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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和好 ...

  •   和丽妃娘娘谈过之后沈念曦心里踏实了不少,两人告别后沈念曦不敢再宫里逗留下去,匆忙出宫回府。

      怡妃娘娘若真留下了证据,一定要找机会去玉雪殿看看有何不妥。

      这其中不单单只有玉舒公主受害的真相,肯定还有更大秘密未被解开。

      心事重重的出宫回府,烦心事一桩接一桩,看来想要安稳的过日子,还真是件难事啊。

      回到月华阁后四处都是静悄悄的,夜来窗外冷风呼啸,沈念曦早早遣了陶陶她们下去休息,将门栓紧后才回到书案前,从箱子里翻出那副快被遗忘的画匣,打开将其小心拿出来展开,长卷上宫廷景物再现,沈念曦拨亮烛光一一仔细看去,一事一物色彩明亮依旧,并未有什么异样。

      画卷未曾提名盖印,只粗略写着一首诗: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鸟向檐上飞,云从窗里出。

      沈念曦瞧着画端详半晌也没看出什么玄机,末了又只能收回去放好,玄机虽暂未参透,不过怡妃娘娘既然有心,那么玉雪殿中是否藏有怡妃娘娘留下的证据,便是关键。

      依旧没什么线索,沈念曦晚上睡不安稳,便是喝再多安神汤都没用。

      她总是梦到以前,外祖父他们还在京城的时候,小时候受了委屈去柳府,外祖父为了哄她,会让她骑在肩头,去摘果子,还会带她去骑马,去放风筝,去铺子里买好多好吃好玩的……

      舅舅们也时常哄她,亲手给她做的竹蜻蜓和蛐蛐笼子到现在都还留着。

      梦里的情形那么虚无不真切,沈念曦总是在要捉到蛐蛐儿的时候惊醒,留下的只有枕边的泪痕。

      “小满儿,舅舅带你去挖莲藕好不好?”

      满是荷花的湖岸边,站着一高三矮四个身影,稚嫩的男声嘟囔道:“父亲偏心,只给三姐姐挖,我也想要嘛。”

      沈念曦似乎是一缕烟,远远的飘在他们身后,想靠近却又动不了。

      她拼命挣扎,仍旧徒劳无功。

      迷糊之中仿佛有双温热的手轻抚上脸颊,轻柔的擦掉她的眼泪。

      猛然惊醒,沈念曦涣散的双眼慢慢看清眼前的景象,黯淡无光的帐中挂着四个香囊,淡淡的幽香滑入鼻腔抚平了狂跳不安的心。

      她撩开帘帐看了一眼外面,内室里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可是空气里残留的墨香骗不了人,祁渊一定来过,这不是她的错觉。

      他肯悄悄的来,却还是不肯和她解释清楚……

      祁渊躲在门外,心乱如麻。

      他这些日子很忙,忙得不可开交,可念曦的身影总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实在忍不住了才悄悄来月华阁看看她。

      朝廷战败,大军还朝,他得和将军们去军营巡视,重新整顿编排军队,抚慰将士重振士气。

      深夜回府后,还要继续整理边关战事后续的事情,两国停战,商国此番肯退兵,索要粮草、银两都不是小数目。

      两方和谈之时,该如何据理力争,这些都需要事先准备好文书,好呈上去供皇上审阅。

      可即便这么忙,他还是停不下来思念沈念曦的那颗心。

      烦躁的时候很想把脑子挖出来扔掉,哪怕能停止一刻不去想她也好

      可是他做不到。

      沈念曦已经是他的软肋了。

      月华阁内近乎不闻人声,人人都躲在屋里偷闲说笑,不过偶有几声说话的声音飘出来,统统化在了风里。

      沈念曦盘腿坐在榻上,手上拿着绣绷却没动,绸面上绣了一枝梅花,还差几朵花瓣没绣完。

      她夜里不知道被什么虫子咬了,左眼肿得不像话,这会儿用一只眼睛凑在灯下认真刺绣的样子有点滑稽。

      陶陶奉上一盏热茶,轻声提醒道:“姑娘,你眼睛不好,还是等眼睛好了再绣吧。”

      “罢了。”沈念曦努力眨了眨眼睛,放下手里的绣绷。

      这些日子沈念曦郁郁寡欢,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越王妃安澜早产生下小世子,孩子的满月宴她也没有去,赵王府侧妃周晗生下庶长子设宴她也没管,统统交由巫旭备礼庆贺。

      闷头大睡了几日,凡事都懒得放在心上。

      混着混着又是一日光景,沈念曦醒来之时天已黑透,内室只有昏黄的烛光闪烁。

      沈念曦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心里像是缺了口,漏风漏雨。

      小黑一直陪着她睡,黑得发亮的毛团成团在枕边,圆滚滚一坨分不清哪儿是头,哪儿是屁股。

      “姑娘醒了,饭菜都还热着,可要用些?”陶陶闻声进屋,走到床边撩开帘帐。

      沈念曦头晕目眩的下床,随手扯下衣架子上的锦衣披在身上,可才走两步又扯开懒懒倒回床上,她把脸埋在小黑猫柔软的毛里,“你出去吧,没胃口。”

      陶陶没有多说什么,顺手又从月牙银勾上解下帘帐,将地上的浅粉色寝袍理好挂回架子上,这才轻手轻脚退出去。

      沈念曦抱着小黑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床前忽有窸窸窣窣响声。

      祁渊轻轻撩开一角薄纱帐,借着微暗的烛光看清了被褥里那张苍白的脸。

      她瘦了很多,即便在睡梦中细长的眉也是微皱着,总是这样心事重重的,什么时候才能让她高高兴兴的展眉笑一笑,可她还愿意和自己走下去么?

      祁渊指尖眷恋抚过沈念曦的眉眼鼻梁薄唇,刚要离开的时候却被抓住衣角,沈念曦睁开黑黝黝的眼眸望着他,弱弱道:“你又要走了么?”

      祁渊没说话,任由她慢慢拉住自己的手,轻轻一扯便坐回床边再也挪动不了半步,眼里波涛汹涌的思念早已漫出,再也压抑不住。

      久不见祁渊回答,沈念曦直接坐起身紧紧抱住他的手臂不松手,眼泪汪汪看着他道:“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听着她带着哭腔小心翼翼说出来的话,祁渊错开目光,更是不敢看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容,回身小心翼翼抱住沈念曦,闷声道:“不是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现在我虽然无法给你确切的承诺,可我一定尽我所能,不让你失望……”

      如今一切尚未有定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冒险,也不知道往后还会有什么困难。

      “我也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愿你为我违背庆妃娘娘的意思……不然……”沈念曦呆呆靠在熟悉的怀抱里,缓缓道:“不然我们合离吧。”

      祁渊身体僵硬一瞬,怕她真要离开一般,继而慌张似的把她抱得更紧,郑重其事道:“不……不许说这样的话,只要你信我,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

      纵使祁渊没再承诺什么,不过这对于沈念曦来说已经足够了,至少她能确认,祁渊还是在意着她的,这就够了。

      眼下的局势,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失去祁渊的宠爱。

      绝对不能。

      虽然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可沈念曦却莫名安心,愣愣靠在他肩上,呆滞道:“那你今晚要留下来吗?”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觉得很踏实。

      祁渊揉了揉她的头,十指触到温暖的肌肤、柔软的黑发,多日来积攒的困顿一扫而空,“好。”

      小黑被祁渊脱下来的衣袍砸醒,识趣的跳下床,跑到榻上倒下继续睡。

      祁渊知道她这些日子心情不好,睡得也不踏实,温热的手掌轻柔的抚着后背,直到怀里的人呼吸变得轻柔绵长。

      夫妻相拥而眠,次日一早祁渊照旧去上朝,沈念曦乖乖待在后院盘算自己的柴米油盐。

      如今外面不太平,宫里她暂时不想进去,唯有拜托姐姐,眼下她还在等消息,沈念曦懒怠得出门,寒烟和阿然只好抱着小黑来逗她开心。

      “姑娘你看,小黑跳得多高啊。”寒烟拿着羽毛棒子逗着小黑,小黑也卖力的往上跳着,奋力也抓不到,肥嘟嘟的身体在地毯上翻滚,滑稽又可爱。

      沈念曦懒懒敷衍点头:“嗯,好看。”

      寒烟兴致勃勃又道:“姑娘,你看,小黑翻了个跟斗!”

      “嗯。”沈念曦惫懒,眼睛根本没有往小黑那看。

      “姑娘,这些日子你一直郁郁寡欢,奴婢很担心你,可是奴婢无能,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姑娘开心起来。”寒烟哄不了姑娘开心,郁闷低下头思考片刻又试探着开口,“前些日子雯儿姑娘不是送来了些商国特有的玫瑰香蜜,奴婢去做一碗香饮,姑娘多尝尝甜的,心里就不那么苦了。”

      沈念曦叹气捏了捏寒烟和小黑一般肉嘟嘟的脸,“傻丫头,别担心我,我没事。”

      夜幕降临,祁渊心事重重回到月华阁。

      沈念曦那点不开心往他面前一摆立马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扶着他进屋担忧问道:“怎么了?”

      “新充裕的一批战马出了问题,马群得了瘟症,死伤过半,皇上命赵王去查清此事。”祁渊揽着她漫步进屋,声音疲惫。

      沈念曦没听出这里面有什么不妥,但是祁渊面色沉重,可见这件事和他有关,“这批战马不会是经由你的手办的吧?”

      “没错,所以这批战马出了问题责任在我,我必须得查是哪出了问题。”

      沈念曦看他眼下乌青一片,心疼抚平他紧皱的眉,仔细道:“卖马的商人,运送马匹的侍卫,回京后负责养马驯马的人,经手的人太多,加上赵王一党虎视眈眈,没事儿还找事呢,要不我去和姐姐说说,让太子帮帮忙,太子若肯出手,我父亲也不会坐视不理的,你看这样如何?”

      祁渊没有犹豫便摇头道:“没事,我已经让蔺启去查了,朝堂上的事情错综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有我就好,你不用担心。”

      既然祁渊有打算能应对,沈念曦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父亲最是忌惮这些皇子,她还是不要瞎掺和为妙。

      沉闷的气氛持续至晚膳时,祁渊胃口不好,沈念曦也没心思吃什么。

      沈念曦放下碗筷,看着祁渊不开心,她也开心不起来。

      凡尘中纷纷扰扰纠葛万千,像他们这样的人,荣辱权势,危机陷阱如影随形。

      时时刻刻都得醒着神,走错了一步,粉身碎骨都不为过。

      道理人人都明白,所以若不想任人宰割,不想被人当刀子使,不想死得无声无息,就得打起精神来应对所有变故。

      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没有定论。

      祁渊是如此,她也是如此。

      “这是上好的女儿红,我娘送来的,要不要尝尝?”沈念曦从床底下搬出一坛酒,抱到祁渊面前。

      祁渊抬眼看她,没有拒绝。

      陶陶手脚利索的烫好了酒,带着寒烟退了下去。

      沈念曦拿起酒壶倒了酒,叹了口气郑重道:“来,我敬你,这些日子谢谢你,谢谢你这么迁就我。”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祁渊仰头饮尽,放下酒杯后不放心道:“以后王爷若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也可以和我商量。”

      沈念曦当然知道祁渊在说什么,如今她已和庆妃挑明了一切,太后和庆妃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她。

      “放心,顾及着你的颜面,她们总不会太为难我的,只是你在我们之间周旋,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可千万要告诉我。”

      祁渊捏紧手里空酒杯看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正色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所以念曦,以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事,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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