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十二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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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从我的指引，我会带你去见你的枢学长。】
我想，去见枢学长。
优姬站在巨大的城堡面前，抬头仰望。
【那么，走进来吧。】
优姬凝视着城堡的大门，身体微微的在颤抖，却在最后推开了那扇门。
拥有者异色双眸的男子舒展着身体斜倚在柔软的沙发上，笑得傲然肆意。
他站起来，迈开步子，走到优姬的面前，单手托起她的下颌，笑容张狂。
“小公主，欢迎回来。”
“枢大人？”
玖兰枢努力的舒展开拧着的眉，“我没事，琉佳。”
只是，在刚才，心脏的跳动，好像有那么一个瞬间的混乱。
那么明显，那么心惊的混乱。
自己……在不安吗？
“车子已经准备好了，枢大人。”蓝堂英低着头站在玖兰枢的面前，蓝色的眼眸有些黯淡。
玖兰枢久久地看着他，最后闭上了双眼，“那么，走吧。”
他越过蓝堂英，走在了最前头，星炼紧随其后。
所有的一切都已改变。
“而已经被改变的东西，是无法回到最初的曾经的。”
玖兰李土凝视着被施了术后睡去的优姬，眯起眼眸里是与平常无二的冰冷。
一翁皱眉，如今连树里大人的女儿，也无法让他有任何的动摇了吗？
玖兰优姬。
玖兰李土挑起唇角，笑得肆意而邪魅，“真是想看到，枢看到他心心念念保护的小公主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呢？”
“我明白了，李土大人。”一翁弯腰后离去，灰色的眼睛里，有浅淡的嘲讽。
被一味保护着而愚昧无知的公主，无论出身再怎样高贵，到最后，也只能成为一枚棋子。
即使是如碧玉一般精致的棋子，也只是棋子。只有还是棋子，最终，都是会被舍弃的。
只是……
一翁走下大厅时，内心有一丝的不安。总觉得，玖兰李土有什么计划在自己的猜测之外。
“一翁大人。”
他微微点头，看着面前各自为营的众人，想要叹息却最后在心中冷笑。
“让我们出去迎接吧。”一翁朝着周围的人颔首，然后走在了最前头。而拥簇在他身后的吸血鬼们，则代表了元老院的所有势力。
一翁凝视着被缓缓打开的大门，深深地鞠躬，“欢迎您的驾临，枢大人。”
玖兰枢黑发红眸，站在了最前方，俊美却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孔。
“有劳了，各位。”
他年轻而高傲的面容之上，有着君王不容挑衅的权威！
可是他的面容，却突然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感觉到了。
那个人，在这里。
“真是长大了啊，我亲爱的侄子。”
玖兰李土嚣张的笑声和招呼忽如而至，不过转眼，他就已经站到了玖兰枢的面前。
不顾忌周围群众的诧异和尊敬，玖兰枢的眼色有些沉。
“好久不见了，李土舅舅，我很想念您。”
玖兰李土眯起狭长的眼眸，突然的笑开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我可爱的侄子。”
玖兰枢难得的微笑，“舅舅想多了。我只是奇怪，为什么舅舅会出现在这里罢了。”
“我吗？”玖兰李土平视他面前的男子，笑容诡异得纯粹，又朝着玖兰枢走近了一步，眼神却朝着离他们不远的大门看去，最后唇角凝起恍若悠长怀念的微笑，逼音成线，独入玖兰枢的耳。
“我只是特地来等待，你的波澜不惊，被怎样打破。”
好好地看着吧，我亲爱的，侄子。
我的仆人。
【每一个步骤到必须要想好，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你明白吗？古洛宸。】这是当时在元老院，一翁对她说得话。
她记得她当时是如何微笑，掷地有声。
【我会努力做好我能够做的一切的，一翁大人。】
她站在门口的时候，有些迟疑的不敢去推开那扇门。
因为知道，推开那一扇门，迎接她的是什么。
可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已无路可退！
她微笑着走上前，伸手轻轻地一推，看着里面簇拥着的人群，迎上玖兰李土含笑的眸子和玖兰枢惊诧的眼神，抬脚上前，站在台阶的最高处，双手交叉置于身前，静静地弯下腰，最后抬起头，巧笑嫣然。
“李土大人，枢大人，晚上好。”
“来的好迟啊，小洛宸。”李土笑着走上前来，将她拉入大厅的中央，“差点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怎么会呢？李土大人的邀请，不来是很失礼的行为。”她微笑，忽视面色不佳的玖兰枢，“身为古家的继承人，不允许有这样有失贵族风范的事情发生不是吗？”
整个大厅，忽然安静下来。
古洛宸挑眉，望着那些有些诧异的贵族，撩开裙摆，深深地行礼，倨傲而又美丽。
“古家前任继承者古陌阳的妹妹古洛宸，请多指教。”
玖兰李土的眼睛里忽然爆发出极度强烈的笑意和满足。
就是这个样子，倨傲而又美丽，就是这个样子！
这样才是我的树里！
一翁看见李土的眸中的笑意，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李土大人，把玖兰优姬抢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那一张和树里大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吗？
只是，因为那一张脸，所以……
一翁的视线转向神色有些冷然的玖兰枢，紧皱起眉。
你会怎样做呢，玖兰枢。
“那就是古家那位继承人古陌阳的妹妹吗？”
“是，就是那个被灭族了的古家呢。”
被灭族了的古家。
玖兰李土轻笑，真是个极好的形容。他的眼眸瞟向古洛宸的方向，看见了她一瞬间的沉寂，却在随后又恢复了正常。
果然，这样的人，他是真真切切的欣赏呢。
感受到李土打量的目光，古洛宸微微皱眉。那家伙又在想什么？她转头，眼神不经意地瞟到了二楼的阶梯，却隐约看见突出的阴影。
那里有人。
可是为什么，她竟然感觉不到有人的气息存在？
那里的，到底是谁！
她皱眉，客套几句，将注意力引到了别的地方，轻巧的从众人之中脱身。转而朝着楼梯走去。眼见离那一片阴影越来越近，却发现那片阴影突然转身朝着长廊的另一旁跑去了。在奔跑之中，露出了短黑色的裙摆。
短黑色的裙摆……那是黑主学院日间部的校服！
那个人……是优姬！到底是谁带她过来的！玖兰枢竟然没有发现吗！
她朝着厅中玖兰枢所在的地方瞥了一眼，却看见玖兰李土站在他的身旁，笑得放肆而随意。而他的眼神，竟是在不经意之间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掠过，带着嘲讽的微笑。惊得她有一个瞬间的滞留。
再回头，优姬已经离自己较远了。
玖兰李土收回目光，对上玖兰枢的眼，笑得邪肆。
“呐，亲爱的侄子，不奇怪，我为什么明明没有从你哪里得到血液，却好好的站到了你的面前吗？”
“优姬！”
身前的女孩身形一顿，却并不曾停下来，反而是加快了速度！
居然就再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心中的不安强烈到了极点，抢在下一个拐弯口之前一个瞬闪拦在了优姬的面前。
“黑主优……”愤慨的声音哑然而止，她看着优姬面上空洞而恍惚的神色，心里忽然一紧，紧接而来的是满腔的全然的愤怒。
玖兰李土……玖兰李土！
强压着愤怒，努力的放低声音，伸手去牵面前的少女，“优姬。”谁知优姬却在一个瞬间反拍掉了她的手，脸上终于显露出挣扎和不甘的神色。优姬凝视着她的眼神那么绝望，最后声音颤抖着开口：
“古洛宸，你为什么要出现？”
她的身躯突然僵硬，眼眸睁大，“优姬……”
“古洛宸，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出现在黑主学院！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所有的事情都不对了！零和枢学长的眼中都再不会只看着我一个人了！你到底为什么而出现！你为什么要存在！”她惨笑着低头，低声呢喃自语，“你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你为什么要存在！
你要是不存在就好了……不存在就好了……
那些尖锐的叫声和低声的呢喃就像是有力的敲击，一下有一下的猛烈抨击胸腔。
你要是不存在就好了……
你为什么要存在……
少女的叫喊严竣而凄厉，红棕色的深邃眼眸中溢满了痛苦，看着她的目光犹如飞鸟被斩断羽翼般绝望。
可是……
开什么玩笑！
她看着少女的神色，忽然一咬牙，挥手立掌成刃。凛冽的风刃竟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朝着优姬割去，一瞬间惊得优姬连动弹亦不能，却在最后突地转换了方向，只是割断了优姬耳旁少许的发丝。
优姬几乎浑身都在颤抖，最后望向古洛宸的眼神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洛宸，你果然……你果然是想要杀了我的是不是……”
“闭嘴！”古洛宸猛地上前揪住优姬的衣领，逼近红棕色的惊恐眼眸，一字一顿，“黑、主、优、姬，你给我闭嘴！”
体内突然冒出一股子对血的渴望来，她推开优姬，强装冷眼的站到一旁，看着优姬失魂落魄的模样，怒从心来：“黑主优姬，你凭什么以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臆想来怀疑和干涉别人！不要做出你很受伤或者很伟大的样子，我无法受到任何感动。什么叫做我想杀了你？我若真想杀了你，又何必要等到今天！黑主优姬，你看看现在自己像个什么样子！不信任旁人有软弱的逃避不敢去面对，根本就是一个懦夫！”
她盯着被她一阵指责后愈发发颤的优姬，一字一顿，
“黑主优姬，这个世界里，不需要懦夫的存在！”
所以，坚强起来，优姬。
优姬听后仰起头，眼中有什么在逐渐地泛起，她咬着下唇，“洛宸，我……唔！”
异变陡生。
李土忽然从优姬的身后冒出，身手快似闪电一般，毫不留情地用单手扣住优姬的咽喉！优姬一下子连呼吸都已无法进行！
“李土！”古洛宸的惊诧与愤怒相夹杂，叫喊脱口而出，眼中已然凝聚起了极大的怒气。连着身旁的风也仿佛凝结，一触即发。
玖兰李土却似浑然不觉一般，低头靠近优姬的耳廓，唇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像是在低声呢喃又偏偏让在场的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洛宸，不如……我来为你解决这个懦夫，如何？”他笑着抬头，异色的双眸中泛着恨意，“你说这建议怎么样呢？”漫不经心的口吻，手下的力道骤然又重了几分！
“反正你也说了……这个世界，不需要懦夫……不是吗……”
“住手！”古洛宸大声的呵斥止住了李土的动作，死死地看着玖兰李土，又看了一眼优姬因几乎窒息而浮现青紫色的面孔，双手早已握紧成拳，“玖兰李土，你到底要怎样！”
李土凝视着她的面孔，忽然爆发出极其畅快的笑声。
“好，很好！就是这样的眼神！”他眯起狭长的眉眼，隐隐有邪肆的眼波在其中流光溢彩。
“古洛宸，我真的很欣赏你！你刚才的眼神，用来证明你的优秀，足够了！也难怪一翁和枢都会看中你！”
优姬的脸色一白，古洛宸望着玖兰李土的眼神更是警惕，吐出了两个字：“所以？”
李土的手又复紧了几分，笑得懒散，“所以，小洛宸，我改变主意了。我原本是想看看，杀了枢的小公主，你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继续说着，感受到手下人身躯的突然僵硬，不屑地笑了笑，“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更想知道，如果他们失去了你之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所以，以你来换她，怎么样？”
他清晰地看见古洛宸眼底的暗沉，仿佛安慰似的眨眼，“放心，我不会杀你，只要你在我这里呆上一段日子。若他们赢了，你自然可以回去，若是他们输了，我也不赶尽杀绝，如何？这个以你为筹码的赌，很公平是不是？”
的确很公平，公平到……让她无法相信，却也不得不信！
她没有选择！先前所计划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优姬不被玖兰李土伤害，所以现在……
“我同意。”古洛宸的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寒意，“你放了优姬，我来替她。”
李土挑起眉，缓缓松开了手，将优姬轻轻地往前一推。优姬低着头朝着她走来，不发一言。而与此同时，古洛宸亦朝着李土的方向走去，在触及到李土似笑非笑的眼神后，心里忽然涌上一阵不安。
“洛宸，我现在对你更感兴趣呢。”李土如是说道，忽然伸长了手将她一把揽入怀中，笑得高深莫测。
“洛宸果然要更加优秀更加讨人喜欢一些啊，你说是不是？
优姬。”
最后一声，是带着嘲讽的意味深长。
古洛宸甚至还来不及皱眉，便发觉背后有凛冽的杀气袭来。奋力地从李土的怀抱之中挣脱而出时，那股子杀气竟已掠至身后不足半米的距离！咬牙猛地转身，右手顺势抬起挡住朝着自己挥来的武器。强大的排异的能量从右手手臂瞬时深入五脏六腑，痛的几乎无法自持。手臂上大片大片的肌肤开始脱落，涌出鲜红的血液。
身体一颤，那股子对血液的渴望又泛了起来。
先前放血的后果么……
她凝视着被自己挡住的镰刀型的狩猎女神，唇角勾起苦涩的笑意，愈来愈深，最后竟成了充满冷意的大笑。
这便是自食其果了吧……玖兰李土，你够狠！
可是，她还是要做些什么！
不能然优姬……让优姬就这样……
“优姬，”她苦笑抬头，对上优姬慌乱的眼神，笑得悲切。
“我终究还是看错了你……我们都看错了……”
优姬望着古洛宸的惨笑，身体忽然也颤抖起来，神色惊恐而慌张，不断地摇头想要否认什么辩解什么，“不是的，洛宸，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不是的洛宸，不是的……”
“不是？”古洛宸勉强支撑起身体，一步走进优姬，低下头，漆黑中泛着鲜红的眸子里感到一阵湿意，“优姬姐姐。”
这是她对棕发少女最起初的称呼。
她同少女坐在水池旁，毫无防备的谈心，她眼神明媚地看着少女，声音柔软温润，“优姬姐姐。”
优姬的肩膀在颤抖，右手尤其颤动的厉害，她迎上古洛宸的目光时，竟也有泪光在隐隐闪动。
“洛宸，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优姬姐姐，你开始问我，我是不是想杀了你，我当时很干脆地向你否认了，是不是？”她倾身微笑，离优姬的脸不过一寸距离，近的可以看见优姬红棕色眸中的任何变化，“现在，我回过来问你，
优姬姐姐，你恨我的，是不是？”
“不要再说了……”优姬惊恐地捂上耳朵不想听，可是古洛宸的声音却一字比一字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恨到，想杀了我，是不是？”清晰而又柔软绵长的声音如同一张大网，仿佛要牢牢的将优姬套死。
“不要再说了！”优姬尖叫，右手下意识地抬起，无法抑制一般地扣动手指，隐藏在手中的枪发出沉而闷的声响。
被施了术式的子弹没入腹中，刺伤感在身体中游离，与之前的伤痛积压在了一起，令古洛宸的意识都有了些许的恍惚。她几乎是靠着意识在支撑，不仅是要压住骨子里那股嗜血的欲望，更重要的是，
玖兰李土，不得不防！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还有一把枪啊，优姬……”
优姬低着头，不敢看往前方。
古洛宸的身体晃了晃，站立不稳。却还是固执地低头，在优姬的耳边叫喊，“黑主优姬，抬起头看着我！”
她看着优姬那仿佛受伤的眼眸，心中忽然一阵绝望。
怎么办……怎么办……
这样子的优姬，这样子的优姬……
自己，骂不醒她啊！
“小洛宸，再做下去，我要生气了哦。”玖兰李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佻之中带着丝丝的威胁，眼眸之中也凝聚起了严肃，“我不出声，不代表我不存在啊，小洛宸。”
她一紧，咬牙，“李土……”
“停！”玖兰李土走上前，抱起受伤的古洛宸，在她的耳边低语，“身体，早就到极限了吧。我给了你机会哦，让你去提点枢的小公主，不过很可惜呢。她似乎，没有丝毫被点明了的意思啊。”
他的眼神一凛，纯血种的气势顿时散发无疑，“所以，小洛宸，到此为止了哦。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了。”
感受到大队人马逼近的气息，他看了一眼瘫坐在低上的优姬，笑得猖狂。
“小公主，就你跟后来的人，好好解释解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吧。”
烂摊子果然还是要留给别人收拾啊。
他看着已经走近的玖兰枢，只是一闪，便已离开。
只留下优姬瘫坐在原地，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十二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