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九章 欺骗（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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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地一下，强哥的拳头就朝我挥了过来，他下拳有多重，就足以见得他看到这样的画面有多气愤！
我逼退不够及时，没能逃过他的这一巴掌，嘴角很快就有了血丝，强哥毕竟是刑堂出来的人，有那么两下子，我的头都被打得有点晕了，可是我咬紧牙关，是我错信了别人在先，我没办法。
“妈的，婊 子。”他开始骂粗口了。
换作任何一个人，在这个时候都该反抗了吧，可是我呆若木鸡，一动不动，现在，眼神涣散的人该是我了吧。
我要是在来之前，就看一看这张晶片里面的内容就好了，可是我没有。
我就是太相信我自己的感觉了，所以一味地以为用感觉就能俘获一个男人的心。
可惜我错了！
谁能够想到这张“晶片”里竟是这种东西，谁能想象得到？
可是电脑上的画面依旧在重复着我的动作，我的妖媚，我的雪白肌肤，我的大汗淋漓，我的娇喘连连，那个覆在我身上的男人的脸，被技术处理过了，可是我认得这个画面，我也认得后面出现的床！
电脑上的画面，就是我和霍三的两次，亲密交欢！
可是他，霍三的脸被处理了，而我的却呈现得赤裸裸的，如此清楚。
难怪叫我先来，原来，只不过是一场欺骗。
我心中有千万个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地欺骗我？陷害我？
如果，当初不肯帮我救人，直说不就好，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来设这个局，等我来跳？
强哥猛地，拉过马仔手上拿着的电脑，狠狠地，使劲地，朝地板上摔了下去，不过瘾，还猛地踩了几脚。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动手吗？还是觉得你在霍三爷心中颇有印象？”他气势汹汹地朝我询问了过来。
我不能，也说不出话。
强哥见我没了反应，准备朝我挥舞的拳头，转而砸向了阿月的身上。
马上就有惨叫声把我拉回沉默，现在的阿月早就不是已经，即使拿着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她遍体鳞伤的身体时，一声不吭的阿月了，她的表情扭曲，哀婉，却怒视着我。
“颜若水，你为什么不救我们？”
“颜若水，你怎么忍心？”
“我就算了，东阳呢？东阳那么爱你，爱到为了不让你伤心，还选择活下去。”
“爱到，即使活得如此辛苦，还是选择我来让你忘却对他的责任。”
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可是刺耳的话，真实的话，一句比一句清晰地传了过来，我的心，好疼！
东阳，你怎么可以这样？
回想起很多年前，受伤后的东阳一直不肯开口说话，而说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干掉我！
我有多难受，有多害怕，这是一直以来，给我关爱，把我保护在身后的男人。
不论如何，我不想失去他，不想让他失去他的孩子！
于是挺起胸膛，假装微笑，“强哥，你看，还差一天，能不能，能不能再宽限我下？”
强哥冷笑着不答我，“我还以为你颜若水有多大本事呢，也只不过如此嘛！”
我别无他选，只好双膝下跪，一脸惶恐和渴望，“求你！”
可是这个冷面冷心的男人丝毫不为我所动，拿起旁边下属的腰间配枪，对我冷冷地笑着，那种杀念，越来越重，手上却很是随意地摆弄着枪，
“强哥，小心，枪走火。”我急急叫住。
岂料这么一叫，他又朝下属递了一个眼色，那些看惯了眼色行事的马仔麽，立刻心领神会，把跪在地下的我摁住，我扭曲反抗，对于这些人我还是很容易挣脱的，可是，强哥的枪，轻轻地，轻轻地，先放在东阳头上，看着我一直在扭动和挥舞的拳头停止了下来，很是满足地笑了一笑，我破口而出，“进强，你如果敢动东阳你试试。”
无论如何，我要保住东阳，我一定要！
被我这么一叫，强哥好像更显得无所谓了，“颜若水，好啊，还敢叫我名字了，老子的名字是你随便叫的吗？”
旁边阿月的呼叫声也愈加激烈起来，“颜若水，颜若水，你在做什么？”
满是责问与咒怨。然后转念，“强哥，求求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你要什么，我们去帮你！”她竟然还天真地以为进强会放了我们吗？
事情已经败露，如果不杀了我们，到时候，□□上指责起来，“锦绣”只会落人口实，其实就算这次带来了霍三的首级，我同样救不了他们！
总归是上了一条无法回头，无法再选择的道路。只是，霍三的欺骗，加速了我们的灭亡吧。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强哥的眼睛完全半闭了起来，悠哉游哉，他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嘴巴叨念，“谁都知道我进强，很讨厌听枪声，所以。。。”
我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枪声响得很快，快到我都来不及听见阿月的哭泣，很尖，很刺耳，一声比过一生凄厉的哭泣。
果然，进强开枪了！
只是这一枪，从东阳的头上，轻轻一转，慢慢一指，对准的是阿月的肚子。
那里面，有一个可能已经基本成形的孩儿！一个手脚眼耳口鼻都已经成长完全的孩子，一个即将鲜活的生命，一个不用再选择我们这样的人生的孩子！
阿月一手捂住肚子，头发披散开来，血，很多很多，很浓烈很浓烈，朝外面涌了出来，怎么捂也捂不住，越来越多。
我却被摁得严严实实，无法动弹。
我多想上前，抱住她，抱住她，她瑟瑟发抖的身躯，她不甘，怨恨地眼神，让我过了很多年，依旧记忆犹新。
也许是阵痛过后，阿月竟然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回荡在刑堂的四周，消散开来，捂着肚子的手，也拿了开，双手摆在自己的眼前，一直盯着一直盯着，然后一直笑，那笑声，蕴藏了无数情感，似乎，她也感觉不到疼痛了，踉踉跄跄地，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也不顾正在小下去的肚子，还有止不住的血，就那样，她的眼中什么都看不到，她朝着进强开枪的方向走去，没有人拦她，她每一步都走得很辛苦，她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狰狞，如同一头困兽，刚刚苏醒，那样的表情，是曾经一直惯有地挂在她脸上的表情，面带着一丝很难察觉的微笑，就在她快要靠近进强的时候，
“砰！”
只是一枪，阿月的脑门，正中，中弹。
可是她还是没有倒下去，她还在前进。
“砰！”
又一枪，这次打中了她的左肩。
她还是在微笑，已经没有更疼痛的疼了，最疼的都受过了，还剩下什么？
“砰！”
又一枪，打中了她的左腿。
她软绵绵地跪地，还是微笑，空灵一般的眼神，什么都不剩下。
进强似乎是有些吃惊，这个女人的毅力，连着后退许多步。
我只是，被摁得死死的，可是看到阿月的这种情形，大家都愣住了，趁着他们的一丝风神，我不顾一切的挣脱开，我知道他们还不敢开枪，冲到阿月的身边。
阿月已经全身被血染尽，衣衫已经找不到一处赶紧的地方，原来，红，可以这样！
红得我眼睛发酸，发涩，她已经由最初的半跪，到脸朝上，全身放松地平躺在地面上。
她至死，都带着微笑，一句话都来不及和我说，只是在笑。
这一次，她不再笑的那样的隐晦了，而是咧开嘴角，很放松。
她的眼睛，却朝东阳那个方向望过去，直到现在，东阳仍旧昏迷不醒，她最终还是没能死在他的怀抱中，所以她死都不能瞑目。
我的手也满是鲜血，阿月的血，他们孩子的血，我就用这双手，慢慢地，把她的眼睛阖上了。
这一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已经绝望。
绝望到不想再挣扎和纠结了，可是我不能绝望。
“阿月！”东阳低声呼唤，像是一种心灵的感应，失去孩子和妻子时候的一种悸痛，眉头紧皱，因为无法动弹和无法看见，而无法感知的一种焦躁与挫败。
“颜若水，既然都到这地步了，你看我只好做干净了！”进强油腻的声音再次说话，我心中的愤怒，根本无法排泄出！
可是我不能愤怒，“求你，放过东阳，我的命，随你拿！”我只想，如果能够用我的一条命，换取东阳的，我会愿意的，我怎么忍心看到我的同伴一个又一个地，因为我，而死去？我不能。
“若水，发生什么了？阿月呢？”东阳听出了我的声音，急忙问起来。
“东阳，阿月她。。。。”我该怎么告诉他这个消息？我说不出口，我不敢说。
“阿月怎么了？”
“”
阿月和孩子，是东阳后半辈子，人生的唯一希望，如果说，从前的生存是为了我，那么今后呢，今后如何？
“你不要急，你们，一个都不能少。”进强笑道。
说完，枪指在我脑门上，我不死心，“你看，东阳能做什么？何必赶尽杀绝？”
“你们自己都知道什么叫赶尽杀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明知没办法，却还是抵死反抗，把他的手一摔，整个人滚在地板上翻着跟头，先揣开东阳身边的马仔，明明知道，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我根本没办法带走东阳，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还是慢了一步，让进强先拿起枪指在东阳头上，而我拿枪指得位置又出了错，根本是指到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小马仔！
结果，我的右臂中枪，枪直接从我手上掉落在地上！
我闭上眼睛，等着放弃！
但是，天无绝人之路，这话真的不假！
本来已经控制好局面的进强还有他的手下，突然间，出现了骚动！
有别的势力，别的人介入！
原谅我，在这一刻，还是在想着，阿琛，他会不会，会不会来救我？这来救我的人会不会就是他呢？
会不会在最后一刻，他还是舍不得下手呢？
明明知道，如果他舍不得，又怎么会设这个局呢？
原来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来的人不是他！
却是他！！！！
在公船赌局后，与我有过交手，那个要杀霍三的蓝眼睛男人！竟然是他！
如今的他，身后跟着一群人，看出来他的身份地位不俗，身披黑色的大衣，还是左手拿枪，又是AK系列的手枪，他似乎钟爱这款！
“Hai,勇敢的中国女人！”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从容镇定，说他有一定身份，我想也不会猜错的。
“我要救她。”他笑笑对进强说着，很是轻松。
“你是谁？”进强虽然有些败下阵来，他的人都被他给控制住了只是三下两下的样子，轻而易举，当然不排除他带来的人，都是身高马大的外国品种！
“你不配知道！”他满是嚣张地回答。
然后朝我走过来，缓缓地，弯下腰，我的身上，也全部是血，分不清楚是我自己的，还是阿月和孩子的了，很湿，很湿，我的心，却很凉，很凉。
他脱下他的黑色大衣，把我整个人包裹起来，然后左手依旧抓着枪，却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抱了起来！
也不理不管，直接朝刑堂的外面走去！
我制止住他，“我的同伴！”
“放心！”他轻声说道，笑容满面。
他的中文，流利而且标准，我打量起他来，其实认真看起来，会发现他是个混血儿，除了他的眼睛是蓝色，鼻子挺立以外，他还算是个亚洲人，小麦色的皮肤透出健康的颜色，他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007的翻版，现在看来，倒觉得他像中国古时候的大侠。
我卸下全身的力气，已经虚脱，不管这个人，来的目的是如何，至少他今天救我一命，我的命已经是悬在中间，无畏了！
可是我的身后，再次传来枪声！
“砰！”
只回头望了一眼，然后从他的怀中滑落了下来。
我的东阳，我的东阳，他，他，朝着自己开了一枪！
他用他唯一能活动的食指和中指，扳动着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候，落到他身旁的手枪，他的头移动到枪身旁，然后曲卷着手指，即使看不见，他也能凭借从前接触枪的感觉，走火，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我再也忍不住，刚才阿月的惨烈还在我的脑中挥洒不去，阿月临死的笑容，那么凄凉，如今，东阳又是面带笑容。
“不！”我甚至来不及，喊得晚了，这么一句不，哽咽在喉咙中，发不出声音来，眼泪扑哧扑哧地往下落。
“不！”
“不！”
“若水，阿月很怕孤单的，黄泉路上，我要去陪她。”
“若水，从前，我是为你生，现在，我为了她而去，不要为了我，难。。。”
东阳的难受的“受”字还未出声，已经全身一松了！
原来我们这种人，真的是到死才能够解脱，才会放松。
我右臂的血一直从东阳的脸上往下流着，可是我却在不停地擦拭着流在他脸上的血迹，一遍又一遍。
心空空荡荡。
终于我发疯似的，“不！”喊了出来。
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可是我硬撑着，捡起地板上东阳自杀的枪，朝着被他的人压制住的进强，上了膛的子弹，不偏不倚正中眉心！
进强倒下去的同时，我的意识也开始瓦解，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到最后，漆黑一片！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九章 欺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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