提琴,而且是看上去很昂贵的小提琴,最重要的,这把看上去很昂贵的小提琴的琴头断成了两截!相当明显,刚才的那声“咔嚓”就是小提琴琴头因为承受不住朝仓铁蹄的重压,断裂开来而发出的。
闯祸了!这是朝仓心里的第一个念头。
“嘶~你找死!”声音冷得像是在北极冻了几天几夜,大概因为发声的人还叼着烟的关系,听上去有点含糊不清。
“真是非常抱歉。”总之不管怎么样,当机立断的道歉是非常必要的,朝仓反应极快,立刻行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弯腰鞠躬礼,不过这声音听上去怎么有点熟悉啊。
带着一点点疑惑和好奇,朝仓悄悄抬起了头,在她面前的赫然是片桐晓那张白皙的脸孔。此时,这张早上看去明明很温和的脸,现在却充满了戾气,两道眉毛皱得紧紧的,嘴上还叼着相当不和谐的香烟。
这不是片桐君!朝仓闭上眼,摇摇头,再睁开,结果还是片桐君嘛!发现事实并没有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朝仓的嘴角顿时垂了下来。
此时的片桐晓,却已经换了另一幅表情,眯着眼,似笑非笑的,却比刚才满脸的山雨欲来还要可怕。
“哟,原来是朝仓同学啊……”笑着往前迈了一步。
逃生的本能让朝仓在片桐晓抬脚向自己走来的同时立刻向后退了一步。
就这样,一个向前进,一个向后退,一直到……没错,朝仓的背抵在了身后的树干上。片桐的表情让她脑子里充斥了无数“坏蛋做坏事的时候被抓现行的桥段”。大姐头给她的小说里的台词很不合时宜地跑了出来,她真害怕下一刻从片桐嘴里冒出来的就是类似于“要让一个人保守秘密的最好方法是……让那个人永远开不了口”这样杀气腾腾的台词。
“哇,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片桐还没来得及开口,腿脚开始发抖的朝仓已经抢先一步将自己应该说的台词说了出来。
“噗!”片桐看着瑟瑟发抖的朝仓,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说,朝仓你……看到了什么,又会为我保守什么秘密呢?”
“我什么都没看到,绝对会保守‘片桐是不良少年’这个秘密的。”末了还信誓旦旦地加上一句,“我保证!”
“哦?既然什么都没看到,朝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不良少年的呢。”
“啊……好像是说漏嘴了。”
“既然已经被朝仓发现的话……”片桐咧开嘴,笑得更开心了,双手缓缓地撑在了朝仓的头顶上方,“对于发现秘密的人,我一向的做法是……”
“那个片桐君,杀人是犯法的……”朝仓额上冷汗直冒。
“嗤!果然是笨蛋。这种没有凭据的事,朝仓你说出去也没人信,所以连威胁你的必要也没有吧。”片桐懒懒地撤回自己的手,转身往回走,弯腰捡起了躺在地上的小提琴,“相反,朝仓你干的好事,可是证据确凿呢。”
看着片桐晓递过来的自己的“犯案证据”,朝仓发现自己的汗流得更厉害了,“那个,片桐君,我一定会负责的,这把琴,应该……不是很贵吧。”
“不贵,”片桐晓挑挑眉,“只要二十万元而已。”
“二十万!你不如去抢啊。”朝仓一听,立刻火冒三丈,蹦了三尺高,右手食指还直直地指向“敲诈犯”的鼻子。
“那么,我们去琴行看看价格如何?啊,或许现在已经涨到二十五万了也说不定呢。”
“还……还是不用了。可是,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钱啊。”就算搬空小金库也没有啊,真的没有啊。
“或者,我们还有别的解决办法呢,比如说……”片桐晓忽然往朝仓光面前凑了凑,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才接下去说,“做我的女朋友之类的。”
“喂喂喂,片桐君,你不会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吧。”
“怎么会呢,仔细看起来,朝仓你长得还是很可爱的哟。”
“没有没有,我长得丑毙了,真的,我们还是换换别的方法吧,啊啊,分期付款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啧,这种拖拖拉拉的方法,我可是很讨厌呢,”片桐晓显然不太喜欢自己的“债务人”提出的解决方法,“还是这样吧,周末的时候,朝仓跟我一起去琴行吧,因为,能修好也说不定哦,修理费可是比买一把新琴的费用低很多呢。”
像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朝仓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起来,拼了命地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不过嘛……如果修不好的话,我们还是得按原先商量好的来办,要么直接给我二十万,要么……做我女朋友。”片桐笑得好不开心,“也就是说,这个周六,就是做出审判的时候了。”
所以,以上就是朝仓口中所谓的“审判的时刻”的由来了。
“叮咚叮咚。”尽管不情愿,放学的铃声还是很准时地响了起来,湘北开学后的第二周,就这么过去了。
“啊啊,怎么办,不想单独和那个家伙一起回家,麻美怎么偏偏选在今天上画室啊,讨厌。”朝仓扑倒在桌面上,翻来滚去,怎么办,干脆趴着装死算了。
不过傻瓜才会被骗吧……
“叩叩叩”,片桐晓修长好看的手指在朝仓桌上轻轻敲着,“小光,可以回家了哦。”
朝仓火大地白了他一眼,“小光小光的,叫这么亲密干什么啊啊啊。我和你不熟!”
“这样啊,我以为这个星期都和小光一起回家,我们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呢,既然不熟的话,小提琴的价钱什么的,就可以不用打折了对吧。”
“哎呀,阿晓,真不好意思,今天文学社有每周例会呢。”朝仓光脸上堆满了歉意的笑容,可是不管怎么看都是很假的样子。
“这样啊?可是久世前辈不是说这周五的例会取消了么。”
“你什么时候和久世学长关系那么好的啊。”眼角抽抽。
“你管不着。”脸上是很得意的表情。
“喂喂,你们看,朝仓和片桐君像不像在拌嘴的情侣,看上去真有爱呢。”边上有好事的同学开始轻声调侃起来。
“呼啦”,朝仓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原本想要对片桐怒目相向的,可是看到片桐的嘴一张一合,默无声息地组合出一个词来的时候,表情瞬间变成了春风般温暖的微笑,“那个,片……阿晓,今天,我还是不和你一起回去了,要留下来帮忙做值日呢。”那该死的二十万啊啊啊!
“你看,我不是身为风纪委员嘛,这个,当然就要多多帮忙班里的事情了,对不对。”朝仓一边说,一边离开座位向教室后面走去,唔,今天的值日生是……
黑板上赫然写着“流川枫”三个字!
“来来来,流川,我来帮你。”
朝仓僵笑着走向正提了一袋垃圾去焚化的流川枫,手刚伸出去,流川却一言不发,快速地闪过了流川伸向自己的手,只留给朝仓一个背面。
“呃……”朝仓的手伸出一半,停在离流川的背不到十厘米的地方,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很快又堆起笑容,却多少有些尴尬的味道,“没……没关系,反正除了倒垃圾,值日生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呢。”
说着,朝仓又急急走向讲台,一不小心撞到了一边座位的桌角,因为实在太痛了,她不得不蹲下去揉揉膝盖。
片桐晓沉默地看着蹲在地上龇牙咧嘴的女孩,一脸痛苦的模样,又露出那种一成不变的温和笑容,“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先走了,朝仓你……一个人回家要小心哪。”
流川枫回到教室的时候,朝仓光刚刚好拍完黑板擦上的粉笔灰,黑板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
一边打着喷嚏,一边从窗口转过身来的朝仓看见站在后门边的流川,那种尴尬的感觉一瞬间又回来了,“说是要帮忙的,总不能一点事情都不做对不对,啊,教室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流川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整理的,我……我就先走了。”说完抓起放在讲台上的书包,慢慢地从前门踱出去。
流川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女生的背影,眉头又皱了起来,那种莫名其妙的难受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刚才,好像忘记跟她说“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