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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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妙妙原本以为周凌雪和原主相似的样貌只是巧合，可是眼下看来，世间哪有无缘无故的巧合：
如果周凌雪没有说谎，那么先不论周凌雪究竟是谁女儿；原主应该就是凌霄剑尊之女。
她和周凌雪的身份，不是从谢意认错人之后错乱；而是一开始就错乱了。
在今天之前，黎妙妙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和周凌雪之间除了情敌之外还会有什么关系，因为光从人设背景上来看，她和周凌雪南辕北辙。况且穿越过后，她一直以为原主的生身父亲就是妙音宗前掌门，而前掌门又告诉她原主的母亲是生下她后无力渡劫去世的。
原来一切从头开始就都是谎言。
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
她在仙门亲身经历过来的这三百年，到底还有哪一处是全然真实、没有受人蒙骗的？
“我和仙子非亲非故，”黎妙妙打起精神来，假装自己对相关情节一无所知，生疏道，“不知仙子同我谈起这些所谋为何？难不成你想说，我就是你口中凌霄剑尊失散多年的女儿？”
周凌雪正要说是，忽而见黎妙妙露出淡淡笑容——她们二人眉眼轮廓实在太像，就连这淡淡的笑意都在相似之下同样微妙夹杂着点嘲讽。
“可惜了，”黎妙妙打定主意否定到底道，“我有自己的父母亲人；我父母往前数三代，恐怕也与剑尊挨不着边。这门亲戚我倒是想攀，但高攀不起。”
周凌雪没想到黎妙妙会否认的这么彻底，拧了拧眉头，道：
“可你就是。不然我怎么会无缘无故找上你？”
“证据呢？”黎妙妙咬紧了牙关不认。
她心里算的清楚：剑尊血脉秘辛背后藏着这么多龌龊，个中细节随便透露一点都足以让周凌霄或周凌雪颜面扫地，在仙门成为笑柄。就算真的留有证据，恐怕也早被销毁或藏起来了，周凌雪是拿不出来给她看的。
“空口无凭，仙子怎么能将这种事赖在我身上？”黎妙妙反问道，“说我是剑尊私生女便罢了……还要说我母亲是魔修，这口锅平白无故扣在我身上，怕是不大合适吧？”
黎妙妙反问得在理，周凌雪沉默片刻，她也是个聪明人，很快便察觉到什么，片刻后，冷冷抬眼，看着黎妙妙：
“是或不是，我看你自己心里清楚；但不管你怎么否认，事实就是如此，你抵赖不得。”
“那就算我是，”黎妙妙终于顺着她的话问道，“仙子又想我怎么样？”
顿了一顿，她接着又问周凌雪道：
“这场比试，不会是凌雪仙子想要我认下这个身份特地提出的吧？……可你应该能察觉到，我的剑未经打磨，没有剑意，我只是个半吊子的剑修，原本就敌不过你。”
周凌雪不吭声。
她当然知道黎妙妙敌不过她。黎妙妙不擅用剑，她比谁都清楚。
但她不吭声，黎妙妙却还要说。
“凌霄剑尊独女兼剑宗大师姐的身份，在仙门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看着周凌雪，问道，“不过这身份是真是假，只要凌霄剑尊一日没有亲口指认此事，在外人眼里，你就是这个万人之上、风光无限的凌雪仙子，不好吗？”
“风光又如何？”周凌雪冷笑，“你不是一样也不情愿接受？”
“我当然愿意接受。”黎妙妙平静道，“妙音宗小门小派，门下弟子最多时期也不超过五人之数。我是单灵根，论根骨，并不差，如果到了你们凌霄剑宗，大概也会一入门就被人高看几眼……可我偏偏生来就在妙音宗。宗内弟子还都主剑道。所以我明明于剑修一途上毫无天赋感悟，还是要硬着头皮传承前掌门教授的剑道。如果我当初在剑尊膝下长大，大抵就不会如此，他大概有手段帮我找到最适合我的道，实在不行，还能将他仙门第一的剑意传授于我。”
周凌雪低下了眼，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佩剑。
她的剑……是周凌霄手把手带着学的。
“再者，我还听说，像凌霄剑宗这样的大门派，灵石宝器无数，内门弟子一成年，还能得到一只灵兽认主，在修炼与探索秘境寻求机遇时都比旁人要多许多优势。”黎妙妙又道，“但在我们妙音宗，弟子们平日都只能刻苦打坐冥想修行。突破后，凌霄剑宗高阶弟子还有灵丹妙药巩固灵力境界，但妙音宗，还是什么都没有。”
“你先前的话说的没错，你有一个令这仙门人人都艳羡的父亲，如果你要让我做剑尊之女，我当然乐意至极，有他在，修行之路显然轻松得多……可惜太晚了。我偏偏生下来就已经是妙音宗的黎妙妙，而不是你凌霄剑宗的周凌雪。”
周凌雪的东西再好，那终归也不是黎妙妙的。
何况黎妙妙门派里还藏着一群穷凶极恶之徒没来得及解决，她自己又还同时怀有魔君血脉，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能贸然甩开妙音宗掌门的身份，去认下凌霄剑尊之女的名头？
怕是她前脚刚认下原主的父亲，后脚就被这大名鼎鼎的剑尊识破满门反派身份，一剑刺来大义灭亲了吧？
黎妙妙还没这么想上赶着找死。原著的烂摊子她还没收拾完呢。
她的做法自然有她自己的道理；但周凌雪不是黎妙妙，她不能理解黎妙妙的选择。
“可你本来才应该是这个剑宗大师姐！”周凌雪眉头紧锁，唰一下站起身来，神情焦躁，“既然你也说当这个大师姐有诸多好处，你为何不做？”
看来多费口舌无用，自己和周凌雪压根没什么好说的。
黎妙妙默然片刻，冷眼看她，反问：
“你又为何不做？”
她真是想不通，凌霄剑尊是虐待周凌雪了还是怎么周凌雪了？这么大好的身份，她怎么这么着急忙慌地避之不及？
可周凌雪现在在仙门地位如此崇高，怎么看凌霄剑尊都没有虐待苛待过她的意思。
甚至在原著中，凌霄剑尊和原剑宗掌门一齐意外陨落那会儿，还下令以后让周凌雪来掌剑宗之权，又特地赠给了她许多宝物。
总不能这一白纸黑字写出来的情节也是假的，凌霄剑尊是为了折磨周凌雪才又赠权又赠财宝的吧？
这一问原本是再寻常不过的问话，却仿佛踩到了周凌雪禁区一般，她微微睁大了眼，神色更加焦虑 。
“你什么都不知道，”周凌雪道，“怎么敢这样问我？”
“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黎妙妙叹气，“仙子今日找我谈的话实在是莫名其妙，我什么也没听懂。既然如此，我就先告退了，比试一事，还是日后再说吧。”
说着，她就想要从周凌雪面前离开——鬼知道这个女主角在发什么疯，她实在不想陪周凌雪玩了。
她看出来了，周凌雪大概就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来找她麻烦，想要她代替她去做凌霄剑尊之女的；并没有要真正和黎妙妙动手一较高下的意思。
……黎妙妙这一动，原本木木坐在一旁床榻上的谢意忽然也动了起来。
他悄然转过头，幽黑深沉的目光无言地落到了黎妙妙身上。
黎妙妙拂袖要走，他忽然又俯过身子，一手撑着床榻，另一手紧紧抓住了黎妙妙衣角。
……这一幕，竟然像极了不久前他在妙音宗门口，拉着黎妙妙衣角不让她走的样子。
黎妙妙讶然回过头来，微微睁大了眼，疑惑极了：
“……咦？”
周凌雪不是说谢意服下了九转丹，得先呆个两天才能缓过神来吗？
在黎妙妙诧异的目光中，少年谢意动了动唇，似乎要说出什么话来，但他唇形幅度变化太小，声音也太细，黎妙妙听不真切，只听见他从喉咙里含糊不清发出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
……这。
黎妙妙一时有些迷茫，犹豫着将目光投向周凌雪，谁知道周凌雪也瞪大了眼睛看着谢意，脸色的惊讶神色比起黎妙妙只多不少。
“他……”
“他……”
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开了口，想要询问对方，又因为这份意料之外的默契而齐齐闭了口。
面面相觑片刻后，周凌雪率先发出了声音，神色凝重，问道：
“他是不是先去找过你？你认识他？”
黎妙妙没想到周凌雪会追究起这个来，含糊答道：
“嗯……是……”
周凌雪知道剧情是确凿无疑的事实了；而她黎妙妙还不想暴露自己也获悉剧情。
“难怪，”周凌雪喃喃自语道，“我明明想去人间寻他，谁知道半路在仙门撞见他，那条路明明是去妙音宗的。”
黎妙妙听得眉头一跳：
是哦，她怎么差点忘了这个时间点，谢意不应该在仙门，他应该还老老实实待在人间等着黎妙妙去救才对！
周凌雪有问题，不好惹，谢意也不遑多让啊！
不愧是一对男女主角，麻烦程度一样一样、彼此不相上下的。
“他是去找你的……可他为什么要找你……”周凌雪还在喃喃道，忽而，她猛地抬起头来，看着黎妙妙，问道，“他找你是为了什么？他和你说了什么？”
黎妙妙犹豫片刻，原本不想告诉周凌雪，但想到周凌雪知道的东西应该比她多，最后还是略过了细节，诚实答道：
“他突然出现在我宗门外，说要拜我为师。”
“那时候他看起来如何？”周凌雪又问。
黎妙妙答道：“除了有些莫名其妙之外，没什么旁的异样。”
“莫名其妙？”周凌雪看上去也很莫名其妙，“他有没有说为何要拜你为师？”
“……应该，没有？”黎妙妙尽力回想，“只奇奇怪怪说过一句，他总在梦里梦见我。”
周凌雪没再问话，室内陷入沉寂。
谢意还默默抓着黎妙妙衣角，黎妙妙试着扯回来，才低下头，一动手，就又对上他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手上的力道情不自禁就松了点。
她试着和他讲道理，压低了声音哄了一句：
“你能先松手吗？”
谢意面上没什么表情，眼里也没什么波动，仿佛没听见黎妙妙的问话一般，一动也不动。黎妙妙只好又微微用了力想收回衣角，谢意却也跟着用力抓紧了手里的衣袍。
再扯下去，黎妙妙怕自己衣服被撕烂，只好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住了手。
周凌雪忽然越过黎妙妙，毫不客气地一把掐住了谢意下巴，仔细端详。
谢意还是木楞楞的，忽然被人抬起下巴，也不知道闪躲，只面上终于有了点反应，闪过了点迷茫，似乎没弄懂面前人在做什么。
黎妙妙在一旁，看着看着，一边忽然觉得谢意有点像被恶霸调戏的柔弱病美人，一边又觉得自己的存在在男女主之间有点多余。
谢意什么时候能松开她衣服？
她走着神，周凌雪忽然收回了手，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一句：
“……我知道了。”
黎妙妙满头雾水。
周凌雪忽然转过身，急急往外走，留下黎妙妙在房中莫名其妙，侧着头，盯着周凌雪的背影努力思索发生了什么。
在手即将碰到门闩的前一刻，周凌雪忽然又止住了动作，转过脸来，眸光流转，神色莫辨地对黎妙妙道：
“他既然要认你做师父，你便可以从这里将他带走了。”
黎妙妙奇怪极了：“什么？”
周凌雪这就要走了？还要把谢意送给她？
不对啊，周凌雪一个堂堂女主角，不是应该和男主角彼此爱得死去活来吗？她怎么莫名其妙要把谢意送给自己。
周凌雪意味不明地发出一道轻轻的笑声：
“你带走他便是。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能耐。”
黎妙妙茫然极了，疑问道：“你这就要走了？不和我比了？”
“不急，”而周凌雪意味深长地答道，“时间还多得是。而且我现在还有个更好的主意。”
黎妙妙：“……？”
她还想问什么，可周凌雪话一说完，就推开了门，明显不想再透露什么了。
或许是大发慈悲，踏出房门之后，周凌雪回头又望了身后的黎妙妙与谢意一眼，好心提了最后一句醒：
“你门中弟子，个个来历不凡，你若是真想做这妙音宗掌门，最好一一弄清楚弟子们的身份。否则哪天死无全尸，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重头再来的机会，不是说有就有的。”
周凌雪说完这最后几句话，便彻底离开了。
黎妙妙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眨眨眼，拧着眉头，迷茫思索着周凌雪的话语……思索到一半，她忽然察觉到谢意拉起了自己的手。
黎妙妙转过头，就见谢意松开她的衣角，转而握着她的手，迷茫地仿照着周凌雪掐他下巴的模样，牵着黎妙妙的手贴到自己面上。
接着就这么仰着脸，用平静无澜的幽黑目光，坦然和黎妙妙对视。
黎妙妙：“……喂？你不会真的傻了吧？”
怎么有人上赶着用别人的手去挑自己下巴的！
*
也不知道谢意是真的傻了还是装傻，黎妙妙和他说什么，他都没有反应，只用沉寂目光默然看着黎妙妙，看得黎妙妙束手无策。
讲也讲不通，骂也骂不得，黎妙妙只能默默梗着这口气，认命地牵着谢意，冷着脸把他从药王庐的院子带回去。
黎妙妙生得不差，谢意那更是清俊到了极点，虽然还是身量尚未抽高的少年姿态，又因吃错了药呆呆愣愣，但皮囊摆在那儿，黎妙妙带着谢意回去的时候，一路收获了不少挥之不去的瞩目。
甚至还有好些男男女女，不同门派的修士，主动走上前来，问黎妙妙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抑或者是好心关切她身后的“弟弟”遭遇了什么，怎么看上去不大对劲。
黎妙妙烦不胜烦，一开始还会耐心三言两语答两句，后来黏上来的人多了，她便只冷着脸，未等对方靠近，便摇摇头，绕开了人家选另一条路走，无言表示着自己不想和人交谈的抗拒。
……来时短短的一条路，带上谢意后，硬是花费了三四倍的时间才走完，回到落脚之处。
这就是主角的待遇吗？无论到了哪里都是聚光灯下世界的中心，真是可怕。
说来说去，还是得再抨击一遍原著的作者脑子进水，喜欢给角色写各种乱七八糟的狗血关系就算了，怎么把好好一个仙侠龙傲天版男主角写成这幅样貌？一点龙傲天该有的王霸侧漏之气都没有。
黎妙妙在心里抨击了一通原作，一扭头，又见谢意就这么被牵着站在自己身后，更是忽然觉得胸口一闷，喉咙梗着一口气，就是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怎么她和谢意之间就变成这幅模样了呢？
“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黎妙妙忧心忡忡地打量着谢意，喃喃自语着问道，“我不过是走开了一会儿，叫你在原地等着，你怎么等着等着，就成了这幅模样？”
她问得认真，但谢意还是半分反应都无。
他虽然看起来年少，但这时黎妙妙才发现，少年谢意个头生得并不矮，他们二人站在相近的同一位置时，她还要微微抬起头来，才能对上他沉沉的目光。
黎妙妙左右端详着谢意，还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个看起来有点坏了脑袋的男主角时，门被人敲响了。
两声之后，一个带着细微沙哑的柔柔女音在门外响起：
“师父，你回来了，是不是？”
黎妙妙松开谢意，坐到桌边，抬了抬袖，刮起一道风，远远打开了门。
门外是换了一声崭新衣裳的叶停，手里还端着一盘首饰，面上带笑，门一开，张口便道：
“师父，徒儿回去后……”
说到一半，他才看清房内还站着一个人，神情一滞，语调也慢了下来，渐渐止住了话语。
黎妙妙正撑着脑袋，微微低着眼，靠在桌边，没有认真抬头看叶停的反应，只当他是突然见到谢意，心里惊讶——
她一下子没想起来之前问出叶停可能见过谢意的事情，只当二人现下是第一次相见。
“怎么了？”叶停已经闭嘴了好一会儿，黎妙妙才抬起眼来，看着他，吩咐道，“有话要说就进来，别杵在门口。”
叶停这才“哦”了一声，慢吞吞迈出步子，跨过了门槛，又慢吞吞转过身，关上门。
接着，又抱着盘子，蜗牛走路一般，慢得不能再慢地走近来，神情僵硬。
……黎妙妙不记得他是见过谢意的，他自己心里却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不知道谢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突然一眼扫到对方，便觉得十足心虚，一颗心一下变得七上八下的，脑子也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动作自然也就跟着放慢了。
等走近了黎妙妙身边，他又忍不住想，黎妙妙怎么会带着谢意？她又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
……
叶停突然见到谢意，心如乱麻，平时最擅长做的伪装也都做不来了，竟然让黎妙妙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僵硬。
“怎么了？”她放下手，坐好，态度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转变回了几分认真，“魂不守舍的？”
“……没，”叶停见黎妙妙神色坦然，似乎没有要找自己麻烦的意思，于是试探着勉强笑着答道，“只是一会儿不见，师父又带回来一个人，我有些惊讶。”
“哦，”话说到这里，黎妙妙便想起昨夜自己救下的暨临，“……让你看着的半妖呢？他眼下如何？”
“两刻钟前醒了过来，闹了些动静，”叶停回答，“我怕被人发现，又把他打昏了。”
闻言，黎妙妙假惺惺惋惜道：“又昏了？真可怜。”
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颇为幸灾乐祸：
昏过去就昏过去，谁叫这暨临脾气这么大，昨日夜间又闹得她不得安眠，还要她割了手喂血才能安抚，昏过去还好处理些。
叶停含糊敷衍应了两声，放下手里装着首饰的盘子，坐到黎妙妙身边，谄媚笑了笑，小心地讨好问道：
“师父，你这次带回来的……又是谁呀？怎么长生门里有这么多可怜人等着您救吗？”
提起这个黎妙妙就有些心烦，摆摆手，转头扫了一眼谢意，开口答道：
“意外。这是凌霄剑宗的周凌雪送到我这来的人。”
也不知道周凌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说道这里，她不禁又想起周凌雪口中的身世真相——原主竟然既是魔君血脉，又是剑尊之女。
这身份设定真是绝了，一经揭露，必定没有安稳日子可以过。她到底该怎么办，才能避开腥风血雨，夹缝求生呢？
果然破局的关键还是在谢意身上。谢意可是原著主角，如果他能和自己站在同一阵营……
可是黎妙妙一想到谢意在原著中的作为又觉得别扭。他既然一心将错就错要和周凌雪在一起，她非要插足这两人之间，怎么想都有点微妙。
黎妙妙径自想得出神，叶停出声，打断她的思绪，问道：
“……周凌雪？可是周凌雪为什么要把这个人送来给师父？”
为什么？
黎妙妙也想知道。
按照剧情来说，周凌雪和谢意才是天生一对，她还没见过周凌雪这样把自己命定的男主角往外推到反派身边去的。
不过再一想，周凌雪连凌霄剑尊之女这样的身份都不想要，她不想要谢意这件事似乎也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说不定周凌雪就是和谢意一样脑子坏掉了呢？
“谁知道呢，”黎妙妙淡淡答道，“不必管她。”
反正周凌雪眼下似乎也没有和自己过不去的意思。
叶停还想说什么，黎妙妙却忽然问道：
“正好，你昨夜医了暨临，今日顺便也来帮我看看他是哪里出了问题。”
黎妙妙说着，将谢意拉过来，示意叶停替谢意诊断一番：
“周凌雪说他吃了九转丹才有些神志不清，你看他究竟是怎么了？几时能好？”
叶停总是百依百顺，这会儿倒是不大情愿，嘴一撇，又做作起来，怨念道：
“师父果然是用得着我了，才会想起我。我不喜欢他，不想帮他看。”
“哪有，话不是这么说的。”黎妙妙此刻心思全在谢意上，加之叶停撒娇次数实在太多，她逐渐麻木，敷衍道，“我总是叫你帮我做事，完全是因为你厉害；你想想方真，我便不会吩咐他替我做这些。”
“可是方真什么都不做，师父也喜欢他，”叶停不依不饶，“我每日为师父鞠躬尽瘁，师父都不在乎我。”
黎妙妙：“……”
又开始了是吗！
你是恶毒男反派，到底为什么总要把自己演成可怜小绿茶？
她颇为无奈，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无奈道：
“行了，别说胡话了。你和方真之间，我难道有特别亏待过你、又或者特别偏爱过方真吗？”
叶停最会胡搅蛮缠，黎妙妙不想和他这么闹下去，转移话题，示意叶停看向谢意，道：
“快帮我看看他怎么了。”
叶停不情不愿，哀怨地看了黎妙妙一眼，嘴里还在拒绝道：
“不要。师父不喜欢方真，也不喜欢我，倒是喜欢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我才不帮他看。”
黎妙妙累了，懒得同他争辩，只揉揉太阳穴，板起脸来，问道：
“叶停，别闹了，你到底要如何？”
“不如何，”听出黎妙妙有妥协的意思，叶停眉开眼笑，连忙抓紧了时机，拿起盘子里一枚发簪，笑眯眯道，“只是以往都是我得空了替师父挽发，师父还未帮我簪过发呢……就一次，师父，这次你来帮徒儿打理打理发髻，好不好？”
黎妙妙：“……”
她时常怀疑自己患有性别认知障碍。
叶停这情态到底哪里像个男修？
“……我不会帮人梳头，”她憋了半晌，最后只能如此拒绝着对叶停道，“你还是自己来吧。”
“师父，”叶停的脸胜过六月的天，说变就变，转眼工夫，又两眼泪汪汪，“就帮我梳这一次，好不好？梳完之后，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黎妙妙搜肠刮肚，实在找不出拒绝的话语了，看着叶停装出来的可怜模样，心想，梳个头发而已，仔细想想也不算什么。
再说，梳丑了，吃亏的只有叶停，碍不着她。
“那行吧。”于是，最后，她只好十分勉强地点了点头。
叶停顿时又喜笑颜开，拿起梳子，连同手上首饰一同递给黎妙妙，自己转过身去，飞快拆散了发髻，端坐着，等着黎妙妙替他挽发。
黎妙妙站在叶停身后，看着他一头流泻而下的青丝，略微犯起了难……她对打扮不大上心，平时自己梳头都是扎个马尾敷衍了事，可叶停比她精致得多，她不知道该怎么为叶停编发。
要不也梳个马尾算了？
黎妙妙想了半晌，才下了决定，捞起叶停的一缕头发，伸手准备梳下去——
原本乖乖站在一旁的谢意，却不知怎么回事，悄然走近，在黎妙妙和叶停都没有注意的时候，伸出手，学着黎妙妙，也伸手扯过了叶停的一缕乌发。
黎妙妙见到谢意突然出现在眼前，微微诧异，张口正要唤他，忽然见谢意迷茫地打量了会儿手里的头发——忽然发力，往后一揪！
黎妙妙：“……？？？”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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