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卷云舒》溪水晶

15、十四、结案

　　赵祯随即连颁数道圣旨：刘承敬和涂善全家押天牢待审；柴王爷并中州王庞统共同接管京城防务，开封府协管；庞太师、包拯查抄刘承敬府并彻查刘氏党祸谋逆一案；除上述四人及其所司之外，文武百官全部羁押凤阳门漱华殿等待筛查，府衙由庞统派兵驻守，家人部属在府内不得擅出。

　　一队队训练有素如狼似虎的士兵伴着庞统懒洋洋的几句命令冲进校场，该抓的抓走，剩下的就站在百官之后只待押人。

　　赵祯又转了副和颜悦色的面孔：“阿敏姑娘就与小宝一起住在宫中吧。各位义士劳苦功高，不如就暂居开封府，待过两日大局已定，朕再召见众位当面致谢。”话说得漂亮，眼下之意却是将众人软禁在开封府等候处置。另外，“展护卫这些日子辛苦了，赐谟英阁养伤三日、太医问诊……”

　　众人纷纷领旨。赵祯若有若无地朝那白玉堂望去，果见他一脸不满地斜楞着展昭，假装没听见自己的旨意。而展昭神态自若地领旨谢恩，弯腰时却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过去，白玉堂这才撇撇嘴，不情不愿地跪下来领旨。赵祯的心莫名地慌了一下，巴不得白玉堂还是硬戳着不跪自己才好。

　　然而毕竟是大事为重。赵祯离了校场便到御书房指挥各方行动、拟定下步战略。一直到入夜很深了，他才得空打听了一下展昭的情况，太医立刻抓住机会告状：展护卫虽然难得老实地留在宫中，但也没有休息，包扎服药之后就开始撰写这次皇子事件的案情上报卷宗，足足写了半日才累极了歇下。他重伤才愈便再次负伤，虽不严重但伤口发炎而且过度劳累，也算大伤元气。

　　赵祯一听就急了，顾不得累立刻带王德忠摆驾谟英阁，刚到门口就看见六七个宫女探头探脑地在阁前往里望，看见他们来才惊慌地告退。王德忠低声对赵祯解释道：“都是些急着给自己谋出路的宫人，难得有展护卫这样年少英武的主儿留宿宫中，都是眼巴巴的。”

　　赵祯微笑：“嫁人当嫁展御猫……他自然是极讨女孩子喜欢的……”随即一皱眉，“不过这些女人也太急了吧，这么一闹他还怎么歇息。”王德忠却道：“无妨的，老奴已叫人等他歇了就在阁里点安神香，展护卫就算武功再高此时也必睡得深了……皇上若进去看他，也不用担心会惊扰到他。”赵祯颇为惊奇地看着他，王德忠老脸上满是苦笑：“老奴知道皇上自己有分寸，不亲眼看看展护卫，您也放不下心。老奴所说所想所做，全为了皇上一人。皇上若担心，老奴也不好受。”

　　赵祯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独自进了谟英阁。

　　展昭果然沉沉地睡在被子里没有反应。赵祯满心的慌乱和雀跃，站着看了他半晌才鼓足劲儿，战战兢兢地坐到床沿。

　　他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人，眼光贪婪地掠过他苍白的脸，英挺却微蹙的剑眉，长长的羽睫，因为发烧而有些干裂的唇……赵祯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艰难地干咽了一下。

　　长久以来都只能遥望的人如今安静乖顺地躺在眼前，又是为了自己刚刚出生入死过——赵祯受不住近在咫尺的诱惑，颤动着抬起手，轻轻摩挲着他的脸。手指掠过额头、温热滑腻的脸，最后犹豫着蹭上嘴唇，来回勾勒着唇线。赵祯被指下那丰润的触感迷住了。

　　然而展昭毕竟是昏睡不是昏迷，虽然挣脱不了黑甜乡，却也对一再打扰自己的事物作出了反应——他噘着嘴嘟囔：“别闹了……白耗……玉堂……”就算在梦里也记得那人吃软不吃硬，及时地改了口。

　　赵祯僵住了，好半天才猛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床上的人，脸色阴晴不定。半晌，他回身欲走却看见桌上有展昭写好的折子，展开一看不禁气得直笑：“好你个展昭，到现在还跟朕说什么鼠猫之争、江湖义气，当朕没听出来么……那白玉堂就是几个月前在西山叫你‘猫儿’的人！”

　　几日后，大局初定。赵祯宣暂居开封府的江湖豪客入宫见驾。展昭、张海随赵祯到了召见的大殿，就见包拯率众人已经候着了，随即山呼万岁见驾。皇帝和蔼地赐众人坐，一一询问起众人的姓名家世来，把一位仁君的戏做足，倒也一派和乐。这些人虽然身上有伤但都不算严重，歇了几日便都恢复了神采，赵祯不由得生了“收为己用”的心。

　　只是那白玉堂还是一身耀眼的白衣，见礼时就站得远远地，现在坐了也是坐在最外围，懒洋洋半垂着头看不清神情，和在校场上的张扬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但是赵祯不能克制地去打量他：要知道有宋一代忌衣白，但这白玉堂偏要穿，还穿了个从头到脚穿得如此华美和不可一世，就算眼下收敛了锋芒，仍难掩其人品性情。赵祯装作不经意地看看展昭，却见他还略有些憔悴的面容上都是温暖的微笑，只是淡淡地看着众人，心里想的什么全看不出来，也并未与白玉堂有过多的目光接触。

　　这日来见驾的人除了此前的五鼠，还有三个生人：两个二十三四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子、一位衣着华美的娇小美妇。

　　那对一模一样的男子便是江湖上人称华亭双侠的丁兆兰丁兆蕙兄弟。他兄弟出身官宦，心态与一般江湖豪侠自是不同，想借此事谋个进身，言谈间便带出几分意思来，把与展昭的相识也说的不少。

　　他们一热切，更衬得无心封赏反而急于抽身的五鼠过于安静。赵祯看在眼里，心里有数。

　　那美妇自称“民妇花葛氏”，眉目间依稀熟悉。赵祯停了一刻忽地想起那假扮小宝出手狠辣的女童正是姓葛，不由得大惊：眼前这女子虽然身材娇小，可怎么也是成年女子的体量，怎的就变了小孩？！然而此前他们提到过的卢大嫂和丁月华因为是女子都没有露面，这妇人却在觐见之列，结合着想来应该是那至关重要的假小宝无疑了。

　　展昭见状微笑解释道：“皇上，这才是青姐的本来面目。她身负缩骨奇功，可以装成小孩子的样子，这次帮了大忙了。”葛青恭谨地颔首道：“师兄有事民妇自然责无旁贷，更何况事关十余条无辜性命，我江湖儿女又岂能袖手旁观。”

　　在京城操持老大一间布行，又是漕帮总瓢把子的爱妻，葛青心思的灵敏圆通自是他人难以企及——她不提兰妃的冤情不提刘承敬的忤逆更不提小宝是赵祯目前唯一一个孩子的事实，却单捡了整件事中看似最无足轻重的一环，全了赵祯的颜面还趁机彰显了江湖人的侠义和傲骨。此举大合赵祯之意，心说莫非那人身边的都像他一样是水晶心肝儿？

　　张海奇道：“缩骨功？那不是当年七杀山庄葛家的不传绝技么？应该随着七杀山庄的消失一起失传了才对。怎的夫人……夫人娘家姓葛？”

　　葛青笑道：“大人见笑了，民妇娘家正是七杀山庄内院。当年七杀山庄造下杀孽太多惨遭灭门，民妇时年十三岁侥幸逃脱却遭全江湖的追杀，幸而被师傅收留才活到今日。唉，往事如斯，真是不提也罢。”张海顿时面露惊诧之色。他出身江湖豪门，自是知道七杀山庄是名噪一时的杀手世家，以庄主葛青鸿为首的嫡系“内院”更是汇聚了菁英中的菁英，心说怪不得这女人抓住涂善时出手那么果断狠辣！不过七杀山庄被灭门之后从没听说有后人在江湖走动，想不到展昭竟有一个出身内院的师……妹？！

　　张海脱口问道：“诶，我说展护卫，夫人说你是他师兄，你门里是先入门为大的吗？”

　　葛青抢在展昭之前微笑道：“没错。说起来我师傅是先遇见了师兄，为了照顾师兄方便才决定开派收徒，也为了同样的原因只收像我这种各派的遗孤和弃徒，因为都有武艺在身，教起来省事。因此我们都很感激师兄呢！……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师兄那天，师兄刚满八岁，粉团似的，眼上却有一个大青眼圈，正噘着嘴生气，把师傅种的好大一片药草踩得稀里哗啦。师傅心疼又舍不得罚他，气得两天没吃饭……”

　　“青姐！”展昭尴尬地喊出来——任谁也受不了自己儿时的糗事被当着这么多人（还有皇上和自己的上司，特别是那家伙）拿出来说吧？众人都笑了起来，白玉堂躲在远处闷着头笑得“嗤嗤”的，展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那青眼圈就是跟他打架时被他打的！

　　堂上的气氛第一次真正轻松起来。包拯乐呵呵地，其他四鼠和丁家兄弟都挤眉弄眼地看着展昭。张海素来与展昭亲厚，此时更是哈哈笑着拍拍他的肩。

　　赵祯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肉嘟嘟的小孩子展昭形象，心念一动问道：“那展护卫你也会缩骨吗？”是不是缩回去就能看到他小时候的样子了呢？

　　展昭忙道：“我可不会，这是青姐家传的绝技，师傅只是从修炼通理上对青姐进行提点，自己也是不会的。”

　　赵祯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情绪便涌到眼里没有藏住。白玉堂一眼见了心里一惊，心说这皇帝这是什么眼神儿？小猫儿也是你想看就看的吗？

　　不知怎么的，一股独占的欲望和自豪涌上心头，包拯临出门前“韬光养晦”的叮嘱早被他丢到脑后。

　　他只知道赵祯那一霎的神情太柔软、太渴求——他绝不愿意自己之外的人用这样的神情看猫儿！不由得坐直了身体，一个不怀好意的挑衅的眼刀甩过去：猫儿是我的，打小儿就是！馋死你！

　　赵祯一直在暗中留意他，见他忽然恢复了校场上的张扬神色，眼被晃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眼刀砸得七荤八素，顿时恶从胆边生——好你个白玉堂，竟敢对朕示威！火噌地就窜起来了，什么大局为重、心平气和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赵祯怒极反笑，慢条斯理地话锋一转道：“说起来，包爱卿已把三宝交给朕了。但朕一直没问：白义士当时为何要夜探禁宫呢？”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哑然。白玉堂见他发难也不再装了，长眉微挑，冷冽之气尽现，躬身道：“启奏皇上，草民不过是想与展昭展大人开个玩笑。虽然做得不该，然念及草民并无为恶之心又碰巧捅破一件大案，就不必跟我计较了吧。”他把话一下子说满，倒让赵祯想问他的罪都开不了口。

　　包拯起身施礼道：“皇上，白义士如今已与展护卫化干戈为玉帛，为护送皇子回宫也算九死一生，虽此前多有冒犯皇威，还请圣上既往不咎，允其将功抵罪。”四鼠和二丁随即起身跪倒为白玉堂求情。

　　白玉堂还是吊儿郎当地停在躬身行礼的姿势上，眼睛却在平举的双手遮掩下看着展昭，贼兮兮地笑，那意思很明显：猫儿，五爷可给足你面子了，剩下的你可看着办！

　　展昭叹一口，也翻身跪倒：“皇上，此次营救皇子回宫、拨乱反正，白义士居功甚伟，陷空岛其他几位义士也为此流血流汗，几次命悬一线。白义士之前所做错事都是因展昭而起，如皇上执意责怪，展昭愿一并受罚。”

　　赵祯默默半晌，却是微笑：“朕怎么会罚你……们呢！这次众位义士劳苦功高，朕绝不会有所亏待……丁兆兰，你就袭了你父亲的官职吧，先在厢军里见习着。葛老板既在京城有布行，宫里每年那些常服的供应就麻烦你了。至于陷空义士嘛，朕要好好想想给个什么官爵……”

　　卢方等连忙推辞，只说义之所在不图封赏，况且也做不来官。赵祯立刻改口赐了金银，却对白玉堂冷笑道：“不过白义士武艺高强、忠肝义胆，又与展护卫交情深厚，不如也做个御前侍卫同在开封府供职可好？”虽是问句，语气却不容人拒绝。

　　然而他话音刚落展昭已叩首在地：“皇上！白玉堂生性散漫好动，不适合出任公职，若勉强留在开封府难免会无聊生事、妨碍公务，也有碍皇上圣威——还请皇上三思。”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神态严肃。白玉堂也道：“陛下，草民没有当官的福分，还不如多赐些金银让草民快活快活！”

　　赵祯妥协了——他明白，收服白玉堂是不可能的：这人太狂太傲，对不感兴趣的人和事太不以为然。他现在如此做只是为了折辱他！虽然不可能立刻追究白玉堂的罪责，但是他还是要让这人——和展昭——知道：天下是他赵祯的天下，白玉堂不过是个小小的“草民”而已。现在目的达到，他也不想步步紧逼——毕竟他从心底里并不愿意经常见到这个和展昭过于亲昵的人。

　　他挥挥手让展昭等人起来，宣布赐白玉堂黄金百两玉如意一对，便叫包拯率众人散了。看展昭犹豫着想跟众人一起回开封府，赵祯狠狠瞪了他一眼：“展护卫先跟朕来。”便径直前往寻香阁。

　　包拯带众人离开，见白玉堂还怒视着赵祯和展昭离去的方向，便劝道：“没事了。虽然不知道皇上还要展护卫去干什么，不过这案子基本已经算结了。”

　　然而白玉堂还是满脸不忿：“这臭猫，竟敢连头都不回就走了——喂，你好歹是他上司，他总该打个招呼吧！”

　　展昭进得寻香阁来还是一幅纯良无辜的样子，眼睛里细看还有一丝急迫无奈。赵祯难以压制怒火，一拍书案：“展昭，你可知罪？”

　　展昭反应过来立刻跪倒，却是满脸惊疑：“请皇上明示。”

　　赵祯怒道：“你们口口声声拿鼠猫之争来搪塞朕，要朕赦了白玉堂夜闯禁宫之罪。嘿嘿，没错，朕的确不能在这个时候追究他，但你的欺君之罪呢？你敢说你和白玉堂之间果真有鼠猫之争？几个月前在西山，我看你们可好得很呐！”说的最后已掩不住酸涩，怒气蓬勃之下顺手将包拯和展昭的折子丢到展昭身前的地上。

　　展昭低着头满心惶惑——歇了这几天，他勉强刚把自己从长时间的追杀和谋划中拉出来，身心都很放松，满脑子都是赶紧回开封府如何如何，也盘算定了赵祯不会在这个时候跟江湖义士们翻脸——毕竟当初皇帝得知白玉堂入宫杀人盗宝缘起鼠猫之争时，还是很宽容的。哪知赵祯现在又满脸怒容地追究起他的欺君之罪来！一时间满脑子浆糊。

　　他不知道的是，赵祯之前宽容，是因为不想他难做；现在生气，却是为了见到那白玉堂，发现了他们之间千丝万缕、让他又嫉又恨的亲昵。

　　一怔之下，展昭脑子里飞快转了转，开口道：“展昭知罪，请皇上息怒！此事实在是事出有因，绝非故意蒙骗皇上。展昭虽与白义士相识多年，但我因入朝为官违背了与他的一个承诺，他不喜却以天下为重，便要展昭发誓衷心为国为民，努力做一个好官。但展昭生性愚笨，力所未逮之下难免叫白义士失望，也因此一气之下夜探禁宫。这实在都是展昭之错，请皇上责罚。”他话中有实有虚、虚多实少，把责任一股脑揽到自己身上，心说怎么都好，只是别再牵扯进那个祖宗了！……如展昭今日之后还有命在，非找个辙拆了那个胆敢哄骗白玉堂闯宫的死庞统的房子不可！

　　赵祯注视着眼前深深埋下头的人，捏紧了拳头。他不是听不出展昭话里的回护之意，但他也明白自己已经不能做得再多了，而且……他苦笑了下：他们好他们的，与你又何干呢？只是不服罢了……赵祯知道现在的自己甚至不敢当众召见展昭——他怕群臣看出自己的心思，也怕自己控制不住，在那金碧辉煌的厅堂里就不顾一切地将那青年扑倒。而他原本可以忍的，他终究是一个君王；可展昭竟会为了一个会亲热地叫着“猫儿”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小心谨慎、挖空心思——这让他的心被撕裂了。他直觉地对白玉堂抱有强烈的敌意。

　　不能再失态下去了。赵祯冷静了一下，道：“算了，你起来吧。”展昭完全被他雷声大雨点小的架势唬住了，有些迷迷瞪瞪地站起来，一脸的迷惑乖巧让赵祯忍不住笑出来，拍拍额头：可不就是算了吗，罚他于理不合而且自己也舍不得，再说谁又会像自己一样对一个男人抱着别样的心思呢？朕多半是自己得不到便对那白玉堂过于迁怒了……便温言道：“你这回辛苦了，自己说吧，朕该赏你点什么？”

　　展昭没像往常一般立即婉拒，却吞吞吐吐地，眼睛忽闪着看着赵祯。赵祯颇感意外：“呦，难得你也有想要的东西，快说说，看朕能不能给你。”

　　展昭脸颊微红——他实在是没讨过赏赐：“皇上，上次高丽国进贡的大王参可还有……我青姐的缩骨功虽然厉害，但要缩到和六岁孩子差不多实在是难为了，很伤身子。所以，所以，能不能……一支……”要不是那大王参的固本养气之效实在非凡品所及，他才不会厚着脸皮开口要人家的东西哩！

　　赵祯笑了：“果然还是为别人……那有什么问题，高丽国进了一对，都给你吧，你自己留一支好好补补。”看展昭想拒绝又把话吞回去的样子，心念一动，“算了，你带回去一支，另一支嘛……德忠，叫太医院熬成药汤——展昭你给我喝完了再走，休想带回去给别人！”

　　展昭陪着笑谢恩，心下却十分遗憾：适才见白玉堂脸色不佳，还想带回去给他吃哩。皇上怒气才消，自己还是不要忤逆他才好。算了，反正白耗子不补都比自己壮了……

　　赵祯忽然又道：“这回可以就这么算了，但是你以后若还要骗我，我就真要罚你了。”他终究还是放不下。

　　展昭又一愣：先是冒险叫张海出城接应，刚才吓唬了自己半天，现在又冒出这么一句——皇上这是怎么了？连“朕”都不说了？

　　压卷诗曰：旧日红颜惜薄命，侠骨柔情赞英雄。落花伤感尤有意，流水青山自多情。第三卷《皇子案》完。

　　第四卷预告：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