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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库银案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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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沈念桥轻声叫住他,沈念桥自己不是不能破案,但是自己是王爷的副手,而且王爷查案的法子和速度也是极快,沈念桥自然不肯让自己逾越了去。
“沈大人还有事吗?”玉潇涵回头看他,虽然是盛夏天气,闷热地让人烦闷呕吐,可是看到沈念桥神清气爽地站在那里,如同一块温凉的汉白玉,干净清爽,一直爽到人心底。
“若是王爷想比赛,下官其实不介意我们换换,”沈念桥清眸流转,光彩四照。
玉潇涵哈哈大笑了两声,走回来,站在沈念桥一臂距离处,微前倾身体,轻笑道,“沈大人是觉得本王亏待了你了吗?好吧,只要你查清楚孙大人的案子,要什么,本王给什么!”玉潇涵笑笑。
虽然玉潇涵故意偏离话题,沈念桥却并不上当,“王爷破了库银案,不要把功劳独吞就好了,记得结案陈词让下官来写,毕竟下官专门吃这碗饭的。”沈念桥笑得慧黠。
玉潇涵挑眉轻笑,便也不再说什么,沈念桥够聪明,自然会猜到自己的意图,“好,我们就来赌,看看谁快,到时候沈大人可不要让本王输得太难看。”笑着往外走。
玉潇涵刚走到大门口,便有衙役来报。
有人在流云城化缘,要的是青砖头,城外的流云寺要扩建,主持想着靠香客的募捐是一方面,不如再废物利用,谁家有多余的砖头石板之类的,都化了去,收集起来,也算大家加砖添瓦。
“他化到刘府去了?”玉潇涵皱眉道。
“是,是流云寺的几能和尚,他挨家挨户化过来的,有人告诉他刘府起了大火,都烧没了,他说免费做法事超度大火中的亡灵,然后化求那里的青砖之类石料。”衙役说道。
“先不要给他,就说襄王已经霸占了刘府,不允许任何人进出,更加不许拿走任何东西。”玉潇涵又嘱咐了那衙役几句。
“几能大师化了几天了?”沈念桥看见有人来报信,便也走出来。
“好几天了,但是今天化到刘府了,所以小的特意来请示。”衙役回道。
“沈大人觉得有问题吗?”玉潇涵回头看着沈念桥。
摇摇头,“王爷,几能大师是流云寺得道高僧,这个毋庸置疑,流云寺历年都会出来化缘,将那些各家无用的东西都收集了去,碗筷之类的曾经也化过。”沈念桥解释道。
玉潇涵点点头,“这个本王也知道,且不去管他。本王有事先走一步。”说着便也不啰嗦,快步走出去,要了马,快速赶回王府。
玉潇涵吃过晚饭,却坐在书房里发呆。
米心也不打扰他,她早就习惯玉潇涵的脾气,经常一想事情几天几夜不睡,看起来聪明的人,往往也会钻牛角尖,除非说服自己,否则怎么也绕不出来。
看着一侧铜架细枝上的蜡烛,火焰摇曳,清辉徐荡,玉潇涵水色凤眸微微地眯起来。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见王爷!”门口传来清脆的女声,一听是小叶,玉潇涵便道,“福贵,让小叶进来吧。”说着笑嘻嘻地看着门口,果然小叶快步冲进来,见了玉潇涵毕恭毕敬地磕了头。
“快起来吧,有什么事情吗?”玉潇涵让她靠近说话。
“王爷,小叶是来谢谢您的,您让我们小公子住在王府,还让我们长足了脸面,现在小公子心情开朗起来了,王爷很忙,我就不耽误王爷了,我先去照顾我们公子了!”小叶说着就要告退。
玉潇涵笑笑,“小叶,你客气了,你们被训斥,本王也有责任,住的还顺心吗?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告诉米心,让她帮你出头。”
“谢王爷,这里很好,没有人对我们不好,大家都非常热心。”小叶飞快地摆手说道。
“那就好,你们公子好点了吗?本王这几日太忙,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让他好好修养,一有时间本王就去看他。”玉潇涵轻声道。
“嗯,我们公子也很挂念王爷,他知道王爷忙,也没有跟小叶说要王爷看他,我让他和我一起来,公子说王爷那么忙,你不要去添乱,结果我还是偷偷来了,王爷,您不会告诉我们公子吧?”小叶咬着唇,飞快地看了玉潇涵一眼。
“自然不会,难道本王像个藏不住秘密的人吗?”玉潇涵笑笑,
小叶吃了定心丸,笑了笑,“王爷,小叶先退下了,”说着飞快的跑出去,又小心地将门带上。
望着她一副俏皮的模样,玉潇涵笑了,接着门又开了,还以为是小叶又回来了,“怎么,不放心本王?”
却听到米心的声音,“王爷,是我。”
“哦,我以为是小叶那丫头。”玉潇涵笑笑,“有事吗?”
“王爷,要不要喝茶?”米心看玉潇涵在里面闷了大半天了,便进来看看。
“不用了,米心,给本王备剑,夜行衣。”说着站起来。
“王爷,您要出城?”米心惊道,玉潇涵很少会带剑出门,每次都会是很重要很棘手的敌人。
“嗯。”
米心不敢怠慢,立刻给他整装,“王爷,这次您一定让我跟着。”
“米心,你怎么犯糊涂?”玉潇涵淡淡说了句,米心马上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千窕在银库,万玹在沈念桥处,其他人都有秘密任务,而自己的职责便是坐镇王府,将各处消息及时处理。
“是,王爷,我多派几个人跟着您。”帮玉潇涵将衣服理好,墨色的锦衣没有一丝多余的累赘,秀挺的身材纤毫毕现。
“不用,能对付一个人就行,不能的,多少人都无益,让他们做好自己的事情,最迟明日便可以回来。”说着又接过米心递过来得一指宽的幻蝶剑,轻身上路。
“注意府里的情况,”玉潇涵特意叮嘱了米心一句,她自然会意,目送玉潇涵飞快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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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谧而清香,风吹乱门廊下晾晒的丝线,主人忘记拿走,被细风绞成一团。
一少年大眼纤眉,趴在灯影里数铜板,“一。二,三……”
数了半天,气得将手一推,“哎呀,都数了十遍了,怎么还是三十二个,不是说用着法术能多数出五个的吗?难道是我功力不够?”
眉头紧紧拧起来,撅着殷红的嘴巴,顾自生闷气。
门外的风吹动了门板,吱嘎作响,刚要起身去关门,忽然眼前寒光一闪,来不及出声便感觉脖颈冷飕飕的,却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没有犹豫地立刻求饶,“大侠,好汉,英雄,你看中什么就拿走,若是小的哪里不知道得罪了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求您了,别杀我,我还年轻,上有――”
“住嘴,”不等他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来人便打断他,“我知道你就一个人,充什么幸福人家!”那人腕上使力,剑刃便几乎咬破少年白皙的脖颈。
“那您说,有什么要求,小的拼死给您办到!”少年急了,那冷飕飕的感觉一直传到心底。
“你把这个送到襄王府,让他拿五锭银子换一锭,换了再给他看字条。现在马上立刻去,若是路上耽误了,或者敢打开看,老子随时来砍你的脑袋,知道吗?”那人的声音很好听,可是刻意地狠毒起来却也凌寒,递给少年一个小小的包裹。
少年点点头,“好汉,我贾安虽然穷,可是您打听打听,我可最是说话算话!”
那人冷笑了两声,“贾安,你若是敢弄砸我的事情,我就说你的秘密!”
“我――我有什么秘密?”贾安双腿打颤,却还是嘴硬。
“哼,要我说出来你听听看吗?”那人倾身上前,红嫩的唇几乎贴上贾安的脏乱的发丝。
“不――不用了,我答应就是了,就是死也不透露你的任何信息,若是襄王夜问起来呢?”贾安问道。
“只要不透露任何关于我的信息,你随意,”那人冷冷道。
“我知道了。”贾安答应,来人知道自己的秘密,看来也不是简单之人,幸好他没有什么恶意,想必不会给自己吃毒药之类的东西。
“你不用胡思乱想了,快去!”那人推了他一下,扔给他一大锭银子。
贾安连忙接住,啧啧称奇,迅速地踹进怀里,“我要去借马,肯定也比你慢,还不如你自己去,喂!”回头却发现那人人影一闪已经消失不见,“我很忙,”几个字悠悠飘进来。
“你很忙?老子还很忙呢!看在银子的份上,爷我帮你一次,哼!”尽管如此却不敢怠慢,立刻撒腿跑出去,借了马,飞奔襄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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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潇涵没有骑马,提气施展轻功,飞速掠向城南威武门。
到了城门没有惊动守卫,直接纵身跃上城墙然后手脚并用翻了过去,脚尖点在墙上用力,飞掠过护城河,几下点水,越到对面岸上。
计算着封大人一行车马繁多,定然走不快,如果不逃肯定可以追上,但是如果有人接应,必然已经逃走。
一路提气飞跃,内力绵延,精力充沛。
月上中天,夜风清淡,刷过脸颊,温柔而细腻。
发现了封大人的马队,他们就地休息,搭了一溜帐篷,有几个武师在警卫,玉潇涵很轻易地找到封大人的营帐,钻了进去。
愣在那里,封大人正笑嘻嘻地看着他,“殿下,老臣等您多时了。”
玉潇涵却也并不慌乱,笑了笑,“封大人真是神机妙算,知道本王定然会来相送。”
“殿下,老臣有皇上的令牌,您还是请回吧。”封大人诚恳道。
“太傅,不管你是不是有皇帝的令牌,不管是不是有免死金牌,哪怕是先皇的,本王今天也要问个清楚。”玉潇涵冷冷道。
“殿下有什么怀疑?老臣不是很懂。”封大人凝眉道。
“太傅,本王想知道为什么府上少了好几座亭阁,而且封府怎么会有七彩石子,怎么会有那么多石料沙土修建满园密密麻麻的亭阁?”玉潇涵声音凌寒。
封大人笑笑,“殿下,这些老臣不是都说过了吗?因为喜欢,而且到了痴迷的地步,所以修建了那么多,而且如是觉得不合意了,便拆了重建。”
“太傅,不论您说什么,银库的秘道想必很快会挖到封府。”玉潇涵盯着封大人,目光如炬。
“襄王殿下,那您要在封府找到白银再来定老臣的罪了!”封大人笑道。
“白银怎么可能还在封府,想必太傅动用了全城的乞丐,或者不是乞丐,早就将银子人力运出流云城了吧?”玉潇涵冷冷道。
“殿下,就算是老臣所为,凭着老臣为你做的,难道就不能网开一面?老臣已经离开京师,皇帝丝毫不怀疑,您何必如此步步紧逼?”封大人双目炯炯有神,盯着玉潇涵道。
“太傅,你为我做得,是我欠你的,可是我不能拿自己欠的人情,来让朝廷和皇帝帮我还。”玉潇涵缓缓道。
“殿下好骨气,满朝文武都错待了你,老臣本就知道襄王绝对不是人云那般模样,只怕也是潜龙潜水而已!”封大人笑得洪亮。
“封建农,你错了!本王不是什么龙,也从来不觉得自己除了王爷还能做什么。”玉潇涵哼了一声,听得出封大人的言外之意。
“殿下,难道就不觉得委屈,不想拿回本来属于你的东西?”封大人盯着玉潇涵逼问道。”
“封建农,本王没有任何这样的想法,什么是属于谁的?世间没有一样东西是命定属于谁的,同样皇帝对你的信任也不会是理所当然的。”玉潇涵冷声道。
“殿下,老臣愿意和你回去,”封大人笑笑,上前一步,手放在胸口处。玉潇涵心头一动,立刻后退,“封大人,得罪了。”说着撤剑出鞘,捏了剑诀,右步斜踏,一招万蝶共舞,洒出一蓬剑雨,一阵细小的叮叮咚咚声音,剑光绞碎万千细小的牛毫细针,封建农胸前衣衫尽碎,一块黑色铁片叮当坠地。
“太傅大人,得罪了!”说着身形跃起,如大鹏展翅,抓向封建农。
眼见就要被抓,封建农大喊一声。
玉潇涵只觉得身后劲风扫过,右手用力,双指划过剑身,夹住剑尖力贯剑柄猛力撞向身后之人,左手仍然抓向封建农。
身后黑衣黑面的人侧身躲过玉潇涵的剑身形没有任何停滞,一剑闪着寒光大力劈向玉潇涵,封建农脸色一变,就要喊出口,玉潇涵的手已经抓到他的前胸,若是不撒手回防就要被劈断手掌。
并不紧张,右手双指夹住剑尖将剑上甩,左手朝住堪堪架住劈下来的剑,虎口一阵,对方的内力竟然和他不相上下,打起精神应付,想不出封建农竟然能找到如何高明的人护航。
内力激荡,剑气横飞,帐篷瞬间被绞成碎布片,几十招过后,双方都有点着急,玉潇涵余光瞥见几个黑衣人护送了封建农便要逃走,飞速地扫出两剑便去拦截,而黑衣人也似乎急了,撮唇发出长而尖利的哨音。
玉潇涵趁他分神之际一剑毫不留情当胸穿去,剑尖碰到黑衣人肌肤的时候,却陡然没有了力气,身体一软萎顿摔倒在地。
迷糊间听得几声对话,“什么毒药?解药拿来!”
“小的用的是软筋散……”
“啊!不对,弄错了,竟然是春闺旧梦……”
“啪!”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