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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线索 ...

  •   好容易从祁渊那儿脱身,一出房门陶陶便自然上前扶着沈念曦往小厨房走,在她耳边轻声道:“太子妃来人说,她已着叶风去查探过了,殿内都是些积年蒙尘的家具摆件儿,也没有任何密室暗格,内外都翻了好几遍,真的没有异样。”

      “我知道了,这件事先且放一放,等我进宫再说吧。”

      竟然没有,沈念曦叹了口气,难道真是她想岔了不成。

      端着松茸鸡汤折回屋内,祁渊有事已回前院书房去了。

      沈念曦看了看手里的汤盅,提着食盒转道跟着去了书房。

      她无事一般不进祁渊的书房,上回来还是和他一起品画的时候。

      屋内墨香比之卧房更甚,祁渊坐在案前执笔正写着什么,听到声响抬头见她来了,嘴角立即扬起微笑:“我的曦儿真是有心了,汤都亲自送来。”

      “那是自然。”沈念曦识趣没有走过去,只停在圆桌前把汤盅放下,柔声嘱咐道:“汤我给你放这儿了,记得趁热喝,我就不打扰你了。”

      祁渊落笔起身忙走过去拉住她,笑道:“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不用回避,过来,陪陪我。”

      沈念曦被他拉回书案前,心安理得坐在祁渊腿上,她偏头看了看案上的折子,好奇道:“商国要进京朝贺了?”

      “嗯,朝廷战败后皇上很是感慨,战火不断伤的是黎民百姓,便修书邀请两国使者进京来和谈,加之太后寿诞将近,两国使臣也可顺道庆贺,日子虽然还早,但许多事从现在便得安排着,太子和赵王他们只管动动嘴,我可就有得忙了。”祁渊叹了口气,略显疲倦的把脸埋进了沈念曦的颈窝蹭了蹭。

      沈念曦被他呼出的热气扑得痒,缩着脖子笑道:“你何必说这些丧气话,各司其职,各尽其责,你并不比赵王矮半截呀,于你而言,亦是历练呢。”

      见她说得真诚,心头郁气顿时散了大半,只贪婪将人抱得更紧,祁渊无奈笑着嗯了一声,“多谢娘子宽慰。”

      安抚他松开手,沈念曦起身去桌上端了汤来,双手递到他跟前道:“先把汤喝了,明目益气的,你这么累,更要好好补补。”

      祁渊听话接过,认真喝了起来。沈念曦无聊环顾屋中,书房摆设一如既往没有变化,古朴又沉闷,书架子的最高处,装着墨竹画像的黑檀木盒仍静静摆在那儿。

      恍惚中沈念曦忽想起画上提的诗,树色连云万叶开,王孙不厌满庭栽,凌霜尽节无人见,终日虚心待凤来……

      终日虚心待凤来……

      脑中似有金光闪过,原本黑暗的深海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想得出神之时,祁渊已经放下汤盅,不知按了什么地方,帘幕后的墙壁忽地显现出一道暗门来,沈念曦还在讶异这书房居然有密室,祁渊已拉着她走了进去。

      “这是密室?”跟着他走在漆黑的暗道,沈念曦望着里头黑漆漆一片,不解道。

      到了里面,祁渊用手里的蜡烛点燃壁上油灯,笑道:“闲来无事,带你进来玩玩儿。”

      “这有什么好玩儿的,暗沉沉的又闷。”

      不紧不慢点燃嵌在墙壁上的油灯,密室瞬时明亮了起来,里面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摆着三四个书架和一张书案,上头都堆满了文书之类的东西。

      祁渊朝正在打量的沈念曦招手,“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沈念曦凑过去一瞧,看见他手里那熟悉的账本,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我不想再看账本了,求你饶了我吧……”

      “你确定不看?这可不是梁王府的账,这是沈府的私账。”祁渊单手托着,意味不明的看着她。

      沈府如今情形不好她是知道些,可有多难她却不清楚,沈念曦好奇走过去接过账本,边翻看边问:“沈府私账?有什么问题么?”

      “看了就知道了。”祁渊招手示意她过去,又拿出了另外两三本账目,“这是沈府近几年的账,你一并看了就明白了。”

      沈念曦坐在祁渊身边静静看了半晌,才若有所思道:“看这情势,沈府如今已是出账多,进账少了啊。”

      “近几年天灾不断,收成不好,百姓日子过得紧巴巴,生意自然也就不好做,但是沈府身居高位,内外上下都需要长久的打点着,才好给你哥哥铺路,这银子便是有再多那也不够使的。”

      沈念曦叹了口气道:“之前我就听母亲说沈家生意上有些问题,父亲还为此动过怒,看来问题不小,沈府如今也艰难起来了。”

      “如今刘家虎视眈眈,沈府也是艰难,我是想提醒你,往后沈府这个窟窿越来越大,你姐姐身处东宫你父亲不好开口,若他把主意打到你身上,这些窟窿可就要由你来填了。”

      “若真如此,我又怎能回绝呢……”沈念曦颇有些伤感道:“我总得顾着我娘的。”

      祁渊显然已经为她想好了退路,长臂揽着她的肩晃了晃道:“若你没了银子,就是想给也是无能为力啊。”

      “……”沈念曦起身,幽幽看了他一眼:“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至于刘家那些畜生,待到阿然招认,备齐人证物证,本王自有定论。”祁渊笑道:“我不会让你白白受气。”

      沈念曦牵着祁渊的手,轻轻晃了晃,“刘家树大根深,这么点不痛不痒的事情伤不了他们根本的,这件事你不必为我忧心,让我来处置就好,你朝上那么多事,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好,依你,都依你。”宠溺揉着她的后颈,祁渊无奈笑着应下。

      得了祁渊的允准,沈念曦也不再多言,转身从书架子上随手取下一本诗集,恰巧翻到夹着干竹叶的那页,轻声慢读:“修竹翠罗寒,迟日江山暮。幽迳无人独自芳,此恨知无数……修竹翠罗寒……幽迳无人独自芳……”

      霎时似天光乍现,心头的阴暗似乎明亮了不少。

      “想什么呢?”祁渊见她念念有词,好奇问道。

      一瞬间许多回忆撞上心头,沈念曦心中激荡不已,强忍住讶异偏头故作疑惑询问:“这本诗集有什么特别之处吗?怎么放在这密室里?”

      “这是她最后一次送我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放在这里,一时忘了。”祁渊回想起往事,眼底立时显出几分惆怅。

      又是怡妃娘娘的旧物,沈念曦呆呆看着诗集出神,从丽妃所送的宫廷图中的郁郁竹林,再到他书房中所那副墨竹图,再到竹叶血玉手镯,这难道不是怡妃在暗示着什么。

      一定是怡妃在向她暗示着什么……

      “怎么了?”祁渊察觉异样,走到她身边,附身去看她。

      沈念曦及时收敛住神色,怕他再看出什么来,忙撇下诗集钻进了他怀里,掩饰道:“我只是有些感慨,怡妃娘娘对你这么好,可惜……”

      “世事无常,许多事不是你我所能改变的,别多想。”祁渊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目光却停留在她翻看的那页书之上,眸光深远。

      如果念曦真的不愿在他身后寻求安定,不如便彻底放手,就让她以自己的方式,去揭开帷幕后肮脏的一切吧。

      两人出了密室后又腻了半晌,沈念曦才哄好祁渊从书房脱身。

      回房后沈念曦不着声色把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了陶陶在屋里。

      陶陶会意,待人都走后,她才小声的问:“姑娘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去,把丽妃送的那幅图拿出来。”心跳如擂鼓,沈念曦沉声吩咐。

      陶陶应声而去,片刻后拿着包好的画轴递到沈念曦面前。

      画轴被慢慢铺开,一草一木慢慢显现,沈念曦在宫室山水之间仔细的寻找,却依旧看不出异样。

      拿着水晶放大镜,贴近画卷一寸一尺细细看过去,唯独竹林处似有点点微小颗粒附着在上,沈念曦擅丹青,对各色颜料最为熟悉,从矿石研磨过筛到水飞取色,颜料越是要精细细腻色彩才好着色,怎么会犯如此错误,况且这细小的颗粒似乎是等颜料干透之后刷上去的,并不是此处该用的颜料。

      脑中飞速转动了会儿,沈念曦灵机一闪,小心将此处放到烛火前照耀片刻,随即开口吩咐,“把这屋里的灯灭掉。”

      陶陶虽不明所以,却也还是听话照做。

      屋内顿时昏暗下来,独有榻上小方桌上一盏微灯。

      而此刻画卷上一片竹林翠绿异常,泛着淡淡荧光,连带着竹林旁巍峨的庙宇都有些黯然失色。

      谜底揭开,看着画上异样,陶陶也是惊诧不止,复又点燃屋中蜡烛,欣喜开口,“玄机居然在这儿。”

      内室恢复明亮,沈念曦凑近去摸,仔细辨认,逐渐激动起来,“萤粉,这里涂了萤粉做的颜料,平日里看没有异样,若是受了强光又在暗处,便会隐隐发光。”

      竹林,宫廷,寺庙,沈念曦深怕自己错漏了什么,一处都不敢放过的仔细回想。

      只共梅花语,懒逐游丝去。著意寻春不肯香,香在无寻处。

      凌霜尽节无人见,终日虚心待凤来。

      山际见来烟,竹中窥落日。

      顷刻间犹如拨云见雾,脑中清明更甚,沈念曦指着画上颤声问,“这是什么地方?”

      “宫中栽种得有大片竹林的地方,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荣安殿。”陶陶利落卷起画轴,沉声开口。

      叶风办事沉稳老到,既然他在怡妃宫中没有查处不妥,那也许就说明东西根本没有藏在寝宫,否则哪还能等到今日让她来查,岂不早就被有心人给搜走毁掉。

      宫里,与竹有关还有庙宇的宫殿,的确只有荣安殿了,荣安殿后有一片翠竹林,或许可以去那里找找看。

      心中拿定了主意,沈念曦稍稍松了口气,却又不由得佩服起怡妃娘娘来,怡妃如此布局,目光长远可也是在赌,她布下这么多线索,把这么多希望都压在她一个小丫头的身上,竟是在赌她和祁渊会有所纠缠,更是在赌她会主动追寻真相……

      难道祁渊当初会护她,会那么帮她,其中也有怡妃娘娘的嘱咐吗?

      拉她入局,亦是在为她寻求出路。

      怡妃用心良苦,当年被迫承受不白之冤,不明不白的离世,心中定然不甘,才会布下这个希望渺茫的局,期盼那个偶然得知真相的女孩,可以帮她洗清冤屈。

      事到如今,她要自保,这件事就必须查清楚,查清楚了,自然也就可以为怡妃沉冤昭雪。

      “想什么呢?”祁渊写完折子后悄悄推门而入,却见侧室里主仆两人守着幅画静默而立,不由觉得好笑又有些疑惑。

      沈念曦当即回过神来,随手指着陶陶卷到一半的画上一处湖泊道:“我在数这湖上有几条船呢……”

      “这幅画虽然画得还不错,但笔力用色稍显不足,不像是出自名家之手,倒像是谁的临摹之作,瞧着倒是很新。”祁渊手指拂过画卷,轻声点评。

      祁渊眼光独到,一眼便看出了画的欠缺之处。

      沈念曦怕祁渊继续看下去起疑心,一边把剩下的画递给陶陶收起来一边笑着反问:“不是名家画就便不能观赏了么?”

      “我可没这样说。”祁渊也笑了,抬手让陶陶下去。

      沈念曦见他没再多说什么,便也放下心来,哪知陶陶才出了房门,祁渊便欺身上前把她圈进了怀里。

      祁渊板着一张脸只差把老实交代几个字写在脸上,沈念曦心虚的推了推他道:“做什么?”

      “你这一天心不在焉的,又在想什么呢?”祁渊抚着她嫩滑的脸,语气揶揄。

      沈念曦脑子转的飞快,猛地一下钻进了他怀里,哼哼唧唧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不管怎么样,在这件事没有定论之前,查怡妃的事绝不能让祁渊知道,否则他定会阻止的。

      祁渊拍了拍她的背,“那就慢慢的说。”

      “那个赵子柔你还记得吗?。”沈念曦坐直了身体,不敢抬头看他,闷声道:“阿然一家人都曾是伺候赵子柔的,而赵子柔和刘夫人赵氏又有牵扯……”

      听完她郁郁不乐的讲完事情始末,祁渊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几分,比之方才还要严肃,“真有此事?”

      “我这里都如此了,还不知道沈家和姐姐那儿会怎么样呢,太后似乎格外厌恶沈家,她不会放过我们的……”沈念曦攥着衣摆,垂着头底气不足,声音越说越小:“我实在不想成为你的拖累,也不想你夹在其中进退两难,若不然、不然我们还是和离吧……”

      即便有心放开手让念曦去闯,可祁渊始终悬着心,他还是想把念曦护在自己身后,把人重新按进怀里抱紧,沉声哄道:“不许说傻话,宫里也好,刘家也罢,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这里头牵扯太多,我不想你再卷进来,念曦,我求你,以后便安心待在我身后吧,好不好?”

      “可玉舒公主变成那样子,怡妃的死,乃至于他们如此迫害我,就这么烟消云散了吗?”沈念曦仰起头呆呆看他,神情恍惚,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怒气,只有无尽的迷茫和不解。

      祁渊平静与她对视,缓缓道:“那你是要查清真相,让主谋认罪伏法?”

      “我觉得应该要这样,可我也明白若是如此,会扰乱我们现在的生活,对你也不好,她毕竟是你、”沈念曦皱着眉,神色纠结,庆妃害她,祁渊保护她,她真的不知道该拿这对母子怎么办了。

      对视败下阵来,祁渊握着她的手无奈道:“这里头牵扯甚多,庆妃她也不过是傀儡,当年之事是她和怡妃同谋,她们都脱不了干系,现在宫里的水太浑了,我不想你身陷险境,我求你,再等等我,这些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待的,你便信我一次吧,好不好?”

      承诺向来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沈念曦看着他漆黑深不见底的眼眸,不过一瞬便收敛锋芒不再争辩,软软倒回他怀里,伏在他肩上小声道:“好,我不乱来就是了。”

      这个消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沈念曦只得先按捺下来,只能悄悄告诉姐姐,请她再次出手查探。

      如若真的有了线索,到时候再行商议也不迟。

      “曦儿,你是我的妻子,我定会护你一生平安无忧,你什么都不要担心,我真的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伤害,所以你千万,千万不要冲动行事,好吗?”祁渊抚摸着她的头,耐心劝导,沈念曦越是这样乖顺,一颗心越是七上八下的不安定。

      沈念曦很想推开他,大声告诉祁渊她并不需要任何人保护,她不想过着被仔细呵护在金丝笼里生活,她要的是和祁渊一起,并肩去面对所有的困难。

      可惜祁渊不会懂,在他眼里自己最好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弱女子,只需要被他养着,闲时供他玩乐而已就够了。

      既然他是如此认为,那就这么做好了,只要能骗过他,也就骗过了所有人。

      两行清泪滑下,衬得一张脸犹如出水芙蓉,欲语还休,沈念曦偏头轻吻他的侧脸,颤声道:“是我任性,让你担心了,可是你若有事,也要告诉我,你也别让我胡思乱想,好不好?”

      祁渊看着她泪汪汪的眼,爱怜抚去她眼角的泪,笑着点了点头:“好。”

      猫儿似的忸怩着,沈念曦靠在他怀里蹭了蹭,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以来与祁渊的猜疑和隔阂算是暂时平定了,往后虽然难熬,也总要过下去的。

      日子忽而又平淡了下来,沈念曦在祁渊的呵护下,乖巧的在他编织好的金丝笼里安安静静的过活。

      阿然在蔺晨的手下煎熬了几日,却依旧不肯吐露半点消息。

      沈念曦坐在妆镜前仔细的描眉,眉黛轻轻划过,留下了淡淡的青黑色。

      祁渊喜欢她画这样柳叶弯眉,说是能把脸庞衬得温柔娴静,少几分妖媚,免得勾人心乱。

      “王妃,蔺晨方才来回禀,说阿然还是不肯招,要是再打下去,只怕就没命了……”陶陶站在沈念曦身后,小心捧着沈念曦的黑发梳理。

      “知道了。”沈念曦对着铜镜左右照了照,光滑的镜面映出白净的脸,雪白肩颈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红痕,镜中之人娇媚如旧。

      陶陶见她并不意外,又开口问道:“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姑娘打算如何处置阿然和孙武?”

      “招不招有什么要紧,没有用的人,还留着做什么。”沈念曦抚摸着一枚玉簪,冷冷笑了:“我和她好歹主仆一场,咱们也该去送送她。”

      沈念曦放下眉黛,起身理了理衣裙后一脸平静向外走去。

      意料之中的事情,自然没什么好讶异的。

      密室里昏暗沉闷,阿然被倒吊在空中,身上伤痕累累,足以可见这几日蔺晨为了撬开她的嘴费了多大力气。

      “放她下来。”

      蔺晨在一旁解开绳结,将阿然放下,阿然落地时摔出了一声闷哼,像个被摔烂的柿子,软塌塌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蔺晨嫌恶将她拉起来押到沈念曦面前,沈念曦这才看清楚阿然那双混浊空洞无物的眼睛,看样子她只是受了些皮肉之苦,神志却还是清醒的,眼里的恨未减半分。

      沈念曦面容清冷,移开目光看向蔺晨:“去准备吧。”

      蔺晨点点头,又不放心看了地上的阿然一眼,道:“要不要把蔺隐唤进来?”

      “不必,若真有什么,她不是我的对手。”

      蔺晨想了想也是,这才放心退了出去。

      沉默良久的阿然奋力撑起身体,昂起头看向她,麻木开口:“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

      沈念曦冷笑:“杀了你有什么用,你的命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阿然和她背后的人要怪就只能怪自己一开始没有果断要她干脆的去死,而是想让她毁了清白之后在流言蜚语中悲愤羞愧而死。

      心思恶毒至此,反而给她留了一线生机。

      “哈哈哈……”阿然无力笑了几声,视死如归道:“是啊,奴婢的命是不值钱……可你却又好得到哪里去呢,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沈念曦不再言语,她要听的可不是废话,若说阿然是杀人的刀,那么刘府就是操控这把刀的人,她只是要个确切的答案而已。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将这把刀从刘家手里夺走。

      不一会儿蔺晨和蔺隐回到密室,阿然看见了蔺晨手里端着的盘子里摆着的鲜亮衣物还有首饰等物,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拼命挣扎起来,“你!你想做什么!别碰我!不要碰我!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杀了我!杀了我啊!”

      “死是最好的解脱,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沈念曦话音一落,蔺隐便上前点住了阿然的穴,她便如一只僵死的鱼硬挺挺的倒下了。

      王府里两间暗室相连,蔺晨走到墙壁前按动机关,石墙移动显出一扇门,蓬头垢面的瘦子便被蔺隐一脚踹了过来。

      孙二被吓得半死,他在小黑屋里被关了这些日子都没人理,每日还要被打一顿,吃猪食喝脏水,这会儿突然被带出来,在以为自己就要被处置了的时候,没想到又回到了这间密室。

      “小的请王妃安了,这可是……可是有什么吩咐。”孙二学乖了,顾不得暗室之中的诡异,一见着沈念曦便跪着膝行上前讨好。

      没走几步便被踹倒在地,陶陶嫌恶望着地上的男人,冷声道:“吩咐谈不上,是咱们王妃的恩赏呢。”

      忍着身上裂骨蚀心般的疼痛,听着这话,孙二却高兴起来,以为自己终于要解脱了,费劲爬起来跪着摆手道:“不敢不敢,只求王妃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就好……”

      沈念曦冷眼看着没说话,一旁的陶陶轻笑了笑继续接话道:“我们王妃不仅要放了你,还要把她赏给你,你要不要啊?”

      “这……这……”孙二一愣,看着地上破衣下血迹模糊的阿然,吓得结结巴巴不住磕头道:“这……不敢!不敢,我不敢……”

      沈念曦看向陶陶,陶陶会意没再理会孙武,和蔺隐一起把阿然拖到小黑屋里去了。

      片刻后他们架着被打扮漂漂亮亮的阿然走出,陶陶上前挑起阿然苍白的脸,啧啧称叹:“多漂亮的一张脸啊,现在她是你的了,你不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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