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归墟其七·坐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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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可是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我很爱你，可是最后，却仍然失去了你。
“想到什么了吗？”白蕗更贴近少女的面庞，目不斜视。
少女惊愕般睁大的眼眸里涣散了神色，四肢久久地僵硬着仿佛无法动弹。
“洛宸？”白蕗更眸中的暗光有些游移，伸出手。在刚刚触碰到少女的一刹那，感受到了少女轻微的一颤。
少女像是才从什么之中惊醒一眼，原先惊愕般睁大的眼缓缓的阖上，眼角渐渐地溢出了泪水，“抱歉。”
“我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可是你哭了。”白蕗更陈述着事实，斟酌着字句，“什么都没想起来？”
丝毫没有收到纯血种气势的影响，少女转身，掩去眼角遗漏的神色。
黑发如瀑，明眸如月的少女，笑盈盈地看着不远处的黄发男子，眼神温柔缱绻，仿佛全世界只看这一人。
黄发男子回头宠溺的笑骂，笑如春山。
“真是抱歉，我没有想起来——任何一点。”
白蕗更垂下眼睑，“这样吗……很可惜啊。我原本以为你至少会想起些什么来。”她仿佛是叹息，然后平静地询问，“李土，等很久了吧。”
“确实很久了。”玖兰李土在不远处突现身形，嘲讽异常，“有什么令人意外的发现吗？更。我可是很期待呢？真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是在玩些什么花样。”
语气一分分冷了下来。最后望向那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影，挑起一丝笑容，“阿宸，回来。”
言语温和却明显是命令的口吻。
少女身形不曾移动了半分。
玖兰李土笑容不变，眸中的目光又锐利了几分，“阿宸，回来。”
白蕗更挽起笑容，后退一步。
少女转身，一步步走近玖兰李土的身侧，最后抬头扬起了虚弱的笑容，“李土。”
玖兰李土伸手揉乱了少女的发，拉起她的手，视白蕗更为无物。
白蕗更不以为意，直至那两人连气息也完全消失之后，才微笑着眯起眼，羽扇遮住半面。
“啊拉，欠我一声道谢哦，洛宸。”
仆人走上来仿佛是要询问些什么，却在一个刹那间被纯血的力量泯灭成灰。
剩余的仆人慌张的想要逃离，却无一例外地被瞬间击毙，没有任何一个可以逃脱。
玖兰李土牵着少女的手，唇角的邪肆笑意没有减了弧度，眸中的神色却是一分分冷了下来。
从头至尾，少女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见她的表情。
走至大厅，玖兰李土站定，望了一眼身旁的少女，忽然拉大了笑容，松开了少女的手。
“啊，阿宸对这里应该不很熟是吧？毕竟我很少带阿宸来这里呢。”
少女巍然不动，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她的侧脸。李土嘲讽的意思又加深一层，扳正她的身体，让她看见大厅一旁延伸出去的长廊，“对了，这个长廊，阿宸从来都没有去过吧？”
因为他从来不允许她走近那里，那个时候的她也从未提出过任何请求。
而现在……
你真是好手段！白蕗更！
“有个对你以前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在哪里，你要不要过去呢？”
少女微微侧目，浓重如墨一般的色彩在眼中有着异样的明亮。
呵，他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双眼睛里，有了如此锐利的色彩！
低头，在少女的耳旁低语，声线诱惑而深沉。
“想要离开这里是吗？想要背叛我吗？”
你们都是一样的啊。
明明都是曾被允诺了属于他的女子，却偏偏一个接着一个的背叛！
“你是要想她们吗？阿宸。”
“想要背叛我是吗？阿宸。”
一声接着一声毫不间断的声音仿佛要将人引入堕落，堕入地狱，永无轮回。
“我给你的刀……就在你的手里，为什么不动手呢？”
“明明跟那群女人一样不是吗？”
“绯樱闲，一条真澈，还有我亲爱的树里，你跟她们不都是一样的吗！”
他恶意地拉开唇角，看着少女握着刀的手愈发的紧，最后一笑。
“原来如此，那个男人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是吧？”
少女仍然颤抖着身子没有出声。
“为什么不说话呢？因为觉得面对我无话可说吗？”
他蹲到少女的跟前，看见少女躲闪的目光，恶意揣测，“怎么？现在连面对我这张脸都不愿意了么？”
少女握着刀的手在轻微颤抖。
“既然如此。”李土仿若坦然般起身，看着少女躲闪的模样，“我带你去看看吧。”
“看你心里……真正想要看到的东西。”
“不否认那个男人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那么，亲眼看着他死去，也不会有任何问题了吧，阿宸？”
玖兰李土笑得肆意而讽刺，像是完全无视了少女一刹那间完全僵硬了的脸色。
让我看清你的所想吧，阿宸。
我所期待的你。
“其实我所想告诉你的也不过就是这些，拓麻。”女子抬眼，语气悠然，眉角处带上了随意。
是的，我所想告诉你的，也不过就是这些。
肯定你的猜测，告诉你被掩盖了的真相，帮你联系那些你不熟悉的细节。
拓麻，我所想告诉你的，也不过就是这些。
一条闭上眼，突然觉得有些话卡在喉口无法言语，“姐姐。”
他看见女子随意而毫无顾忌的模样，忽然感受到自己的无用。
他在这里唤她姐姐，除此之外，他竟然无法再安慰到她任何一处。
最后他无奈浅笑，“就这些了吗？姐姐。”
女子点头应允。
“那么，听我一言吧，姐姐。”他的眸中有着某种光亮闪烁，“让我带你离开。”
真澈第一次有了刹那的失神，“拓麻……”
一条笑然中带着坚持，“姐姐，不要拒绝。”
真澈诧异，然后苦笑，“我原以为，你在听了之后会放弃的。”
她从一开始便没有将那句话当真，她原以为在知道了那些事之后一条拓麻会放弃之前带她离开的想法。
可是没有，他仍选择了坚持。
“我不会放弃带你离开这里。即使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要如何在将你带出去之后要如何安置。但是，姐姐，我必须带你离开这里。”一条直视真澈的眼，“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真澈看清了他的神色，却突然开口，“即使是陌阳的妹妹也一样么？”
一条一怔，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姐姐，你知道什么了？”
知道什么了？
她什么都没有知道，只是凭着跟玖兰李土相处多年，对他的性情比这些人都要更了解。
“即使是陌阳的妹妹，就是那个叫做古洛宸的孩子。如果是她因此而牵扯进来，你仍然会坚持么？我不知道玖兰李土在之前跟你说了什么……但是，他绝对不可能什么都不说。更何况，你提出了带我离开这样的事情，不是他先引出来的么？”
一条默然，最后苦笑，“可是我没得选择，姐姐。”
玖兰李土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那么隐约地给了他希望，将他引向那个方向。他那么肯定自己在看见姐姐之后一定会带她离开。
从某种方面来说，玖兰李土看他相当的准。
“是这样么……”真澈有些失望地偏头，“不过也是，玖兰李土，从来都是这样的人。可是拓麻，你当真，狠得下心么？倘若……”
倘若我同那个孩子之间只能走一个，你要怎么办？
倘若那个孩子……拦在你的面前，你又要怎么办？
一条打断了真澈的言语，给出了答案：“姐姐，不会有那个‘倘若’。”
言语坚定不容拒绝，可是她却偏生听出悲凉。
相信你们之间的羁绊与感情么？建立在这样基础上的东西是不可靠的啊，拓麻。
可是她看着面前弟弟的样子，终究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姐姐。”
一条如贵公子般站立，读懂了姐姐未说出口的话语，温和的脸上有着坚定不移的神色。却在接下来感受到某种气息的一刹那，僵硬了神色。
“阿宸，听到了么？”撤去隐藏气息的结界，邪肆的男子推门走进房间，低头询问身旁的少女，笑得肆意而嘲讽，“听清楚了么？阿宸。”
真澈猝然合眼。
一条很快恢复了正常，笑容如旧。
他看着少女抬头凝视他的漆黑眼瞳中，空荡荡的一片，仿佛野火烧尽般荒凉。
少女落在他身上的眼神，像是丢失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世都无法再寻回。她后退一步，缓缓摇头，最后豁然落泪。
还是不能相信我们之间的羁绊和感情么？
一条这样想的，竟觉得眼角，也有了一瞬间的湿意。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归墟其七·坐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