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旧日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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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旧日重现
晚漠再睁开眼的时候，是躺在做工精细的龙凤九华帐下的。他麻木地盯着头顶的绣品，是橙红色的凤凰尾羽，一圈又一圈绕了山川河流。若是看得久了，眼前便全是花的，只余无尽的橙红。
这情景如斯眼熟，却又如此怪异。晚漠下意识地抬手揉着眉心，动作却骤然停了下来。
果然不对劲。那一双纤细修长，指尖带了薄茧的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骨节突出的一双白嫩小手，手指短短的，却很匀称。
那份熟悉的感觉…
“这里是，花近楼？”
低低的问话方出口，便听木门轻轻响了一下，有女声笑道：“小延，少主子的床感觉如何？”
晚漠没反应过来。那女声听着也熟悉，莫不是以往在身边伺候着的？
进门的不满意了，几下来到床边，把盛了水的金盆放在床边脚凳上，拧了帕子，抹上晚漠的额头，轻斥道：“小延，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看着这里太华贵，反应不过来了？”
“小… 延？”晚漠迟疑着，半晌，嘟哝了这么一句出来。
花近楼里，他的名字一向都是晚漠，小延是哪个？
“雾延，你倒是清醒点儿！少主子可是看中了你是个明白人儿才把你救回了花近楼，你怎么竟对着这些浮华物儿发起呆来了？”女子抱怨着，手下也不由加了劲。刚刚好抹到晚漠鼻梁处，便向下滑了点儿，轻捏了下他的鼻尖且做惩戒。
有那么一瞬间，晚漠几乎动了杀气。
脑海却真是清醒了些。身边这女子他果然是认识的 –花近楼十九载岁月，便是这名唤清清的侍女伺候着。而这具身子的主人，他却没有半点儿印象。雾延是个什么东西？听清清字里行间的意思，竟还是自己捡回来的？
他却又是怎样回到了这么一个错乱的时代？执秋… 执秋！
清清歪了头瞅他，稍过了一瞬，仿佛是放弃了一般撤回手，叹息着道：“小延，你不愿意说话就算了，真是难为这么好一张脸。少主子正同好云楼那位商量事情呢，一时半会儿的是没空来管你了。你喜欢这些漂亮的事物，就趁现在多看会儿吧…”叹了口气，沉思片刻，又笑了起来：“不过，少主子扬言说要收了你做伴读，那是肯定不会反悔的，总不至于亏欠了你。这张床，可不是人人都睡得。再过半柱香时间我就回来，带你四处走走。你总呆在洗衣坊那地方，想必楼里也不熟。这样子以后可帮不上少主子…”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晚漠平日里最烦这等漫无边际的说话了。记忆里，清清并不怎么多言，总是如姐姐一般的照顾着他。却不想，原来她也是善言谈的。在这莫名其妙的时刻，居然让晚漠无能为力地有了一丝安心的感觉。
听着清清走了，晚漠翻身，缓缓坐了起来。擦脸，擦手，穿衣穿鞋这种事并难不了他。何况，这叫雾延的孩子的装束挺简单的 –不过是绕几圈再系几个扣子罢了，并没有什么。
环顾四周，果然是他尚在花近楼里时的布局。
莫非是在追随执秋时走岔了，黄泉路上误踏了另一条道，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从前？
这身子还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毕竟，他的印象里从来没有出现过雾延这个名字。至于伴读，他一向是没有的。
有了好云楼的执秋，两个人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谈着，比什么伴读都要好几百倍。
动作僵硬了一下，面部神经抽搐了一下，晚漠跌坐在床上 –他是雾延，他的少主子和好云楼那位相谈甚欢…
方才清清说的话如雷击一般砸到他的心上，晚漠突然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 莫非，这一次还要自己看着自己和执秋好了？
想起来都觉得烦闷。怨也怨不了，恨也恨不得，怅惘都不知要怅惘到哪里去。这不是生生折磨人呢么？好容易又可以再见他的容颜，却还是看得到，碰不着。
难道要自己把‘少主子’杀了，然后取而代之，然后向执秋解释，然后…
那不是什么都乱了。
一向英明睿智的晚漠帝，愣愣坐在床沿，被这莫名其妙的时空搅得头痛欲裂。当他很干脆地决定了要忽略这诡异的事实，且看事情怎样发展再想下一步计划时，门又一次开了。
是孩童的笑声，虽然已经温润了起来，颇有大人风范，却还是不掩其中天真，不掩满满得意的炫耀。伴着这笑声的，还有另一阵笑，却又是另一味风骨。
那笑带着懵懂的风情，温柔而冷艳。虽只是初有了一层意思，但那感觉就仿佛刚露了骨朵的秋海棠，满是天真的妩媚。
晚漠深深呼吸着，对自己默念：“要坚持住，要坚持住！不能让他看出来动摇，不能让他看出来愧疚… 我没有毁了执秋！”
边念着，边学了曾见过的那些乡野儿童，把头微偏到一旁，就好似害羞不懂事一样，怯怯咬了下唇从眼皮子底下偷偷瞄着进来的两人。
真他XX的窝囊。
晚漠努力把下唇咬得更紧，满心很有想要爆粗口的冲动。只可惜，对他自己了解的最深刻的还是他自己，他清楚的知道，要想从这个曾经的自己口中套出这具身体的起末，他只有装窝囊才能让不爽的那个曾经的自己在训人的时候泄漏出点儿什么。
真他XX的拗口。
不出所料，进来的果然便是小时候的晚漠执秋。晚漠用冒火的眼睛偷瞧着那具小了三十余岁的身子，尤其注意了紧紧牵着的那一双手 –他的下唇差不多要被咬穿了。
真他XX的…
哔。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旧日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