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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十八章 苍凉(二) ...
肾源,还是没着落。
据说有的人,等着换肾等了十年,都没有结果,我不可能有十年那么长能活。
一遍又一遍透析的日子,把我闷坏。
可是,意想不到,却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却还是发生了。
又是一个午后阳光,这是布兰顿,在中国的最后一个礼拜,难得闲下来,乐得陪我一起说说话,真的是很难得享受这样的时光。
也许是口岸之间贸易的事情解决好了,他本就阳光的脸上,更是添了很多的笑容。和这样的一个人在一起,养病,真的很合适。
我的病,他守得很严,可能是担心,我以前结下的仇家太多,如果公开病情,对于一个将行不久的杀手,不是一个很好的保护。
我朝他笑了笑,“在中国,最深的印象是什么?”
“荆棘岛,还有你。”他倒是回答得很快。
真是大言不惭,不过我还是笑纳,有人记住我,总比慢慢地被遗忘好。
现在的我,连咖啡还有高糖的食物都不能触碰,于是喝了口清水,我不知道阳光底下,我的皮肤会是什么颜色。苍白或者是微微地泛红?
“说说你的家族吧。”一时对他很是好奇,他闭口不谈自己,而我也确实好奇,从荆棘岛出来,能够摆脱杀手的命运就不说了,还能够当上外国教父,总是有一定的传奇,或者说白了,有一个强硬的后台。
“你真的想听?”他再次确认。
我认真点点头,中国人,都喜欢话家常不是。
“这是一个很枯燥的话题。”难得他有这般认真的神情,我洗耳恭听。
“我的家族确实很强大的,是以前意大利黑手党的分支,慢慢在俄罗斯立足脚步,从最初的走私,偷渡,再到堂口,帮派,其实,你也知道,这需要很多的鲜血换来的。”他摆摆手势,很轻松地调笑。
嗯,本来一个帮派的形成,都是有一些老叔父功劳,很正常。
可是,为什么他会被送去荆棘岛,按我所知道的,在荆棘岛上的,都是孤儿或者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才会选择去那里,毕竟是有去几乎没回的地方,谁家父母会舍得?
“可是,后来帮派发生分歧,那时候,我们家族也有内讧,结果联络别的旁枝插手,力量越来越弱。”
原来是这样,
“所以就去了荆棘岛?”
“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后来,我父亲,没能保住科普里纳家族,位置被人抢走之前,把我和妹妹,交给了游厉,希望我们卷土重来。”他已经完全深陷在他的回忆中。
“就是我在红楼赌局看到的那个人取代你父亲的位置?”我继续接过话柄。
说起来,以前叫卡斯若的家伙,给我的印象不够深刻,而且屡屡失败,出下策搞暗算,道上有道上的道义,这样的人,我并不觉得能成什么大事。
“他哪里有那么厉害,他只是傀儡。”布兰顿一声冷笑,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初次见面时候他的犀利。
狠,辣,是我们这些人,生存下去的武器。
“嗯,手段不高明,而且,死得很蠢。”我也高声笑道,竟然能够这样评论一个人的死。
“水水,你这样不行,他是我亲手干掉的,是不是说我手法很蠢。”也许他看到我难得的情调,又继续这个雪球。
“没,说实话,你真的蛮厉害的,还把我踩到地上,还给了我一枪。”
“哦,水水,是你自己。。”后面半句戛然而止,也对,我那时候,为了霍三挡住了布兰顿的一枪,就是因为救过他,与他接触才多,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我不想继续这个,于是转移话题,“那你妹妹呢?”
布兰顿略为低沉一会,从椅子上站起来,面朝阳台外面,双手插在口袋,我只是望着他的背影,觉得与平时嬉笑的他大相径庭。
他的声音,缓缓如流水,带着很低很低的声调,感觉到他的悲伤,却又无法说他的声音是悲伤,好像大海在呼啸,
“我和她的感情很好,她很乖,可是,我有时候,在恨,为什么我们要出生在科普里纳家族。”
“她真的很乖,可是进荆棘岛以后,得了中度的抑郁症。”
“最后,没能活着出来了。”
“那些漂亮的罂粟,那些带刺的玫瑰,那潮水海浪的声响,都能够让我想起她。”
看来这个话题也有些沉重了,我有点懊恼,真的是,不会说话的女人呐。
做杀手久了,也一直有用尽各种美人计去杀人,可是,我的朋友太少,以至于要轻松谈天,我根本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放下手中的杯子,朝布兰顿走去,本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一下他,再怎么糟糕,不是还有我呢,我不是更糟糕,连最基本的健康都没有。
可是他却突然转过身来,把我揽入怀中,现在的我,根本没力气反抗,但是我还是在挣扎,“不,不,布兰顿,不要这样。”
“水水,就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好吗?”声音呜咽,轻柔,他如同一个孩子,把头埋进我的肩上,把我抱得很紧,很紧,我真的不该提及这样的话题,让他如此伤感,被我看到他这样脆弱的一面。
心有愧疚,于是手慢慢地拍着他的后背,试图缓解他的情绪。
好一会,他终于停止,抬起头来,蓝色的眼睛有点红,黄色的睫毛长长地,还有点微卷,挺拔的鼻梁,“水水,哦,sorry,但是,你再考虑嫁给我的事情吧?”
天,我刚要表扬他的绅士,可是他后面的那半句把我噎坏,逻辑跳跃也太快了点吧。
我讪讪地,不知所措起来。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轻松愉快的下午,以往杀过的人不少,如今轮到自己,要死,从最初的害怕,到现在的豁达。
就算再豁达,我的心,还是会为了那个人,隐隐地疼痛,好久没见他了。
他的伤好了吗?
他是不是和姐姐双宿双飞?
从阳台上下来,却看到布兰顿的家中,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我的干爹,游厉。
我已经很久没接任务了。
干爹那里,阿猫已经解释过,说我身体不适,并没说其他的话,我想,最后也要有个交代的,干爹不可能因为我躲起来,就放过我,做任何事情,都会有始有终的。
总归是没准备会见到他。
还是笑了笑,甜甜地叫了声,“干爹。”
他也满是诧异,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的这种平静,就如同我和他说东阳没了,隔着电话,我都能猜透他的表情。
一时间,气氛有点僵硬。
“游先生。”好在布兰顿随后就到,我松了一口气。
“布兰顿,想见你真不容易。”我匆忙转身想要回房,耳边还是飘进来干爹的话,他这样说话,已经是极度不满的暗示了。
而我,要回房间,化妆。
我不能让他看到我憔悴的病容,我不想让他怀疑我的身体,我还是想要保护我自己。
出得门来,又是那个闪亮动人的颜若水。
捡到了他们之间,尾声的谈话。
“那就这样吧。”布兰顿的声音,“我下周就走。”透着不尽的冷漠。
“好自为之。”干爹淡然地回应着,起身要走,看到我,又转过身来,
“若水,我知道你想退出组织了,我也答应过你,但是,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叫我考虑,就是没商量了,他哪里肯让我这样退出?
这个组织,根本从来没出过一个活着的人,能够退出的先例。
东阳他们能退出,是我用自己换来的,可惜还是没逃脱命运的牵连不是吗?
“干爹,我明白了。”
这时,布兰顿走到我身旁,手臂自然而然地揽过我,让我倚靠在他的怀中。
我的心,不是不感激,他想保护我,用这样的方式,想让游厉不敢碰我。
我感觉到干爹的一束冷光,朝我折射过来。
面上却依旧带着笑脸。
“布兰顿,明天别忘记带着若水,一齐出席霍三爷补请的婚宴啊。”
我感觉到布兰顿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力道加重一些。我轻轻地拍了拍,示意,我没事的。
“水水。”等干爹走以后,他委屈地说着。“我只是不想你难过。”
我想他一定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想瞒着我,道上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做喜事,是一定会提前通知的,少也会提前一个礼拜的。
“没关系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了。”看着我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神,他的心才慢慢放松下来。
我没告诉布兰顿,前几天姐姐找到我,和我说霍三的伤已经痊愈,就是有点虚弱,但是见到她,还是好高兴。
姐姐只是不停地说谢谢我,是我化解了他们之间曾经的纠葛。
我什么也没做,其实,如果他们之间没有爱,我能做什么?
我不想让我的姐姐帮我,我不想介入他们之间的生活,既然他还是决定娶她,我为什么不开心,我最喜欢的两个人,要共结连理。
只是我在心中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他都既然要和姐姐结婚了,那天晚上,他还可以说他爱我,还愿意与我共同赴死,还可以执意地说着爱我呢?
就算是一种手段,一种自保的手段,可是,又与他行事的风格相差太多。
算了,也罢,何必追究这么多,何必要求那么多,过好剩下的日子,微笑着说再见。
有人给小花提意见说,要公布下次更新的时间哦,
嗯,好吧,小花一个礼拜会在周一到周五的时候更新的,周末一般不更,
更新的次数,一般都是3更,也许会更多,如果少了的话,周末是会补上的,
不知道这样,可好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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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十八章 苍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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