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j同人——九世轮回》月中舞

3、如花

　　十八年守候
　　她站在小渡口
　　十八年温柔
　　他睡在明月楼
　　——河图《如花》

　　一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热。”少年牵马，抬眼间眉宇略带烦躁。

　　恰巧前面有一家茶馆，少年脚步加快，将马绳交给了店家，叫了消暑的绿豆汤。

　　“客官可是从京城来？”店家笑眯眯的接过缰绳，开始搭话。

　　“是啊，今年考过，回家一趟就要去京城赴任了。”少年眉宇间意气风发。

　　店家满脸惊叹，“大人让人敬佩。”

　　确实是这样，少年看起来不过及冠，已经考过了科举，成了进士，已然是罕见。

　　少年摇头，“我这还不算什么，今年我的主考官是李大人，那才是真正的让人敬佩的才子。”

　　店家手顿了一下，语气莫名有些唏嘘，“说起来，我们村子里也有一个姓李的才子，外出赶考多年，也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我们主考官是上一届的状元郎，那年他不过才17岁。”少年满脸骄傲，仿若那个男人就是他。

　　店家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脸色悄悄一变，不过也没说什么，转身去给少年取绿豆汤了。

　　端着绿豆汤喝了一口，少年满脸舒爽，“老板你这绿豆汤味道挺不错啊。”

　　店家自豪一笑，“别的不敢说，这绿豆汤可是我家祖传秘方，外人可做不出来这个味道。”

　　少年在棚子里连喝了三碗绿豆汤，避过了最热的时候，终于起身准备离开了。

　　“很厉害。”少年自己前去解下绑在树上的马，对着店家竖起大拇指。

　　转头的时候，看到渡口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一身青衫的少女，一张侧脸看起来略有惊艳，不过看着身量也不太小了。

　　少年不由得转头问店家，“那女子是什么人？”

　　顺着少年所指的方向，店家轻叹一声，摇摇头，“那是东海，四年前她夫君前往京城赶考，至今都没回来。从她夫君走的那年开始，她就每天下午都在这边等两个时辰……”

　　“这女子……”少年远远的打量了几眼，不由得轻轻摇头，“痴心女子负心汉啊。”

　　“东海是我们镇上最有名的姑娘，当初到李家也才一岁多，是被卖给李家做童养媳的，后来越长越俏丽，又有一手好绣工，若非一开始就被人定下，提亲的人能踏破李家的门槛。”

　　店家唏嘘的摇着头。

　　“镇上的人都说，若是东海丈夫三年内不回，东海定然改嫁，谁知，这一等等了四年……”

　　“如今新科都开了，那人却还未归来。”

　　“每天，东海都来这里，大家都说这孩子情深……”

　　少年看着风吹起江边少女的发梢，心尖不由得一跳，开口说道：“不如你把那男子的名字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查查。”

　　店家摇摇头，“当初李家郎君跟东海恩爱的很，至今未归，大约是出了什么事吧。”

　　少年见店家不肯说，不由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只暗道一声可惜。

　　牵着马，准备离去。

　　店家收拾碗的功夫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对了，还没问大人你的主考官叫什么呢，听说也姓李？咱们镇子上就大部分姓李，也是缘分呢。”

　　“啊，我们主考官叫李赫宰，他跟我一样大呢，我跟大人比，还差的远呢。”少年谈起自己的主考官，表情飞扬，很是以他为自豪。

　　店家目送少年离开，张嘴吐出了三个字。

　　“果然啊。”

　　二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热。”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牵着马，低声道。

　　抬起头，恰巧前面有一家茶馆，大汉脚步加快，将马绳交给了店家，叫了一碗酒。

　　“好嘞，客官稍等，您可是从北地来？”店家笑眯眯的应是，然后开始搭话。

　　“是啊，”大汉点头应是，“这次出去做了趟生意，折腾了三个月，总算是能回来了。”

　　店家满脸惊叹，“客官真了不起，跟北地做生意不容易吧。”

　　大汉笑着摇头，“现在还好，毕竟年头久了，李大人组织通商多年了，北地那些胡人也不敢乱来了，更别说十五年前那场大仗打完，北地早就被李家军吓得胆寒了。”

　　“客官说的李大人……”店家表情一滞。

　　“就是当朝驸马李赫宰李大人啊，李大人心怀天下，推行了不少有用的政令呢。”

　　店家一笑，转身进去给大汉拿酒了。

　　大汉满脸可惜，他正想跟人说一说这位李大人呢。

　　虽说娶了公主，但是十八年无子依然不纳妾，可是让知晓的人道一声深情。

　　“啪……”二楼醒木的声音传到了大汉耳朵里，大汉抬起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站在了二楼，手中拿着一把已然有些泛黄的折扇。

　　“上回咱们说道，这李家大郎被皇上看中，要做驸马……

　　可是啊，家有娇妻，李家大郎百般拒绝，奈何公主强势，扬言若是不应，便要囚禁，为此，疼爱女儿的皇上直接建造了一座明月楼，扬言一天不娶便囚禁一天。

　　李家大郎为了仕途，不得不应下公主要求……”

　　老人嘴里的故事像是有魔力一般，哪怕大汉对这个套路很熟悉，但是依旧听的津津有味，直到醒木的声音再次响起，方才惋惜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两口灌下碗中的酒，上前去牵马，准备转身离开。

　　转头的时候，却看到江边站着一女子，年纪看起来不小了，却依然是少女的装扮，心中不由得起了好奇心，询问着店家。

　　店家指了指二楼，意味深长，“你以为先生为什么讲这个故事？痴心女子负心汉知不知道。”

　　大汉听懂了店家的画外音，忍不住皱眉，“既然如此，为何不上京去寻找呢。”

　　“她一个弱女子，哪有能力进京。”店家摇头。

　　大汉可惜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法带着个女子上路，摇着头转身上马离开。

　　店家目送大汉离开，对着渡口旁的女子轻轻摇头，“可惜了东海这么好的姑娘，也不知道李家那小子究竟在想什么。”

　　十八年了，真没想到，这丫头居然真的撑住了。

　　三

　　“这见鬼的天气，怎么这么热。”赶着马车的小少年低声咒骂。

　　“好了，”马车上传出一道温柔的声音，“看看前面有没有茶棚，我们休息一下吧。”

　　“是，小姐。”小少年恭敬地应了一声，四处观察着，恰好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茶馆，脸上的高兴带了出来。

　　“店家，”小少年招呼着店家，把马车拉到一边，自己则是扶着那车上的小姐走了下来。

　　小姑娘带着面纱，但是通身气质高雅，看见的客人都不由得放低了自己的声音。

　　店家见状，诚惶诚恐的把人往楼上请，“小店地方小，小姐多见谅。”

　　“无碍。”小姑娘声音清脆，店家总觉得有那么点耳熟。

　　最终这位大家小姐选中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因为听说这里听书最好。

　　店家准备拿出最好的茶招待她，却被她温柔强势的拒绝了。

　　“不必了，我听我爹说过，他家乡有家小店，解暑的绿豆汤特别有名，今日前来，定然是要品尝一番的。”

　　贵客有要求，哪里能不满足，连忙上了绿豆汤，安排了头发花白的老说书人。

　　贵女静静地坐在窗边，目光扫过依旧崭新的小渡口，“那里应该就是爹爹说的地方了，等下我们过去看看吧。”

　　小少年站在贵女身后，“公……小姐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过去看看吧。”

　　“啪……”醒木一声响，说书人娓娓道来一段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深情故事，“话说，这李家村，有位才子，李家大郎，大郎家境贫寒，小时候母亲给买了个童养媳……”

　　贵女兴致盎然的听着说书人的故事，很简单的故事，故事里的人等到雪漫眉头，依然没等到那个意气风发说要娶她的男人。

　　“真可怜。”贵女悠然的喝下最后一口绿豆汤，带着身后的小少年离开了。

　　醒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贵女已经走出了茶馆。

　　说书人合上扇子，坐在角落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已经哭湿了衣袖。

　　“小姐为什么不听到最后。”小少年好奇的问。

　　贵女脚步停滞了一下，“不过是一样的结局罢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小少年嘀咕着，快步跟在了贵女的身后，“小姐，您慢点，小心摔了。”

　　店家目送贵女离开，拿着沉甸甸的银锭子，默默摇头。

　　“估计又是京城来的贵女，不过她爹怎么会知道我家这个小店。”

　　“说不定是李家村的状元呢。”不知道棚子里的谁接了一句。

　　“得了吧，五十多年了，也就出了那么一个，看这位小姐的年纪，也不可能是他的孩子吧，要是也是孙女了。”店家哼了一声。

　　也真是痴心女子负心汉，东海等了他三十年，最后撑不住离开了，到死也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想想多年前的自己，倒是也没看错人，只可惜，佳人无意啊。

　　店家自嘲的笑笑，抬眼看向了熟悉的渡口，一个白发老人出现在那里。

　　店家摇摇头，那老人在一年前就出现了，看着与他年岁相当，却是须发皆白，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站在小渡口，也不知道是在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