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虎视眈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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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静芸生日那天，程父来回搓着手一脸不安的将那女人介绍给她
那年，她刚满二十岁
那天，是妈癌症去世的第二年
点蜡烛的手抖了抖，却依旧礼貌起身将位置让出来
‘阿姨好’
女人比起妈来有些显老，该是日夜操劳的命，急慌慌去拉她的手掌间满是粗茧，面容间半是讨好半是欣然
见她不反对，爸大松口气招呼着吃饭，她面上带笑，转身去厨房端菜的一瞬间，泪流满面
餐桌上她了解到，女人是爸所任职学校的清洁阿姨，十几年前死了丈夫便独自一人带大儿子，勤劳能干，常帮爸打扫办公室卫生，一来二去，便对了眼
谈及此，程静芸才知道，原来自己以后还有个未曾见过面的大哥
‘你宋阿姨早就盼着要见你，今儿个我说你生日，那急得来回问你都喜欢什么东西...’
程父眼角皱纹堆叠，笑得一口白牙，宋阿姨嗔怪
‘孩子面前说这些...’
随即将包里东西拿出来递给她
‘...我也不知道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都喜欢啥 ，就去问群女大学生，你看这梳妆小盒合不合你心意!要是不满意，阿姨再去给你买...’
她笑着接过，只说很喜欢
宋阿姨说她文静，不像她家那厚皮脸，早早辍学便在社会上晃荡，整天不干正经事，虽然最后揽了点儿地皮开了酒吧，可免不了混了黑，拿回来的钱也不干净
程静芸只笑不语，她知道，即使嘴上再不饶人，身为母亲，对于自家儿子那点儿成就，宋阿姨依旧是骨子里觉得骄傲的
饭后她借口东西忘在了图书馆，意图逃开要她稍显窒息的温馨假象，刚一开门，除了迎面扑来的冷冽冬风，还掺杂了浓烈呛鼻的烟酒气息
抬头便见男人斜倚墙边，寒冬腊月的天，上身只穿一件灰色短衫，借了廊灯能瞧见那外露的喷张肌肉，以及袖边遮不住的墨青纹身，高大的身亮几乎挡住整个去路
她眨了眨被寒风刮的有些酸涩的眼，白色羽绒服上的人造毛挠得她脸侧不舒服，后退半步偏身将道让出，看男人将烟碾灭，弯腰掂起脚边的礼盒袋子，侧身进屋
‘...阿舟回来了!快来，这是你妹妹...’宋阿姨刚从楼上下来便瞧见宋江舟正要将礼盒放下，忙小跑几步便要拉了人去介绍，哪知屋内早已没了那抹娇小身影‘...刚才还在这儿呢...哦!对了!你妹妹说东西忘在学校，这会儿都该坐上车了，早知道你会来，就让你开车送送她!’
宋江舟想起刚才站门口对着他不吭不响的闷葫芦，嗤笑了声，将礼盒拆开拿出瓶茅台，将倒扣的玻璃杯摆正倒满，端起一杯敬向对面的程父‘程叔，以后我妈承蒙您照顾了’
开口便是江湖路数，程父知道宋江舟虽才二十八九，但从小就混迹在那种地方，全身上下一股子痞气，虽不符他的价值观，但毕竟是香凤的儿子，也不好说什么，接过酒抿了口
‘以后都是一家人，说那话就客气了...’
...
程静芸赶了最后一趟末班车回去，学校早就放假，哪哪都黑漆漆一片，也就图书馆还亮着灯，到家时，玄关处该是特意给她留了灯，她换上拖鞋，顺便瞧了眼鞋柜里头，在发现没有多出一双男人鞋样后才小松口气
那个男人，她不过是与其对视几秒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像是走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突兀遇着的豺狼虎豹，只怕被他盯上啃了个渣都不剩，况且擦身而过时，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更要她仿佛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
从宋阿姨嘴里，她隐约知道男人常会做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勾当，但她毕竟是生长在温室里的花骨朵，那些个暴／力血／腥在她看来遥不可及，可如今她多了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大哥，以后却会有着千丝万缕的牵绊
她迫不得已，却不得不防
轻手轻脚洗漱完毕，躺进温暖被窝的一瞬间舒服的轻叹了声，本以为今晚会是个好觉，却因为粗心忘关空调，半夜被渴醒，迷迷糊糊起床去客厅找水喝
捧起杯子刚灌进去一口才察觉出不对来，强忍着难受咽下去，蹲下身子捂紧了唇咳得浑身发抖，即刻睡意全无
这哪儿是水，明明是喝剩的白酒
暗处蓦地传来一声轻笑，她神经一跳，透过湿意朦胧的眼看向楼梯拐角处那点忽明忽暗的红点，不知是咳喘的还有如何，心头砰砰跳的厉害，下意识便开了口
‘...哥？’
专属少女的清冽，犹带了白酒刺激后微的沙哑，因了不确定，尾音稍稍上扬，倒要男人指尖上的烟顿了一瞬，烟灰散落一地
见暗处人影不动，程静芸压下心头恐慌，扯过沙发间的大衣将自己裹了个严实，随即步步接近那头黑夜中的猛兽
‘这么晚，哥还没睡吗？’
再次开口才发现字字句句带了不易察觉的颤音，她说不上来为什么一定要说些没用的话，就是觉得如果不说些什么，她怕自己会尖叫出声
在男人面前站定才发现自己不过才到男人胸口，男人却始终不发一言，仅是垂首盯着她似笑非笑
其实男人长得很好看，只是那环绕周身的气息要她直觉危险
咽了咽口水，她牵强扯起嘴角
‘...那...晚安...’抬腿绕过男人，却在打开卧室门的一刹那补上一句
‘晚安，哥’
她希冀于自己够聪明，先一步表明关系，即使日后用不上他，也不要随心所欲的伤害她...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