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凶手看上了》乌有岛

11、在劫难逃

　　下班后，苏远去了老城区那边，坐在简笙家最近的公交车站发呆。
　　百感交集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一点不为过。
　　这个男人早上才刚刚拒绝了他，他已经被踢出男朋友名单了，一个男人而已，可一想到他的那句“我不喜欢男人。”苏远还是觉得不爽。
　　还有白天的杀人案，作案工具和大多数画家用的削笔刀差不多，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是简笙的，他爱干净，哪怕刀用了很多年也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
　　还有林海的那句“你上次带来的小朋友，确诊了，白血病。”
　　原来上次他去医院里拿的检查结果是这个。
　　苏远回想起和简笙认识日子，有些麻木。
　　他不相信那么干净的人，会是杀人凶手。
　　他也不相信那么好看的人，会患上白血病。
　　他来这里做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抓嫌疑人？还是问他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得白血病了？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的，回市中心的公交车走了一趟又一趟。
　　一个喝醉的男人，一下公交车就趴在站台椅子上吐了出来，嘴里还时不时冒出几句脏话。
　　喝醉酒吐出来的东西实在闻的恶心，苏远离开了唯一能呆的地方，朝着巷子深处去了。
　　一条忽黑忽明的小路，路灯上了岁数，总是亮一下黑一下。
　　路过一家还亮着灯的家门口时，就听见里面传来吵架的声音，应该是一对夫妻，说的是当地话。
　　苏远是当地人，可从没听过当地话骂起人来可以这么脏。
　　女性生殖器词汇被男人随口提起，甚至破骂那个女人是婊子。
　　那个女人也丝毫不示弱，声音尖细。
　　“老娘找野男人，怎么了？”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仿若她没做错还引以为豪。
　　苏远对这些对话没有多大兴趣，继续往里面走，没走几步，就听见另一家里也传来吵闹的声音，“女人就该好好在家，天天跑出去勾搭男人吗？”
　　“隔壁的那个不出去，勾搭隔壁老王了。”
　　“女人就是贱。”听见男人直接甩出饭碗，砸到了一个人头上。
　　一条短短的小路，苏远走完仿佛耗尽了所有的体力。
　　小画家似乎在这个世界里，凸显地独一无二。
　　苏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一下子明白了他来这里的意图，不是抓捕嫌疑犯，不是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生病的事，而是要带着凶手逃。
　　他失了职业道德，失了做人的底线，失了一切，只想要这个小画家平安。
　　地下室似乎比往常要暖和了一点，明明是深冬，可还是觉得暖和了点，大概是想念的人正在屋里，一开门就能抱到的感觉给自己贴了几分暖气。
　　苏远敲了敲门，没几分钟后门就开了。
　　还是那个小画家。
　　“被我妈发现带假男朋友回家，我被扫地出门了，求收留。”苏远撒谎的本事张嘴就来，他直接跳过了下午表白被拒那件事哭丧了起来。
　　简笙在地下室里睡了一下午，刚刚醒来。
　　现在已经夜里十二点了，流落街头会很冷。
　　简笙自动让了条路，给苏远进去。
　　等到简笙锁好门，回过头的时候苏远已经躺在他的床上睡过去了。
　　简笙也睡够了，走过去给苏远盖上了被子。
　　坐在床边望了眼苏远，他和十八岁的江晚真像，一样好看，一样优秀，一样很爱简笙。
　　盖好被子，简笙去看了一眼开出花来的兰花，正努力绽放着。
　　“辛苦了，在这里陪我。”简笙抿了抿嘴角，安慰了一下兰花。
　　披着毯子，简笙在沙发上坐到了天亮。
　　苏远睁眼醒来的时候，望着简笙，正盯着角落里的一朵兰花。
　　“对不起啊，抢了你的床。”苏远走上前来，愧疚道。
　　他昨天一来就躺床上就想让小画家和他说话，哪怕是喊他起来，骂他凭什么抢他的床也行，可小画家一句话也没有说。
　　“没事。”简笙这才反应过来，家里还有人。
　　“这里有什么早餐店吗？我去给你买早餐。”苏远问道。
　　“公交站台旁边会有一个爷爷卖油条。”简笙说。
　　“好吃吗？”苏远问道。
　　简笙没有回话，这个筒子楼里的人，早上都会买那家的油条，坐在公交车上吃，起初并没有什么，可闻久了，属实让人反胃，所以简笙一直对那家的油条没有多大的好感，哪怕他一次也没吃过。
　　“没吃过。”
　　苏远看的出来，简笙有点抗拒自己，说话都说的那么简短。
　　“简笙，昨天太匆忙，没来得及和你说后半句话。”
　　许是苏远第一次叫简笙的名字，让简笙有些意外，把眼神从兰花身上转到苏远脸上时才发现他居然也可以这么认真。
　　“告诉你我喜欢你，并没有想让你给予什么回应，只是想让你明白，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想保护好你。”
　　恍惚间，简笙错把苏远看成了江晚。
　　当年江哥也曾这么信誓旦旦地说过，要永远保护他，可最后也是说丢就丢，但简笙没怪过江晚，因为是他做错了事，江哥没错。
　　简笙一下子抱住了苏远。
　　“江哥。”简笙抱的很紧，就怕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了一样，嘴里也在小声地喊着另外一个人。
　　苏远听到了，可他仍然轻轻的抚着简笙的后背。
　　这个男人，苏远从见他第一面就明白了，自己沦陷了，在劫难逃。
　　苏远去外面买了早餐，吃完早餐他就准备带小画家出逃了。
　　可他似乎有些低估了同事的工作能力，原本他以为要两三天才能查到的事情，居然一个晚上就查到了。
　　等他再次回到地下室的时候，小成正带着几个一起，把简笙拷了起来。
　　简笙看见了苏远手里提着早餐，也看见了那个抓他的警察上前去和苏远打招呼，还叫了一句“苏队。”
　　苏远是个警察，他没想到过，如果早知道他是警察，他一句话也不会说。
　　他看见警察就紧张地说不出话的毛病，改不掉。
　　简笙被带出地下室，所有人都出来围观了，其实这种场面在这里很常见，所有人也见怪不怪，但仍然会出来像看戏一般，围在一起，讨论什么。