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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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陆畅把整张人皮都穿在了身上！”
二十五分钟之前——
半开的窗户口突然出现半颗脑袋，仔细一瞧，略有些灰头土脸的苏念念双手趴着窗沿跟小偷似得贼眉鼠眼的往屋子里头偷窥——灯火通明的客厅里空无一人，茶几上的百合耸拉着脑袋不再散发清香，只有那似有似无的曼妙歌声从留声机里飘出来让这个硕大的空间不显得那么冷清。
邓丽君的甜蜜蜜。
苏念念下意识跟唱起来，唇角不由卷起——丽君啊，没想到换个空间还能听到她唱歌。
“陆畅在二楼卧室。”华之毅的脸突然出现在苏念念的脸颊边打断了她的追忆似水流年——这个死胖子头朝下、脚尖勾着二楼墙体凸出的一块，那副倒吊鬼的样子换成另外一个人势要被他吓一跳。
苏念念嫌弃的看了一眼华之毅那倒过来之后被脸颊软肉挤得更加奇怪的五官，点了点头，手腕一用力直接翻进了客厅，她抬手拍了拍身上刚才翻山进来的灰——陆畅的这个别墅坐落在申市郊区，背靠大山风景优美，当然价格也格外好看，通常只有闲的只剩下钱的富豪们才会买这种地方作为平时度假的场所。
苏念念拍着手，伸着脖子左右看了看——
华之毅跟着她身后，看着特意走到玄关处套了鞋套的苏念念抽了抽嘴角：“你可真爱干净。”
“哎，”苏念念看了一眼铺满整个地面且足足有一个手掌高度的长毛地毯：“不忍心踩得灰一块儿白一块儿的。”她边说着边一脸轻松的就像是在自家一般溜溜达达的走到楼梯边，手顺着木制的扶手往上走，越往上便越能听清楚陆畅的声。
他似乎在和谁打电话，情绪显得十分激动——
“我已经请了林岳！他保证能帮我摆平一切！”
“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们不要再拿我的父母来威胁我！”
说话的语气听着十分激动，偶尔还有那么几个爆破音节出来。苏念念揉了揉耳朵，推开门进去，这位背对着她的男人衣着整齐的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左手随着起伏的情绪上下挥舞，脸色狰狞可怕，时不时的踹一脚脚边的床。
“我告诉你们！我已经找到了当年帮我动手术的女人的儿子！如果你们伤害我的父母，我就联合他把当年的一切都公布出来！我本来就一无所有，现在也不！”
凶横的表情瞬间凝固在脸上，脖子上遍布青筋的陆畅终于注意到了站在门口不知何时进来的陌生人，他惊骇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姑娘——被他发现，这个姑娘一点儿也不见惊慌，甚至自在的朝他摆了摆手！
心已经到了喉咙口，陆畅沉着的挂掉了手机，转身却从床头柜摸出一把西瓜刀来：“你是谁！”
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报警器没有响？她在那里站了多久？她是谁！
陆畅死死咬着唇角，头发上指，目眦尽裂的盯着眼前的这个闯入者。
“嚯，西瓜刀，还开过刃，这么专业吗？”闯入者不屑的瞥过他手里的武器，那嘲讽的音节扬起一波三折的尾调，其尾音都能开出□□夹弯。她抱起胳膊一副轻松写意的摸样，仿佛深更半夜的潜入他人家中如话本里的书生夜探小姐闺房似得理直气壮：“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想做什么？”陆畅如一头猎豹微微弯腰屈膝，刀尖对着闯入者，斟酌着语句问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钱，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他并没有愚蠢的因为对方是一个人就轻视她。
“什么都可以？”苏念念左右看了看，闲庭信步的走向沙发，转身问道：“嗯？”
陆畅笃定的一点头：“什么都可以。”
“那我想要你的那张脸，卧槽！”
站在一边的华之毅看着一下子陷入软绵沙发四脚朝天的苏念念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位初见觉得十分厉害的超凡之人相处久了便会发现她也只是一个跳脱的年轻人，时不时的就会做出一些让人忍俊不禁不由头大的事情。
世外高人形象崩塌的丝毫不剩的苏念念一脸狼狈的从沙发里挣扎着出来，还要倒打一耙说道：“这沙发有毒。”
我看是你有毒——华之毅头疼的揉了揉额角。
“咳。”装逼不成的苏念念咳嗽了一声掩盖住这尴尬的气氛，看向那明显听清楚了她刚才所言说不定连剩下那个字也想明白的陆畅，没放过他一瞬间收缩的瞳孔，一扬下巴问道：“哎小子，你为什么要变成陆畅的样子？”
已经被苏念念刚才那句话而惊到的‘陆畅’一秒心思千转，怒斥道：“我就是陆畅！”
“可别了，你不止变成了陆畅，你还恋童。”苏念念跟看垃圾似得上下瞥了他一眼：“我其实很不明白你们这种人渣的想法，是因为儿童比成人更容易伤害所以你们才会把那肮脏的想法施加在他们的身上？还是他们对你们的吸引力就那么大？你们这种没被五雷轰顶真是雷公电母上班开小差。”
“你到底想要什么？”
‘陆畅’看着这个说话没头没尾却句句戳破他脸上假面孔的闯入者，心中的海浪能掀翻巨舰——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像是知道一切的女孩一定不是简单人，这一片的安保有多么严格他是知道的，还有家中花园那带着电的防护网……
她说得这些话……她知道些什么？到底代表着哪一个人的势力？
他都已经答应他们了，他会妥善解决一切，为什么那些人还要赶尽杀绝？
‘陆畅’想起初见他时情绪激动几次晕过去的母亲，觉得人世不公——为什么有些人就能团圆幸福阖家欢乐，而有些人却连和亲生父母在一起都要被人百般阻难，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果你还要和我说这些莫须有的胡话——”‘陆畅’强硬的压下脑海中纷纷扰扰的想法，双手高举着水果刀警告道：“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这里！警察很快就会到的！”
苏念念满不在乎的说道：“可你刚才已经答应我了，无论我要什么——你都会给的。”
她说着卷了卷袖子，觉得在扯嘴皮子上浪费的时间已经够多了。逐渐失去耐心的苏念念竖起手，一根一根的举起——
“八个问题——当年陷害俞博燃的是否是你？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陆畅去了哪里？你为什么会变成陆畅的样子？白雁嵋什么时候给你做的手术？龙腾娱乐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们在筹划什么？还有你的亲生父母，他们为什么会对亲生儿子变成养子的摸样毫无触动？”
毫无停顿一针见血的提问明显触动了‘陆畅’的安全警戒线，这位屋主看着闯入者终于失控的大喊起来：“你马上给我离开！我已经报警了！”
“我以为我表现的已经足够明显。”苏念念翻了一个大白眼，上前一步，看着后退的陆畅不掩嘲讽的说道：“你觉得我这幅摸样，是担心你会报警的人吗？”
话音才落，‘陆畅’便看到眼前的人消失在了原地。
他惊骇的瞪大了眼睛，正要四处去找，整个人却突然被拽的往后一仰，脖子被衣服的领口牢牢的勒住连呼吸都一下子变得困难起来。
“真是不给你点颜色你就不会说话。”苏念念拖着陆畅推开了卫生间的门——听着身后那乒乒乓乓因行进过程中被‘陆畅’打落掉在地面的物品碎裂声：“我还赶着回家吃夜宵复习功课，就劳烦你……吃点苦头了。”
俊俏的脸被强力按着埋进了马桶，那智能马桶甚至蓝光一亮自动冲水了一轮。
苏念念恶心的撇了撇嘴，看着从手背上流过的水流觉得这事儿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时间把控的不准确几次让‘陆畅’差点因呛水过多而死过去。
按常理来说，没有人能忍受这种屈辱，可‘陆畅’却表现的十分让苏念念意外，不过三次这个人便像是已经把握了苏念念按压、提起的间隔主动跟着她的动作调整呼吸，等到了后面几次，苏念念都觉得自己就像是跟这个人……在玩什么突破下线的情趣游戏了。
她反胃的干呕了几声，没再看地上那个男人湿透了的裤头。
比狼人还可怕吧这位，这都能起反应这啥人？
苏念念甩着手低头看着瘫软在地上，从轻笑逐渐大笑起来的‘陆畅’。
他咧着嘴——真是无法想象那嘴巴能开到这种地步，嘴角甚至开到了腮帮子的位置——半分钟后他停下了狂笑，满脸都是挑衅的看着苏念念，抬手冲她比了一个中指。
“这不太对。”华之毅皱着眉严肃的说道：“他好像对这种行为十分……熟悉？”
“反正一个成长在正常环境里的人被我这么按进马桶里，要么心里崩溃要么呛水晕死。”苏念念看着起了生理反应的‘陆畅’，搓了搓鸡皮疙瘩的手臂：“反正没有这种的。”
她说着一顿，猛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华之毅，试探的问道：“SM？”
华之毅瞠目结舌的看她。
“要真有这种癖好还真是难办了……这种人能分清愉悦和疼痛吗？我可真怕等会把人打死了。”苏念念来回走了几步，越想越可能，她一拍手皱起眉：“这都什么稀奇古怪的爱好，这人到底哪里长大的？天上人间还是白马会？”
苏念念心烦意乱的看向华之毅：“要么让糖果来吓吓他？”
“我看糖果反而会被他吓死。”华之毅立马摆了摆手，不赞同的说道：“小孩对他有心理阴影，你没见我都没带她出来盯人了吗。”
“这可真是……”热衷‘严刑逼供’的苏念念头大的抓了一把头发。
华之毅眉头一皱，想到什么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苏念念但又踌躇的低下了，后者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想到什么就说。”
“要不要拿他父母……”华之毅停住了话头，有些不好意思：“略有点……小人行径。”
苏念念眼神一亮，迫不及待的接道：“那就让我来做这个小人！”
话音才落她便转过身，半蹲下看着笑完之后眼神空洞的躺在冰冷地砖上的‘陆畅’：“朋友，我们今天玩个好玩的吧——”她佯装一副阴险狠毒的摸样：“要么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要么我去找你的父母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觉得怎么样？”
“你爸妈年纪不太，记性应该不错吧。”
“不！你不能！”那空荡荡的山底猛然卷上来一股的烈风，咆哮着吹向苏念念。
“我当然可以。”
陆畅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惊恐的抓住了站起来要往外走的苏念念的裤脚，喊叫道：“你不能！我会杀了你的一定会杀了你们！”
你们？
苏念念转过上半身，眯了眯眼，顺着话头说道：“你觉得是我先杀了你还是你先弄死我们？”
她心下一动，朝华之毅低声说了几句，掏出手机打开，屏幕上开始播放陆家的监控视频——智能家居的好处，由小鬼怪们打开的电视机摄像头完美记录的陆父陆母依偎着看电视的画面。
“我说！我全说！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父母！”
‘陆畅’血红着眼睛看着屏幕里的父母——这几天日益频繁的各种威胁电话和行动恐吓已经将他的警戒值到了最高点，而今天苏念念的出现、她手中的监控视频就像是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压垮了他，让这位一直紧绷着神经、‘硬气’的知情人全面崩溃。
他看着苏念念手机里的家里的监控，卑微的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苏念念看着情绪失控的‘陆畅’，想了想问道：“你是谁？‘陆畅’去了哪里？俞博燃是怎么回事？”
“我叫王峰！不，我曾经叫做王峰！原来的陆畅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俞博燃……俞博燃是运气不好的背锅人！”王峰盯着苏念念手里的手机，快速的说道。
苏念念看着语速极快根本没有作假可能的回答，想了想，关掉手机，居高临下的看着为了父母而低声下气的王峰：“为什么？”
“我的目标其实不是他。”这些天已经承受了诸多威吓的王峰凄惨的笑起来，骨头像是被抽走一般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他倒霉，给别人背锅了。”
苏念念不明白的皱起眉。
“你想知道这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王峰眼里隐隐藏着一股的希冀：“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苏念念一挑眉：“你说。”
“请保护我的父母。”王峰双膝下跪，背挺得笔直：“我已经无药可救，但我的父母不应该因为我而惹来灾祸，你和你身后的人想要得到秘密，那就必须保护我的父母。”
“你没有和我讲价的资格。”苏念念抱起胳膊看着脸色瞬间灰白的王峰，下一秒话头一转说道：“但无辜的人，我自然不会让他们受到伤害。”
王峰没有资格让苏念念在做出具体的保证，他若不说，他的父母只会受到伤害，而能抢到这一丝生机也算是他这个‘灾祸’给父母的唯一回报了。
王峰闭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垂下脖子，精神气一下子全部抽走软趴趴的往后一坐：“我一开始的名字……叫做王峰。”
“四年前因机缘巧合我救了蒋成龙，他告诉我——为了报答，他会将我培养成电影明星。我信了。”王峰抱着脑袋低声说道：“我跟着蒋成龙到了首都一处郊区别墅，在那里我学了很多东西——”
在那人迹罕至明明是在首都却像是首都七十环的地方，从小长在孤儿院饭都没办法吃饱的小混混学了很多东西——吃饭端起碗的弧度、吃东西的癖好，行走的脚步间距、肩头摆动的角度，站立的姿势，拿话筒的手势，说话的语调、说话的速度，讲究的用词等等等……
他以为这是做明星的必修课，只要努力学好这些他也能成为那些穿着挺括西装星光熠熠的王子……然后王峰在一年后的一天被蒋成龙带着见了一个男人。
那种大腹便便！油光满面！嘴巴里就像是含着一泡狗屎的中年秃顶！
淫邪的眼睛像是在看一块猪肉的围着他打量，一张恶臭的嘴巴不停的喊着‘真像！真像！’
那血腥的夜晚、兴奋到狰狞的面孔、身体里冰冷的器具……
这个小混混终于在那个夜晚明白了——因为先前那个‘工具’的反抗，他成为了新的‘工具’！
他挣扎，不甘，闹得天翻地覆头破血流，却在蒋成龙拿着一份亲子鉴定书来找他时安静的像个死人。
陆畅从小就明白自己的身份，对于这个养子陆父陆母也只是保证不让他饿死不让他受苦百年之后有个摔盆的人就好了，所以感情并不好，蒋成龙拿他们威胁的时候这位根本不在意；但对王峰来说，对于这种从小独自长大，从心里极度渴望亲情的人来说——能在见到亲生父母，知道自己并不是被故意丢弃的，他能咬下所有的苦难。
他也想过一过严父慈母的生活，也想在被爸爸骂的时候黏着母亲撒个娇，或者在父母秀恩爱的时候跟个多余的似得趟进父母爱情的车底。
为了那份亲情，他一面继续学着那些以陆畅为模板设置的课程，一面忍着那些男人的暴行。
而在不久之后的一天，因表现良好的他被蒋成龙带离了那个别墅，在酒店偶然的见到了那个‘工具’。
那时候的王峰已经心理变态，加入了各种肆意发泄怒火、欲望的网站，他的手里已经存了很多不被道德容忍之人的手机号码。那天他见到了干干净净在他看来已经脱离这个苦海的‘工具’，他嫉妒的发疯，嫉妒的恨不得让他立刻去死！
怒火燃烧的王峰看着手机里的通讯录起了念头，打电话给了他不久前认识的专做雏妓生意的老猫——却没想到那个第一次接客的孩子找错了房间！
后续发生的一切王峰并不清楚，总之便是俞博燃背了锅，消失在公众眼前。
而王峰被蒋成龙狠狠教训了一顿，然后他被送进了一个地方，蒋成龙十分明确的告诉他，他将会在这里变成陆畅的摸样——作为他脱离掌控的惩罚。
王峰对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完全无法接受，但蒋成龙拿捏着他的亲生父母，并告诉他如果做得好，他可以安排他们父子相认。
“龙腾那个垃圾堆，”王峰轻笑起来：“如果不是因为父母，我怎么能忍他那么久。”
“我敬佩你的这份心意，虽然这件事有许许多多的解决办法，你却偏偏学了永无止境的忍受和在忍受中变态。”苏念念面上平静，心里却已经是滔天骇浪。王峰只是说了‘他为什么变成陆畅’就已经带出了如此多的内幕，他如果将知情的一切告知……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你不觉得他们的天真、可爱，那是我们再也无法拥有却渴望拥有的吗？”王峰一点儿不觉得自己的癖好有什么问题，甚至不觉得它犯了法，他说起这个时候就像是告诉苏念念‘他只是喜欢玩一点小游戏’那样的轻描淡写。
他背靠着浴室的瓷砖坐着，仰着脸看着刺目的浴霸：“现在说出来，心里到真是轻松了……对了，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龙腾娱乐，是不是常做拉皮条的事情？”苏念念看着他，看着这个眼里的光彩变得晦暗变得毫无生机的男人：“这个‘垃圾堆’到底有多脏？”。
“有多脏？”王峰呲笑一声，像是听到了顶好的笑话一般忍不住笑出眼泪，语气极其讽刺的反问道：“你觉得能做出‘工具’不听话就找到另外一个人将他变成‘工具’的公司，能干净到何种地步？”
“龙腾的那些艺人们，又有哪几个还是原来的他们？”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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