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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桃之夭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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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杨柳,白飞絮,城南倌坊好风景
白钰翘着二郎腿靠在树杈子间,嘴里叼着的草根一摇一摆,眯了眼瞧着倌坊前来来往往的恩客
掰着手指头细细数来,整整十七年的时间,她头遭觉得自己耐心杠杠的,从没觉得这地段有多无聊,倒是常给自己找乐子
吐掉草根一个翻身下树朝了倌坊走去
‘白姑娘今儿个来啦...’
鸨母扬了帕子扭着腰赶过来,说来也可笑,这白姑娘年级轻轻却常出入这地段,况来时也不点公子,就仅要了那不起眼的妖儿,单薄瘦弱的身子骨,当年还是他那便宜娘求着她才给塞进来的,偏这白姑娘还愿意为了那妖儿一掷千金,如今妖儿在这倌坊待有几余载,可还是个清倌,由头至尾都只伺候了这白姑娘一人
见今儿个这白姑娘明显不开心,阴沉着脸抹了下巴盯着她那牌坊发呆,鸨母嘴角僵了僵,忙开口解释道
‘您白姑娘不发话,老妇我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把妖儿卖给王员外呐!不过就是那赎金...’
昨儿个来了个管家爷,非要把妖儿赎回去做兔爷儿,正巧那天白姑娘没来,但她一时又拿不定主意,看这白姑娘又像个练家子,生怕事后她闹得不得安宁,只得好话说尽,要王员外今儿个再来一遭
如今见着正主,忙做了甩手掌柜
‘您说真巧,今儿个王员外也来了,正派了人去叫妖儿来伺候呢...’
白钰一声冷笑,随即将银子丢进鸨母怀内
‘这事...好说’
方进门便见二楼拐角处,她的小兔儿红肿着眼被小厮往一屋内拖拽,掂了掂手中的长剑,在那不耐烦的巴掌还未落到娇嫩嫩的面容间时,一脚踹飞
一旁的妖儿在看到来人时,眼睛一亮便想飞扑过来,被其抬手制止,遂可怜兮兮的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今日如此冷淡,不再揽了他抱抱亲亲举高高
‘引王员外上钩,妖儿,我是不是太惯了你一些?’她冷言冷语瞧了面前垂了脑袋忐忑不安的人儿,耍心机想要她赎他回家吗?
这人儿哦呜一声钻进她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你前些日子吃醉了酒,却说竹君深得你心...妖儿怕,怕你再不要妖儿...’
他龆年便被娘亲卖进了倌坊,他几遭想逃走,却都被抓了回去一通毒打,就在他以为会死在哪一刻的时候,她出现将棍子徒手拦下,把香喷喷的烧鹅递给他
‘快些长大,我便赎你回家...’
明明此前从未见过她,可内里却砰砰跳的厉害,只想了钻进她怀里哭个昏天黑地,那时还小,总以为是依赖,每每她来,他便能兴奋一整日,可随了年岁增长,那份心境便起了变化,想要那清亮的眸子里只有他的存在,更想要她像那些个女客般,雌伏他身下欢愉
可她总瞧着他,慵懒懒的不言不语,偶尔也会吻他,不过仅是在他后颈处那块粉色玉瓶状的小胎记间徘徊,他直觉,她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人
这一念头起,便是再控制不住的恐慌
他愈发黏她,几次自荐枕席都被她拒绝,直到她醉酒后那句‘竹君倒是清雅’,他疯了般砸碎手边的瓷碗,竟生出由那碎瓷划花竹君的脸
她又叹息,每每他做了傻事,她便摸摸他的脸蛋儿,说‘妖儿,莫怕嘛...’
他在她眼里只看到了怜惜,没有爱意...
他闹大了事,在王员外跟前大肆讲他与她床笫间的风流快活
那些都是他在梦中,在无边的臆想中捏造出来的
从头至尾,她都斜坐小榻间垂眸饮茶,不看他,也不揭穿他
王员外有净癖,随即恼羞成怒掀了桌子离开,他又哭又笑,躺进她怀内,威胁她
‘你今儿个要是不带妖儿走,明日便来收尸罢...’
妖儿这名是她为他起的,他排斥的紧,只想了这名一听便是她的心头好,可他就是贱骨头,顶了那妖儿的名头,赖在她这里,至死也不撒手
‘道长,亲亲奴家罢...’
他常梦到一人这样唤她,头痛欲裂,却还是攀附她的身子学了梦中那人的嗓音勾扯她
‘...道长,奴家...想要道长...’
她果然看过来,一脸震惊,随即顺了他的意吻向他的唇,满是疼惜,比起此前小心翼翼的紧
他嫉妒到要发了狂,即使隐约知晓那梦中不时出现的身影或是他的前生,可他仍旧不甘心,恨不能彻彻底底的拥有她
‘妖儿,如你所愿,我寻到你了...’
一声叹息,她重金将他赎回,他哭到喘不过气来,攥紧了她的衣袖再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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