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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念晚 ...

  •   沈念曦头疼扶额:“我生病这些日子,他在我身上费了很多心思,没有办好皇上交代的事,外头都说他为美色所误,如今我身子好了,离他远些对他对我都好,否则流言风一样的吹出去,最后遭殃的只会是我,狐狸精的名声我可担不起。”

      庆妃娘娘明里暗里说了那么多话,话里话外意思明了,都是让她知进退识大体,她不该一味地缠着祁渊,他本就不受皇上看重,办不好差事,再担上一个好色无能的名声,往后祁渊的处境只会更难。

      陶陶警惕的往外屋瞧了几眼,确定了没有外人方道:“那姑娘要不和王爷说清楚吧,方才我瞧着王爷不明白,都生气了呢。”

      沈念曦看向陶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不用我说他也会明白的,我最近心烦得很,彼此静静心也好。”她摆了摆手,“你且下去收拾东西吧,你不盯着旁人做,我总不放心。”

      如今她没什么心思去琢磨她与祁渊这本就铺满了荆棘的姻缘。

      现在想那么多以后难免失落,还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来得轻巧。

      当务之急还是提防着那些躲在暗处想要她性命的人才是要紧,唯有好好的活着,才能空下来想想她往后该何去何从。

      天家的怒火还未熄灭,引得老天爷也跟着不满起来,连日下了几日的雨,又湿又冷,不光整个圣京城死气沉沉,就是月华阁这四四方方的院子,也是潮湿不堪,院子里一砖一瓦皆是湿漉漉的,透着些许凄凉。

      丫头婆子们得了沈念曦的话,都躲到下房里偷闲休息去了,正房里只有陶陶和寒烟两人陪着沈念曦说话。

      寒烟满屋子的追着上蹿下跳的小黑要给它梳毛,却怎么也捉不到,着急道:“你别跑!有本事你站那儿别动!”

      沈念曦笑着放下了手里的绣绷,拿起手帕擦了擦手,接过陶陶递过来的茶盏,柔声道:“小黑只当你是在和它玩儿,待它玩够了,你不就捉着了?”

      说话间小黑已经从内室绕出屏风,轻轻一跃蹦到了房门口,金色的瞳孔滴溜溜的望着内室,一点也不怕有人在追它。

      寒烟还趴在床底找,小黑慢悠悠的舔了两口爪子,十分高傲的喵了几声,气得内屋的寒烟翻身爬起来便往外跑,听她咬牙喊道:“今儿我就把毛全给你剃了,叫你再跑!”

      寒烟闷着头一心只想着捉猫,却没有瞧见门口来了一个人,猫没有捉到,一头撞进了来人的怀里,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彼此,皆连连倒退了几步。

      寒烟捂着脑门,顾不得疼痛就忙走上前去要瞧那人是谁,偏偏是疼得眼睛也睁不开,腰也直不起来。

      陶陶急忙上前示意寒烟先回房去,自个儿上前赔礼笑道:“嬷嬷来了,小丫头毛手毛脚的捉猫,这才撞着了嬷嬷,嬷嬷没事吧?”

      陈嬷嬷显然也很疼,捂着胸口倚靠着廊柱子缓了好几口气,她心里想着正事也懒得在意一个丫头片子,断断续续道:“我……我要见王妃,咳咳咳……”

      陶陶二话不说扶了陈嬷嬷进屋,给她抬了圆墩在沈念曦面前坐下。

      沈念曦这才抬起头,淡淡笑道:“嬷嬷不在屋里休息,是有什么事儿要说么?”

      陈嬷嬷仍旧捂着胸口一脸心痛状,连说话都有些吃力:“我奉老爷的命给王妃传话来了。”

      “嬷嬷请说吧。”沈念曦头也不抬的拿起针继续绣花儿,语气懒散。

      陈嬷嬷勉强吸了一口气道:“府里请姑娘探一探殿下对铁矿一案,是怎么个看法,对言官弹劾太子一事,又是什么意思。”

      沈念曦看着绣到一半儿便再也绣不下去的牡丹花,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绸面,平静道:“父亲的意思我明白了。”

      陈嬷嬷应了一声便站起来退下去准备了,她现在只当自己是个传话的,别的时候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聋子,什么事都不想管。

      待陈嬷嬷出去后,沈念曦下榻穿了鞋子慢慢走到房门口,看着院子里湿漉漉的地砖,有些惆怅的问:“都安排好了吗?”

      “嗯,姑娘放心,给夫人带的东西都装好了,一件都没落下。”陶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道,“雯儿姑娘得知姑娘病了一场后,特地又从商都送了好些补品来,里头有几盏上好的血燕,是雯儿姑娘专门给夫人带的,明儿姑娘一道给夫人送去吧。”

      沈念曦懒懒叹气,没什么心思道:“你瞧着安排就好。”

      翌日,沈念曦乘车回府,为着病愈后回府给长辈们报平安也为着沈恒安排的事,无论如何都该亲自见一见他的,才好把这些日子没说的话,没做的事,交待清楚。

      自从她当了梁王妃之后,府里人都变得恭敬起来,这次回府也不例外,虽然早嘱咐过了不必声张,但还是早有人在正门前等着,和善笑着迎她进府。

      父亲上朝未归,沈念曦便先去了祖母那儿请安。

      祖母上了年纪,虽然身体不大安泰,却从不轻易让大夫看诊,祖母要强,最不喜汤汤水水的吃药。

      一行人进院时屋内传来祖母不悦的声音,似乎是不肯喝药,正在和身边的嬷嬷斗嘴。

      沈念曦独自进屋,见祖母气呼呼盘腿坐在榻上,身旁是伺候多年的嬷嬷,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在劝。

      她上前端正屈膝行礼,“小满给祖母请安了,祖母万福。”

      沈老太太见到久不露面的孙女儿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顺势让嬷嬷退下,朝她颔首:“王妃多礼了,快起来吧,身子好些了没?”

      “祖母放心,小满已经好多了。”沈念曦依言起身顺手接过嬷嬷手里的碗,凑近闻了闻,“这是什么药?”

      沈老太太不乐意道:“早起咳嗽了两声,她们比我还紧张,忙着熬了汤药,我最烦喝这些又苦又涩的东西,快快拿走。”

      沈念曦笑了笑,随即把药递给嬷嬷示意她退下,这才柔声道:“祖母既然怕苦,回头府里制丸药,我便吩咐他们制一些,在药里和上蜂蜜和枣泥,再加上香露,保准问不出药气,也尝不出苦涩,您看可好?”

      “罢了罢了,太麻烦了。”沈老太太苦笑着摆手,她素来节俭,不喜欢这样大费周章,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沈念曦立即有些懊悔道:“这就是我的不对了,没的说这些,倒让祖母您不开心了,只是姐姐在宫里无法回来看望,每每见了我,总嘱咐让我好生照顾祖母,她心里一直记挂着您,若是您哪儿没有调养好,便是我的不是了,姐姐在宫里也会不安心的。”

      “好吧,你和昀儿都有心了,既然是你们姐妹的心意,做来就是了。”瞧着沈念曦可怜乖巧的模样,晃眼只觉得是念昀站在跟前,回想起念昀甜美乖巧的模样,沈老太太不忍再拒绝,只得答应下来。

      一旁的嬷嬷听到这里终于松了口气,自打二姑娘入东宫之后,很少有人能劝得动老太太,如今府里的人便也都只是浮于表面的关切,还是三姑娘会劝,只要一搬出太子妃来,老太太保管听话。

      祖孙俩说着话,郁郁寡欢的沈念晚刚好来请安,神色愈发淡然,无悲无喜。

      多日不见,沈念晚那副高傲不屑的模样终于黯淡许多,反倒添了几分沉静,瞧着整个人都稳重了不少。

      “念晚给祖母请安,见过王妃娘娘。”沈念晚垂着眉眼,平静开口。

      老太太点了点头,语气仍旧平淡:“起来吧,听说你这些日子也不太好,如今可好些了?”

      “多谢祖母关怀,都是小病,念晚已经好多了。”沈念晚冷漠颔首。

      本来还算热闹的谈话因沈念晚的到来冷淡了下来,屋内的人都心知肚明,只要他们还能维持好明面上的风平浪静,就足够了。

      沈念曦早已看淡,虽然彼此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流着相同的血,可骨子里却始终不是一路人,她有母亲和姐姐,有她们给的爱和温暖已经足够,别的都不重要。

      这次回府沈念曦没有让府中铺张,故而并没有设宴,与沈念晚在祖母那儿说了没两句,沈念曦便也没再打扰祖母休息,姐妹俩一齐离开。

      两人默默走在园子里,谁也没有先开口,沈念晚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她们身后的丫头仆妇,看向沈念曦冷冷开口:“三姐姐现在好大的威风啊,这么多人跟着护着,妹妹想和姐姐叙叙旧都不好开口了呢。”

      与西院翻脸以来,她和沈念晚就越发看彼此不顺眼了,可终究还是沈念晚落了下风,她所想所愿都化作了泡影,可连恨都不知道该恨谁,只能现在无尽的不甘里煎熬。

      事到如今,沈念晚即将远嫁,以后她们姐妹便是想见也难了,既然有话要说,不如就在今日都说清楚。

      “妹妹言重了。”沈念曦抬手,陶陶便心领神会领着人都退了下去,她坦然笑了笑:“园子里阳光正好,微风徐徐,花儿开得也娇艳,我们便去亭子里坐坐吧。”

      亭子里四处挂了防蚊虫的浅绿色薄纱,亭中人影模模糊糊,一站一坐,尽显生疏清冷。

      沈念曦自顾自倒了杯茶,凑近鼻尖闻了闻却不喝,淡淡道:“妹妹既然有话就直说吧,咱们姐妹多年,你也很清楚我的性子。”

      “从前我自以为是挺了解你的,你和二姐姐总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度日,见了我们也总是小心翼翼,骗得我和阿娘都以为你们北院除了担个虚名,不过都是一帮没用的废物。”沈念晚说着说着泪光闪烁,自嘲笑了起来:“可你们多会装啊,原来种种不过是以退为进,你们一早便算计好了,得势便开始报复,好踩在我们头上耀武扬威!”

      见沈念晚越说越激动,沈念曦却只是叹息:“一个人种了什么因便会得什么果,你娘做过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她放下了茶杯,起身看着园外绿意盎然的景色,声音平静:“四妹妹,你很该明白,既有当初,自会有今日,没有谁是傻子会一辈子任人摆弄,你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沈念晚隔着朦胧的纱帘看园外开得正好的牡丹,苦涩笑了起来,“我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爹爹疼爱我,还有阿娘也对我千依百顺,我曾以为,就算我身份不如你们,也没有人敢低看我,你们姐妹俩,也根本比不上我……”深深吸了口气,她笑声渐渐悲凉,回想起以往的事,更是觉得可笑,“可是这些东西在我长大之后慢慢的都没有了,父亲对我的疼爱和他的权势利益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我犯了错,他对我的疼爱便也随之烟消云散了;大哥哥他不在西院长大,虽是我亲兄长却从不会偏袒我,论起来,他待我和你们并无差别,他对我和阿娘做的一切本就反感,舅舅们出事后,他更是觉得可耻,如今连西院也不大来了……我一心想要越过你们,也是如今才明白,比不比的,原不在这上头……”

      “你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可国公府声名显赫,李氏又那么得宠,你哪次出门不是风光无限,谁见了你不客客气气的。若不是你不知足,何至于会损了名声,不然以你的才情容貌,即便不入皇室,未必就没有好前程。”

      沈念曦的声音依旧平和,沈念晚也冷静下来,看着沈念曦姣好的面容,看着沈念曦眉眼间从未消失的傲气,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自信从容,从未变过。

      半晌,沈念晚才酸涩苦笑:“姐姐你福大命大,妹妹自愧不如,我痴心妄想惯了,你说得对,以往种种都是我的错,我娘都是为了我才乱了分寸,还望姐姐高抬贵手,留我娘一命吧。”

      绕来绕去终于说到了点子上,沈念曦走回石桌前坐下,平静道:“早在李氏来梁王府之时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要你们不再为难,大家自然相安无事。”

      “既是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沈念晚也跟着慢慢走到桌前,提裙朝沈念曦慢慢跪下,“我就要远嫁,从今以后再不会碍你们的眼了,有一事想求姐姐开恩,请姐姐允准。”

      “什么事?”沈念曦看着低眉顺眼的沈念晚,忽而觉得眼前的女子陌生至极,祁渊生辰宴时她都还是那般得意洋洋,可如今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自从我娘回府向夫人请罪后,她的禁足也没有解。”沈念晚泪水落下,强撑的笑容也变得苦涩至极,“我娘失势,父亲和哥哥都不来西院了,大嫂也不理会她,只说公事公办,府里的人便都势力起来,连我娘生病,想从外头请个大夫都请不来,求姐姐抬抬手,救救我娘吧。”

      李姨娘连连犯错,甚至于有损沈府利益,可父亲总还是在意她的,昔年宠爱抬举历历在目,父亲不可能一点儿情面也不留,禁足归禁足,怎么可能连生病也不让瞧。

      “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沈念曦皱眉疑惑道:“这事儿你也犯不着来求我,你大可以去找父亲,再不济还有祖母,为什么非得来求我?”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沈念晚固执不肯起,强自镇静道:“我娘那日磕完头之后回房便和父亲大吵了一架,我从没见过父亲对阿娘发过那么大的脾气,我去劝,刚好听见父亲说,若我们再不安分,他便不会再顾念往日情分了……阿娘禁足之后父亲不允许我去见她,连生病的消息都是李嬷嬷费了好大力气才传给我的……”停顿片刻,她终是忍不住哽咽道:“祖母近来身子不好,她从来就不愿意理会这些事,我去央求父亲,父亲却和我说,从今往后我是我,阿娘是阿娘,叫我别再管她,若再胡闹,他就把我娘赶到庄子上去……”

      说实话,沈念曦很难相信李姨娘处境会如此艰难,父亲虽功利却并非无情,况且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份无情有朝一日会落到李姨娘的身上。

      是父亲太绝情,还是说这么多年的柔情蜜意、溺爱纵容都是假的吗?

      沈念曦心凉得就像漏风了似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起身朝亭外走去,“你先回去吧。”

      “还记得你的乳母孙氏吗?”沈念晚固执跪着。

      “她啊,自然记得,她不是你们的人吗?”沈念曦讽刺的笑了笑。

      当初她大病初愈又丢了记忆,孙嬷嬷都不忘悄悄克扣她的药材出去卖。

      人参、鹿茸、灵芝、虫草……

      听说倒卖了不少银子呢。

      后来还是祁渊出手,才送那老婆子一家去蹲大狱了。

      沈念晚吸了口气才道:“她虽被我娘收买过,但她贪婪无度,生性狡猾,并不受我娘管制,我曾见到她和宫里的人接触过。”

      沈念曦眉心一跳,“继续说。”

      “孙嬷嬷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她和宫里素无往来,那般鬼鬼祟祟,必有所图……”沈念晚抹了一把眼泪,“我没能早告诉你,是我自私自利,都是我的错,我娘也都是为了我才会做那些糊涂事……只求姐姐宽宏大量,救我娘一命……”

      沈念曦默默看着沈念晚又哭又笑的样子,摩挲着手上血玉手镯的手一紧,难免觉得唏嘘,沈念晚将李氏从那些后宅算计里摘出来,把过错都归结在自己身上,也算有孝心,又同她透露这么个重要的消息,她就是想不退让也难,“我答应你,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往后你们好自为之吧。”

      亭子里已没了沈念曦的身影,她的话却还耳边回荡,沈念晚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呆呆看着沈念曦走的方向,眼泪再也克制不住的落下。

      丫鬟碧萝匆忙跑进亭子,见自家小姐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忙扑过去扶她,“姑娘受苦了,快起来吧。”

      沈念晚借着碧萝的力气被搀扶起身,屈辱裹挟着无力包围着她,“她们满意了,父亲也就满意了,都满意了!”

      “姑娘为了二夫人也是迫不得已,好在三姑娘已经答应了,姑娘的心思也不算白费。”碧萝心酸叹了口气,如今时来运转,西院的势头急转直下,姑娘议亲不顺,屡屡受挫,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老爷不再偏袒,对二夫人和姑娘的情意疼爱就如雪山崩塌,真真是令人唏嘘。

      别说二夫人和姑娘难以接受,便是她这个做奴婢的,也从没有想过老爷会对西院翻脸得如此彻底。

      沈念晚泪眼朦胧,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沈念曦拿过的茶杯,满腔愤怒拿起掷在地上,紧接着又把一桌子茶点统统扫下地,哭道:“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姑娘息怒啊,若是被旁人瞧见传到梁王妃那儿,方才种种可就都白费了。”碧萝亦是哭着抱住了沈念晚的腿劝解。

      沈念晚颓丧站着,抽泣着没有说话,是她自己没出息,不能为父亲笼络人心,还自己毁了自己的前程,再不甘又有什么用。

      眼下唯一的机会,就是好好的拉拢住夫家,讨得夫君欢心,往后她和娘才有安稳过日子的可能。

      从今往后的每一日,都是身不由己,末了,沈念晚认命似的闭上眼擦干眼泪,再睁眼时已恢复平静,犹如一潭死水,“走吧。”

      沈念曦与沈念晚说完话后就回了北院,娘早已备好饭菜,满怀期盼守在在院门口等她。

      沈念曦远远见娘亲站在门口张望,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她和姐姐从家塾下学回去吃饭,娘也是如这般在门口等候,仿佛一切都不曾变过。

      她忘却规矩,笑着朝阿娘跑去,扑进了娘亲的怀里,撒娇道:“外面有风,您怎么亲自出来了呢。”

      柳氏老早就伸出手来接,笑容满面拍了拍她的肩膀,“都多大了还撒娇,别人见了可要笑话你。”

      身后拿着东西的丫头们见了皆是一脸笑意,她们王妃只有在夫人和太子妃跟前儿的时候才会像个小孩子。

      “别人要笑就随他们笑去。”沈念曦亲昵挽住娘亲的手臂,拦住阿娘想要行礼的动作,瘪嘴道:“娘,这里没有别人,不必行那些虚礼,我饿了,您都准备了什么好吃的等我呀。”

      柳氏笑着领着她往屋里走,“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走,去瞧瞧。”

      屋里只有母女两人坐在桌边,看着沈念曦笑嘻嘻的吃着东西,两个腮帮子塞得鼓鼓,也只有在她面前,女儿才会放下所有的伪装,不顾什么礼仪规矩,自在的吃一顿饭。

      柳氏鼻头一酸,想到许久未曾见到宫里的念昀,眼里立时闪起泪花,为了不让小满看出异样,她掩饰着伤心往女儿碗里夹了一块鱼肉,“来,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是我亲手做的,多吃点,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沈念曦夹起肉往嘴里送,她明白娘眼睛里隐藏下去的思念,多半是想念姐姐了,她胡乱咀嚼几下咽下肉后试探道:“娘,您称病多年一直都不曾进宫去请安,要不然……过几日我陪着您进宫去给太后还有皇后请安,顺道去看看姐姐吧?”

      “不了,我病体未愈,不宜出门,只要你姐姐一切都好,见与不见都不要紧。”柳氏略有些落寞笑了笑,又舀了一碗汤给她,“不说了,好好吃饭,来,尝尝这乳鸽汤,熬了好几个时辰呢。”

      沈念曦没再多说什么,接过碗高高兴兴的尝了一口:“嗯,好喝!”

      “那就多用一些。”柳氏笑着继续往她碗里夹菜,碟子里堆起了小山丘也不肯停。

      娘亲对外一直称病,姐姐入东宫后娘便再没见过姐姐,所以比起她,娘应该更想念姐姐才对。

      可是娘总不愿意出门,怕招惹是非,沈念曦也没有法子,宫门一入深似海,她们心里都明白,世事难两全,也就没什么好宽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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