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人国度2》starry

5、来龙去脉

　　这些日子以来，万烟岸的行动收敛了很多。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她没再不择手段地用摄心术拉客，因为事务所的业务差不多可以恢复往日的运作。其实斗炎对这个倒不是很关心，一来她从不担心钱的问题，只要大家过得开心就好。二来，就算万炎岸继续用摄心术这种极不正当的手段，她也有办法破解。
　　但是更令斗炎关心的是，万烟岸毕竟没有再用摄心术控制别人。她还有身为术师的良知和自觉，这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并不是件很重大的事，但对于斗炎却有另一种意义。
　　因为万烟岸是呼仲离的弟子！
　　虽然斗炎对呼仲离一点也不熟悉，但他毕竟是和师父齐名的一代宗师。一代宗师教出来的徒弟可以实力不济，但却绝不可以没有职业道德！
　　至少斗炎是这么认为。她决不会看不起实力或头脑比她差劲的人，可是她也决不会放过那些滥用力量妨碍他人的人。要做斗炎的宿敌，起码也要有这个资格。
　　要成为敌人很容易，只要双方随便在某一点上对立就可以了。但宿敌则不然，因为是一辈子的敌人，非但对方的质数要和自己相当，而且还必须有让人佩服的特点。
　　否则，连佩服她的人都没有，又怎么值得自己花一生的时间和她对立呢？
　　但是，她和万烟岸之间是否真的无可选择地必须成为宿敌呢？到现在斗炎的想法仍旧没变——她不想无缘无故地和别人为敌。
　　到底师父和呼仲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竟使得呼仲离不惜把自己的传人训练成复仇的棋子呢？
　　这一切都没有答案。
　　很多事不是光靠想就会有答案的……

　　现在斗炎和朔龙正处身于一栋建筑中的空置大厦内。既然是建筑中，又为什么会被空置呢？一般来说，建筑中的大厦被空置原因有很多种，无非就是资金周转不灵没钱继续动工，又或者是建筑物本身出了结构性问题，被迫停工。
　　但这栋建筑物停工的原因却和以上两点无关。它的开发公司不但运作良好，而且建筑物本身的设计优良是一个一致被市场看好的楼盘。
　　算了吧，能让[炎龙事务所]出马的，自然不是一般的问题。（看了这个故事那么久，如果连这点都猜不到的话。哼哼哈兮！锦衣卫，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这栋大厦因为聚集了为数不少的游魂，工作人员被游魂吓怕不敢继续动工，所以才被迫停下工程。
　　整座大厦正在建设中，还没有封顶。灰蒙蒙的水泥墙壁此刻看上去更显得阴森恐怖，四周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得到，要是一般人早就毛骨悚然了。但这种场面斗炎和朔龙却是司空见惯，其实工作场所是这类空荡荡的大厦已经算比较好了。更多时候斗炎和朔龙会在更阴森的地方“工作”。
　　在黑暗之中，一道道银光划过，朔龙铁鞭所到之处一个又一个的游魂消失怠尽。
　　而斗炎那方，则是施法让咪咪转变为战斗形态。咪咪的毛闪耀着明艳的金黄色，微微飘动的毛发更使得咪咪看起来威不可挡。它或咬或抓，四周都是游魂的鬼哭狼嚎之声。不多时，这层的游魂已经被她们收拾得一干二净。
　　“主人，我这边已经收拾好了。”咪咪兴奋的大叫，它已经好久没有转变成战斗形态了。这次的工作不会太危险——至少不用给主人拿来当诱饵，又可以松松筋骨，简直妙不可言。
　　斗炎也知道咪咪被人闷得太久了，所以这次才特意让它活动活动。其实像游魂这类低级灵体，根本用不着咪咪变身。斗炎笑了笑拍拍咪咪的头以示嘉许。她再看看朔龙那边，打得正欢倒忍不住叹了口气，朔龙肯定也是闷疯了，所以才会打这么久都还没解决所有游魂……
　　斗炎撒出一把符纸，每一张都正中游魂的头部，把余下的游魂全部解决，手法之高超实在是毋庸置疑。
　　“喂！我还没玩够呢！”朔龙不满抵抗议道。
　　斗炎白了她一眼，说道：“还玩？我们要爬上另一层楼啦。像你这种干法，我们到明天都回不了家，我可不干亏本生意。”
　　朔龙无奈地扬了杨眉，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向第十三层进发
　　大厦内部出现游魂的分别是第四层、第七层、第十三层第十四层和第十七层。其实之所以在这几层会比较容易出现灵体，和人类内心对这些数字的敏感有关。许许多多不同的人对这几层楼的在意，有时会产生脑电波场，场内能量的发播久而久之就吸引了低级的灵体。
　　为安全计，斗炎等人放弃了工地的电梯，而选择拾级而上，免得灵体有机会在电梯上动手脚。正因为这样，当她们上到第十一层的时候，两人明显地听到有下楼的脚步声……
　　大楼空旷，而且又没有其他的人在。静得让人打心底里冒冷汗的地方，无论出现什么样的声音都会显得响亮无比。
　　朔龙和斗炎霎时间紧张起来了，她们马上停止前进，细听对方的动静。能发出声响的灵体自然比刚才的游魂要高级。多半只有怨灵之类的灵体才有能力与实物接触，发出声响。
　　但就在此时，对方的脚步声也停止了。莫非她们已经被那怨灵发现？
　　斗炎对朔龙使了个眼色，朔龙马上会意，当下点了点头。
　　两人分别紧贴楼梯两侧墙壁缓缓而上，她们走得是那么的小心，生怕弄出半点声响惊动怨灵。但是斗炎和朔龙也知道，她们虽然向着不明力量靠近，可那股不明的力量也正向她们靠近。
　　那一刻的气氛实在很微妙，不知道前面的路究竟怎么样，不知道路上究竟会遇到什么。遇到这种情况，就算有天达本领的人也会感到恐惧。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即使是斗炎和朔龙也不例外！
　　所以此刻，她们的手也是汗津津的，因为恐惧，也因为紧张——
　　一、二、三！
　　两人心理默数着，朔龙先冲了出去，她双手举起铁鞭政直直地就向挣前方劈去。虽然没亲眼看到敌人在何方，但多年来的直觉还是可以告诉她敌人气息之所在。所以她劈得很用力，也很准。
　　只听见锵的一声，迸出点点火花，竟似是两件铁器撞在一起。鬼也要用武器？
　　但当时谁也没空想这个问题。斗炎和朔龙的攻击向来是紧密无间的，就在朔龙的铁鞭和“不明物体”接触的一刹那，斗炎的法器已经迎了过去。斗炎就地一个滚身，用法器向“不明敌人”扫去。
　　在段话里又是“不明物体”又是“不明敌人”的。虽显得罗里罗唆，但却又没有别的字可以代替。的的确确在此刻斗炎和朔龙还是什么都没看清。别看上面就这一刻写了百来个字，但实际上那一系列的动作加起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一秒！在一秒的时间内作出攻击，有时可以决定生死，自然不可能看得清对手使的是什么东西，对手会不会是人类。那么不清楚的东西称之为“不明”岂不是很贴切。
　　但是在下一刻，斗炎和朔龙终于可以看清自己对付的是什么东西了。那“不明敌人”挡住了朔龙的一击后，居然还能跳出去收起双脚躲过斗炎下放的攻击。
　　那敌人在半空翻滚了一周轻巧地落回地面，那般身手决不会比朔龙差多少。
　　有人形，并且有脚——她们攻击的居然是个人类！
　　普通人怎么还敢呆在这里？外人根本进步来，公司里的关系者根本不想进。这人竟然是万烟岸——
　　“万烟岸？你怎么会在这里？”朔龙忍不住先嚷了起来。
　　万烟岸冷冷地瞪着朔龙，象是在考虑要不要回答她一样：“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工作，难道我是来度假的吗？”始终万烟岸还是答了朔龙的话。
　　“工作？不是吧？今天我们也是在这里工作啊！是谁请你的。”天啊，恐怖恶魔又出现了。连别人到手的生意也要来分一杯羹，偏偏干她们这一行又没有法律保障，向投诉也没地方，可怜……
　　这回万烟岸答得倒也爽快，到底为什么她会和斗炎做着同一件工作，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对天发誓，这次她绝没有特意抢斗炎的生意。那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生意，接过几次大CASE后，人自然就会闯出名堂。名堂响了，来找她的人还会少吗？以前她从来也不知道应付一大堆面目模糊的客人会是这么烦，这么累。对付鬼，她很在行，但应付人，却让她觉得比对付鬼还要累。万烟岸甚至想把事务所给关了，好让自己从拾安宁。
　　“请我的人是，黄河地产的——”
　　“戴富力。”
　　“王克平。”
　　斗烟和万烟岸几乎同一时间说出这两个名字。如大家所见，这两个名字没有一点特殊之处。他们只不过是黄河地产的两位合伙人罢了，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一点也没有。但最近有传闻他们两人吵着要拆伙。
　　但由于这栋大厦，他们还不可以拆伙。要知道，一项巨大的工程会牵涉到种种利益的问题。一旦他们拆伙，关于这栋大厦的支出还有利润等问题就会被搅和得不清不楚。当然也可以用法律来解决问题，但法律上的问题需要用时间来解决。时间就是金钱，两个生意人只好决定等大厦落成，有收成的时候再来拆伙。
　　其实他们两人拆不拆伙和斗炎朔龙甚至万炎岸都没什么关系。但问题就在于，他们两人虽还没拆伙。但谁也不相信谁，所以才会出现两边各请人驱魔的情形。
　　这样一来事情就明白多了。斗炎竟自笑了笑道：
　　“这种状况下见到你还真是巧啊。”斗炎的声音一向给人一种很善意的感觉。
　　万炎岸本已打算自己干自己的事，不和任何人再说多一句话。但听的斗炎这么说，倒也忍不住回了话，只是语气还是冷冰冰的：“没什么巧不巧的，反正以后我也一定会抢你的生意，这次纯粹是意外。你别开心得太早——”
　　“斗炎对你根本没敌意！你有何苦处处和她作对？”说话的仞是朔龙。以她的性格要无缘无故地憎恨一个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万炎岸为什么会只凭她师父的话就铁了心要和斗炎对抗下去。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没想到万烟岸居然激动起来，“从我懂事以来，我所接受的所有训练目的都只有一个——击败方昊罡的徒弟！我必须接受师父及其严格而秘密的训练，甚至连我弟弟都不可以见！你们可以想象那种非人的训练吗？别傻了！
　　如果我不为师父报仇，那我这么多年来受的苦就会变得毫无意义！”
　　“我师父和呼先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问题一直是斗炎无法解开的谜团。师父从来不肯提他和呼仲离之间的事，而呼仲离却还在事隔这么多年都不肯放下敌意。足以证明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非同寻常！
　　“怎么，方昊罡真的什么都没告诉过你么？心虚的伪善者！”万烟岸轻视万分地说道。
　　“事实没有绝对的真相，个人的观点于角度不同就有可能会歪曲了事实！究竟实情的经过是怎样，我想我有权知道！”看着万烟岸的态度，斗炎也不禁动气。
　　万烟岸看见斗炎动气的模样，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冷硬的语气道：
　　“好！就让你知道你师父是多么的卑鄙！当年——”
　　当年的呼仲离是足以和方昊罡齐名的一代驱魔大师。但是有些人是不会愿意当上数一数二人物的，他们要的是“唯一”。所以对于呼仲离来说，方昊刚的存在是他永远没有办法成为“天下第一”的主要原因。只有击败方昊刚，他呼仲离的实力才会得到公认第一的地位！
　　一直以来他都想找方昊罡比试，但方昊罡虽然年少气盛，但对于比试一事向来都是兴趣怏怏。他觉得比试之下一定会有输赢，赢了的固然自大，输了的多半会不甘心。不甘心的人一定会找机会再来比试力求取回胜利。到时候曾经自大的就会有可能变成失败者，失败者又会再次挑战得胜者……反反复复，无休无止，这太无聊了！
　　所以对任何人的挑战他都是置之不理，反正他也总有办法避开别人的挑战。
　　但当年他和呼仲离的一战，却已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因为那时的他已经和艾莉相识，那个他终生唯一所爱的魔界贵族！
　　那时候的方昊罡，虽然对艾莉装作很冷淡。但实际上，他早已希望可以永远和她过着平淡不为人所识的生活。要不是呼仲离暗中监视方昊罡，知道了艾莉魔族的身份，并用艾莉作为要挟。方昊罡是绝对不会和他比试的……
　　他知道，以呼仲离的声望发动整个驱魔界来歼灭艾莉是十分有可能的事。届时就算是方昊罡也没法保证艾莉的安全，要保护艾莉，唯有答应呼仲离的要求和他比试。虽然不情愿，但又无从选择。
　　不过方昊罡在比试之前对呼仲离提过一个要求，就是无论双方谁胜谁负都必须遵守诺言——方昊罡输了的话，交出艾莉；若是呼仲离输了，则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可一提起有关艾莉的任何事。还有一点，输了的人永不可以向赢家再次挑战！
　　本来方昊罡说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想表明自己的决心。谁知呼仲离听了却暴躁如雷，认为方昊罡轻视他才有此想法。暴怒之下的呼仲离更是下了狠誓，说要是他输了的话就从此退出驱魔界，结束驱魔的生涯！
　　最后的结局不用多说也能想得到，方昊罡赢了。
　　呼仲离果然很守信用，不但没有公开艾莉的事。而且还真的从此消失，再也没听到关于它的任何消息。
　　每每想到此处，方昊罡都有点懊悔的感觉。虽然言者无心，但可惜听者有意，呼仲离的消失毕竟是由于他一时的失言造成的。所以这些年来，方昊罡斗绝口不提这段往事，甚至连呼仲离的名字都很少提起——
　　以上的话当然是以方昊罡立场所讲的话。
　　呼仲离对整件事的看法可不一样！他认为方昊罡只是个勾结魔族，把灵魂出卖给魔族以换取力量的败类！包庇艾莉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呼仲离在比试失败后，还深深不忿！
　　认为方昊罡提出不可以再次挑战的要求是早已布好的局。为的是让他一时冲动说出退出驱魔界的话，并且永不翻身。于是他越发仇恨方昊罡……仇恨得花掉余生来制造可以替他复仇的棋子……
　　一句话所造成的后果自然是方昊罡怎么想也想不到的。
　　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斗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偏执！世上怎会有人偏执到这等地步！其实说穿了不过是一场误会，但却害惨了许许多多的人，像万烟岸、万烟亭、还有斗炎自己。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万烟岸忠实地传述了呼仲离眼中的事件经过，她觉得是时候让斗炎背起所有责任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
　　斗炎此话一出，在场的朔龙和万烟岸斗傻了眼。谁也没想到一段历史听下来，斗炎居然是这种反应。
　　但斗炎又淡淡地开了腔：“我不想说什么是因为我想知道你的智力到底有多少！你是成年人了！难道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吗？没错一切的事都是由我师父失言所至，但你师父过于偏激的想法也是造成悲剧的主要原因吧。要是我师父想彻底毁掉呼仲离先生，用得着设计令呼先生自动消失吗？”
　　万烟岸马上反驳道：“这才是他卑鄙的地方！在外人面前不费吹灰之力就除掉对手，而且还能保存自己的名声自命清高地过日子！”方昊罡的丑事师父一早就告诉过她了。
　　“要是你想彻底打击我，你会怎样做？”冷不防斗炎冒出这么一句。
　　万烟岸顿了顿，表情严肃地答道：“我会让你在千千万万人面前身败名裂，让每一个人都知道你败在了我的手上。”
　　“同理得证，要是我师父有心陷害呼先生，他可以把呼先生在决战中输了的事散布开去——无声无息地散布开去。以他当时的地位，只要露一点点的口风，自然会有人替他宣传。但事实上，业界内知道方昊罡和呼仲离有过生死之战的人少之又少。这是因为我师父从来都没提过这件事啊！
　　你还会觉得这样的人是存心毁掉呼先生吗？”
　　斗炎的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万烟岸一时也无从反驳。斗炎所说的每一句话，她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想……小时候在那种封闭的环境下，师傅说什么就是什么。年纪渐长，她开始明白事实的另一面可以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
　　但是，谁都可以对这次决斗有想法。唯独是他不可以！因为一旦想明白了，支撑她接受种种非人训练的信念就会完全消失。所以她宁愿选择“不想”——
　　就当师父说的话才是对的，师父希望她做的事她都会一一替师父办到。因为这才是她得到力量的最终目的……
　　但，今天斗炎的一字一句却硬生生地打破了她多年来自欺欺人的外壳。
　　“够了！我不想再听下去！”万烟岸声嘶力竭地喊着，“事情的另一面我根本不想接受！要是接受了，我这些年来的努力就会全部白费了！你和我之间除了要成为敌人之外，还能怎么样？”
　　“可以成为朋友啊——”刚才一直没有说话得朔龙忽然开口说道。她说话的神态相当轻松，就好像她说的话是天经地义一般。
　　“朋友？为什么？”万烟岸呆呆地说道。
　　“不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不是朋友就有可能成为敌人，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从今以后和我们再没瓜葛。但偏偏我和斗炎看你还算顺眼，所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啰。”朔龙扬起她一贯大刺刺的笑容，在万烟岸烟中看来是有种前所未有的阳光的感觉。
　　“我——”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一下。”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万烟岸的话。
　　朔龙等人循声望去，只见墙角阴暗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靠在墙上的人影。那身影并不陌生，朔龙当场就叫了出声：
　　“洛尔？！”
　　没错，来者正是从黑镜手中逃脱的洛尔。他靠着墙，微微笑着地打招呼：
　　“朔龙公主，你好吗？”他的微笑还是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带点温文又带这点邪气的魅力。或许魔界的人都是这样吧。但朔龙却没忽略洛尔脸色那异乎寻常的苍白：
　　“洛尔，发生什么事了？你的脸色——”
　　“公主没时间多说了！魔界有危险，红仞公主更有危险！请你帮忙救救她！”洛尔激动地说道，表情终于维持不住微笑，露出痛苦的神情沿着墙壁滑倒在地上。
　　斗炎和万烟岸见状同时一个箭步上前抓起洛尔的手。冰凉的体温令二人脸色大变。她们两人对望了一眼，彼此的眼神都交流着同一个信息……
　　他分割了自己的灵魂，又元气大损，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究竟发生的什么事？竟可连洛尔这魔王近卫队队长也变得如此狼狈？
　　斗炎当机立断一把拉过朔龙道：“快！把你的魔力输给他！”
　　“可是该怎么做啊？”不解地叫道，内心的着急可见一斑。
　　“抓住我的法器的头部！然后激起体内的力量，把你的‘气’灌输到法器里！”
　　朔龙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股黑色的气缓缓传向斗炎的法器。在方昊罡得传授下，朔龙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体内的力量，不多时她得气便已储满在法器之中。
　　斗炎立刻施法，把锥形法器的尖部对准洛尔的额头，一线冰蓝与灰黑相交的气就此注入洛尔体内。过了好一会洛尔才幽幽醒来……
　　“洛尔你怎么了？”朔龙一见洛尔转醒，劈头就问道。
　　“灵魂分离术是十分危险的法术，你能支撑到现在实在厉害。”斗炎徐徐说道，代替虚弱的洛尔回答朔龙的问题。
　　“我的事——不重要……朔龙，红人现在被人利用……大有可能性命不饱。要是红仞公主死了，魔王陛下的灵魂也会被毁灭，魔界从此就万劫不复了……”洛尔显然还很虚弱，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朔龙道：“是黑镜，还是紫谷下的手？”记得上次洛尔提到最有危险的就是这两个人。
　　“表面上，现在是黑镜在宫中利用天使骨哄骗红仞。说什么只要有了天使骨，就可以单凭她和红仞的力量唤醒魔王陛下。但我怀疑，黑镜和紫谷还是一伙的……”洛尔略略地说了一下黑镜进宫的经过。
　　在这段时间内，魔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错综复杂的事，众人都默然不语……
　　“朔龙，你打算怎么办？”斗炎首先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朔龙拼命地挠头，可见她心中实在是混乱至极。
　　“斗炎公主！这回你一定要出手相助！红仞公主她——红仞是你的姐姐啊！”洛尔神情戚然，两眼充满了对朔龙的期许，“我知道红仞公主她的确对你做过许多过分的事。但实际上如果你站在她的立场上想，那些事——也很无可奈何。更何况我知道魔王陛下其实无心伤害你的，只是方法太激进而已。你父亲的性命这次真的就掌握在你的手上了！你不能袖手旁观啊！”
　　朔龙本是个一向爽朗坚强的人，听完洛尔的话后也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去……”
　　“真是太好了！朔龙！就由我带路，一起到魔界救魔王和红仞公主吧！”洛尔听到朔龙肯去救红仞，简直是喜出望外，一下子就像被注入了无数能量般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还能动吗？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体会不会受不住？”朔龙担心地看着洛尔。
　　“放心，有你输入的魔力，他一时半刻还死不了。”斗炎直截了当的一句话让朔龙安心了不少。但接下来的那句话却吓坏了某人：
　　“我和你一起去魔界，究竟魔界的实情如何我要用我自己的眼睛去证明。”
　　一听此言，万烟岸马上失声说道：“人类怎么可能进得了魔界？你疯啦？”
　　斗眼看着万烟岸，淡淡一笑道：“没事，因为我也不是真正的人类。其实我自己是什么，就连我也不知道。但是区区魔界，我想我还是能进去的……”
　　斗炎的笑容看上去很淡，淡得有如中国山水画般悠长。那不是故作神秘的微笑，也不是引人怜惜的浅笑，她的笑所表现出来的只是自然——一种很纯粹的自然。她是在什么心情下露着微笑的呢？
　　万烟岸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她缓缓说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点？不怕我看不起你吗？”
　　斗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告诉你，或许是因为你是同道中人，可以帮我解开我出生之谜。有或者是——因为我相信你吧。”
　　信任，又是比任何行动都重要。
　　“该出发了……”洛尔说着打开了通往魔界的通道，朔龙和斗炎的身影就随着洛尔消失于人间界。
　　空置的大厦内只有万烟岸还站在那里，细细地玩味着斗炎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