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格蕾思琳

45、左右为难

　　费尔南斯忙碌了一天，下了班就赶紧回家，他想念家里的暖菜热饭，还有宁雪羽的温柔笑脸。
　　还没走进家门，宁雪羽就春风满面地迎了出来，一见面就来了个大大的拥抱，乐得费尔南斯把辛劳疲倦抛在了一边。
　　“这么开心，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菲尔！菲尔！”宁雪羽像个孩子一样大叫，“我找到哥哥了！我找到哥哥了！！”
　　“咦？真的？”宁雪羽开心，费尔南斯也高兴，“他现在在哪里？”
　　“就在家里啊！走，我介绍你们认识！”
　　宁雪羽拉着费尔南斯进屋，宁雪晨正在客厅里郁闷地抽烟，他是不想来这里的，但是经不起宁雪羽的软施硬磨，没有办法，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宁雪羽。
　　费尔南斯本来期待着看见另一个版本的宁雪羽，然而当他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宁雪晨一刹那，马上改变了想法：虽然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这是一个……和小羽完全不同的男人。
　　“晨，这是我的伴侣，费尔南斯.汉米尔顿。”宁雪羽把费尔南斯带到宁雪晨面前，兴高采烈地做着介绍，“菲尔，这是我哥哥宁雪晨。”
　　费尔南斯向宁雪晨伸出了手：“你好，小羽的哥哥。”
　　谁知宁雪晨的气场却很低，似乎无意要结识这位商业巨子，只是瞟了费尔南斯一眼，那冷冽的目光像刀子一般能插进人的心脏，就连费尔南斯如此刚强的男人，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宁雪晨无视那只友好的手，轻轻地吐出一口烟：“初次见面。”
　　费尔南斯的手停在中间半天，只好尴尬地收了回来，第一次，有人拒绝和他握手。
　　为了不让小羽难堪，费尔南斯没有发作，微笑着问身边的小羽：“我饿了，可以开饭了吗？”
　　“可以了，我今天做了一大桌的菜！”
　　宁雪羽连忙打圆场，晨的脾性有点古怪，不过他今天很开心，这种细节可以忽略不计。
　　只有费尔南斯隐隐觉得不安，这男人身上有一股危险的气质，像冰川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餐桌上多了一双碗筷，宁雪羽坐在中间有说有笑，在他左右两边的人却显得十分压抑。
　　宁雪晨从没想过会跟自己的暗杀目标同一张桌子吃饭，而且这条恶狼还霸占了他亲爱的弟弟，想到他今天早上把狼爪伸向小羽，宁雪晨恨不得趁小羽一转身，“卡嚓”一声就拧断他的脖子！
　　另一方面费尔南斯也很不爽，他也试着对这个男人微笑示好，但的脸色就像自己欠了他几百万似的，时不时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瞟自己一眼，搞得他全身都不自在。小羽有了他就把自己撇在一边，淅沥哗啦地说个不停，要命的是他们还是用自己一句也听不懂的中文！
　　费尔南斯成了一座孤岛，只好闷头吃着，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要有绅士风度，他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多聊几句是应该的。
　　但是他越看越不对，那家伙对自己的厌恶似乎源于对小羽的喜爱，而且这种喜爱是排他性的，属于情人间的占有欲。
　　费尔南斯有一点危机感，轻咳了几声，提醒一下还有自己存在：“你们在聊什么呀？”
　　宁雪羽回过头，这才发现把他晾在一边很久了，伸手摸摸他的头，像是安慰宠物一样：“不好意思，怠慢你了，今天的菜合胃口吗？”
　　“没有比这更美的佳肴了。”费尔南斯捏住宁雪羽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以示所有权，抬头看了宁雪晨一眼，果然脸色更黑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宁雪晨突然打破了沉默。
　　突如其来的一句，让费尔南斯和宁雪羽双双愣住了，两人对视了一眼，有点不知所措。
　　总不能说是因奸成爱吧？
　　“在舞会上认识的。”
　　“在马会上认识的。”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却是不同的答案。
　　宁雪羽在桌子底下踢了费尔南斯一脚，示意他闭嘴。
　　“是这样的，”宁雪羽心虚地笑了笑，宁雪晨那么保护他，让他知道费尔南斯之前是怎么对待他的，那家伙就完蛋了，“我们先在舞会上认识，后来又一起去看了赛马。”
　　“怎么认识的都无所谓了。”费尔南斯握住宁雪羽的手，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并且约定走完这一生。”
　　“菲尔……”宁雪羽缩回了手，娇羞地低下头，让哥哥看见他们俩这样，还是很不好意思。
　　“我吃饱了。”宁雪晨看不下去了，起身离开了饭桌。
　　“晨……”宁雪羽看见晨面前的菜没怎么动过，知道他不高兴了。
　　“你哥哥……好像不大喜欢我们在一起？”
　　“不好意思，菲尔。我和晨很多年不见了，一见面就让他知道我和一个男人结了婚，平常人可能会有点接受不了。”
　　“小傻瓜，打起精神来。”费尔南斯拍拍宁雪羽的肩膀，给他鼓气，“既然我们结婚了，我和他就是一家人，我不会生他的气的。只要他住上几天，就会知道我们多么相爱，把你交给我他会很放心。”
　　“嗯，我去跟他解释清楚，他会对你有所改观的。”
　　“去吧，你们好好聊聊。”
　　“亲爱的，谢谢。”
　　宁雪羽亲了亲费尔南斯，感谢他的通情达理，转身去找宁雪晨。

　　宁雪晨在花园里散步，一边想着小羽的事，一边观察周围的保安布置，不时有保镖夜巡，饲养的狗也很警惕，安保做的十分严密。
　　宁雪羽从后面走了过来，默默地跟在宁雪晨后面，以前他要是做错事，就会这样在后面跟着，直到宁雪晨原谅自己为止。
　　宁雪晨故意不理他，对于他这次的选择他确实很生气，看他被那个家伙骗得晕头转向，又非常地痛心。
　　“晨，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跟了半天也不见宁雪晨回头，宁雪羽出了杀手锏。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宁雪晨停下了脚步，伸手把宁雪羽搂了过来，搭着他的肩膀走。
　　宁雪羽淡淡地笑了，和从前一样，只要他这样问晨，他一定也会这样回答，这么多年都没有变呢。
　　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整个晚上都是兄弟俩回忆的流水帐，从小时候曾经在哪条河里摸过虾，在哪棵树上掏过鸟蛋，一直说到那天突然的分离。
　　“后来，我成了贼。”宁雪羽先说起了自己的经历，“偷了很多珠宝名画，代号为J。”
　　“原来你就是J。”宁雪晨揉了揉他的头发，称赞道，“好小子，有出息！”
　　“你不觉得我是坏人吗？”
　　呵，如果你是坏人，那我是什么？
　　“傻小子，坏人不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晨，那你呢？那时候抓你的是什么人？后来你怎么样了？”
　　“那帮人啊……是一群专门拐带小孩的人贩子。”宁雪晨撒起谎也是信手拈来，“我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后来逃跑了，进了一家孤儿院，又被一对没有子女的老夫妇收养，过着很平凡的生活，没你那么精彩。”
　　“平凡才是福啊。”宁雪羽十分感慨，“那你现在在伦敦定居吗？”
　　“不，我是自由工作者，经常在各地漂泊，没有定居点。”说到这里，宁雪晨顿了顿，“这次来伦敦是为了工作，任务完成了就会走。”
　　“多待一些日子吧，我好不容易才见着你，舍不得你走。”
　　和小时侯一样，宁雪羽像只孤独的小猫，抱着宁雪晨的腰，依偎在他怀里。
　　宁雪晨何曾不想这样陪着他，对他来说，相认已经是件奢侈的事，他怎么敢妄想和小羽一起生活，把他拖到危险的世界里？
　　宁雪晨怜惜地轻抚着他，叹了口气：“该走的时候还是要走。”
　　宁雪羽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无奈，他知道他这个哥哥固执无比，凡是认定的事情就会去做，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的。
　　“既然这样，走之前，你要好好地陪陪我。”
　　“嗯。”
　　“我们一起到爸爸的坟前看看吧，就是教我本领的师傅。”
　　宁雪晨轻哼了一声：“不认识，不去。”
　　“去吧去吧，他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我们一直都在找你呀。”宁雪羽殷切地恳求他，“我也答应过他会带你回去的，你就当了却我一桩心事吧。”
　　“哎，好吧。”宁雪晨撇过头去，低低地应了声。
　　宁雪羽见他答应，立马笑逐言开。
　　唉，敌不过那张阳光的笑脸。
　　宁雪晨可以对全世界铁石心肠，惟独看见宁雪羽，就像冰山化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