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十三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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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沉浸在黑暗之中永远也醒不来的滋味是怎样的吗？
你恐怕永远都不会理解的吧，优姬。
像你那样的人……
像你那样的人……
少女的笑颜如同鲜花一样绽放，开至绚烂。
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闪着潋滟的水光。
“让我出去，言绘。”一条看着设在自己面前的光幕，神色冷然，“言绘，不要逼我动手。”
他不能就这样呆在这里。
“以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要到哪里去！”东云站在离他不远地方，似乎也是被一条给逼急了，几乎咬牙，死死地盯着一条虚弱得连站立都需要靠刀来支撑的身体，愤恨地叫喊，“一条拓麻我麻烦你顾及一下你自己的身体！你这么强撑着又能去干什么！”
一条一愣，然后反而微笑，像是方才所有的冰冷都在一瞬间化去，只留下坚定执着不改。
“言绘，如果我们不去试着做的话，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的。所以，我一定要去，言绘，我必须前进。”
不能停留在原地。我们有停留在原地的机会，可是，我不要。
东云看着他坚定的神色，突然叹气，“你找我也没用的，一条。”他迎上一条惊诧的眼眸，“这个结界，不是我设的。”他苦笑着看着一条渐渐明了的神色，无奈地摊手，“你也知道了吧，这个结界，是洛宸下的。我无法打开。”
一条，她不愿意你去的，你分明明白。
你分明清楚。
“那么言绘，你是想让我放弃吗？”一条站直身子，握紧了手中的刀。
“既然宸宸在这里设了结界，那么，我只要打破它就好了吧。”
“这样的话，言绘你就不会阻拦我了是吧？”
他抬手，反光的刀锋划过指尖，刀身上残留下一缕鲜红的血迹。
“一条你疯了！”东云慌张的后退，“你在干什么！”
“疯了？”一条微笑，“我只是想去见宸宸而已。”他抬手，修长的武士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狠狠地朝着一条面前的结界劈下！
刀锋上，鲜红的血液在静静地流淌。
“优姬。”玖兰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优姬从未听过的冷淡语调。她回头，看见玖兰枢仿佛神色如常，只是看着古洛宸和玖兰李土离去的方向，眸色不定。
“枢学长。”优姬被玖兰枢搀起来，她望着他的眼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玖兰枢的眼眸眯起，“优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黑主优姬低着头不敢回答。
玖兰枢看着优姬低头不语的模样，心中一紧。
猛然忆起宴会上玖兰李土意味深长的笑容。
“呐，亲爱的侄子，不奇怪，我为什么明明没有从你哪里得到血液，却好好的站到了你的面前吗？”
一念至此，他脸色突变，“优姬，洛宸到底是怎么被带走的？”
“回答我！”
优姬几乎是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枢学长从来不曾用过这样的口吻对她说过话。
从来不曾有过。
是因为……
“是因为洛宸吗？枢学长，是因为古洛宸是不是……”
她话尚未完，蓝堂英愤怒之下脱口而出：“黑主优姬你什么意思！”与他相同，其他人的面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优姬惊恐地望着蓝堂英愤怒的面孔，心意突然动摇，“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她一把抓住玖兰枢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块救命稻草，“枢学长我不是故意要打伤她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打伤她的……我没有想要对她开枪，可是、可是……”
玖兰枢第一次失态的睁大了眼眸，“优姬，你……”
“你说什么？！”
丧失温柔的叫嚣，被扰乱的是谁的心弦？
众人都看着本不应出现在这里的男子，神色震惊不解。蓝堂英喃喃出声：“一条……”
一条几乎是拖着虚弱到极致的身子一步步挨到了优姬的身边，苍白的手指却是狠狠地扣着优姬的手腕，一寸寸收紧，勒出了一道青紫色的痕迹，“黑主优姬，你、再、说、一、遍！”
优姬几乎被吓呆了，只是口中呆滞地重复着：“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一条从未有过的厉声呵斥，却连手指都在颤抖。
宸宸，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她要是出了什么事……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黑主优姬，你……”
“一条！”玖兰枢伸手从一条手中夺回优姬的手，神色摆动不定，“一条，这件事情……”
“枢！”一条的目光转向他，眸中神色坚毅如磐石，一字一顿，“任何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
玖兰枢的神色之中流露出些许紧张，“一条，或许……”
一旁的东云忽然挑起一个笑容，“或许？或许什么呢？枢大人。”
玖兰枢一时哽住，沉默良久，唇角渐渐泻出苦笑。
是啊，或许，什么呢……
“枢、枢学长……”优姬不安地拽着玖兰枢的衣袖。总觉得现在的一条学长……好可怕……就像是，就像是……
“枢。”一条站定在玖兰枢的面前，一样的身高，看上去没有丝毫的差距。
“枢，我以前一直在想，如果我能够站在你身边的话，是不是可以为你做一点什么，是不是可以为支葵做一点什么。可是现在，枢，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
枢。
玖兰枢垂下的眼睑隐隐透出愧疚的神色，“一条……”
一条微笑着抬头，却是比哭更加令人神伤的眸色。他轻轻地开口，“枢大人。”
玖兰枢身体一震，唇角微微的颤抖，“一条！”
一条仿佛不闻，只是继续微笑着，像是在维持着面具一般的神色，又或是最后的骄傲与底线。他低头，弯腰行礼。
“枢大人，从前，是一条逾越了。”
是我不够聪明。
以为，我可以作为你的朋友站在你的身旁，为你做一些什么。
以为，朋友的存在，可以让你不用再那么寂寞。
以为，你终究有一天，会把我看做真正的朋友，可以将身后放心的交给我。
以为，你终究会有一天，会不把我们看错棋子，而是真正的朋友。
以为，你终究有一天，不会再把自己的心封闭的那样死。
以为，你终究有一天，可以接受朋友的存在。
是我想错了，我逾越了，枢大人。
那么，我会现在退回自己的位子，枢大人。
优姬可以感受到玖兰枢的手，在无意识的收紧。把她勒得很疼，自己却仿佛毫无感觉。
一条抬起头，冲着玖兰枢微笑了一下。目光扫到一旁的优姬身上，笑容忽然变大。
那笑容，似是嘲讽，又似是怜悯。
优姬身子一颤，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转身，似是甩去了所有的忌讳，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言绘，走吧。”那声音，似是颤抖。
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东云上前，扶起一条，忽然皱眉，压低声音，“一条？”
一条勉强冲他微笑，“我没事，言绘。”
“你明明在颤抖。”东云停下脚步，“怎么回事？”
一条苦笑，“我也不知道，只是很忽然的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忽地睁大。
一条哥哥……
一条哥哥……
少女安静的微笑，像是看见男子最温柔缱绻的笑容。
“宸宸……”
“一条？”听到一条的喃喃声，东云的心底忽然笼上一层不安，声音也不由自主大了起来。
谁知一条却恍若未闻，右手覆上心脏所在的地方，似是犹疑地重复了一声，“宸宸？”
“一条！”东云看着一条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下着急，直直地叫喊出声。引得蓝堂英众人都围了上来。
“不可能……不可能！”一条死死地抓住胸口，仿佛疯癫一般的叫嚣。
“一条你……”
“不可能……不可能的！咳咳……”
“一条你在咳血！”蓝堂英强压下身体里涌上的嗜血欲望，紧张地看着一条紧抓着胸口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一颤，“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呢？
胸口处，跟宸宸的联系，古家血液里的羁绊。
那种深入骨髓，沁入心脏的羁绊，那不是最深的羁绊吗！
怎么会……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就这样……就这样消失！
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不信……我不信！
宸宸……宸宸！你回答我这不会是真的！
“一条！”东云拼命地想要止住一条口中涌出的鲜血，却怎么都没有办法让它停止流淌。吸血鬼的自愈，仿佛没有了任何的效果。
“一条拓麻，你给我坚持住！”东云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叫嚣，他手忙脚乱的施用法术，忽然感到手上一阵清凉。
晶莹剔透的液体，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宛若琉璃一般的光芒。
东云的身体忽然僵住，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一条，他居然……
“一条……一条！”东云惊呼，看着一条缓缓闭上的双眼，看着他一点点变得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重量。
终是沉沉地倒去，血液依然在浅浅的流淌，宛如小河。
一条哥哥，对不起……
她偏头，积蓄的眼泪忽地落下。
漆黑的眸子里闪着的亮光，也一点一点的减少。
直至最后，全部泯灭成灰。
“枢学长？”优姬怯生生地叫唤。
玖兰枢只是皱眉。
血纹……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第十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