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七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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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 lose ourselves.
“你……说什么？”锥生零的脚下几乎瘫软，却是强撑着，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缕，对横在脖颈处的武士刀视而不见。
一缕轻笑，“零哥哥，如果要我亲口说出来，你不觉得残忍吗？对于……亲手杀了那个人的你来说。”
“亲手，杀了的那个人？”优姬骤然转头，“零，你什么时候……”
“开什么玩笑！除了那些Level E之外，我什么时候亲手杀了别人！”锥生零猛地站直，气冲冲的辩解。
一缕对此却是冷笑，“你不会真的忘记了吧，零哥哥？那样，我会很困扰的啊。”他一挑眉，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零哥哥，你的第一次历练，不会忘了吧？”
锥生零身体一震，银色的眸中闪过晦暗的神色，恍惚不明。
“零哥哥，你不会忘了对吧？你第一次历练的时候，亲手杀了的那个人。”
一缕凝视着锥生零的眼睛，唇边带笑，眼中却是一片冷寂。
就是因为你杀了他，所以……
“等一下！”优姬拦在两人的面前，望着一缕，眼神灼灼，“零怎么可能随便杀人，就算是Level E也是因为猎人协会发出的指令所以才会去猎杀的！”
一缕轻笑出声，好笑地看着优姬，随即收敛了笑意，露出冰而冷的神色，一字一顿的重复，“Level E？真是好笑。”他转头，看着站立的锥生零，言辞凿凿。每说出一个字，口气便冷上一分，“你明明知道那个人根本就不是Level E，是不是？”
明明就是知道的……你明明就是知道的！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Level E ！
即使是濒临死亡虚弱到连移动都无法做到却仍然可以散发出那样强大到可以媲美纯血种气势的人，怎么会是区区Level E？
谁会相信？
你明明是知道的……
但却你仍然杀了他。
“你杀了他啊，零。”一缕舒展眉目，定定地看着锥生零，眼眸陡然露出疯狂的神色，“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那个男人，明明知道他们是吸血鬼猎人，明明知道他们是来杀他的，却还是笑得那样自然而坦荡。
即使是在他虚弱成连普通人都不如的程度的时候，都依然保持着那样清远温和的气息。
那样的人……那样的人……
“为什么你就可以那样毫不犹豫的下手杀了他！”
锥生零一把拉开身前的优姬，右手迅速的掏出血蔷薇之枪，挡住了一缕的攻击。他咬牙，“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想！更何况那是协会下来的命令，如果我们不去执行的话要怎么办！父亲和母亲要怎么办！那个人也是吸血鬼！一缕，你看清楚！”
一缕反而笑了，“吸血鬼？零哥哥，你别忘了，闲大人是吸血鬼，小宸是吸血鬼，玖兰枢是吸血鬼，你自己也是吸血鬼！现在站在这里的，除了我，谁不是吸血鬼？”
锥生零的身子颤抖得厉害，连拿着血蔷薇之枪的手都在不禁颤抖。优姬见状，不由着急，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不是的！除了你，我也是人类！我是零的同伴！”
“同伴？”一缕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望着优姬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和嘲讽，“是啊，我还忘记了你呢。”他收回刀，冲着外面叫道，“枢大人，您还不进来吗？”
优姬一怔，枢学长，在外面？
回答她的，是玖兰枢白色的身影。他静静地走到优姬的身旁，伸手抚上优姬的额，苍白的手掌中散发出浅紫色的光晕。优姬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昏倒在玖兰枢的怀中。
玖兰枢横抱起优姬，望了一眼持着枪的锥生零，又转向一缕的方向，突然出声，“不要太过火了。”
一缕勾起唇角，“知道了，枢大人。小宸让我转告，明天的宴会举办家由蓝堂家改为东云家，希望枢大人及时赶到。”
“我会的。”
一缕微笑，看着玖兰枢远离了自己的视野，便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锥生零的身上。
“呐，零哥哥，让我们好好算一算，所有的帐吧。”
空旷而寂静的长廊上，响起一阵的脚步声。
玖兰枢抱着已然昏睡的优姬，抬头时，看见了一条和古洛宸并肩而行的身影。
“枢，你消除了她的记忆？”一条轻瞥一眼，便已然明了。
玖兰枢不做反应，不肯定亦不否认，只是定定地看着两人，眼中不曾起半分波澜。
“一缕在那边吧？如果他说错了什么话，还望你包涵。”古洛宸装似随意地看着他，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消除记忆这种事还是要少做比较好吧，不然的话……”
“这个我知道。”玖兰枢抱着优姬的手紧了紧，“但是优姬的身世，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你打算一辈子瞒着？”古洛宸望着玖兰枢，微微不满的皱眉。
“如果可以的话，毕竟是树里的愿望。”玖兰枢阖上眼，“洛宸，明天宴会后，帮你把‘血纹’去掉，没有问题吧？”
“血纹？”一条不解地皱眉，然而有些片段却突地从脑海中闪过。
鲜红的血液从少女的心脏处开始蔓延，沿着与旁人完全不同的血管开始伸展。细小的红线犹如蜈蚣，攀着她娇美的身躯蜿蜒直上，如同妖娆的牡丹在她的身上绽放。血红的线条一直延伸到她优雅的颈才打止，宛如沾满鲜血的利剑，抵住少女脆弱的脖颈。
那个……是血纹？
“你就那么放心我吗？玖兰枢。”古洛宸诧异地抬头，言辞有些意味不明，“不怕我临阵叛变？”
玖兰枢虽问的是古洛宸，眼神却投向一旁的一条，“你会吗？”
古洛宸挑眉，略带嘲讽，“这是对自己的信心吗？”
玖兰枢收回视线，抬了抬手，绕过古洛宸和一条，“我只是对你有信心而已。”
相信你，不会背叛。
因为你，从来不曾想过要背叛。
“玖兰枢，”古洛宸背对着玖兰枢猛然出声，言辞之中带着一丝的僵硬，“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可是你现在算什么？你是想要保护她吗？可是你这样的保护她真的希望吗？玖兰枢，这样不是保护。她不会希望这样的保护的！”
玖兰枢的身影陡然僵直。
久久地，古洛宸才听到他的声音。
“即使她不希望，我也只能这样做。”
“即使她知道之后恨你？”
“……是。”
古洛宸的嘴角露出苦涩的笑容，“真残忍呢，玖兰枢。对别人是，对优姬是，对自己……也是。”
真是残忍呢，玖兰枢。
一条握紧了古洛宸的手，眸中显出黯然的神色。
很难过吧？枢。
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你其实也很难过的，对吧？枢。
明明，是跟我们一样难过的。
“洛宸，不管她是否希望，我除了这么做，别无他法。”
“那，你为什么不问她呢？如果……她希望跟你一起呢？”
她可以从优姬的身上，看到那样强烈的渴望和……不甘。
不想自己被抛弃在那个群体之外，不想自己被隔离在那个世界之外。
你是这么想的，对吧？优姬。
因为自己被排除在外，而觉得不甘，希望能跟他们处于同一个世界，希望能明白他们之间的那些过往和想法，不想看着他们好像离自己很近却总是触碰不到的样子，是这样的吧？优姬。
这种感觉……跟一缕一样呢。
可是……
为什么要摆出那样一副保护别人的样子？
为什么弄得自己好像跟圣女一样？
你明明才是被保护的那个啊！凭什么大言不惭的说别人过分！
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
她嘴角的苦涩更甚。
我果然……还是，没有办法喜欢你啊。
即使知道……你在很多时候，确实很无辜……
但是还是没有办法……去喜欢你。
“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洛宸。”言下之意：你为什么会有觉得，她希望和我一起？
古洛宸低头，紧紧地咬着下唇，回握紧了一条的手，拉着他朝着玖兰枢来的方向走去。
“因为，我曾经，也像她那样。
被保护着，而且无知。”
但是……即使是如此，即使我曾经跟她一样……
我也没有办法……
我也没有办法接受她高高在上的俯视！
很过分……
玖兰枢，你知道吗？
高高在上的俯视别人。
那样……很过分。
我……无法接受。
即使，她是你的妹妹！
即使，她是纯血种！
即使，她是玖兰优姬！
我也一样无法接受！
玖兰枢，我亦有我的骄傲！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