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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 ...


  •   碧落的魂魄现了本真:不及在人间时那么美艳,但多了几分邪魅,配上蜿蜒扭动的蛇尾、枷锁和阴森鬼气,说不出的诡异。

      诡异?不过是条亡魂罢了。清佑自嘲一笑。当年他闯进冥府得知青萍再也不会入轮回,悲愤之下一把火几乎烧了半个丰都城,也不知殃及了多少亡魂——滞留在丰都城里的,可都是等着受刑的恶鬼,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会被个暴怒的狐仙烧得灰飞烟灭。

      碧落跟着引魂灯身不由己,等见了清佑竟拘谨起来,苦笑道:“你的事天上地下捂得都严,我只知道你三年前为青萍闹得鸡犬不宁,却不知道竟然闹得那么大……若是早知道,我哪敢在害了她和纳兰公子后还在你眼前头晃悠?说起来你没亲手弄死我,我倒要谢谢天雷了……”

      清佑看着他,抿抿唇,轻轻道:“难道你以为死了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碧落的笑僵住了,禁不住缩了一下,却又挺起来:“做都做了……为了孝献皇后,我不悔!”

      “不悔?”白笑楼突然插嘴,“孝献皇后被你连累背上这场战祸的罪孽,却不知是乐意还是不乐意。”

      碧落攒眉:“她早该入轮回了吧?”

      这次清佑是明明白白地冷笑了,犀利的眼光盯死在碧落脸上:“天真……蠢!”

      “她根本入不了轮回!你想想看,老皇帝在世的时候对她心心念念,她被绊着无法解脱是可以预见的;等老皇帝死了,你觉着以当今太皇太后的性子,会由着他们同时转世再续前缘?皇家什么能人异士没有,就算让你的孝献皇后永世不得超生都不稀奇!入轮回……你倒是肯定得紧呐!”

      他慢慢地踱步到碧落身前,捻起一簇狐火,将对方青白的脸映得更加阴森。

      “三年前我在丰都放了一把火,就是不知道你那宝贝娘娘千金贵体,扛不扛得住……”

      “清佑!”碧落嘶吼一声扑上来,却被白笑楼一闪身拦住。碧落披枷带锁,暴怒之下干脆倒转蛇尾卷过来。那碗口粗的蛇尾鞭子似的抽过来。可白笑楼只淡淡一笑,曲起中指轻轻一弹,碧落便仿佛被千钧之力重击一般直直地飞了出去,饶是魂状也摔得七荤八素。

      白笑楼转身亮着酒涡卖乖:“清佑,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清佑告诉自己好几百遍现在不是猜测白笑楼来路的时候,可还是忍不住想知道这一手“祛魂指”里藏着多少修为。

      慢慢走到正挣扎着起身身的碧落身边,清佑居高临下地道:“你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了?告诉你,若我想让你难受,法子有的是,更别说宫里头那位主子!我也不怕告诉你,那位主子为了纳兰性德,可以眼都不眨地把你的娘娘挖出来锉、骨、扬、灰!”

      “你们敢?我不许!这是我的罪孽,和孝献皇后没有关系、一点都没有!”碧落颈上沉重的木枷戳在地上,让他怎么也挣不起来,只好披头散发地努力向后仰着头等着清佑喊。

      清佑沉默不语,白笑楼走过来拍拍他的肩:“你进去吧,剩下的我来就行了。”

      这一刻清佑是真的感激他的:看着狼狈不堪的碧落,他不得不想起三年前在黄泉自己被天兵鬼差联合擒住,又被雪狐族当家的亲手施法冻在刀山枪林之中整整三个日夜。虽然后来他还是一把火烧了丰都、闹得天翻地覆,可怎么也忘不了一动不动地在彻骨奇寒的冰封中流不出泪也喊不出声的绝望——他只能一遍遍在心中呼唤着青萍的名字,其余的都无能为力。

      疾步绕过还在嘶吼的碧落,清佑冲回屋里,赫然发现竟有另一个自己阴着脸坐在门口,而鬼差莫家兄弟鼻青脸肿地缩在墙角。愣一愣,他怒吼:“赵雪镰,不许学我!”

      而那个“清佑”变脸儿似的笑出来:“不怪我啦!谁叫我们长得那么像,这两个赌鬼本来看得兴致勃勃,谁知看清了我后撒腿就要跑,我不凶一些怎么拦得住他们啊?会坏你的事的。”

      小冷紧紧地绷起脸,马老道和曹子浚讪笑着从旮旯窜出来:“清佑,要知道赵二爷这么仗义,也不用费劲巴乌地弄副马吊来!”

      清佑凶巴巴瞪人,丝毫不觉得自己学人家装小道士还如此做有些忘本。赵雪镰却不怕他,挂在他身上“清佑清佑” 地叫,被清佑甩下来、小冷拎下来多次也不悔改。

      莫老大壮着胆子道:“赵二爷,你何苦来趟这趟浑水?”

      赵雪镰莫名其妙:“我干什么了?不就是打了你们一顿么?嗯,我干什么了?”

      “你……好,当、当我什么都没说!可清佑是什么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是我弟弟!”赵雪镰突然以一种几乎不可能的速度凑近莫老大,一边恶狠狠地把手指掰得“喀吧吧”响,一边用完全不搭嘎的笑容道:“你他爷爷的有什么不满么?”

      清佑忽地想起三年拉领着他的手离开黄泉的,也是赵雪镰,心头微微一暖。

      这时,白笑楼带着碧落推门而入,环视众人后把视线落在清佑脸上,沉声道:“都说了……朝廷和三藩的战争迫在眉睫而且不可避免,要破锁魂咒,就得皇帝打赢这场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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