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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第一百三十九章·相思情深(修改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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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元年·八月十五·戌时
凉州·明月神教分部·洞天福地
“夫人,请喝药。”身着藕色衣着的女子手捧玉色的药盅,搁置床侧的矮几,转身扶起横卧安歇的白衣女子。
“小茹,辛苦你了。”就着小茹扶过的力道,园园缓缓斜倚床榻道谢。
“夫人言重了,夫人,请。”小茹拾起药盅,汤匙搅动,正待服侍夫人进药。
“我自己来吧。”还是很不习惯这种奴役别人的事,园园抬手接过药盅。
“可是…”夫人的神色不虞,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之事?贴心的小茹欲言又止。
“无妨,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安置吧。”园园微微摇首,轻轻吹了口气,蹙眉闭眼,一饮而尽。
“是,小茹遵命。夫人,您也早些安置。”唉!自打日间和楚庄主外出归来后,夫人就一直愁眉不展,不思饮食,午膳和晚膳半分未动,夫人究竟怎么了?不明内情的小茹犹是不放心,收起药盅,扶过园园躺好,柔语叮嘱。
“好,我会的。”
一如往常的深夜,寂静空灵,一切仿若停止了跃动,万物陷入昏睡,园园却是思绪如潮,辗转难眠。
“为何我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是对自己没有自信了吗?还是,他们所言为真,这一切,不过是我自己在欺骗自己,这个世上并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同样,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他!是他吗?可又非他,他身旁的女子又是谁?看装扮,不似中原人士,倒有些少数民族的风情,可具体是哪个民族,毕竟,日间,自己也只是远远瞥见,并未细看,无从知晓。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他们绝非这个皇朝的子民,因为,从他们不甚清晰的交谈中,不难看出他们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单凭这点,我就可以断定他们绝非本土人氏,只是,他们究竟是谁?他为何会与他们在一起?”
“袁云天?袁云天?你究竟是谁?”只觉愈发烦躁,园园费力地拥被半倚床首,双眸茫然地看向轩窗外,恰有一片乌云遮蔽天空,掩去圆月,一望无际的墨色涌入房中,孤寂无比。
亥时·某处神秘居所
“袁云天!你究竟是何意?”气急败坏的娇喝声自精致的厢房外响起,划破夜的沉默。
本就虚掩的房门被大力踹开,引得房中烛火大力晃动。
“不知,公主有何吩咐?”恍若未感女子的怒意,跽坐矮几旁的青衫男子兀自不疾不徐地擦拭手中的青玉箫。
“你…你…你…你气死我了!”男子冷冰冰的应答更是加剧激怒女子,语言功能极速退化,正待语言学校重新温习字符和音标的发言课程中……
“哦?那岂非是在下的不是,在下向公主赔礼,还请公主恕罪!”不曾抬首,将青玉箫收入袖中,青衫男子淡淡致歉。
“哼!我知道!你还在想着她?”冷哼数声,竭力抑下想要砍人冲动的女子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声色俱厉地质问。
“公主若是定要这般认为,在下也无话可说,若是没什么事,天色已晚,还请公主早些歇息。”青衫男子起身,行至内房,正待合上房门,一只缀满银饰的素手抵在门框。
“你…”女子美目中熊熊怒火正待呼啸而出,青衫男子抬首,双眸波澜不惊,漠然以对。
“你,难道,就不怕,我真会催动‘情蛊’吗?”为何他总是这般冷淡待我?心下有些委屈,女子略顿了顿,低声威胁。
“公主若是觉得这般,能让您心情舒畅,那么,悉听尊便。”青衫男子也不阻拦女子,任由房门打开,转身斜坐软榻,闭目养神。
“你…”宽大的衣袖旋舞,环佩叮当,拔出腰间的匕首,女子只恨不能将眼前这位无礼的男子千刀万剐,方才能一泄心头之恨,被漠视之辱,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为何?为何?为何都这么长时日了,他还想着她?她是谁?竟令他对她如此死心塌地?宁愿身受千虫万蛊噬心之苦,也不肯与我成亲?为什么?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
她,有我美吗?她,有我尊贵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不行!我定要会一会她,只是,她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始终未有任何音信?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哼!余怒未平的段玲珑面上忽青忽黑,心下起伏不定,立在房门处怔怔出神。
“禀公主,大王有急信到,还请公主御览!”打破僵持局面的是一名小厮,疾速奔过,跪地行礼,双手高举一封书信。
“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随后就到!”顺势就着台阶下台,段玲珑收起匕首,接过书信。
“是!小的遵命!”小厮复又行了一礼,如来时般迅速消失。
“袁云天,本公主的耐心有限,不要以为我会一直迁就你!”扫视了一眼书函,段玲珑迈出几步,终有不甘,回首瞪视青衫男子,撂下狠话。
“在下岂敢?公主千金之躯,又何苦执着于此?”青衫男子轻叹了声,缓缓睁开双眸。
“哼!只要本公主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我就不信,哼!”段玲珑手中的信函从平整的书信到麻球状也只是一瞬间。
“哦?那好,那公主不妨就试试,在下或许有荣幸,成为那个例外?”男子浅然一笑,右手下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晶状物体。
“你…”手中紧攥的麻球已打成死结,不知,纸团子相比麻团谁更胜一筹?
“你们给我看好他!若有闪失,噬心蛊的滋味如何,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气得满面铁青,,连番威吓均未奏效,段玲珑一肚子怨气无从发泄,唯有厉声呵斥左右随从,方才能稍稍平复些许怒意。
“是!公主!小的遵命!”侍立外房门两侧各有一壮汉,体魄彪悍,五官粗豪,与之外表极不相称的是,闻听段玲珑之言后浮上他们面容的惊恐之色。
“德扎,给我多留意点,他最近的举动甚是失常,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父王的大计,你是知道的,嗯?”段玲珑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沿着走廊行得数步,转首吩咐身后贴身不离的随从。
“是!公主!您忠实的仆人德扎誓死效忠您!”得见公主对这汉人已渐渐失去耐心,早对青衫男子恨之入骨的德扎自是求之不得,俯身行礼,暗自欢喜。
“嗯,咱们走吧。”信上所言,父王不日也要启程前来中原?这是为何?满腹疑问的段玲珑快步奔向前厅。
“是,小的遵命。”德扎自是寸步不离段玲珑左右。
子时·洞天福地
“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谁呀?”恍惚间,似是有人敲门。可夜色已深,会是谁?被打断思绪的园园直觉地回问。
“园园,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是楚大哥啊,进来吧!”嗯,是楚大哥,会不会是杨大哥查探到什么消息?
“吱呀!”房门被缓缓推开,现出一抹白色身影,将手中的漆盘搁在几案,亮起灯烛。
“楚大哥,这是…?”烛火跃跃,映得雪衣点点晕黄。
“这是…他说这是药牛乳方,你趁热喝了吧。”面上略有丝不自然,楚云递过玉盏。
“有劳楚大哥,我自己来吧。”哦,原来是那个不太好喝的牛奶啊!
得!反正,现下人人都当我是无底洞,狂补满填,一日至少五餐大补,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挺不习惯。可被灌得次数多了,我也就习惯了。唉!看来,我又要回归久违的胖人大军中了!园园婉拒了楚云的好意,伸手接过玉盏,心下还是有几许哀怨。
“好。”楚云含笑看着园园苦大仇深地进食补品。
“秦风他…怎么样了?”还好,喝多了也不觉得这东西怎么难喝,反倒觉得形同白开水一般无味,园园貌似非常淑女地小口缀饮手中的牛乳,顺口问起秦风的情况。
“他…”楚云踌躇着未答。该怎么说?说他已经无药可医?毒性业已侵入他的全身经脉,先前更是妄动内力,此刻毒已渐逼入心脉,我竭全力,也只能暂时抑住那股力道,可绝非长远之计啊!
“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不用多问,园园也能察觉出楚云的难言之意,不由叹了口气。
“我…惭愧,素闻幽冥魔教的殷无命擅于使毒,日前也曾知晓秦风曾率众围剿幽冥魔教。唉!总之,这些江湖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明白。”接过园园递回的玉盏,楚云摇了摇头。
“楚大哥,我明白,其实,没有所谓的正道和魔道,只要,心中有佛,又何有神魔之分?若非他良心未泯,又怎会数次相救与我?”观楚云神情,终是对秦风心有芥蒂,亦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园园开口劝说。
没办法!这当中的恩恩怨怨又怎是我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真当自己是那种万能女主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号令天下,莫敢不从?拜托!那也太假了吧?虽说,古往今来武则天只有一个,而且自此之后也不会再有,可是,她好歹也有不凡的功绩吧!再说,我无德无能无才无貌,又岂敢与她们比肩?我就是有些弄不明白,为何有些大大笔下的女主如此厉害?纵横四海,莫不臣服?
“我明白,可小雨她…”哪料到园园的心思飘到不知何地的楚云苦笑,将玉盏搁置漆盘,起身,自几案拾起茶盅,给自己斟了杯茶,满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