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4章 ...
-
修罗魔刀何处藏,八方英雄奔波忙。
群豪纵有千重计,不及妙贼小梁凉!
**********
梁凉渐渐闭住嘴巴,不再开口,正面与他拆招。杨沄也打发了性,一路剑法使到酣处,只见一团青光裹着两个白影,在大堂中滚来滚去,冰冷的气息直迫人面,袁一园和我都暗自凝神,唯恐被波及。
突然间杨沄一声清叱,接着当的一声大响,剑光四下里散落,有如千万道银蛇乱钻乱窜,堂中剑气弥漫,杨沄向南而立,手中仅剩半截断剑,梁凉却含笑垂手,意态暇甚!
我和袁一园早已经看清,最后杨沄那一招杀招快、狠、稳、准,梁凉避无可避,袖中乌光一闪,飞出一物,直直磕在剑尖,震断了长剑。
杨沄脸色发青,仍旧不肯失了礼数,抱剑一弓身子,道:“杨沄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一转身,抬脚就想下楼,却听身后的梁凉懒洋洋伸手掩嘴,打了个呵欠,“不玩了,这么比一点意思也没有,修罗刀你拿走吧。”
我差点气结,修罗刀也算是贵重万分的宝刀了,居然被他随随便便偷出来,再随随便便送回去,形同儿戏,江湖上的大忌就是折辱了本派的门面,这么一来,那杨沄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这梁子算是结定了,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杀了梁凉。
果然杨沄一听此言,一双乌亮的眸子散发出刺骨的冰寒,冷冷地扫视着我和袁一园,说:“梁凉,我敬你的武功才华,这才处处忍让你,你这次当着两位的面,侮辱本派,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休怪我今后不再客气。”
梁凉皱皱眉,道:“我本来偷了这刀就是为了好玩,又不是要和你拼命,现在玩也玩完了,刀自然还你。”说着手在腰带上一抽,一柄围腰的软刀已经擎在手中,银光荡漾,的非俗品。
杨沄气道:“梁凉,你不要装傻,我现在拿了你的刀,名不正,言不顺,难道算你施舍给我的?”
梁凉接口道:“你若真不想要,我留着也没用,干脆丢了算了!”
说着走到楼边,手臂一扬,便要把刀儿远远地扔入洞庭湖中。
杨沄吃了一惊,上前阻拦,大叫:“你作甚么?”左手一抄,梁凉似乎早有预备,手臂一缩,修罗刀的刀柄正好被杨沄接在手中。
面前白影一晃,梁凉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冲我甜甜微笑。
“如醉,我的事情已经了解了,我们走吧!”
“等等!”
梁凉头也不会,说:“杨沄,我当你是好朋友,修罗刀自然是我送你的,你可不许不收!”
袁一园抚掌大笑道:“小沄,你不要跟他斗气,这小子向来如此,死性不改!”
杨沄脸上一红,顶了回去:“不要叫我小沄,我又不是女孩子!”
梁凉歪着头瞥了杨沄一眼,笑得开心的要命。
我心中微微一滞,突然想起来我为什么留在这里的原因了。
“梁凉,我可以走了吗?把东西还我。”
突听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你可以走了,这小子却得留下!”
我们四人同时一惊,楼下脚步声声,竟似有数人走了进来。
梁凉勉强一笑,道:“这老板怎么拿人钱财,还不消灾,倒带来一堆麻烦?”
有人哈哈大笑,一步一步走上楼来,说:“要钱不要命的人,世上本没有几个。”
这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身着湖青绸衫,腰带上镶了一块晶莹的上等翡翠,左手执一柄折扇,上面一排狂草:“大风起兮云飞扬”!
举止斯文儒雅,风度翩翩,却透出一股强烈的骠悍凌厉之气。
大风谷谷主云飞扬!年纪轻轻,就称霸陕南一带的武林霸主!
随着他上来的两个人居然行色装扮一模一样,相貌古怪,肤色蜡黄,高高瘦瘦,干枯的手大的有如蒲扇。
这两个人莫不是长白山一带出没的陆仁佳,陆仁宜兄弟,相传他们两个的配合默契,世间少有,两人同进同退,攻守兼备,如同一人。
接下来的那人让我大吃了一惊,看他身材矮小,却披着一件大的出奇、刺猬一般的蓑衣,头戴的竹笠金光闪闪,显然是漆了厚厚的桐油,足足有圆桌面大小,压得低低的,看不见容貌。
他一靠近,便带来一股子新鲜的荷叶菱角的清香,其中还夹杂着淡淡鱼腥气,左手挽着个半人高的大鱼篓,右手却拎着张银色的小网儿,非丝非革,精致异常。
如此标志性的打扮,想要人不记住也难。
夺命渔人水中蛟今年也有五十开外,行事亦正亦邪,向来只在江浙一带活动,怎么也来蹚这趟混水?
最后一人一身黑衣,普普通通,没有什么让人记住的特征,一张脸也是不会让人记住的脸,平淡的没有一丝表情,虽然不知道他的来历,我立刻判断出这个人最不好惹。
杀手最重要的便是情报,我不知道的高手,格外需要提防。
梁凉瞪大了眼睛,微笑起来。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难道大家约定好了,要在岳阳楼开英雄大会?”
我冷冷道:“今天是你的良辰吉日,我却是不宜出行。被你偷走了家当,扯坏了衣服,肚量再大的人也会受不了的。”
梁凉一摆手,说:“我们俩的帐纠缠不清,慢慢算也不迟。呀!看来天色要变,我突然想起昨天洗的衣服还没有收好,各位,恕不奉陪了!”
窗外晴空万里,哪里有什么变天,他说着话已经往楼梯口蹭去,大家十几双眼睛死死盯视他,他还是嬉皮笑脸,没一刻正经。眼看就要下楼,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已经拦在要道,正是陆家兄弟中的一个。
他脸上活像戴了一张蜡制的面具,死气沉沉的,声音嘶哑低沉,是刚才在楼下接口那人。
“梁凉,你以为今天这么容易就可以脱身?”
梁凉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跳回到我的身边,作戏道:“你……你要干什么?别过来!如儿,我……我好害怕啊!”说着把脸埋在我肩膀上蹭来蹭去。
我哼了一声,伸指疾点他腋下大包穴,他不动声色,身子一偏,避过了这一指,对着云飞扬点点头,道:“云兄,我和你最熟,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杨沄不咸不淡地说:“还能是怎么一回事,用脚想也知道,你又偷了什么要命的东西。”
袁一园的神色反而又惊又喜,说:“好,好!又有热闹看了,好玩的很!好玩的很!”
我哭笑不得,这种老顽童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当上丐帮帮主的?
云飞扬咳嗽了一声,说:“几位不必猜测,我们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请梁兄交出修罗刀来。”
修罗刀?
我和梁凉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疑惑的神色,然后同时向杨沄望去,杨沄神色一凛,眉头微微皱起,也是一脸不解。
修罗刀本是玉带山庄的镇庄之宝,再珍稀不过是柄极利的宝刀,为什么会让武林各地的顶尖高手聚集在一起,如此隆重?
梁凉一指杨沄手里的刀,道:“不在我手里,那边就是。”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杨沄手中的软刀上,那刀明如秋霜,锋锐异常,刀身映着日光,变幻出一圈圈的玄光,圈圈相连,渐次开展,以至撩人视觉,炫目不可逼视。
那黑衣人轻噫一声,低语道:“这就是修罗刀?”
梁凉笑道:“奇怪奇怪,你们难道没有见过修罗刀,既然没有见过修罗刀,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交给你们。你们的企图和动机我也不知道,难不成是大家来打劫吗?你们是强盗,我是小偷,大家都是一家人,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哈哈!”
云飞扬也随着他笑了起来,说:“我们说一句,梁兄说十句,久闻天下第一妙贼梁凉胡搅蛮缠,冠绝江湖,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梁凉双手一拍,道:“比起云大侠飞剑取人头,独战陕南群盗,我还差得远呢。”
杨沄道:“修罗刀在我手里没错,可是这是我派世代相传的宝物,你们要来干什么?”
那沉默半晌的渔人上前两步,粗哑难听的声音好象乌鸦大叫:“不知阁下师出何门?”
杨沄犹豫了一下,道:“在下点苍玉带山庄杨沄。”
那渔人退后一步,似是吃了一惊,不再说话,云飞扬摇了摇折扇,道:“这倒奇了,修罗刀失踪多年,没有想到却在凌子虚手里。”
陆家兄弟中的另一个沉声道:“不管是不是凌子虚,修罗刀今日都要易主了。”
杨沄气道:“为什么?”
那黑衣人一字一顿道:“修罗非天,在天灭天,在地灭地!这个江湖传说,大家应该都听过。”
这句话一出,众人都是沉默不语,我也隐隐约约听过这话,据说是六十年前,西域传来的第一魔教修罗宫,手段毒辣血腥,邪恶残忍,所到之处,哀鸿遍野,至今江湖遗老谈起此事,仍旧心有余悸,不敢多言。
过了好一会,袁一园才道:“难道这修罗刀与此话有关?”
云飞扬将折扇一合,神色凝重,“不错,修罗刀与此有莫大的关系,现今江湖中纷纷传说,修罗再世,为了阻止修罗宫重现,我们不得不来夺刀。”
杨沄说:“笑话,区区一把刀,就能复兴一个邪教?”
梁凉嘻嘻一笑,道:“果真如此,那为什么少林寺的了然方丈,武当派的玄极道长都没有出面主持大局,反而是云兄几位匆匆赶来呢?”
拦在楼梯口那人脸色更为蜡黄,道:“你怀疑我们?哼哼,我陆仁佳虽然没做过什么好事,却比你姓梁的信用要好的多。”
另外那陆仁宜粗粗哼了一声,笼住袖口,想是已经扣住了袖内的什么暗器。
梁凉笑得还是毫无紧张感,扯住我衣裳的手却加重了几分。我一直默不做声,今日这事,断不能善了,气氛一触即发,随时会大打出手,我又该如何?
眼光不由向杨沄望去,他的脸色更加惨白无光,就像云母一样,神色决然,像是已经拿定了注意。
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如此高傲倔强的性格,倒和我有些类似,同是为人所不容,就算拼上了性命,也要做到自己要做的事。
心弦一颤,我怎能看他折在这天下第一名楼上!
上前一步,我朗声说道:“梁凉的话又有几句信得?这修罗刀分明是假的!”
锐利如闪电尖刀的视线仿佛要在我身上钉出十几个大洞,我硬着头皮,笑得一派光风霁月,飘洒艳丽。
“梁凉刚刚把刀送给他,若真是修罗刀,你们会不会拿来送人?”
那渔人低哑着喉咙,道:“他怕我们寻来,才将修罗刀脱手,要看我们相斗。”
他声音古怪难听已极,我忍不住又看他一眼,仍旧看不见他容貌如何。
梁凉突然笑了起来,“不错,那的确不是修罗刀。”
陆仁佳提高了声音,“什么?你小子敢骗人?”
“我骗就骗了,只怪我说什么你都信。”他眼珠一转,指着我说,“我说他是天下第一杀手殷如醉,你信不信?”
陆仁宜说:”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成!这人柔弱得和娘们一样,他要是殷如醉我就是皇帝老子!”
那黑衣人道:“殷如醉轻功天下无敌,行踪诡异不定,见过他的又有几人?凭你梁凉一句话,自然不能断定。”
梁凉高兴地点点头,“呵呵,所以你们也犯不着和小沄过不去啦!”
云飞扬看了梁凉好久,突然曼声道:“实者虚之,虚者实之,这小子素来诡计多端,他拼命替这杨沄开脱,定是有什么阴谋。”
梁凉头一歪,笑得邪气。
“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好吧,为了让你相信……”他放开我的衣服,走到杨沄身边,轻轻松松地把手一伸,“小沄,刀给我!”
杨沄低声道:“你要作甚么?”
梁凉胸有成竹地一笑,“废话少说,拿来便是。”
杨沄犹豫片刻,将刀递给梁凉,直视着他。“若有闪失,小心我跟你绝交!”
梁凉吐了吐舌头,大声说:“绝交就绝交,又不是没有绝交过,从小到大,我们已经绝交了十七次了,唉,一年一次,你也不嫌烦。”
他接过刀,走到离我最近的一张桌边,将刀平放在桌上,抬起头,缓缓环视众人,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纯净清澈,宛如初生婴儿,谁又能想到他竟是天下第一的梁上君子?
我与他目光一触,心底最深处的角落仿佛都被他看穿,一惊转头。
突然一个细若游丝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如儿,待会无论有谁想靠近我,你帮我拦住他,好不好?”
正是梁凉的声音,我不露声色,微微偏头,见他仍是脸带微笑,嘴唇没有一丝起伏,不知他使的是什么奇特的功夫。
大凡传音入密,内功吐气各有千秋,都是以内力将声音聚集到对方耳边,还是要吐气的,他却紧闭双唇,声音依旧清晰,这门功夫,大有来头。
帮还是不帮?我心里飞快地转着这个念头,梁凉已经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在手中掂了掂。
云飞扬已觉不大对劲,眉头微皱,道:“梁凉,你玩的什么把戏?!”
梁凉甜甜一笑,“就是这个把戏--”突然举起银锭向刀身平平砸过去。
我还没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陆家兄弟怒喝一声,同时从两侧出手,风声虎虎,攻向梁凉。
身体的反应先于大脑,我一纵到梁凉身前,反手拔出竹箫,在当先的陆仁宜掌缘一点,四两拨千金,借力打力,带着他的攻势挡开了侧面陆仁佳的雷霆一掌,看上去反而像陆家兄弟自己人打自然人。
身形还未站稳,云飞扬折扇疾刺过来,要取梁凉右手,我运足内力,竹箫也是向他左眼刺去,逼着他回手自救,同时左掌一挥,挡开侧面黑衣人的凌空一劈。
瞬间和四人各交手一招,吃亏最大的却是这最后一掌,震得我手臂发麻,气血翻涌,幸好早有准备,没受内伤,我所料的果然不错,这黑衣人功力明显高于其它人,深藏不露,也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数。
各人身形站定,梁凉的手早已落下,当的一声大响,那修罗宝刀,竟被他生生砸断!
修罗刀断了!
众人都是啊地一声惊呼,陆家兄弟的脸已经黑如锅底,显然怒到了极点,云飞扬紧紧咬牙,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黑衣人看似神色平静,颊边肌肉也忍不住抖动起来。
梁凉哈哈一笑,扔下断刀和银锭,大声说:“真正的修罗刀是人间至宝,怎么会断?是真是假,还用我说吗?”
我愕然片刻,怨气直冲脑顶,刀剑的侧面是平的,经他运内力一砸,就算是干将莫邪,也是必断无疑,就像无论多厉害的毒蛇,被打中七寸,还是会被捉住。
这个道理我们都明白,偏偏谁都说不出口,若修罗刀是真的,现在刀身已断,废刀一把,争也无用;若修罗刀是假的,更是犯不着为它拼死拼活,况且也许真正的修罗刀不是凡间之物,怎么砸也砸不断呢?
杨沄要冲过来,却被袁一园竹棒拦住,狂怒地大吼:“梁凉!你好,你好……”
梁凉小脸一沉,说:“杨沄,你好好在一边呆着,这刀断了,我大不了赔你一把,天下神兵利刃多的是,你为了半截断刀,难道要杀了我不成?”
杨沄咬牙切齿,道:“我们俩今日之仇,可不是你说说就能解的。”
梁凉撇撇嘴,不再理他,对着众人道:“真正的修罗刀,现在不在我手里。”
他停了下来,半天没有下文,突然又一笑:“但凡说故事,到了突然停住的时候,旁边就要应该有人帮腔,你说是不是啊,云兄?”
云飞扬努力想让自己镇定点,克制着怒气道:“那在哪里?”
梁凉道:“在哪里,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
众人都听出话里有话,疑惑的目光齐齐对准了云飞扬。
梁凉锋利地说:“你们还没看出来吗?有人故意借我的名头引开你们的视线,私下已经将刀纳为己有。”
我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故意顺着他的话道:“不错,若是我想独占这宝刀,我就会先故意让名偷梁凉偷了刀去,然后带领大批武林人士,逼他交出刀来。”
梁凉咯咯轻笑,“可是刀本来就是假的,到时候再赖在我的头上,推的一乾二净,自己却坐收渔翁之利!”
他笑得古怪,双眼死死地锁在云飞扬身上,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他这么一带,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这个圈套是云飞扬设下的,陆家兄弟牙齿咬的格格作响,愤恨异常,其它人也好不了多少,被人耍了,无论多么和蔼的人都会变成猛兽。
云飞扬脸上已经流下汗来,怒喝道:“梁凉,你少血口喷人!”
梁凉笑道:“我什么都没有说,云兄你紧张个什么,难不成你已经知道了那人是谁?”
他步步紧逼,云飞扬不由自主退后了一步,骂道:“你胡说八道,我想抢刀,不过手到擒来,何必玩阴的?”
梁凉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想要修罗刀,是不是?你可以将修罗刀手到擒来,是不是?你已经手到擒来了,是不是?”
他说一句走一步,声音越来越大,气势也越来越强,此话说完,离云飞扬不过十步之遥。
突然冷森森一哼,袖中乌光一闪,梁凉出手了!
那是一个手掌大小的钩子,似金非金,乌沉沉却有奇异的彩光流动,一端连着小指粗细的银白长丝,正是原来打断杨沄长剑的奇异兵刃。
云飞扬手中折扇一扬,却没有迎上这道光。
乌光飞出,收回,不过片刻之事。
一切不变,惟有那夺命渔人极大极沉的斗笠已经被勾到了地上,圆桌面大小的竹笠滴溜溜打转,滑稽已极,却没有人注意。
所有人都怔住了,呆呆地盯着那被打下斗笠之人的脸。
一片寂静中,梁凉淡淡转头,笑得像刚刚偷喝了整盘牛奶的小猫。
“我早就看出你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