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难逃》舒雅

11、第十章

　　我睁开眼睛，根据看到的光线，猜测是上午十点左右。以前，我和郑平川经常早晨起来猜测是几点几分。他能根据打在手上的阳光说出前后不差五分钟的数字，让我想不通是怎么办到的。他于是骂我有知识没文化。
　　我转转头，想起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心腾地一下要跳出来，费力地转过身，发现始作俑者的头近在咫尺。我瞬间力量暴发，翻身起来，骑在他身上，双手扼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骂：“混账王八蛋，今天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就掐死你！”
　　他醒了，缓缓睁开眼睛，对我的举动视而不见一般。
　　但是我实在太用力了，不依不饶地。我他妈的是真生气，我都想过了如果他死了，我也把自己饿死，随他去了。而那个时候只相信除非这世上真有奇迹，否则他怎么生还？如果我真怀孕了，还有个独活的理由，可惜没有。
　　他真有些喘不上来气，终于忍不住，只是用手指轻轻在我腹部一划，我就耐不住痒，一松手，他伸开手臂，一翻身把我死死压在身侧。
　　他咬牙切齿地说：“我才走十几天，就把你脾气养大了！”
　　可是我头一偏，不看他，眼泪簌簌地扑落，止也止不住。他看到，赶快放开我，动作轻柔起来，扳着我的下巴把我脸扭过来，吻干我的眼泪，安慰说：“没事了，没事了，乖，别哭了。”
　　可是我只是哭，蜷起身子，浑身发抖。没见到他之前，一直等着最后的消息，憋着不得发泄，才造成现在的结果。其实心里说：郑平川，你就等着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吧！
　　“哎哎”，听他的声音苦恼万分，“你别哭了，我好好的。我坐了两天飞机，又为你在医院折腾了一晚上，不吃不睡，哪儿都难受，你哭得我头也疼了。”他连连叹气。
　　我终于收起眼泪，慢慢转过身，搂住他，把他的头放在我肩颈上，他额头上一层薄汗，他双臂环住我的腰，我们这样继续睡下去。
　　再醒来，已经是傍晚。我们先缠绵地接吻，然后在浴缸里洗鸳鸯浴，我躺在他怀里。
　　我问：“你到底上了那班飞机没有？”
　　“上了。”
　　“别告诉我你自备了降落伞逃生。”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枚钻戒，沾着肥皂泡递给我。我接过来，不明所以，干什么，将功赎罪？
　　他看我愣愣的，一把抓过去，戴在我手上。然后仔细看看，颇为得意。我其实一直没有钻戒，因为他从来没有正式求婚，所以我们俩都戴的是白金指环，上面有浅浅的图案，据他说是海浪。才想或许是他早就定做的，那么结婚不是他一时冲动了？
　　我又拿下来，把玩一会儿，里面刻着“百年好合”四个字，心头一下子热起来，问：“你去巴黎就是为了这个？”
　　“就是这个救了命。早就预定好的，他们给送到机场来。结果上了飞机，才发现‘年’字刻得不好，于是下了飞机。”
　　“那江南怎么没查到你坐了其他航班飞回来？”
　　“因为我坐了协和超音速飞到新加坡，又从新加坡回来，为了赶时间。”
　　怪不得，要找到他，还真得查所有航空公司的所有航班。
　　我掐他的大腿，怒斥：“那你不会给我们先打个电话！”
　　“到了新加坡才知道，于是打电话给江南。”
　　我对他怒目而视，又有了掐死他的冲动：“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就是怕你有什么不正常反应，你要是一直在等消息，我还能确信你不会做任何傻事。这不是昨晚见到我先给了我一巴掌，今天早上看到我在你身边又要掐死我。”他恨恨地说。
　　“下次，你再这么吓我，我就真的杀了你，然后自杀。”我认真地说。
　　他也认真地看着我，笑一下，问：“那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儿吧？”他从窗台上拿起我那十个验孕棒。
　　我的脸颊烧起来，支吾说：“是测白血球指标的。”
　　他一下子把我的头按在水里，过了一秒钟才松开，说：“胆子还真大了，敢瞪着眼和我撒谎。”
　　我们在水里打闹起来。
　　三个月后，我又买了十只验孕棒，这次全部显示两杠。我等到郑平川晚上洗澡时才给他看，然后把他的脑袋按在浴缸里整整十秒钟。等他抬起头来，只是亲吻我，兴奋得嘴唇滚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